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女弟子們簇擁著走到大殿中央後，身後的人全部退了開來，就剩下文素站在中間看著晁悅點燃了三支香，對著畫中男子拜了三拜後，轉過身看向她。

對方一臉的肅穆表情，和之前笑盈盈的模樣天差地別，四周站著的弟子們也全部肅然起敬，氛圍突然就沉重起來，文素冷不丁得抖了一下，整個人開始緊張到僵硬。

“文素，本座今日便收你爲親傳弟子，行九，也是最後一個關門弟子，明白了就跪下吧。”

聽到“親傳弟子”四個字，文素的詫異幾乎要從心口裡爆出來，滿心的疑惑得不到紓解，她老老實實的跪在了地上，腦子裡一團亂麻的，眼裡只看見晁悅在她跪下後，就對著畫中人低頭作揖。

隨著晁悅的動作，所有的弟子們齊齊跪下，一旁的大徒弟開始念頌詞……

文素在身後弟子們各種的補救幫忙下終於順利完成了拜師禮，每一次跪拜幾乎是整個人都趴到地上的節奏，包括上香，敬茶，立誓。最後是晁悅親自幫她點了本命燈，然後佩戴上懸圃派的玉佩，這是一種門派的標識，也是身份的象徵。

等到拜師禮一切結束完畢後，晁悅竟然擺出一副比她還累的模樣，她挑了挑眉，彎下腰捏住文素的小臉，卻是笑著吩咐一旁正在收拾的弟子。

“老八，帶幺兒回長寧院好好休息，給她說道說道。”

“是！師尊。”

晁悅吩咐完了就擡腳離開，文素跪著轉過身子，朝著晁悅離開的方向又磕下了頭。

“師父！……謝謝您。”

文素不知道該說什麼，她並不清楚晁悅怎麼會選擇收了她做弟子，而且還是關門弟子，可她卻能明白的感受到，晁悅是真心待她好的。

此時此刻，任何誓言似乎都變得很是蒼白無力，文素只能大聲的對著晁悅的背影道謝，小女孩的聲線清晰明朗，晁悅腳步不停，只笑了笑便走遠了。

一旁的老八，也就是晁悅的第八個嫡傳弟子，伸手扶起了文素。這是個很溫柔的女孩，十七八歲的模樣，和青禾很像，但是活潑得多，看著她那喜上眉梢的五官表情，文素覺得自己的心情似乎也跟著變好了。

晁悅一走，大殿裡立刻就熱鬧起來，文素被一羣人裡三層外三層的緊緊圍著，只覺得四面八方都有人在和她說話，還吃她豆腐！一會兒摸摸腦袋，一會兒掐掐小臉。眼前一溜的人輪著抱起她來做自我介紹，雖然頭暈眼花，但她還是一一的記下了對方相應的模樣和名字，別人也許不重要，但是她行九，前面八個師兄師姐她不記不行。

比如大師兄杜亮，粗眉闊臉，很有綠林好漢的風範；給她辦“登記”的單眼皮小哥兒，四師兄於堯；幫她收拾屋子的賢妻型女子，七師姐蔡雲，以及眼前的八師姐紫晴。

“走吧，小九，師姐帶你回長寧院去。”

一路上，紫晴牽著她的手，滔滔不絕得給文素全方位說明介紹懸圃派，也包括了門派中的各個建築和主要人物、事蹟等。文素仔細的聽著，同時在心裡也默默的記下並整理這些信息。

說到剛剛的拜師禮，文言文加上各種成語是真心傷不起，文素那會兒大腦還有些當機，只能按照吩咐，說什麼就做什麼，這會兒思路清晰了。在紫晴的說明中，她也得到了不少訊息，這是故事劇情中沒有仔細說過甚至根本沒有描寫到的事情。

比如那個畫中人，是開山祖師——澤嶽真人。故事中曾經一筆帶過他的名字，據說是唯一一個修成半仙之體的修仙者，但爲什麼沒有飛昇就不得而知了。

而晁悅，是師祖道玄真人的直系嫡傳弟子，也是最小的那個。這也是她爲什麼年紀輕輕，卻在八派掌門人中的輩分相當超然的原因。

她的輩分高到什麼程度呢？

八個掌門裡，只有一個比她輩分高，二個和她是同輩，剩下的四個，嚴格算起來都該稱呼晁悅爲一聲師叔。由於晁悅的輩分高，晁悅的親傳弟子們也免不了要跟著漲漲輩分。

“所以，除了崑崙掌門的親傳弟子要稱呼師叔，天墉、瓊華掌門的親傳弟子是師兄姐弟妹，玉英、閬風、紫翠、碧玉那裡，全都是師侄？”

文素的嘴角有些抽抽，說起來前世她的家庭也是個大家族，她的輩分大到人家三十多歲的人也得叫當時只有十多歲的她一聲姑姑。沒想到到了仙俠界裡，也免不了輩分要大一級的命運。

“是啊~說起來，這還只是各大掌門的親傳弟子才能這麼相互稱呼的。其他的弟子們雖然也跟著他們叫，但若是真的要論起來，除了那些親傳的徒弟，其他的弟子們是沒有資格這麼稱呼你的。誰叫你是師尊的親傳弟子呢？不過也是最後一個了。”

紫晴笑著說道，看著她不以爲然的樣子，文素暗暗地挑了下眉。

在這種重視著輩分階級的時空裡，不計較是情分，計較了是本分，就像普通人家中還分什麼嫡庶之別，庶出的子女撐死了算半個主子，真的要去計較的話，誰又真心當他們是主子了？

所以文素也只是想了想就過去了，不就是輩分高了點麼…只要不影響她和曲清染之間的友誼就夠了。至於其他？都靠邊站吧！

由於文素行的不是入門禮，而是拜師禮，又是晁悅親點的弟子，從本命燈到玉佩也是晁悅親自給她佩戴的。這是隻有親傳弟子纔能有的榮耀，根據紫晴的說法，每個門派的弟子說起來都是掌門的徒弟，但也要分一個親疏遠近。

除了親傳的徒弟外，其他的弟子從入門禮之後，基本就是上一屆的師兄師姐在帶，修習劍法仙術的時候也是親傳的徒弟在指揮，哪怕是授課的時候最多也只是各派的長老們親自出面，這絕對是“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的殘酷環境。

“這樣的話，不會引起其他弟子們的不滿嗎？”文素聽到這裡，不由得有些疑惑。

紫晴則是噗嗤一笑，在她的腦門上敲了個毛栗子：“不滿？小九，你可是要知道，人間濁氣甚重，萬萬人裡面也出不了幾個適合修仙問道的上佳資質人選。基本都只是頗有慧根罷了，他們能踏上修仙一途已是不易，能不能有所造化完全要看他們自己。掌門只有一個，弟子卻有成百上千，先不說掌門能不能顧得來，就算顧得來，那也不是每根朽木都能雕琢成器的。”

文素點點頭，頗爲贊同這個說法，此刻她只萬分慶幸自己能被選爲親傳弟子。

這其實就和現代的學校制度一樣，老師總是對好學生各種栽培開小竈，至於其他學生能顧著點就顧著點，顧不上也但求不要掛科，這還只是管理一個班級的學生呢，何況一個大派的掌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