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素精準的抓住了他話裡的重點,立刻擡頭追問道:“你也說了,這是對外的說法,那對內呢?”
“按你說的,後來又細細打探了一番,由於我在將軍府裡安插成功的眼線不多,雖然證實了將軍府上有些不爲人知的傳言在流竄,但因爲封口封的緊,所以實際情況是怎樣的無人得知,不過倒是有個小道消息聽起來很有參考價值。”
寂殊寒說到這裡,露出了連日來爲數不多的恣意笑容。
文素和荀翊紛紛問道:“什麼消息?”
“據說螭離身邊有個絕色美人,風華無雙、傾國傾城,這個美人如今生了重病,但由於螭離很歡喜這個女子,甚至有心要提拔她做將軍府未來的女主人,所以他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對方,還壟斷了那些專門給她治病用的藥材,就是想治好她的痼疾和她雙宿雙飛。”
文素聽後狠狠翻了個白眼,道:“你想說這絕色美人是染染?這藉口聽起來比之前那個還要不靠譜!”
她在妖界呆了這些天,別的暫且不提,就說這妖族人看待男女關係的風氣可謂是開放大膽到甚至有些□□,就和某些西方國家崇尚什麼“開放式男女關係”差不多,說得再簡單直白點就是炮友天天換,突然鬧一出真愛降臨他以爲他是男主嗎?
見鬼去吧!!
寂殊寒贊同的點頭道:“確實不靠譜,正確的說應該是無稽之談。”
“那你還說有參考價值?”
文素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一邊旁聽良久的荀翊忽然一針見血的問道:“那個美人是最近纔出現的?”
“對!這個所謂的‘絕色美人’,我想不出意外,應該就是染染了。”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寂殊寒的表情已經□□裸的寫著他很確認那個女人就是曲清染。
“螭離好色,他看中哪個就會把人直接帶回府上,曾經還一度傳爲美談,但也因爲如此,他府上的女人多如牛毛,早些年的時候就已經將軍府後院塞的滿滿當當,擴建了幾回都沒能把他的女人全部裝下,因爲他對看上的美人新鮮程度從來不會超過太長時間,所以後來螭離乾脆就不把女人往家裡帶了。”
對於這等花花浪蕩子的行徑,文素表示這個版本聽起來正常了許多,她一本正經的問:“所以重點是什麼?”
“一個多年不把美人往家裡帶的風流男子突然在最近往家裡帶了一個女人,還偷偷藏起來,金屋藏嬌,他想藏誰?”
荀翊這話看似是個問句,卻用的是肯定的語氣。言下之意就是他也認同那傳言中的病美人十有八九就是受了傷的曲清染了。
寂殊寒笑著撫摸了下他拇指上帶著的玉扳指,說:“我和螭離敵對多年,不說多瞭解他,他的行事作風我還是懂一些的。若要說他是爲了治療他手下的兵買光藥材,這話我信;但若說他爲了一個美人一擲千金甚至高價壟斷藥材,這就是絕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文素挑眉:“因爲他花心嗎?”
“不!”寂殊寒這個字說的斬釘截鐵。
“在他心裡,權利金錢纔是首位,而美色只是他生活的調劑品,無關緊要,你會爲了一個不重要的玩意兒而花大代價交換?”
當然不會!
空氣一度變得很是沉默,荀翊忽然擡眼看了下她,問:“怎麼你的直覺似乎每次都在不太好的事情上會比較靈光些?”
對於荀翊的調侃,文素只能皮笑肉不笑得回了他一句:“瞎說什麼大實話。”
“既然如此,我們是不是可以現在就去把人救出來了?”
不知道結果的時候還能耐心等著,知道了就開始著急起來,而且按照這個結論來看,那曲清染就在將軍府上沒跑了,現在還不救人,留著過年嗎?
寂殊寒斜睨了文素一眼,沒有搭話,只是用一種“你是智障嗎”的鄙夷神色看著她,文素被他的目光瞧的心頭火起,還說自己多喜歡曲清染,現在都知道她的下落了,怎麼一點兒不見他著急?她遇見的男主是假的吧?
不等文素開口,荀翊已經一把攥住了她的手,溫暖的手心貼在皮膚上,瞬間就把她鬱結不已的小火苗給澆滅了,他擡頭看著她,開口問了句讓文素啞口無言的話來。
“你別急,將軍府的規模怕是不比城主府要小,你要救人,起碼也得先知道人在哪兒。”
他好心的解釋了一番,卻叫文素僵住了臉。
雖說關心則亂,可她最近確實有點智商不在線。
她能說自己真的忘記了這一點嗎?
城主府有多大,她算是領教過了,不說前院,整個後院的院子、房間、花園、小徑、走廊、亭臺就一茬一茬的接連在一起,步步是景,處處奇觀。
她剛來的那兩天還迷路過,恨不得做一份城主府的GPS導航地圖給自己,直到現在她也沒有把整個城主府都逛完。如果將軍府也是差不多的格式和規模,那他們想把人救出來就得事先找到曲清染的所在位置,否則還不得跟無頭蒼蠅似的團團轉?
“那你準備怎麼辦?你不認識將軍府的路?”
文素向來知錯能改,何況又是荀翊從中勸解的,她當即又恢復了正常。擡頭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寂殊寒,她突然也是蠻佩服他此刻的鎮定自若的。
寂殊寒頭也不擡地回答她:“我從未去過將軍府。”
關係是要有多惡劣纔會幾百年都不來往?
文素滿頭黑線,話說他這麼理直氣壯的樣子也是沒誰了,看來就算是有男主光環的加持,也會有遇到碰壁的時候,比如碰見更不講理的硬茬子?
寂殊寒不說話,文素和荀翊也不吭聲,連寂殊寒都沒進去過的地方,他兩就別胡思亂想了。
空氣安靜了好一會兒,寂殊寒慢悠悠的站起身來,他轉頭看了一眼兩人,前言不搭後語的吩咐道:“你們現在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晚點過來尋我。”
文素和荀翊:???
寂殊寒:“休息好了,準備夜探將軍府。”
文素和荀翊:!!!
文素穿著一身利落的夜行衣,雖然並不是很合身,但從背影也能看得出她肩若削成、腰如約素的好身材,一雙美腿修長筆直,看得人挪不開眼睛,未施粉黛的小臉被一張黑色的面巾遮住了大半,只露出一雙漂亮的桃花眼,裡面似有波光婉轉流淌,烏黑的頭髮高高紮成一束馬尾,隨著她的動作一搖一晃。
看著自己這一身猶如夜行刺客般的打扮,她有些感慨萬分,明明是名門正派的弟子,但她好像已經把“偷雞摸狗、私闖名宅”這個成就達成了,若是叫晁悅得知了她下山的所作所爲,會不會氣得把她吊打一頓?
她胡思亂想的檔口,荀翊已經跟著寂殊寒出來了,兩個人如出一轍的夜行衣裝扮,如果不是身高上有著輕微的差別,還有露出來的眼睛有著明顯不同,光看背影的話,一眼過去倒真分不出誰是誰來。
文素站在原地看著兩人,也不知這兩個大男人都在墨跡些什麼,竟然比她這個女人拾掇的還要慢。
“你們還有什麼要準備的?”
她也有點想不明白,既然是夜闖民宅,他們應該是越輕裝上陣越好吧?
寂殊寒沒回答她的話,倒是一旁的荀翊往她手裡塞了顆藥丸。
“這是隱息丸,臨時做的,藥效不能持續很久,先將就著用吧。”
文素呆呆的看了一眼,藥丸做的清香撲鼻,光潤可人,任誰也不能違心的說一句這是下品藥,這樣的程度也好意思說是將就?他是想氣死誰呢?
服下隱息丸的三人一路奔向了螭離的將軍府,根據荀翊的解說,原來他們在裡面忙活了半天,不光是在製藥,也是爲了製作一個代替寂殊寒的傀儡,畢竟此行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所以準備個不在場證明也是有備無患。
到底是冤家對頭的行事風格,螭離的將軍府和寂殊寒的城主府正好呈一條對角線,整個貴族住宅區約莫是個四邊形,這兩人各霸佔了一個角,硬生生逼得其他的妖族在兩人中間夾縫生存。
如果不是因爲地勢越往下顯示不出身份尊貴來,文素估摸著這個將軍應該是恨不得住在城角邊緣,離寂殊寒越遠越好。
“是啊~他既想離我遠遠的,又不想住在滄堺城的邊邊角角,可不得想法子把我踩下去,好佔據有利地形麼?”
寂殊寒自嘲的笑笑,他和螭離追根溯源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共戴天的恩怨可言,純粹就是互看不順眼,本以爲日子久了,最多就是普通的陌生人關係,誰曾想年深日久之後,兩人反而還積怨成疾了,可見眼緣這種東西,也是沒有半點道理可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