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剛離開,御膳房的人就忙聚在一起,忙不迭的議論著:“你瞧,皇貴妃也不是咱們想得那么高不可攀,而且看起來好像還很好呢?!?
“怪不得皇上專寵漪瀾殿,肯定也是有原因的?!?
“那可不是,皇上圣明,對娘娘更是情深日篤,看了都讓人羨慕……”
“你們都沒事干了是不是?。俊崩洳环赖兀袀€聲音從角落里傳來,很不滿地吼了聲。
所有人應(yīng)聲轉(zhuǎn)過身來,待看到那憤恨的眸子瞪著大家的宮女時,所有人都愣怔了下,過了兩分鐘,才有一個人先揚(yáng)聲喊了句:“若不是剛才皇貴妃替你說情,你現(xiàn)在還指不定在哪個牢房待著呢,哼!”
“你——”那侍女瞪著說自己的御廚,她憤恨地端著碗里的粥,當(dāng)真想直接就朝著他摔去。
“嘖嘖……你敢嗎?若是扔過來,你還有得做嗎?”有人冷冷一笑,瞪著她,所有人聽到這句話,更是大笑出聲來。
她一時羞憤,氣得將碗放在托盤上,蓋好蓋子,生生地只能是忍了。
眾人正在大笑中,誰料房門輕輕一推,有人款步走了進(jìn)來,揚(yáng)聲說了句:“娘娘讓備一份銀耳蓮子羹和幾盤糕點(diǎn),記住不要太甜。”
有人忙跑過去,哈腰點(diǎn)點(diǎn)頭:“姑姑放心,馬上就做,還請姑姑稍等一會兒?!?
鶯兒淡淡的應(yīng)了聲,剛要轉(zhuǎn)身離開,好像想到了什么,她仰頭四處看了看,待看到那一抹青色的身影時,她撇了下嘴,硬是努力擠出一抹笑容,走了過去:“娘娘讓我把這個給你?!?
說完,也不等那人回話,鶯兒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轉(zhuǎn)身就走。
所有人愣怔了片刻,待鶯兒走后,馬上就各忙各的,絲毫都沒在意還有個委屈的身影穿梭在御膳房的灶臺旁。
尹雪嫣在涼亭里等了片刻,見鶯兒端著食盒過來,笑盈盈地站在她面前:“娘娘要不要看看他們做得滿不滿意?”
尹雪嫣笑了笑,搖搖頭:“不用了,既然是御膳房做的,肯定是極好的?!柄L兒點(diǎn)點(diǎn)頭,笑得只見牙齒不見眼。
狐疑地看著她此刻的表情,尹雪嫣覺得有些奇怪,不免問了句:“笑什么,難道本宮臉上有什么臟東西不成?”
鶯兒連忙搖頭:“當(dāng)然不是了,奴婢啊,是在笑那個蠻子公主而已,誰讓她那么囂張,剛才奴婢仔細(xì)瞧了瞧……”她笑著貼近尹雪嫣,壓低了聲音說道:“她喝的粥好像都不是很好呢,是不是很大快人心啊,娘娘。”
“唉,說到底,她也是個可憐人。”沒曾想,尹雪嫣居然嘆了口氣,鶯兒皺緊眉頭,恨不能把維麗給大卸八塊不行,如今尹雪嫣卻說她是個可憐人,是何意?
“娘娘您又不是不記得,當(dāng)時若不是她的話,木將軍也不會含恨離世?!柄L兒嗔了尹雪嫣一句,身后的宮人卻沒有一個敢抬頭,只是垂首緊跟在她們身后。
“她一個人從吉?dú)憞竭@里,原本是國王捧在手心里的金枝玉葉,如今卻寄人籬下,也算是可憐人了?!币╂剔D(zhuǎn)頭溫柔地?fù)崦讼满L兒的頭,鶯兒點(diǎn)點(diǎn)頭,好像說得也有些道理。
“對了,那藥給她了嗎?”尹雪嫣突然想起這件事,不免焦急地問道。
鶯兒無力地垂下頭,她頹然的點(diǎn)下頭:“我的娘娘哎,你交待的事奴婢什么
時候敢怠慢過,倒是你自己該關(guān)心的人不是很上心,不該關(guān)心的反倒是很緊張,真是讓人頭疼了?!?
說著,她撇著嘴攤開手,聳了聳肩,很是無奈地看著尹雪嫣。
她這樣的表情以前尹雪嫣做過無數(shù)次,沒想到鶯兒現(xiàn)在倒是學(xué)的越來越像了。
一行人帶著糕點(diǎn)走到龍盛殿外,本來想要直接進(jìn)去,沒曾想里面卻傳來烈宸風(fēng)的怒吼聲:“那是百姓的賑災(zāi)銀子……你不清楚嗎?!”
尹雪嫣隔著房門站在門外,旁邊侍立著滿臉為難的張豐,拼命地彎著腰向她告罪,聲音壓得極低:“娘娘,還是先回去吧,待會兒再過來……”
張豐怎么也沒想到,皇貴妃以前是從來不主動靠近皇上,如今好不容易來了一趟,還趕上皇帝正在大殿里責(zé)罵著藍(lán)振天貪污了百姓賑災(zāi)款的事。
尹雪嫣附耳在房門上聽了半晌,雖然聽的不是很明白,但是心里也已經(jīng)明白個大概,之前雖然只是聽到一些藍(lán)振天貪污的事,她原以為他會有節(jié)制一些,沒想到如今更是變本加厲了。
她將那些東西直接讓鶯兒帶了回去,原本張豐心里還在納悶兒,以為是皇貴妃也在袒護(hù)自己的父親,故而和皇帝在慪氣,心里正不知該如何向皇帝解釋。
待后來從鶯兒那兒打聽了才知道,“娘娘回去后整夜都沒睡著,后來老爺又到漪瀾殿哭訴,誰料給娘娘罵了一通,以后老爺若是再這樣,娘娘會第一個奏請皇上降罪,最后鬧得老爺也心里害怕,更對娘娘有些埋怨呢?!?
張豐心里頓時恍然,原來尹雪嫣不想將拿些糕點(diǎn)留下,是怕烈宸風(fēng)知道了她在外面聽到此事,怕對她不好交代,這才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東西都帶走。
藍(lán)振天心里雖然對這個女兒有諸多不滿,但是如今她在皇帝心里的位置無人能代替,也只能是忍著憤怒聽了。
夜深了,身上只披了一件單薄的外衫,打了個寒噤,青碧色的眸子驟然一緊,嬌美的人兒神手拉了拉肩上的外衫,蹙著眉頭,她望著窗外的月光,不語。
身后的嬈霜拿了件淡藍(lán)色的披風(fēng)走到她面前,為她輕輕披上,關(guān)切地歪著頭看著她:“公主,要不要到床上躺著,晚上風(fēng)涼,別總是在這兒站著?!?
側(cè)首轉(zhuǎn)過身來,纖細(xì)白皙的手指染就了鮮紅晶瑩的丹寇,瑩白如玉的面容浮起一抹淡漠的冷笑,維麗伸手輕輕拍了下嬈霜的肩:“今天的事你還和其他人說了嗎?”
嬈霜愣了下,她疑惑的眸子望著面前美艷的女子,突然一驚,她恍然,忙搖頭:“沒和任何人說,奴婢從御膳房出來后,直接就回麗鸞殿了,公主放心?!?
唇角的冷笑更盛,維麗拉著她的右手看了看,“這藥……挺好用嗎?”
嬈霜嚇得渾身哆嗦,她連忙搖頭,唇色慘白:“公……公主,奴婢沒用她給的藥,只是用水敷了下而已?!?
“嗯,這就對了?!本S麗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她看著嬈霜驚恐的樣子,伸手摸摸嬈霜的頭:“沒什么事了,你且先出去吧,有事的話我自會叫你?!?
“喵嗚……”躺在窗邊案幾上的玫子輕輕一叫,嬈霜轉(zhuǎn)頭看了它一眼,只覺得它的目光也有些陰冷,嬈霜伸手指了下玫子:“公主,要不要把玫子抱回去休息?!?
奇怪的,維麗沖她搖了搖頭,以往這
個時辰就是她抱著玫子回房間睡覺的時間了,今天……為何?
維麗沖著她笑了笑,笑容卻淡漠異常:“你回去歇著吧,玫子再陪我一會兒,我自己送它回去?!?
嬈霜點(diǎn)點(diǎn)頭,她僵硬著身子轉(zhuǎn)過來,垂首退了出去。
聽著腳步聲漸行漸遠(yuǎn),維麗淡然地沖著床腳說了句:“出來吧。”
床腳一個人影晃動了下,隨即就看到一個身著黑衣的人走了出來,他走到維麗的面前,冷冷一笑,在這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的驚恐。
“公主平日里什么場面沒見過,如今竟然變得這樣小心,我朗格若是回到吉?dú)懻f出去,恐怕沒人會相信,哈哈……”那男子舉止粗狂,他朗笑著坐在桌前,拂一抬手,就將臉上的黑布給扯下,隨手就扔在了桌上,燭火搖曳著,照在他忽明忽暗的臉上,他國字臉,笑容怪異,臉上最明顯的標(biāo)志,應(yīng)該就是右臉頰那道長長的刀疤。
“我倒是忘了,公主如今已經(jīng)是陳國的人,吉?dú)憞孟窈凸鳑]有多大關(guān)系了?!彼镑鹊男χ?,牽動臉上那道長長的刀疤,顯得更加嚇人。
維麗款步走到他面前,她媚眼如絲,伸手輕輕地?fù)徇^他臉上的刀疤,略微壓低身子,她玲瓏豐滿的酥胸靠近他,輕輕閉合雙目,只覺鼻尖芳香一片。
“呵!”她突然冷笑一聲,旋即一個轉(zhuǎn)身,嫵媚的坐在桌上,撫弄著自己烏黑的秀發(fā),坐在凳子上的男子突然站起,冷哼一聲,抬手就伸出巴掌。
誰料維麗不慌不忙,她將自己瑩白如玉的面容靠近他,微微閉合眼瞼,她輕笑:“你打啊,我就這樣讓你打!”
皺著眉頭,終是嘆了聲,朗格將手重重地拍在桌上,他坐在凳子上,清冷地問了句:“說吧,急著喚我來,所為何事?”
維麗睜開眼瞼,她淡淡一笑,轉(zhuǎn)身指著半開的窗戶,“為了她?!?
她眸中閃過狠戾的殺氣,朗格聞聲轉(zhuǎn)過頭去,卻突然一愣:“誰?”
“漪瀾殿的那個女人,我討厭她?!?
他淡然一笑,看著她微嗔的眸子,“你想讓我怎么做?”
月光輕柔的灑照進(jìn)來,燭火掩映下,維麗的臉上閃著濃重的殺氣,她淡漠的笑,笑容越來越濃:“她不是在陳國后宮專寵到無人能及的地步嗎,那我偏不讓她如意,要讓她成為世上最凄慘的女人,讓她嘗嘗我如今的苦,不……是比我更苦!”
朗格淡漠一笑,他點(diǎn)頭:“然后呢?”
憤然的轉(zhuǎn)過頭來,她緊緊盯著朗格,眸中滿是憤慨:“聽聞秦岳王朝的國君一直悶悶不樂,而且暴戾狂躁,對后宮女人個個都不管不問,而當(dāng)朝太后又是個極狠的主兒,若是把我們絕美動人的皇貴妃送過去,豈不是也能讓她嘗嘗被人冷落的滋味兒?”
朗格擰緊眉心,他漠然開口:“你是說秦岳王朝的皇帝……墨離軒?”
維麗笑意盈盈的捻起一塊綠豆糕嘗了一口,她淡笑:“正是。之前父王曾想將我獻(xiàn)給他,后來聽說他殘暴無情,人人懼而遠(yuǎn)之,而陳國皇帝則性情溫柔,我這才……”一時失口,她忙止住,轉(zhuǎn)頭看著朗格陰冷的笑容,她淡漠的問道:“一句話,你幫不幫我?”
朗格眸中閃過一絲憐惜,轉(zhuǎn)瞬又只剩下淡然,“你知道的,只要是你開口,我從不會反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