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里新建了一個石碑，石碑的外形是一本斜攤在地上翻開的書，上面寫著向學校注資金額較大的企業家的名字。

排在第一位的就是成禹。

閱誠路過那里的時候，忍不住看了好幾眼。

下午閱誠就在學校里見到了成禹，他作為企業家代表來學校剪彩，慶賀學校新圖書館建成。閱誠則作為學生代表發言，感謝企業家們的資金投入。

站在候場區的時候，閱誠內心總有一個小小的念頭，希望成禹能看他一眼。

可是成禹從頭到尾都面無表情，偶爾會官方無比地對著前來寒暄的領導微笑一下，一次都沒有向閱誠這邊看過來過。

閱誠略微有些失望。

閱誠和成禹到底算是什么關系呢？

朋友不像朋友，仇人又好像不太像仇人……

成禹除了有時候讓閱誠有點尷尬以外，對閱誠都還挺好的，閱誠不會的題，成禹在旁邊的話，會指導他，會買閱誠喜歡的東西給閱誠吃……

這種不確定性竟然閱誠莫名有些幽怨。

很快，一條來自總裁爸爸的短信打斷了閱誠的幽怨。

狗狗，結束以后有事嗎？主人帶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mua～

閱誠抬頭，成禹依然是正襟危坐的總裁范兒。

人前這么正經，發短信卻這么幼稚又騷氣。

閱誠竟禁不住笑了。

這個不走尋常路的總裁爸爸啊！

閱誠輸入：好。又刪掉，重新輸入：汪汪。然后才發過去。

輸完，閱誠偷偷瞅了成禹一眼，他查看了短信之后，完全沒有閱誠那種喜色，神色嚴肅沉靜，仿佛看得只是一條普通的公務短信。

真能裝。

閱誠打開車門，成禹已經換了衣服，不再是西裝革履的高冷模樣，上身穿著一件松垮垮的衛衣，下身是一條淺色的牛仔褲，看上去像一個還在讀大學的學生。

成禹看著閱誠上車就特別欣喜的樣子，輕快地道：“ 狗狗，你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閱誠還真有點茫然，他平時都吃些大排檔麻辣燙什么的，成禹能吃得了嗎？而且閱誠吃飯也不挑食，去哪里吃都可以的。

“ 我都可以。” 閱誠隨意地道。

“ ‘都可以’ 是哪里？”

“ 嗯…… ” 非要閱誠選的話…… 閱誠想了想，說了一個離學校不是特別遠，而且差不多能與成禹的檔次匹配的地方。

“ 那里啊，那里的菜太辣了。”

“ 那去A吧，那里菜不辣。” 閱誠換了一個飯店說。

“ 那里啊，那里的菜太油了。”

“ 那…… ” 閱誠猶豫地道，“ 那……要不然去B？”

“ 那里啊，那里菜太咸了。”

“ …… ” 閱誠真想翻白眼，不過忍住了，“ 我不知道哪里好吃…… ”

成禹立刻喜氣洋洋地道：“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吧，那里的私房菜超級好吃！”

早這么說不就行了嘛！

裝什么紳士？

作天作地的總裁爸爸。

*

又是周末，總裁爸爸先帶著閱誠在院子里烤肉，兩個人一邊開玩笑，一邊把肚子填得飽飽的。

把閱誠喂飽以后，成禹就立刻進入了詭異的馴狗模式。

“ 蹲下。” 成禹坐在游泳池旁邊的躺椅上，對著閱誠比了比他面前的一片空地。

閱誠走到成禹跟前，上次最終也沒弄明白到底該以什么姿勢蹲下，所以現在有點發懵。猶豫了一下，還是先按之前的方式先蹲下去，然后低頭抬眼仰望著成禹，用眼神來詢問他。

成禹抬起一只腳，伸到閱誠雙膝之間，左右顫了一下腳尖，向兩邊輕撞閱誠的腿部，示意他的雙腿叉開一些。

成禹并沒有碰到閱誠的任何敏感部位，可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就讓閱誠的心里陡然有了一種奇異的感覺，他的心跳加快，呼吸也越發急促。

閱誠順著成禹的力道，慢慢地打開了雙腿。

“ 手，伸到前面，扶住地面。” 成禹平靜得近乎涼薄的聲音從上空飄下來，擊打在閱誠滾燙的臉頰上。

閱誠照成禹的說的做，雙膝保持同一水平高度，向兩邊叉開，雙手從雙腿之間垂下去，扶住地面。

這個姿勢，真的很像一條真的狗，乖乖地蹲在主人面前，等主人訓話。

成禹靜靜看著閱誠漲紅的，不安的，順從的面部表情，一句話也不說，好似在給閱誠充足的時間來在這種雙方懸殊的位置上煎熬。

隨著時間的推移，閱誠漸漸開始顫抖，不自覺地閉上了眼睛，想要回避眼前的一切。

“ 睜開眼。” 成禹不容置疑地道。

現在成禹的話好像帶著一種魔力，讓閱誠不自覺地臣服順從，他立刻睜開了眼睛，目光落在成禹的腳背上。

可是閱誠又本能地抗拒著眼前的境況，腦子嗡嗡地響著，呼吸愈加急促，眼前甚至花白一片。

“ 看著我。”

閱誠把目光一點一點地上移，不太踏實地落在成禹深不見底的雙目處。

成禹把右腿往前挪了一些，右手肘部架在右膝上，身體向前一傾，瞬間將兩個人的面部距離縮到了一指寬。

閱誠渾身僵硬，忘了呼吸，只能睜大眼睛，愣愣地看著那雙近在眼前的，仿佛有幽靈在里面跳舞般的眼睛。

停滯了幾秒鐘，成禹繼續向前，蜻蜓點水，吻在了閱誠的唇上。

閱誠立刻散架了一般向后倒坐下去，雙手支在背后的地面上，不知所措地望著成禹，反應不過來到底發生了什么。

成禹滿意地彎起了眼睛和嘴唇，道：“ 這是我賜給你的，要說謝謝。”

“ 謝…… 謝謝主人，” 閱誠慢吞吞地道，又加上，“ 汪汪。”

“ 乖。”

*

閱誠翻箱倒柜地找啊，就是沒找到成禹給閱誠的那個銘牌。那個銘牌他一周戴一次，早就忘了上次見到它是這一周的哪一天了，也就根本想不起來它到底是哪一天丟的。

成禹來了電話，語氣聽起來有些不耐：“ 你在哪兒呢？為什么還沒有到？”

成禹說過，他最討厭人不守時，晚一分鐘都會讓他煩躁不已，現在距約定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而閱誠還在他的宿舍里，沒有出門。

完蛋！

“ 馬上，我馬上就過去。”

千篇一律的托詞，可是現在，閱誠除了說這個也沒有別的話可以說了。

那邊立刻掛了電話。

不找了，看看能不能瞞過去這一次，回頭閱誠再去找人做個一模一樣的，再讓成禹等下去，他就炸毛了。

一路上，閱誠想盡辦法找話說想逗成禹開心，但成禹一直興致不高的樣子。

空氣中飄蕩著濃重的 “到地方了再跟你算賬”的味道。

數次把天聊死，閱誠也就不再嘗試了，干脆頭一歪，在座椅上睡著了。

多睡一會兒，為 “馴狗活動”攢點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