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背轉過來,陸少磊的眸子凝著冷,“玩笑?我什么時候開過玩笑?”
“這……”江書同覺得,一定是秦如歌那女人跟陸少磊達成了什么協議,不然,以他對她的恨,沒把她從酒店扔出去,就已經阿彌陀佛謝天謝地了。
雖然這有損酒店聲譽。
“可是海報已經影印出來了。”
陸少磊淡淡道,“重做!”
一句話,就讓所有人的辛苦付之流水。
不過好在,江書同他們已經習慣了,主子是非正常人,當然做下屬的也得把自己訓練成非正常人類。
這樣才能緊跟上陸總的步伐。
“好。”
……
總監辦公室。
秦如歌有些拘謹的坐在沙發上,像個小學生那樣,雙手筆直的搭放在大腿處,環看四周。
“喝點水吧。”曹行遞給她一杯水。
“哦!好!謝謝!”秦如歌趕忙伸出手,雙手接過杯子。
曹行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臉露出了無奈的神色,“我沒想過要騙你,那天你幫我忙,純屬是一個巧合。”
杯子里的水,涌著熱氣,傳到掌心里,讓她冰冷的手,多了些溫度,“嗯。”
她想要聽的,不是這個。
曹行感受到秦如歌的話里帶著疏離,他嘆了口氣,遞上自己的名片,“我是鉑爾曼國際連鎖酒店江城店的餐飲部代理總監,對于隱瞞身份這件事,我和你道歉。”
“你早就知道,我是誰了。”秦如歌握緊水杯,想要這溫度再強一點,再讓自己暖一點。
曹行伸在半空的手指一僵,但也就是一瞬間的事兒,他把名片放在桌上,重新坐下的時候,他看到了秦如歌的唇在顫。
坦白或許才是最好的辦法。
“嗯,知道。”
“什么時候知道的?”
“應該說是兩年前吧。”
秦如歌驀地抬起頭,眸子里閃著一絲光,曹行從那光里,讀到了不解和疑惑。
他說,“我只是代理總監而已,真正的身份,應該是,嗯,律師吧。因為兩年前,輸了一場官司,就被流放到這里做總監了。”
這下輪到秦如歌傻眼了。
“兩年前,江城有一場轟動全球的離婚官司,我和嚴書楠分別是對方的辯護律師。”曹行說到這件事的時候,眸子里流動著惋惜的光,他讓自己的背全都靠在沙發上,雙手交纏在一起,淡淡的看著秦如歌,“其實那場官司,我本來能贏的,因為嚴書楠那時候才只是一名實習律師而已。你也知道,做我們這一行,為了案子能贏,往往會把對方往死里逼,贏了官司,卻輸了良心。”
顛倒黑白么?
秦如歌記得那天嚴書楠接她出獄的時候,在車上和她說,她有了自己的律所,有了自己的事業,以后沒人再敢欺負她,三年前的事,絕對不會再次重演。
“你那個朋友,太好強,事事都要爭第一。”曹行唇角彎著弧,“后來我才知道,她變成這樣,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為你。因為她沒能幫到你,因為她覺得這個社會,沒人就辦不成事。”
秦如歌頓時覺得這水,很苦,入口的時候就跟蠟一樣,嗆著嗓子難受。
她的楠楠啊!
“因為她堅持說,你的官司有疑點,可又沒證據。”
曹行后來問了當年替她打官司的律師,周晟行,他也是全江城唯一一個敢接她官司的人,從他的嘴里,確實了解到了一些東西,包括最后的那個人證突然改變口供,當庭指證她。
再后來,輸了官司,秦如歌被判三年有期徒刑。
秦如歌呆望著曹行,往日的紳士之風不復存在,或許,這才是真正的他,那雙眼睛,讓人畏懼,同時又讓人心安。
“你比我想象的要堅強。”曹行言語間都透著對她的稱贊。
秦如歌苦笑,“就算做錯了事兒,難道還沒有一次能改正的機會了么?”
曹行笑,“所以你沒讓我失望!你完全有資格做這次宴會的主理!”
秦如歌低頭,眼睛盯著水杯里的白水,起了一點水波,“嗯,我知道,陸總已經答應了。”
可能他永遠都不知道,剛才在辦公室,陸少磊是怎么羞辱她的。
“有些事是需要時間的。”曹行意有所指,“只要你走的出來,他們就能走出來,沒有人是一直活在過去的。”
一個大男人難道還比不過一個才剛23歲的女孩?
曹行一直覺得,陳珊妮拋棄了陸少磊,不是為他著想,而是根本不愛他。
可感情這東西,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他一個外人,也不好說什么。
有些事,沒發生在自己身上,永遠不知道被拋棄,被出軌時候的痛!
說來說去,陸少磊也是一個可憐人。
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他現在這樣為難一個女孩,豈是大丈夫男子漢所為?
秦如歌的心里有點不是滋味,曹行話里有話,她又怎么會聽不出來,這三年,她的心思比以前敏感了許多,別人說的一句話,她就會想好半天,這是什么意思,明知道這樣活會很累,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老愛胡思亂想。
她拖累的,不只是嚴書楠,陸少磊,還有遠在京都的那些為數不多的親人。
“你對料理,有著天賦異凜,不要因為這些事,而把你自己埋沒了。”曹行輕喘口氣,他把這話全都說出來,心里竟然舒坦了許多,他的眼神特別真,就如北方冬天的雪花兒,清清澈澈的,“好了!這是我欠你的一個解釋!我從來沒有想惡心你的意思,我就是想,為鉑爾曼留下你這個人才,僅此而已。”
至于那個案子,看來得等他正式卸任這個狗頭掛名總監之位后,才能暗中調查了。
“謝謝你!曹行!”秦如歌收起那張放在桌上的名片,或許他說得對,有些事,得需要時間。
而她,也不能這樣一直的軟弱下去。
你委屈,別人更委屈。
哭,真的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只有讓自己強大,才能不被人欺負。
這時,放在褲子口袋里的手機嗡嗡的轉動起來,她掏出手機,劃開屏幕,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把你的東西全都搬到龍灣別墅里,八點半,我不喜歡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