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起開始復更,打賞、評論觸發加更。)天不過麻麻亮,顧曉曉穿著薄透的衫子,膝蓋上搭著薄毯,愜意的瞧著蟬秀她們侍弄花草。她如今倒應了那句話,人老心不老,要不是身子實在動彈不得,恐怕她會親自下地整理花草。
就是今日了,顧曉曉掐著夏茗藍和葉微行相遇的時辰和地點,惡意滿滿道:“蟬秀,將悠姐兒叫過來一趟。”
“是。”
剛放下剪刀的蟬秀沒流露出任何疑惑,乖巧的出了福壽院,通傳孫小姐。老祖宗脾氣可是頂頂好,上次被悠姐兒頂撞的岔氣,后來竟只罰她抄了幾遍女則。人人都說老祖宗慈悲,蟬秀也跟著面上有光,夫人為了表示感謝,她們這些下人月例跟著提了一成。
夫人示好,她們這些做丫鬟的自然投桃報李,做事兒也麻利了許多。畢竟早些年宋夫人就接管了內務,為了尊重老祖宗才不怎么插手福壽院的差事。眼看著老祖宗也六十多歲的人兒了,身子骨又不算好。
蟬秀她們年紀還輕,以后遲早要仰仗夫人鼻息,不如從現在開始就結好善緣。
老人家覺少,夏茗悠正是貪睡的年紀,本欲睡過懶覺,祖母身邊的人前來通傳,只得起身盡快收拾打扮停當。
空氣中浮蕩著花朵清香,夏茗悠穿著一身藍色的織金馬面,上身一件粉色褙子,揉著眼睛嬌憨的說:“奶奶,您今天可真精神,一下子年輕了十歲。”
她梳著青螺髻,說話間眉開眼笑十分討喜,顧曉曉哈哈一聲偷偷占便宜道:“來,讓奶奶瞧瞧,你這猴頭兒最近又作怪沒有。”
十幾歲的小姑娘正是人比花嬌的年紀,夏茗悠雖說被夏茗藍誘哄的有些任性,骨子里卻還是天真爛漫的小姑娘。比起夏茗藍整天頂著一張精致無雙似笑非笑的臉,顧曉曉更愿意看夏茗悠毫無遮掩的小臉。
“奶奶,人家才沒有作怪呢,娘親最近把我關在屋里,老是逼著我繡花。”
夏茗悠說話時嘟著嘴巴,撅起了鼻子,小臉上寫滿了不高興。她有所不知,將她關在房中修身養性,不是她娘親的意思,而是顧曉曉的主意。如今,夏茗悠刁蠻的名聲已經流傳出去,眼看她過兩年也該談婚論嫁。顧曉曉怕她吃虧,這才敲打了一下宋氏。
不過,這些顧曉曉當然不會主動和夏茗悠提,她伸手摸了摸夏茗悠順滑的長發,然后說:“好了,奶奶知道你受委屈了,今天就做主讓你帶城外竹林寺替我上柱香。”
一聽到可以出門上香,夏茗悠的眼神晶亮,抓著顧曉曉的胳膊親熱的搖著,受寵若驚的說:“真的么,奶奶我真的可以去么?”
十幾歲的女孩子,一直被關在閨房中繡花,夏茗悠最近的日子的確不太好過。如今有了能出去的機會,她自然喜不自禁。開懷之下,像小孩子一樣,抱著顧曉曉的胳膊鬧騰。
顧曉曉一把老骨頭可經不起夏茗悠這樣折騰,她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要被顛出來了,干咳著說:“好了,好了,你這孩子,奶奶這把老骨頭要被你晃散了。我已經跟你娘親打過招呼了,趁著時辰還早,早去早回吧。”
“謝謝奶奶,悠兒最愛您了。”
送走了興高采烈的夏茗悠,顧曉曉揉了揉眉心,暖融融的陽光灑在身上,她將毯子往下拉了拉。夏茗悠邁著輕快的步伐離開,顧曉曉松了口氣,接下來的事兒,她已經安排好了。夏茗悠雖然脾氣有些火爆,心地卻十分善良。待她見了落魄的葉微行,一定會伸出援手,幾十兩換來一份天大的人情,絕對是比好買賣。
這買賣夏茗藍會做,她顧曉曉也不會做。
太陽慢慢爬高,院子里暖融融的,她抬頭望望天,這光景也快到了,蟬秀在旁邊煮著潤肺止咳的梨汁,顧曉曉慵懶開口:“蟬秀,你再走一趟,把藍姐兒叫過來,讓她帶上繡屏。她若有不便,你讓她當面來說。”
為防止夏茗藍直接推掉,顧曉曉特意在最后加了一句。
蟬秀不知老祖宗今兒個怎么興致如此高,見了悠姐兒又要見藍姐兒。不過,藍姐兒仁孝,在老祖宗生病時藥不離手,衣不解帶的在她床前侍疾,擱在誰身上都會感動的。只可惜藍姐兒出身不好,若她是從宋夫人肚子里爬出來的,這樣的脾性以后定會有好造化。
不得不說夏茗藍在外人面前偽裝的太過成功,竟沒一人看出她的不對來。
這廂夏茗藍前幾日就開始央著嫡母,言說今日要出門買胭脂。她依稀記得當年的狀元郎,在今日遇到了一個**煩,一個富商出手相助,后來狀元郎葉微行對行關照非常。沖這一點兒,可知葉微行是個知恩圖報的。
夏茗藍迫切的需要一份助力,所以她很重視這次出行,葉微行的恩人只能她來做。
誰知,計劃跟不上變化,夏茗藍剛梳妝打扮晚,準備裝作偶遇時,福壽院的蟬秀忽然來了。
聽到蟬秀說老祖宗讓她到院子里繡花時,夏茗藍忍不住心中一跳,祖母這個時候尋她,讓她心中十分不耐。若是往常,祖母主動邀約夏茗藍一定會歡天喜地的去討好她,可今天不同。
“蟬秀姐,我今日已經和程家小姐約好,到明月樓買脂粉。不如你和祖母說一聲,我晚些時候再去可好?”
蟬秀微微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藍姐兒原是有約,只是老祖宗放了話,不如您跟著奴婢走一趟,想必她老人家會通情的。”
重生之后,夏茗藍一心想要討得老祖宗歡心,蟬秀話說到這份兒上,她也不敢再推諉。時辰尚早,夏茗藍盤算著,到福壽院走一遭也耽誤不了多少功夫。祖母想一出是一出,也不會強行留她在院中。
為了快點兒離開,夏茗藍沒帶繡屏,只帶著兩個貼身丫鬟,跟著蟬秀一起去了福壽院。
顧曉曉正在閉目眼神,一聲親熱無比的奶奶,喚得她雞皮疙瘩抖落一地。她掀開眼皮,見來人果然是夏茗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