這時,那些跟隨典韋沖出來的黃巾兵們已經被繳了械,集中在一起看押。所謂繳械,也就是把他們手里的扁擔鋤頭之類的東西都收了過來,堆了整整一大堆。
典韋關心他的鄉親,囁嚅著向楊偉道:“大帥,末將有一請求,不知大帥可能應允?”楊偉聽得好笑,典韋還沒有將職,就自稱末將,實在有些不倫不類,微笑道:“哦?說來聽聽。”
典韋道:“這些士兵都是我的鄉親,他們心懷大越,是硬被黃巾軍給抓來當兵的,這次更是殺出大營準備棄暗投明,重回大越懷抱的,我擊殺了黃巾副帥彭脫才殺了出來。看在他們一心向著大越的份上,能不能饒了他們。”
楊偉心里對典韋不禁高看了一些,誰說典韋是個莽漢,從他說話就能看出絕對是個有頭腦之人。不過楊偉卻是板起臉來,搖頭道:“這個我不能答應你,國有國法,軍有軍規。不過我可以保證,只要他們沒有殺過平民,絕無性命之憂。”
楊偉其實變相地答應他了,如果干出殺害平民,擄奪財物這種惡行的人,典韋第一個不會放過他。典韋卻是臉色有些發白,他在加入黃巾之前,可是犯過事兒的,他殺的那人雖是惡霸,可也是平民啊!
此時,西北方響起了鼓聲,喊殺聲震天動地,所有士兵都向著黃巾營寨沖去。楊偉愕然看向那里,他可沒有發出進攻命令啊!現在也不是進攻的最佳時機,對方大營里喊殺聲還在一浪高過一浪,這個時候摻合進去,損傷可是會很大的。
那里不是別處,正是袁紹的軍隊,楊偉氣得手都有些顫抖。這個袁大草包,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他又不能眼看著袁紹身陷敵營而不救,那袁隗絕對會成為他的死敵,他可不想在朝堂上樹個死敵來惡心自己。楊偉真想過去抽袁紹兩個耳光,讓他清醒清醒。
楊偉恨恨地一甩馬鞭,道:“傳令!全軍進攻!”
皇甫嵩在城上也是愕然地看著西北方向,他也是知兵之人,他知道絕不應該現在發起進攻,這是傻子才會干得出來的事情。援軍是誰在領軍,怎可犯如此幼稚的錯誤!但是緊接著,所有的援軍都動了起來,殺向黃巾大營。
皇甫嵩恨恨地一拍城垛,向身邊的傳令兵道:“傳令!全軍集結!出城協助援軍滅殺黃巾賊!”
袁紹騎在馬上,舒服得長出一口氣。他心里最恨的就是楊偉,他心里本來看不起楊偉,以前在洛陽的時候,他就看楊偉不順眼,認為楊偉就是一個巴結太師,獻媚皇上的小人,哪知任命西園八校尉的時候,楊偉竟然成了他的頂頭上司。
以前楊偉沒來的時候還好,一直都是他在管著西園軍,他剛把西園軍練出個模樣來,楊偉就來了,成了個摘桃子的,還處處與他作對,他提的建議沒有一個被楊偉采納的,所以他對楊偉的恨意更是高漲。
這次他不顧楊偉的命令率先發起進攻,終于出了他心中一口鳥氣,不禁心懷大暢。他并不知自己這一決定,讓皇甫嵩將他劃到了傻子的行列,不知因為自己將會多死多少無辜的將士。
楊偉臉色有些發青,他并沒有參與到進攻之中,那不是他的職責。他清楚,因為袁紹的愚蠢,勝利是肯定的,但是傷亡會很大,甚至可能會讓人無法接受。不過他的鎮國軍除外,因為裝備的關系,應該能保持零傷亡的記錄。
漸漸地,大營之中的喊殺聲停了下來,士兵們押著一隊隊黃巾的俘虜走出營寨。關羽騎著他那匹棗紅馬,手里提著一個首級,來到楊偉近前,興奮地道:“主公,我殺了敵帥波才!”
關羽等著楊偉的表揚,哪知楊偉冷著臉點了點頭,道:“很好!”就沒了下文,關羽悻悻地到一旁集合隊伍去了。
楊偉轉頭向傳令兵道:“讓所有還能喘氣的校尉都給我過來!”看著楊偉冷峻的臉色,傳令兵心里直打哆嗦,他知道楊偉現在很不爽,非常不爽。
不多時,曹操、藍玉、李正、淳于瓊都過來了,有人報告,此役竟有兩位校尉陣亡,楊偉心里其實是松了一口氣,他熟識的這幾個人都沒事。不過他們身上都帶上了傷,可見戰事的慘烈。
此時,袁紹才得意洋洋地騎在馬上跑了過來,到了近前下馬,大有此次大勝他當居首功的意味。看到眾人的臉色才發覺不對,除了淳于瓊,所有人都怒視著他。楊偉陰沉著臉,開口道:“誰給你的命令,讓你進攻的?”
袁紹“騰”地一下,火就上來了,難道這次大勝,你不給我記功,還要問罪不成?袁紹怒道:“你不要顛倒黑白!我不進攻,怎來這場大勝?我就進攻了,你待怎的?!”
這時,皇甫嵩也怒氣沖沖地趕來,一聽袁紹這話,“嗖”地一馬鞭就抽了過去,他在朝堂上也是老人了,跟文官系統從來就不對付,才不會管袁隗那老家伙的臉面。只聽“啪”的一聲,袁紹臉上出現了一條血痕。
袁紹“哎呦”一聲,捂著臉怒視著皇甫嵩,道:“老匹夫,我過來救你,你為何抽我?!”皇甫嵩一聽更怒,拿著馬鞭“啪!啪!”地向著袁紹身上就招呼了過去。
楊偉趕緊將皇甫嵩攔下,沉著臉道:“你想知道你犯了什么錯嗎?你可知為何不見鮑鴻和趙融?他們都因為你死在了戰場上!你知道因為你,會有多少無辜的將士喪命嗎?你還敢說自己沒錯?”
袁紹臉色有些發白,但隨即又梗著脖子,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他們為大越捐軀,那是死得其所。與我有何關系?”
楊偉手撫額頭,他已經沒法再跟糊涂人說話了。
皇甫嵩道:“你可知不尊帥令該當何罪?!”
袁紹慘笑道:“這大概就是你們故意冤枉我的真正原因了吧!這個校尉我不干了!”說完,將頭盔扔在地上,跨上馬,揚長而去。剩下幾人面面相覷,不知這個草包要回洛陽去捅多大的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