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大喜,這是他一直以來所接到的唯一喜訊了。月前,他的叔叔袁隗被迫致仕,這讓他有了一種不妙的感覺。隱隱感覺到是與自己兄弟有關,緊張地等待了一個月,密切關注著洛陽方面的動向,特別是兵馬調動的情況。
洛陽卻一直沒有什么動靜,但是他的心卻怎么也安穩不下來。袁隗的離職讓他兩眼一麻黑,對朝堂的動靜再也沒有了內部消息,現在其他與他熟識之人對他派去的信使更是避而不見,讓他的心情越來越是不安。
單離的到來,無異于給他打了一針強心劑,單離表現得越是強大,他越是喜歡,一直以來,楊偉就如同一座高山一樣擋在他的面前,讓他所有的計劃都無法繞開這座高山。現在他已經仿佛看到了這座高山的轟然崩塌。
當然這是最好的情況,即使單離不敵楊偉,那么,在最危急的情況下,至少也能保住他的性命,所以單離此人對袁紹來講可以說是一張保命的符箓。袁紹又怎能不興奮?
袁紹滿臉堆起笑容,快步走了上去,遠遠地就與單離打起了招呼。袁紹道:“單前輩能來,紹深感榮幸,有失遠迎,還請單前輩恕罪。”
單離看著袁紹熱情地走來,心中泛起一絲悲哀,就是此人要他死在楊偉手中嗎?單離從未想過能從楊偉的手下逃得性命,對于這個能以一敵三,把迷天谷三個老妖怪都重創的存在,想要從他手下逃生,難!實在是太難了!
現在偽神之間,已經將楊偉視為頭號危險人物,甚至楊偉以前的種種都被傳得沸沸揚揚,私下議論時都視楊偉為洪水猛獸,連一些老妖怪級別的偽神也不例外,好事之人給楊偉批了八個字,“寧犯神明,莫惹楊偉!”
意思是說,得罪了神明,人家可能還自恃身份,不與你計較,可是得罪了楊偉,就沒聽說過有一個有好下場的,楊偉這人雖然表面看起來大度,其實他很記仇。
單離想到最近的傳言,心中悲涼,想自己縱橫一生,卻被這樣一個凡人連累死了。卻也沒法兒怪他,凡人又怎知楊偉的可怕?雖然知道楊偉實力強橫,但一般都想當然地認為,一個十七歲的后生,再怎么強大,出來一個隱世的前輩,一根手指都能捻死他,畢竟歲月的積累,楊偉是沒有的。
看到袁紹滿臉堆笑地走近,單離卻也不好再繼續用威壓釋放心中的不滿,將偽神特有的威壓一收,單離淡淡地“嗯”了一聲,要他跟這個即將把他推入火坑的人熱絡地攀談,他實在有些做不到。
袁紹看單離神色冷淡,卻是不以為意,暗道果然是得道高人,這種氣質何人能及?臉上笑容不減,卻也不敢太過接近,知道這些高人被歲月磨礪得性情都有些古怪,誰知道人家愿不愿意你與他接觸。
袁紹帶路,將單離請入了自己的客廳,下人已經將香茶備好。單離舉起茶杯呡了一小口,斜了一眼袁紹,道:“你想讓我去刺殺楊偉?”
袁紹聽單離提到正事,神色一正,道:“正是,原本邀請了五位前輩,其余四位卻都不愿參與此事,如果前輩單獨出手,不知有幾分把握?”
單離一聽,果然這人不知深淺,悲涼地哈哈大笑道:“哈哈,別說你邀請了五人,你就是邀請了五十人,也別想碰掉楊偉的一根毫毛。如果你執意要我出手,我有死而已,用一條性命還掉他的人情就是。”
袁紹本來興奮的心情一下子洼涼洼涼的,在如此炎熱的天氣下,卻覺得自己如同置身于數九寒天的冰窖之中,這下他徹底沒了指望,楊偉這個名字就如同一個魔咒一般讓他所有的計劃都胎死腹中。
以前他還沒覺得楊偉如何,甚至還想與楊偉別別苗頭,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感覺到楊偉的可怕,只要楊偉支持姒昌一天,他就別想有什么別的想法,楊偉就真的如同大越的定海神針一般,只要有他在,誰都翻不出什么浪花來。
袁紹臉色時青時白,青白交替了一陣兒,才開口道:“既然前輩沒有把握,紹焉敢讓前輩前去,那就換個條件吧,前輩覺得如何應對那位的囑托,不管前輩如何提議,紹一切就依前輩便是。”
袁紹在這等高人面前,可不敢讓人家去送死,這不管對單離,還是對自己都沒有任何的好處,還是換一個條件比較劃算。他也不敢自己把條件說出口,讓人家自己看著辦就是,以這種前輩的身份,也不會占自己的便宜,自己也絕對不會吃虧。
單離也沒想到袁紹如此痛快,不禁對袁紹憑空增添了幾分好感,沉吟了一下,才道:“這樣吧,只要不是與楊偉直接放對,我可以救你三次性命,但如果楊偉本人要取你性命,此條作廢,我自離去,如何?”
這種條件已經超出了袁紹的期望,袁紹本來是想要讓單離保自己一次性命就行了,單離自己提出保他三次性命,這已經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如果楊偉真想親手取他性命,以單離所說,這個天下也沒人擋得住,他也不奢望單離會拼掉自己的性命來保全他。何況即使單離拼掉性命,也未必能保全得了他。
袁紹當即拜謝道:“多謝前輩!”
單離道:“即便我不在你身邊,也會時刻觀察你的左右,避免有人暗害于你,你若有甚隱私之事,只須說一聲,‘請前輩回避’,我自不再觀察你,不過何時恢復保護,你需要親自來找我才行。”
袁紹恭敬道:“那紹就讓前輩多多費心了。”
單離道:“不必客氣,我也是按照約定行事。”
袁紹喊來管家,讓管家親自為單離準備安歇之處。剛剛送走單離,秦檜又跌跌撞撞跑了過來,道:“主公,不好了!冀州刺史韓馥麾下兵馬正在向蓓縣集結。咱們這次大劫兵馬損失慘重,可抵擋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