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麥葉和薛媽攜手在醫(yī)院裡散步。
秋高氣爽,太陽的光線無比清澈明亮。
這是一家貴族醫(yī)院,所以環(huán)境優(yōu)雅,鳥語花香,雖然是秋天了,這裡還看不到秋天的跡象。
那棵高大的不知名的樹上,掛著無數(shù)個紅色的果子,煞是好看。
萬年青的綠籬都有一人高了,綠油油的,沒有一片黃色的枯葉。
鵝卵石的小徑上,有不少病友和家屬在散步,也有坐在路旁長椅上曬太陽的。
麥葉挽著薛媽的胳膊,衝她神秘一笑,說道:“我跟你說個秘密。”
“秘密?什麼秘密?”薛媽驚訝的問。
“嗯,那你不要跟別人說哦。”
“嗯,那肯定啦。”
“我不想出院,不想回西山家,我好想變成一個植物人,如果非要活著的話。”
“就這秘密?”
“嗯。”麥葉抿嘴點點頭。
“那可不成,如果你變成植物人了,那我就沒有意思了,每天對著你不能說話不能溝通,我會寂寞死的。”薛媽立刻反對。
“唉,有沒有什麼辦法不出院呢?”麥葉說著在一張長椅上坐下來。
“你啊,就別想了,明天就出院了。我倒想早點出院呢,不想呆醫(yī)院裡,每天看到的都是病人,心裡都不晴朗了。你不知道昨天又有好幾個病人死掉了,再有錢有什麼用呢,買不到健康,也敵不過死亡……唉,所以活著的時候就要開開心心的,纔是真諦啊。”薛媽感慨的說道,在麥葉身邊坐下。
麥葉看著手腕上的繃帶,說:“我差點去見閻王了呢,我覺得死了倒好,活著挺煩人的。”
“瞎說,你這是片面的眼光,等你活到我這個年紀(jì),你想活到一百歲呢。”
“一百歲?不是五百歲?歌詞裡不都唱著‘我多想再活五百年’。”麥葉說著就唱了一句,然後說道,“真不懂,誰寫的歌詞,這世上會有隻想活著不想死的人嗎,那上帝還真不公平,一定是給了他安逸的生活。”她不滿的說道。
“什麼安逸,每個人都是一樣的,年輕時候過的不好的,年老了自然會善終,善終的人肯定想要再多活幾年唄。人是年紀(jì)越大越怕死,像你年紀(jì)輕輕的就知道做傻事,等你老了,會覺得自己很荒唐。我前幾天見你,還活蹦亂跳的,沒想到第二次見你就躺醫(yī)院裡了,你可不要這樣嚇薛媽吧。”薛媽似責(zé)備似心疼的說道。
聽到薛媽的責(zé)備,麥葉也不生氣,她想薛媽說的有道理,自己也是一時衝動,想不明白纔會做輕生的傻事,爲(wèi)了個臭男人,白白割了自己兩刀,白白流了那麼多血,白白的要住院,要打針吃藥……
她起先覺得這樣做值得,是烈女的壯舉,古時候那麼多的烈女,爲(wèi)愛殉情,她很崇拜那樣的烈女。
但現(xiàn)在想來還真的不值得,憑什麼爲(wèi)了一個男人連命都不要了,還真的是傻了,爲(wèi)了一個男人付出了感情,付出了全部的希望,最後連命也要搭上,實在是一筆虧本生意。
“我哪裡有嚇你,我要知道你會來,我就不嚇你了。哈哈。”麥葉調(diào)皮的一笑。
“是啊,你看你這樣不值得的,萬一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家裡父母不擔(dān)心嗎?”
“唉,別說了,我沒有爸媽,我爸在我八歲的時候進(jìn)監(jiān)獄了,我媽後來自殺了……唉,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怎麼長大的。”麥葉說著眼淚就要流出來了。
“啊。這樣,對不起
,不好意思,我不該問。”薛媽感到抱歉。
“沒什麼,這是實情,沒什麼的,我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只是薛媽,你說我以後要怎麼辦?”麥葉想要把心中的話一籮筐的倒給薛媽。
“什麼事?說吧。”
“就是,你覺得我應(yīng)該和西山結(jié)婚嗎,你覺得他是真的喜歡我嗎,我現(xiàn)在很迷茫,不知道怎麼辦,你幫我參考參考,我都聽你的,你可要說真話哦。”
“嗯,我覺得西山不錯啊,對你是真心的啊,你昏迷的時候,一直都守著你的,他想要你醒過來,又怕你醒過來,因爲(wèi)他知道你醒過來,看見他肯定會生氣。你難道不覺得他的眼神裡對你都是濃濃的愛意嗎,看眼睛可以看到一切的。”
“濃濃的愛意?薛媽,你可真會用詞,好肉麻。可是我不覺得他愛我,我覺得他對我好像有目的一樣,你不知道以前他根本不是這樣對我,以前我愛他的時候,他不齒我,現(xiàn)在我不愛他了,他反倒變得積極主動了,你說男人是不是都是這麼犯賤啊。”
“哈哈。葉子,你可真愛,我跟你說吧,其實要找到一個愛你的人是不容易的,好好珍惜,我覺得西山不錯,可以靠的住。但是最後的決定權(quán),還是在你手上。”
“唉——煩死了。”麥葉說著將頭枕在了薛媽的大腿上,像一隻溫順的羊羔一般靠著她。
“別煩啦,姑娘。你看你還這麼年輕,哪裡來那麼多煩心的事情啊 ,開心點啊,別煩啦,小心長白頭髮哦。”
“你不知道,之前我好想死,死好多次都死不成,你說我是不是夠蠢的,死這麼多次,都沒有找到方法。”麥葉說著擡起頭,委屈的看著薛媽,又忍俊不禁的自己笑起來。
“哈哈,還真的很蠢。”
倆人笑的前仰後合。
頓了頓,麥葉捂著小疼的肚子,說:“薛媽,要咱們倆生活在一起,肯定很開心,我這一天都會笑個不停。”
“是你比較搞笑啊,其實你的性格挺開朗的啊,怎麼會想死呢?”薛媽看似無意卻有意的疑惑問道。
“怎麼說呢,這說起來,就話長了,三天三夜都說不完。等我以後慢慢跟你說吧,反正一句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麥葉撇了撇嘴,聳了聳肩膀。
“好,那我就等著。不過,我覺得你和西山在一起,應(yīng)該會有不少話題吧,你們年紀(jì)又相仿,性格都很開朗,還蠻般配的。”薛媽若有所思的說。
“般配?我還一點都不覺得,我倒覺得舒海更適合我,哈哈。你可別告訴舒海哦。對了,你不覺得西山和舒海很像嗎?”
“像啊,我見第一面的時候都驚呆了。”薛媽連連點頭。
“是啊,所以啊,你有沒有覺得西山和舒海是一對雙胞胎,但倆人從小沒有一起長大,也不知道對方的存在……你覺得有沒有這種可能,我現(xiàn)在越想越蹊蹺。又長的像,又都超有錢,說不定還真的有什麼神秘的關(guān)係呢。”麥葉也是突發(fā)奇想這麼說的,爲(wèi)了表示自己只是無聊的推測,於是大笑道,“哈哈,其實我也是無聊,我也是突然想到的。”
薛媽聽了怔了一下,定了定神,附和的說:“你這麼一說還真像那麼回事。”
“這事我就跟你說,因爲(wèi)我知道你是舒海的人,靠得住。”
“咳咳咳,舒海的人,這話怎麼說。”薛媽有一絲慌亂。
“就是他曾經(jīng)是你的主人,你是不會背叛他的咯,雖然現(xiàn)在你在西山家裡,但是你連姓都換了,一
定是想隱藏什麼秘密吧,對吧,我猜對了沒有?”麥葉故意嚇唬薛媽說道。
“你想多了,哪裡有你說的那麼神秘,我可是耿直的人,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我換姓,是因爲(wèi)我覺得薛字好聽,我挺喜歡薛的,要不你也改姓,姓薛?”薛媽擡眉一笑,把話題繞開了。
“不要,薛字我纔不喜歡呢。”麥葉不屑,接著她又把話題回到舒海身上,說,“其實我還挺想念舒海的,你說要是舒海和西山換一換該多少啊,可是舒海怎麼出國了呢,他要去多久呢,還回來了嗎,是移民嗎?”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應(yīng)該會回來的吧,呆哪裡都不如呆故鄉(xiāng)好啊,是不?”
“你跟我說說舒海吧,我對他挺感興趣的。”麥葉抱著薛媽的胳膊撒嬌。
“這,其實,我對他也不瞭解啊,我在他家只是打掃打掃衛(wèi)生,做做飯而已,哪裡知道他的什麼秘密呢。”薛媽顯得有些爲(wèi)難。
“你就隨便說說唄,他愛吃什麼啊,他喜歡什麼類型的女孩子啊……”麥葉不依。
“這……我還真不知道。”薛媽一臉歉意。
“嗯,那你覺得,舒海會喜歡我嗎,如果在我和西山的結(jié)婚典禮上,他來找我私奔,我該和他一起走嗎?哈哈。”麥葉突發(fā)奇想的調(diào)皮一笑。
“你的小腦袋瓜裡都裝了啥了?我還真不懂你。我覺得舒海是個不錯的男生,感情比較細(xì),比較體貼人,也很有禮貌,對我也挺好的,找他做男友確實也不錯。”
“是啊,如果舒海也追求我的話,我就跟舒海算了,好不好?”
“行啊,只要你願意,不過你得和西山斷的乾淨(jìng),不過只怕西山是不會那麼容易放你走吧,哈哈,你就做你的春秋大夢吧……”薛媽說著拊掌大笑。
“哼,不理你了,薛媽壞死了,居然笑我。”麥葉故作生氣。
不過看到薛媽笑得前仰後合的,她也跟著捧腹大笑,其實她也是故意逗薛媽的,沒想到還真把薛媽逗笑了。
“薛媽,你笑點還真低。”麥葉笑得喘不過氣。
“是你這個小妮子有意思,以後跟你在一起,我也不會寂寞了。”
“嗯嗯,一定,那你也要一直陪著我不要走哦。來拉鉤,蓋章。”麥葉玩起了小孩子的遊戲。
“好,拉鉤。”薛媽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淚花,伸出了小手指。
“這算我們之間的約定,誰也不許離開誰,誰先離開,誰就被雷劈八次。”麥葉放下狠話。
“八次?”薛媽故意做出害怕的表情。
“對,八次,要不就十八次?”
“兩次就被劈死了,剩下那麼多次,劈了也不知道啊。”薛媽一臉驚恐。
“不管,十八次。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先違約,誰就被雷劈十八次。”麥葉固執(zhí)的說道。
倆人拉薛媽拉完勾勾,麥葉從長椅上跳了起來,扭了扭屁股說:“你看我現(xiàn)在又活蹦亂跳了,我又活了,哈哈,以後我要好好生活,謝謝你,薛媽,有你陪我,我一定會好好生活的。”
“謝我?guī)致铮湍阋黄鹕畹氖俏魃剑刹皇俏摇闩e對象了。”
“哼——你故意氣我。”
“這是實情,不過我覺得你和西山會很幸福的,真的。”
“不稀罕,我只喜歡薛媽。”麥葉說著一手挽著薛媽的胳膊,一手?jǐn)堉尩难苁怯H密。
倆人肩並著肩的在園子裡漫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