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溫暖的海洋,楊偉靜靜地躺在海洋中動也不動,他想睜開眼睛看看周圍的一切,使盡全身力氣也無法做到,現在他只想安靜地躺在這兒,享受這片靜謐和溫暖。
他在下意識中內視自己的身體狀況,好像完全無損,丹田中有一團灰蒙蒙的氣體在緩慢旋轉著,并不是以前的黑氣,在這團灰氣中他感受到了龐大的生機。
他突然想起,自己不是死了嗎?他現在還能感受到當時渾身劇烈的疼痛,那在自己眼中迅速放大的拳頭,還有楊景升當時那充滿絕望的雙眼。
他很想搞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況,但是根本無法做到,他甚至連眼睛都無法睜開,他只能慢慢地積攢力氣。
現在丹田中的黑氣已經不在,終于可以開始修煉了。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意念,將自己識海中的金色能量順著經脈轉移到丹田之中。
這一次無比順利,將金色能量轉移到丹田中后,金色能量碰到灰氣之后,迸發出興奮的情緒。
是的,楊偉竟然從這縷金色能量中感受到了一股興奮的情緒。金色能量就像是饑餓了許久的人看到了山珍海味一般,瞬間將灰氣吞噬。
而金色能量也在這一刻急速地成長了起來,當金色能量將灰氣完全吞噬,金色能量再也不是先前的一絲絲一縷縷,而是成為了一團,光芒也更加凝實。
就在這時,這一片溫暖的海洋忽然間產生了波動,就像有一張大口瞬間將海洋吞噬了一半有余,并且海洋還在不斷地消失,楊偉也隨著水流進入了那張巨口之中。
忽然聽到耳旁傳來一聲女人的驚呼,“啊!怎么會這樣!”
經過一陣安靜之后,又是一陣忙碌的聲音,又有一股股水流不斷地沖刷著自己的身體,被人巔過來倒過去的一陣折騰之后,又在他屁股上“啪!啪!”地扇了兩巴掌。
然后就聽到有人推門走了出去,女人說話的聲音傳來,“恭喜老爺,賀喜老爺,夫人生了位公子。”
一個陰柔的聲音道:“恭喜楊公,剛才夫人生產之時,屋內金光大作,必是天上星君下凡,楊家興旺,指日可待也。”
只聽一雄渾的男中音興奮地笑道:“哈哈哈,多謝先生吉言,我楊松終于有后了!”
說著推門走了進來,說道:“夫人辛苦了,我楊家香火有了延續,夫人是我楊家最大的功臣。”
一虛弱的女聲道:“老爺折殺賤妾了,這是楊家積德,老爺福厚罷了,哪有賤妾半分功勞。”
“哈哈”楊松現在只懂得傻笑了。
楊偉聽到這里,徹底地明白過來了,自己原來也加入了穿越大軍了。
只聽女聲又道:“還請老爺給孩子賜個名字。”
楊松仍然無法掩飾自己的興奮。“我已經想了很久了,這孩子在我楊家,衣食可保無憂,只希望其德行深厚,擁有一個偉大的人格和偉大的情操,將我楊家發揚光大,可取名偉,夫人覺得如何?”
楊偉一聽登時就不樂意了,我二十多年頂著這么個倒霉名字,如今都穿一次了,名字咋還不給換一個乜?奈何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干瞪眼,錯了,他連眼睛都睜不開。
只聽女聲道:“全憑老爺做主。”
這一聲算是徹底把楊偉的名字確定了下來。楊偉只急得幾百只小貓在他心里拼命地撓著,卻說不出一個字來,只覺得悲從中來。
他一張嘴,竟然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萬般無奈化成了一聲嘹亮的啼哭,越想越憋屈,竟是哭聲不止。
只聽女聲又道:“這孩子生他時都沒哭,打他屁股都沒反應,沒想老爺一給他賜名,他就哭得這么大聲,看來是極喜歡老爺給他取的名字的。”
楊偉在心里大罵,娘西瓜皮,老子這是喜歡嗎?老子這是憋屈的。哭著哭著,想是也哭得累了,沉沉得睡了過去。
轉眼間,三年過去了,這三年里他是吃飽了睡,睡醒了吃,沒什么煩心事。當然了,他想要有煩心事也不可能。
他只是一門心思地修煉金光決,現在的他體內已經充斥了大量的金色能量,估計現在讓他拿個奧林匹克冠軍也不是難事。
但是他可不敢露出絲毫馬腳,要是他表現出來,不被人當成妖怪用火燒死,都是祖上積德了。
他現在只能裝著蹣跚學步,好在不用時時裝,每天裝上一陣就成了,剩下的時間都在進行他的睡覺與吃飯大業,過著豬一般的快樂生活。
“小六子,小六子……”一個清脆的女聲從屋外傳來。每天醒來,都是三姐這個小丫頭片子拿著小玩意過來逗他,他也只能無奈地應付,表現出他應有的反應。
他上面有五個姐姐,他是這一輩唯一的一顆獨苗。所以他就成了這個家唯一的中心,哪怕他無意間泄露出來的一個表情和動作,都讓一家人津津樂道上好幾天。害得他更加地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瞧出什么。
五個姐姐中,大姐、二姐和四姐都是古代傳統女性溫婉的性子,不喜笑鬧。五姐還小,只比他大上一歲,也是個安靜的性子。
只有三姐比較活潑,也是家里的開心果。每天三小姐和小少爺的見面都是被眾人當耍猴一樣地在看,楊偉也只能配合著將這個猴子的角色演好,好讓大人們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
這三年來,楊偉覺得自己要是回到地球,拿個小金人絕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了。就像現在,三姐拿著撥浪鼓逗他的時候,不僅動作要做的惟妙惟肖,就連眼睛中的神情也不能露出一點兒破綻。
楊偉自己都覺得自己很可怕,這種演技再修煉下去,以后一定可以成為把別人耍得團團轉的主兒。
老爸和老媽這三年里他接觸的并不多,只是天天跟奶媽在一起,他這個院子在整個豪宅里是一個絕對的禁地,只有少數的幾人可以進入,這幾年里他間接從只言片語里也聽到了家里的一些狀況。
楊家也算是縣城里的一大豪族,旁系眾多,但是直系卻是一脈單傳,爺爺曾經在京里做過吏部侍郎,門生故舊眾多。他父親楊松卻受不了官場的閑氣,只在家里閉門研究學問,倒也落得一個大儒的名號。平生只有一個妻子平氏,并未娶偏房納妾室。
前幾年,平氏見自己所出盡是丫頭,怕斷了楊家直系香火,曾經勸楊松納一房妾室,奈何楊松執意不允,言道:“我這一生只喜你一人,娶得別人進門又不待見,豈非害了別人。”平氏也只得作罷。
這番話不想被一旁的丫環聽去,當了下人們的談資,一時間楊松成了無數未婚女性的夢中情人,再加上楊松賣相著實不俗,縣城中楊松為人的口碑也相當不錯。竟流傳出一句順口溜來“嫁夫當嫁楊長青(楊松表字長青),至死無悔癡情郎”。
至此,楊松就是想再娶都不成了。而其他大儒們卻認為這是楊松一生唯一的污點,這個不孝的罪名他是背定了。直到楊偉出世,他這個污點才算是洗刷了下去。日子就在這一天天的渾渾噩噩中飛快地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