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軍在大營之中排好隊列,一隊隊騎兵大搖大擺地行出營地。守城士兵還在淡定地閑聊著西涼軍今天是準備訓練什么項目,竟然把所有的軍隊都拉出了大營。只見所有西涼騎兵都出了大營之后,離洛陽城墻只有三箭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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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西涼騎兵都開始慢跑了起來,馬速越來越快,竟然是向著城門的方向沖來。城門上方的士兵這才慌亂了起來,城上校尉向城下守門的士兵大喊道:“關門,快關城門!”下面守門的士兵卻是無動于衷,仿佛根本沒有聽到似的。
氣得這位校尉抬腳就要往城下跑去,忽然發現一截刀尖從自己的胸口冒了出來,渾身一軟,倒在地上,接下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董卓大軍就這樣大搖大擺地沖進了洛陽城門,一路直奔洛陽皇宮而去。
此時,皇宮之中還懵然不知危機已經靠近,張植還在寫著檄文,皇宮里的太監宮女都在緊張地忙碌著。皇后聽到皇上殯天的消息后,已經完全陷入了呆傻的狀態,誰叫她都沒有用,就如同一個木頭人一樣呆呆地站立著,她的心已經死了。
姒昌現在就在文帝的榻前哭得死去活來,他倒不是惺惺作態,他是真的悲痛,文帝待他可以說是三個兒子中最好的。現在看著父親的尸身,想到以前種種,眼淚就像開了閘的洪水一樣不受控制的奔涌而出。
眾位大臣看到這一幕,都在暗自感嘆齊王真乃至純至孝之人,有這樣一位皇上繼承大統,真乃大越之福,萬民之福!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宮墻處傳來震耳欲聾的喊殺聲。所有人大驚失色,就連張植都是筆尖一頓,一片大大的墨跡擴散了開來。張植不是沒有想到過有人作亂的可能,而是大越朝自立朝以來,還沒有一次這樣的例子。況且文帝雖死,余威猶在,他就把這種可能忽略了過去。
哪知文帝殯天剛剛一個時辰不到,就出了狀況。現在懊悔已經來不及了,唯有拼命頂住,才能獲取一線生機。想到這兒,張植大吼道:“反賊作亂,所有侍衛都給我上宮墻,皇上正在天上看著我們,我們一定不能讓皇上的在天之靈失望!”
在殿外的一眾侍衛們轟然應諾,張暢帶領著所有侍衛撒開腳丫子就往喊殺聲最大的方向奔去。其他地方的大內侍衛根本用不著張植去吩咐,都向著宮墻的方向趕去,他們都知道這些西涼兵的德行,被他們攻破宮城,誰都討不了好去。
所有大臣都惴惴不安地在原地轉著磨磨,他們可都是文官啊!上陣廝殺可不是他們的強項。殿中只有一人沒有什么反應,正是已經哭得精神恍惚的姒昌。
這次叛亂的西涼兵,都是騎兵,這也是西涼的地域條件造成的。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羌族騎兵,約有四萬上下,這些都是桀驁不馴之輩,也只有董卓這樣的狠人才能壓制得住,而且董卓也不是一味地壓制,還要用金錢去拉攏,這些羌人才能為其所用。
就像這次,董卓允諾事成之后,大掠洛陽三日,這些西涼兵都紅了眼睛地給董卓賣命,絲毫不顧自己這是在造反。雖然西涼一連串的大戰之后,西涼兵損失也是不小,但也依舊有十萬之數。
雖然守方占著地利,但是數量相差太過懸殊,大內侍衛只有五千之數,相差足有二十倍,西涼兵的戰力又不容小覷,不到一個時辰就險象環生。
張植挺著老邁的身軀也上了宮墻,雖然沒有辦法參戰,還要分出一部分侍衛照護,但是以他的威望,對士氣的提升明顯異常,所有侍衛看著張植以如此身份,如此身體都上宮墻觀戰,都拼了命地戰斗,完全把生死置之度外。
張暢就在張植不遠處指揮戰斗,他的武功不行,指揮作戰的本事在張植的教導下,倒是一把好手,做得井井有條。但是這些都無法彌補兵力上的不足,外城的守軍現在分成兩派,斗得不亦樂乎,已經亂成一鍋粥,根本無法救援皇宮。
眼看著又一波西涼兵攻上了城頭,這一次離張暢所在的位置無比的接近,所有后方的侍衛都拼了命地朝這邊跑來,他們可是知道自己這位統領的斤兩,奈何這次攻上來的西涼兵越來越多,等侍衛們將這些西涼兵趕下墻頭的時候,張暢卻是捂著自己的胸口,仰天倒了下去。
張植踉蹌著跑了過去,險些跌倒,來到近前,只見張暢的胸口已經凹陷了下去,顯然是被重物所擊,他的嘴里不停地往外冒著鮮血,根本不受他的控制。楊偉曾經贈送給張暢一副用精鋼精心打造的鎖子甲。
這件鎖子甲比鎮國軍自己使用的還要好很多,不懼利刃,這是真正的鐵布衫,張暢寶貝得不得了,外出時都會穿上,這次也穿在了身上,奈何這次卻是遇到了克星,鎖子甲最怕的就是鈍器的砸擊,根本沒有多少防御的作用,所以張暢悲劇了。
現在軍隊中使用鈍器的人少之又少,那需要極大的力量。騎兵用鈍器的更少,一般騎兵的標準裝備都是長矛加彎刀,只能說張暢這次真是撞了大運,衰到不能再衰了。
“父親,孩兒不能盡孝了。”張暢一邊噴著鮮血一邊斷斷續續地說道。
“通達吾兒!”張植的老淚縱橫,哆嗦著嘴唇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他知道,這種傷勢神仙難救,御醫也救不了。果然,他懷中的張暢已經身體變軟,嘴中也不再噴血,沒有了氣息。
“啊!”張植抱著張暢尸身悲愴地怒吼。他將張暢的尸身輕輕放在地上,抓起張暢手中的佩劍,踉蹌著向著城墻沖去,他要報仇,他也要手刃敵人!他身后的幾名侍衛趕緊攔腰把他抱了回去,張植掙扎著,但是又怎能掙得脫幾個身負武功的侍衛禁錮。
過了好一會兒,張植才平靜了下來,對保護他的幾名侍衛道:“好了,老夫沒事了。”幾名侍衛這才放開他。張植的上身已經被張暢的鮮血染紅了,他卻絲毫不覺,走上幾步,抱起張暢的尸身。轉身對幾名侍衛道:“守好宮墻,老夫要一個人靜一靜。”
說完,吃力地抱著張暢的尸身下了宮墻。要說張植還是很有一把子力氣的,以如此年歲還能抱得動一個成年人的尸體。幾名侍衛敬佩地看著老太師慢慢走遠,眼睛也有些濕潤,但是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候,幾人又反身加入了戰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