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裡被硬塞進了還沾著塵土的臭鞋子,兩條胳膊給卸下後反捆在椅子上,兩條腿連著椅腳被死死固定住。
雷鷹極其狼狽的坐在椅子上,他倒是想反撲,可惜文素和曲清染壓根兒沒給他機會。照著荀翊的指點首先就封住了他十幾處大穴,叫他不僅內(nèi)力使不出來,連力氣都散去不少。
文素對上雷鷹那副恨不得生啖其肉的表情,冷笑一聲,技不如人還敢拿眼瞪她,伸手就是一拳招呼上去,揍得雷鷹腦袋往右一偏,一絲口水混著血液便淌了下來。
曲清染見狀,抄起地上的另一隻鞋子狠狠甩上去,將雷鷹偏右的臉又給甩回了左邊,這次淌出來的不僅是口水混血,還有半截被打碎的牙齒。
崑崙山仙界確實規(guī)定了不得傷人性命,但可沒說不準教訓教訓。
像這樣的渣滓,不抽上兩個耳光都對不起自己修的道!
“嘖~還瞪,看來打得太輕了是吧?”
文素看著那張已經(jīng)被抽成豬頭的臉,笑的很是溫和。
她一直很想扮演一次這種笑著拿刀捅人心窩的腹黑模樣,現(xiàn)在可算是實現(xiàn)了。
而曲清染聽了文素的話,也笑瞇瞇的往雷鷹的腹部又擊上一拳,說道:“你可以繼續(xù)瞪我們,反正你以後也沒機會了,多瞪上兩眼也好。記住我們的臉,下輩子投了畜生胎,記得上門來,我保證替你積點善緣,畢竟這年頭餓死的人還不算少呢~”
…………
雷鷹被這兩個姑娘你一言我一語的給氣到直喘氣兒。
文素看了一眼一旁已經(jīng)傻掉了的伍兒,他依偎在肆兒的懷裡,似乎受到了不小的驚嚇,然而肆兒卻沒有好像大仇得報的快意模樣,只面無表情的看著被揍到鼻青臉腫的雷鷹。
這妹子說不定要變態(tài)了。
這是文素在看到肆兒接下來的舉動後,腦海裡瞬間浮現(xiàn)的一句話。
曲清染本想著雷鷹已經(jīng)是被揍得連他親媽都認不出的鬼樣了,應該是完成了肆兒的心願,正想著讓肆兒繼續(xù)帶路幫她們撤退來的,這姑娘從面無表情突然就變得雙眼發(fā)亮,就連臉上的笑容都透出一股子猙獰來。
肆兒鬆開伍兒,快步走向了雷鷹,曲清染和文素都被她臉上瞬間變化的神情給驚到了,齊齊後退一步給她空出了位置。
肆兒三步並作兩步撲到了雷鷹的身上,力氣大到連人帶椅子雙雙倒在了地上。
雷鷹摔下去的時候悶哼了一聲,由於嘴裡塞著東西,文素和曲清染都沒聽出來那是雷鷹痛苦的□□聲。
只一會兒,濃郁的血腥味便傳了開來。
文素心下一突,上前就將依然趴在雷鷹身上的肆兒給扯開,在肆兒的身下,是雷鷹爆凸著一雙滿是血絲的魚眼,以及咽喉處插著的一根小指般粗細的木簪子。
簪子插得非常深,只剩下尾端一朵杜鵑花還露在外面,看得出是肆兒利用那一摔,直接用力給捅進去的。汩汩鮮血從那傷口裡流出,很快就蔓延了一地。
曲清染拉著文素往後又退了幾步,她和文素想的一樣,肆兒多半是已經(jīng)精神不太正常了,也不知道她還有多少理智,夠不夠堅持帶著她們到達偏院去。
披散著長髮的肆兒眼神冰冷,似乎一點兒不覺得自己殺了一個人是多麼驚悚的事情。滿心的滔天恨意隨著雷鷹的死亡反而愈加清晰明顯,胸口膨脹的嗜血慾望幾乎快壓制不住。
伍兒望著肆兒黑洞洞的眼神,終是忍住了顫抖的身體欲要上前抱住肆兒的腰身,他覺得自己再不做點什麼的話,將會永遠失去那個疼愛他的姐姐。
未等伍兒靠近自己,肆兒已經(jīng)先一步側(cè)過身子掐住了伍兒的肩頭,她看著他,此刻黝黑深沉的眼睛裡不帶有任何情感,彷彿寒冬臘月裡的一塊堅冰,戳得人生疼。
“馬上回去自己的房間,我沒有來找你之前不準跨出房門口一步!否則……我打斷你的腿。”
最後六個字是咬著牙一字字吐出的,伍兒瑟瑟的點了點頭,他知道肆兒不是在說笑,裹緊了身上輕飄飄的白色長衫,有些一瘸一拐的退出了房間。
伍兒走遠後,肆兒伸手撫了撫鬢邊的碎髮,走了兩步,轉(zhuǎn)過頭疑惑的看著沒有跟上來的文素和曲清染。那二人複雜的眼神裡糅合了許多情緒,肆兒唯一看懂的,就是那流露非常明顯的同情之色。
“走吧~穿過這條小道,還有一段路,到了偏院裡,就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了。我從未見過諸位,也沒有來過這邊。”
肆兒說完,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文素和曲清染互看一眼,輕嘆了一口氣,快步跟了上去。關上雷鷹的房門時,她最後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雷鷹,這人雖然不是她們殺的,可那一地的鮮血多少還是刺痛了她的雙眼。
看來她們都低估了肆兒那顆已經(jīng)徹底黑化到腐爛的心肝……
幾十個女人浩浩蕩蕩的溜進偏院裡,曲清染幾番跳躍,手起手落間放倒了院中的大漢。正當曲清染給外面做傳信工作時,肆兒也準備離開。
在經(jīng)過文素的身邊,肆兒感覺到自己的胳膊被人輕輕拽了一下,回首擡眸,是文素。
“……不要做傻事了,他們不值得。”
淡淡的語調(diào)中那微不可察的關心讓肆兒笑瞇了眼。
她點點頭說道:“謝謝你。”
望著那走遠了的身影,文素忍不住咬了咬脣。
她上下兩輩子加起來都不是很會安慰人,尤其這種時候就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勸她回頭是岸吧~講道理,血海深仇放在她自己身上她大概都能把自己逼成個神經(jīng)病,文素實在不想做個站著說話不腰疼的瑪麗蘇聖母。
曲清染傳完信就安撫衆(zhòng)人等待救援隊伍,她看著文素一直瞧著外面那道纖弱的背影,似是有些傷感。
走到文素的身邊後,曲清染握住了她的手,低聲安慰道:“別擔心,她不會有事的。”
其實這話她自己都覺得乾巴巴的毫無任何意義,然而不說些什麼,她又擔心自家姐妹會胡思亂想。
聽了這句話的文素轉(zhuǎn)過臉來對著曲清染笑了笑,開始問道:“已經(jīng)傳遞出去了?”
“嗯,他們很快就來。姐姐和柏未央應該已經(jīng)匯合了,等把這些婦女兒童救出去,我們的任務就告一段落。”
曲清染把偏院的木欄給堵死,免得出什麼意外狀況。她個人最不喜歡突發(fā)情況了,可偏偏這世上總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文素二人在這裡等待救援的時候,原本遠在武陵城裡坐在房中運籌帷幄的許青讓拖上荀翊就匆匆趕往黑風寨。
原本一切都挺順利的,可許青讓在看到水鏡中漸漸遠去的肆兒後,眉頭越皺越緊。緊跟著很突兀就站起來說了一句:“我們走!去黑風寨。”
半點解釋也沒有,許青讓幾乎是飛奔著跑了出去。荀翊揮手撤去水鏡,也沒問理由,跟著就往外跑,別問他爲什麼,其實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荀翊其實很早就覺得心下不安,可那感覺隱隱綽綽的,不明顯,卻鬧得他心裡煩。他直覺文素那裡好像會有事,可根本看不出是什麼。如坐鍼氈了許久後,聽得許青讓的話,他更是半分猶疑也沒有了。
管他什麼事!先趕到她的身邊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