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一眨不眨地看著傀儡人偶,忽然間有道身影將傀儡給嚴(yán)嚴(yán)實實得遮了起來,除了飄逸的紅色衣角外,竟是什麼都看不到了。
她微微一愣,眨巴了兩下眼睛,對方雖然穿著一身夜行衣背對著她,但文素還是一眼就能認(rèn)出來,那是荀翊的背影。
荀·醋罈子·翊是絕對不會承認(rèn)自己剛剛對一個傀儡人偶吃味兒了!!
儘管他看得出來,文素的目光裡並沒有任何癡迷的水分在,更多的是一種純粹的打量,像是看著一個精緻的擺件,漂亮的寶石那般。可是看著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寂殊寒的傀儡人偶,似乎還微微流露出幾絲欣賞後,他就止不住的腦子一熱,身體的反應(yīng)比頭腦更快,很乾脆的邁開腳步一步擋在了她和傀儡之間,阻斷了她打量的視線。
看什麼人偶?看他不就行了?
吃乾醋的美少年忍不住瞄了一眼傀儡寂殊寒的打扮,紅與黑帶來的色差刺激到了他的神經(jīng),那是不同於清秀淡雅的顏色帶給人的安定感,反而充滿了令人躁動的氣息。
這樣熱烈的顏色他還真沒試過,他之前穿過顏色最重最深沉的搭配就是黑色了,難道文素也喜歡這樣鮮豔的打扮?
荀小天使忍不住腹誹著,殊不知自己已經(jīng)默默地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以致於他在日後常常會在不同的場合,甚至是晝夜交替間更換不同風(fēng)格的裝扮,那種在天使與惡魔之間的自由切換的美色,生生把文素一把老骨頭給刺激到差點瘋掉。
“待你把妖力注入進(jìn)去,我們就可以準(zhǔn)備出發(fā)了。”
荀翊拍了拍寂殊寒的肩膀,最後一次檢查了下身上佩戴的裝備,確認(rèn)無誤後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文素,她俏生生地立在門口,像個等待夫君歸家的美麗婦人。她眼中的擔(dān)憂之色分外明顯,無論他怎麼保證都沒能讓她安下心來。
荀翊忍不住心頭一軟,幾步走到文素的面前,柔聲安慰她:“你別擔(dān)心了,之前你叮囑的那些事兒,我都記著呢。”
他伸出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腦瓜,示意他沒有忘記之前對方的千叮萬囑,見文素還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荀翊突然握住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這樣突兀又曖昧的動作讓她也忍不住的一僵,剛要把手抽出來,就聽得荀翊溫和的聲音從她頭頂上傳來:“我給你崑崙雪玉還帶著對麼?”
他的聲音太溫柔,溫柔的充滿了蠱惑,文素幾乎是瞬間就沉迷了下去。聽了他的話後下意識得點點頭,在桑海時候荀翊給她的崑崙雪玉,她一直貼身的放著,溫涼如初的玉髓貼著胸膛的肌膚,幾乎和他的體溫一模一樣,給了她不知凡幾的安全感。
“那就好,你一直帶著,絕對不要取下來,如果實在太擔(dān)心了,就用雪玉來找我便是。”
最後一句話他說的很輕很輕,幾乎是貼著她的耳邊說的,帶著藥香的吐息吹拂過肌膚,惹得她渾身止不住的一陣顫慄,酥麻的感覺從耳尖傳入心底,連骨頭都軟了大半。
眼見成功的將文素的耳尖都染紅成一片嫣紅,荀翊心滿意足的笑了笑,握著她的手久久不願鬆開,他能說女孩子的手心綿軟,貼著他胸口的時候,溫度相互傳遞,那種纏綿的感覺讓他捨不得撒手嗎?
正巧那頭的寂殊寒也已經(jīng)給傀儡注入了妖力,獲得了妖力的傀儡果真更多了幾分人氣兒,那種桀驁不馴的感覺由原來流於外表的敷衍融入進(jìn)了內(nèi)在,若不是常年跟在身邊的熟悉親近之人,不細(xì)心應(yīng)對的話還真是分不出真假來。
“我這裡好了,可以準(zhǔn)備出發(fā)了。一會兒傀儡就會坐馬車出門,在朱雀街和螭離的馬車匯合,我們先去將軍府等著。”
寂殊寒的指尖在傀儡的額心一抹,一絲金山閃現(xiàn),很快沒入了傀儡的皮膚下。文素知道那是一縷鏈接本體和傀儡之間的妖力,方便寂殊寒遠(yuǎn)程給傀儡下達(dá)一些指令,避免出現(xiàn)傀儡一時間無法應(yīng)對的情況。
又要忙著在固若金湯的將軍府救人,又要分神去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協(xié)助傀儡忽悠一個重量級boss,其中的艱辛真是不言而喻。在這樣的情況下寂殊寒能管好自己和曲清染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看來指望他多關(guān)照關(guān)照荀翊根本就是她想太多。
文素忍不住嘆口氣,輕輕拍了下荀翊的胸膛,最後一次叮囑道:“到時候寂殊寒一心多用,你就不要指望遇到什麼意外他還能抽空給你搭把手,記牢我之前說過的話,保護(hù)好自己的安危,千萬不要折騰到最後還賠了夫人又折兵,明白?”
“嗯,記住了。”
荀翊鄭重的點點頭,在寂殊寒的催促下,很快隨著他身後幾個跳躍便消失在了漆黑的夜空中。這兩人前腳剛走沒多久,傀儡寂殊寒後腳也已經(jīng)踏上了奢華的城主馬車裡,準(zhǔn)備去朱雀街和螭離打擂臺了。
文素還站在書房前一動不動,她憂心忡忡得看著荀翊消失的方向,忍不住握緊了胸前的崑崙雪玉,希望這一回,她用不上這個東西纔好……
那頭已經(jīng)趕到將軍府的荀翊和寂殊寒,兩人悄無聲息地正趴在某座臨近的屋頂上觀察敵情。將軍府府門大開,以螭離爲(wèi)首的一個小隊騎著馬從將軍府裡奔了出來,一路疾馳著朝朱雀街打馬而去。
荀翊粗略的數(shù)了一下,螭離身後大約跟了二三十個人,個個都是虎背熊腰的魁梧壯漢,那兇神惡煞的模樣根本不像是去參加宴會,更像是去砸場子的感覺。
“他其實是去抓你的吧?”
荀翊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寂殊寒,忽然有些明白了文素爲(wèi)什麼一直都那麼擔(dān)心的樣子,對方帶著這麼多人手,光靠傀儡真能擋住這幅架勢的螭離?
“很有可能,螭離做事不能用常理去判斷,走吧,我們速戰(zhàn)速決,不管怎麼說,他好歹帶走了一點人,起碼我們能少一點負(fù)擔(dān)。”
寂殊寒說罷,足尖一點,整個人沒入了黑影之中。
荀翊扭頭看了看那即將消失的小隊騎兵,直覺這個將軍府裡怕是大有文章,螭離帶走的那幾十個人估計根本起不到什麼實質(zhì)性的作用纔會帶走的,這個想法在他進(jìn)入將軍府後立刻得到了證實,看著那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守衛(wèi)兵力,比他們當(dāng)初設(shè)想的還要離譜,荀翊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寂殊寒黑如墨汁的臉色。
城主府裡,文素坐在書房中簡直是坐立難安,即使打坐默唸清心咒都沒辦法讓她焦躁的心情平復(fù)下來,這種乾著急的感覺實在太折磨人了。她不斷在書房裡打著轉(zhuǎn),時不時擡頭看上一眼漏刻,然而每次發(fā)現(xiàn)時間只過去了一炷香都不到的功夫時,她又哀嚎著趴在了桌子上。
這樣焦慮的狀態(tài)也不知持續(xù)了有多久,就在文素覺得自己快被自己給搞出憂鬱癥來的時候,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看漏刻裡的浮箭,頓時驚得從椅子上彈了起來,雙腿狠狠地磕在了桌底的支架上她都沒有感覺到,她疾步走向漏刻,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臉色頓時難看到極點。
她度秒如年,焦慮難熬了大半天,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竟然都已經(jīng)過去了兩個時辰!上一次他們?nèi)齻€夜探將軍府都沒有花費這麼長的時間,如今都過去了四個小時他們都還沒有回來嗎?!難不成真的被她烏鴉嘴說中了,又出意外了?!
想到這裡的文素瞬間臉色鐵青,她暗恨著磨了磨牙,扭頭跑出了書房外,直奔前院揪住一個僕役就問道:“家主大人回來了嗎?”
她的模樣太過兇狠,就連夜巡的妖僕也被文素嚇了一跳,待看清是自己人後他才喘了口氣,回答:“還沒呢,家主大人不是宴請螭離將軍去了嗎?要是回來的話,看門肯定會來報的……唉!阿紫,你去哪呢?!”
妖僕還沒說完,就見文素已經(jīng)掉頭跑走,那急吼吼的模樣,比趕著投胎去的鬼還著急。
怎麼不可能不著急呢?!
他們上次兩眼一抹黑去將軍府探路,直到回來也不過才一個時辰罷了,這次他們兩個明明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連地圖都有,卻四個小時了都沒能把人救回來,連著這兩個傢伙也不知道跑去了哪裡,她不著急才奇怪!
老孃真是信了你們的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