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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姐，什么叫Kevin如果有一天沒了母親，你這樣愛Kevin，怎么會......”百合蹙著眉緊緊盯著江靜如，生怕錯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不正常的表情。
“呵呵，你不想聽與江是怎么回答我的嗎？”江靜如不答反問，異常溫和地笑著看向百合。
“呃......”百合被問得有點措手不及，訕訕地笑著說：“與江他雖然強勢了點，其實心底非常善良，別說是Kevin了，就算是一個普通朋友一個關系一般的同事有事相求他，在不違背原則和法律法規道德倫理的前提下，他也會幫忙的。更何況，他雖然只是江叔叔和年阿姨的養子，但跟你們情同手足，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兄妹，怎么會不幫你呢！”
“嗯，看來你真的很了解他。他就是這樣的人，表面上很冷靜甚至有時候看似古板不通情理，但是那顆心，比任何人的都軟。”江靜如點點頭。
“因為他自己受過傷害，所以是感同身受吧......”想起年與江這個人的過去和現在，百合的心里又升起了對他的心疼，低下頭，喃喃地說。
“是的。所以與江他答應了我，如果有一天我沒有能力撫養照顧Kevin了，他就會接受Kevin......這一點，你不會怪他吧？”江靜如微微側了側頭，看向百合。
“不會......我怎么會怪他！”百合的思想有點拋錨，正沉浸在對年與江悲情的過往無限同情中，被江靜如突然這么一問，有點倉惶地抬起頭，忙搖了搖頭，又肯定地對江靜如說：“就如同我知道雨霏也喊他爹地一樣，我又怎么會干涉他的決定，何況，Kevin這孩子又那么喜歡他。”
百合說的確實是她的心里話，年與江做事，她從來不會去左右他的想法，再說他那么有能耐的人，凡事也不需要她來提建議。如果真的要接受Kevin，也最多只是多了一個養子，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把Kevin照顧好。
但是百合好奇和不解的是，江靜如這么在乎Kevin，怎么會舍得離開他，真的愿意把他交給年與江撫養？？
“謝謝你，小甄。”江靜如臉上的感激很是真誠，“我真的沒有想到像你這么年輕的女孩，會這么大度地可以接受自己未來的老公一口氣監護好幾個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我來之前，猶豫了很久，這也是為什么我會來找你而不是先去找與江的原因。如果你不愿意到時候與江撫養Kevin，我就會把Kevin重新找個人來照顧。我沒想到，你居然這么爽快就答應了......”
“江姐，別這么說，我又沒幫什么忙。你也知道，不管我是與江的什么人，只要他愿意做的事，任何人都阻擋不了。再說......”百合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江靜如，聲音中略帶羞澀地說：“再說，如果我跟他真的可以成為夫妻，我又怎么會跟他唱反調，何況是好事，畢竟他這是在報滴水之恩。你說呢，江姐？”
“你能這么說，我就真的放心了！”江靜如暗自舒了一口氣，看向Kevin的眼神中多了一層安心。
“江姐，可是我不明白，你是不是打算把Kevin留在國內，你還要回加拿大嗎？還是，有別的原因？”百合問出了心中的不解。
按照人之常情的話，一般的父母，不管貧富，都不會扔下自己的孩子，除非有兩個原因。一個是這樣的父母真的有點狠心，覺得孩子是自己的負擔，就丟下孩子去追尋自己的幸福。第二個原因......她自己出什么不好的事了嗎？
想到這里，百合突然有點忐忑地看向江靜如。
“嗯，是的。”江靜如點點頭，“這幾年為了給Kevin看病治療，我放棄了以前的一份自己喜歡的工作，也有很多優秀的男人本來很愿意跟我組成家庭，但最后卻因為我不肯放棄Kevin，而Kevin對他們又非常不適應......他們不得不放棄我，我也失去了很多可以更加幸福的機會。”
百合心里松了一口氣，還好聽到的不是她生了什么病將不久于人世的那種狗血臺詞......“那江姐，你是打算再去加拿大工作，然后結婚？”
“嗯，不僅如此。我跟Kevin親生父親當年只是領了離婚證，還有一些財產之類的東西沒有辦理。這次回去，我會把Kevin的這一份也要回來，作為以后給Kevin的撫養費。同時，我覺得我自己還不算老，應該有屬于自己的生活.......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自私？”
百合看了一眼Kevin，真的想點點頭說“你不是自私，只是有點殘忍，因為Kevin那么需要你”......
可是當百合再仔細瞧了一眼江靜如的著裝打扮以及臉上的妝容和身上的氣質，一看就可以看出她這些年在國外的生活，早已經讓她自己從里到位被西化了.......西方人對孩子的教育和撫養方式跟中國人是不一樣的，難道是因為她知道Kevin的病已經快好了？
見百合沒有說話，江靜如垂眸自嘲地笑了笑：“我也覺得我很自私，把自己的孩子交給別人撫養，然后自己去過自己的日子......是人都不會這樣做。但是，我真的不甘心......不到二十歲就出國，出去了十幾年，除了一個生病的孩子，什么也沒帶回來。沒有做一件讓人羨慕的事，卻收獲了那么多的同情.......我不甘心，我想去繼續完成我的夢想，追求我想要的自由和生活。”
百合有點驚訝地看著江靜如，才發現自己真的不理解這個女人......
該說她倔強執著呢？還是真的有點不可理喻......
“江姐，國外的生活就那樣讓你向往嗎？”
“當然......我雖然這幾年過的和辛苦，但是我對西方人理念的崇拜，二十多年如一日從未改變減淡過。年輕的時候我已經錯過了很多，但是也積累了很多經驗，如果只是因為Kevin而放棄我下半輩子的幸福機會，我知道Kevin長大懂事了，也會看不起我的。所以，我相信他會理解他媽媽做的所有決定的。再說，我只是暫時離開Kevin，等有朝一日在外面過上好日子了，或者等Kevin的病好了，一定會再來接他走的，不管怎么樣，他都是我兒子，這一點我不會否認。”
江靜如說的很堅定，提起出國的事，她的眸子里似乎閃爍起亮閃閃的期待和向往。
百合心里無力地嘆了一口氣，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這么多年接受的傳統教育也罷，對西方人的三觀的了解也罷，都開始在腦海里混亂地攪合在了一起，凌亂了她自己的三觀......
江靜如這樣做，也算不上自私吧？
“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去？”百合問江靜如。
她已經不愿意再聽江靜如離開的原因和理由了，她怕自己的思維更凌亂，因為此刻似乎已經失去了對人之常情的分辨能力了。
“安頓好Kevin，我就會再去。”江靜如說。
“可是，你才回來這么短的時間，這些年又一直沒離開過Kevin，你要是走了，真的放心他嗎？”百合看了一眼已經熟睡的Kevin，終是于心不忍地問。
“所以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吧！另外，我還得看與江那邊的情況，說不定他還反悔不想要我們Kevin了呢！如果是那樣，想找一個可靠的人需要更長的時間，而我父母都年事已高，也帶不了他。但要是與江同意了，就好辦多了，畢竟Kevin這孩子天生就跟與江親近，而且很聽與江的話。”江靜如嘴角勾起一抹苦澀和自嘲。
“也是......”百合小聲地附和了一聲，想到以年與江的脾性，如果當初真的答應了江靜如，自然不會爽約。
但是，Kevin畢竟跟江雨霏不同，雨霏成人，不僅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再過了幾年，也會出嫁出去。而Kevin......還只是一個孩子，而且是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目前的情況，除了家人和年與江，恐怕他還無法接受其他任何人......就算這些對年與江造成不了任何困難，可是......自己和他的生活呢？如果跟Kevi
n一起生活，那他還會讓自己給他生個孩子嗎？
百合再次看了一眼江靜如懷里的Kevin，心里亂極了......如果自己不能接受Kevin，那自己不是也跟江靜如一樣自私了嗎？
可是一想到自己和年與江平靜甜蜜的日子里要插進來一個自閉癥的Kevin......并不是歧視孩子，只是自己的修養好象真的還不夠......好矛盾，好糾結......
“小甄，那今天就謝謝你了，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道該不該開口。”江靜如試探地看了一眼百合。
“哦，你說吧。”百合心想，你自己的兒子都可以狠心地交給別人，還能有什么比這不情之請更加不情的呢？
江靜如略帶不好意思地說：“我回頭再找一下與江，問問他還愿意不愿意接受Kevin。畢竟他當時答應的時候，還是過著自由的單身生活，可是現在已經打算跟你結婚。所以，如果他不愿意的話，還麻煩你在他面前幫我和Kevin說幾句好話.....真的麻煩你了。”
百合有點震驚，這確實也夠不情之請了.......
自己現在還沒完全說服自己，如果年與江真的改變了主意，讓自己如何去勸說他？
就算勸了，以他的脾氣，會同意嗎？
“我會盡力的！不過你放心，既然與江答應了你，應該不會不承認的。”百合努力讓自己笑著安慰江靜如。
“我替Kevin謝謝你了！”江靜如抱著Kevin微微向百合鞠了一躬。
“別這樣，江姐，不用謝我的，都是為了Kevin。”百合忙起身扶起了江靜如。
“那就不打擾你了，我送Kevin回我媽家休息去。”江靜如說著就轉身要告辭。
“孩子已經睡著了，還是讓他就在這里睡一覺吧！”百合看著睡夢中緊緊抓著媽媽衣服的Kevin，不忍心讓他就這樣離開。
“沒事，習慣了，你幫我跟張阿姨說一聲，我走了，再見！”江靜如小聲地對百合說，轉身就向門口走去。
百合也不好再堅持，只好小心翼翼地跑過去給他們打開門，送他們母子離開。
“那我走了，再見！”
“再見！”
看著抱著Kevin走路雖然有點吃力，但是仍緊緊抱著不松手穩步走路的江靜如，百合心里涌起一陣陣的心酸。
自己畢竟不是江靜如，再怎么想象，也無法真正體會她這幾年帶孩子的辛苦。
或許是她真的累了，所以想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也是情有可原的！
如果年與江真的答應成為Kevin的監護人，自己還是欣然接受吧！因為她相信他，他一定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處理的井井有條事事妥當，不讓她有任何的為難。
只因他說過，他只要她為他生的孩子，別人的孩子，最多只能給予精神上的關心和物質上的幫助。
畢竟他要回報江家的，是幾十年的養育之恩。
一個人躺在沙發里，百合糾結了很久，終于說服了自己。
*
年與江辦公室。
秘書得到應允推開門，客氣地坐了一個“請”的手勢，身后的江雨霏和江靜如走了進來。
年與江看了一眼進來的倆人，對秘書揮了揮手示意他離開的時候順手關上門。
“送雨霏去機場，她說順便過來跟你辭行，就沒打招呼過來了！沒打擾到你吧？”江靜如臉上露出嫵媚的笑，看了一眼江雨霏，又看向年與江。
“去機場？”年與江瞥了一眼江雨霏，挑了挑眉：“這次又要去哪？歐洲還是大洋洲？”
“嘿嘿，你怎么還生氣啊！老惦記那些不好的事對身體也不好！”江雨霏諂媚地沖年與江咧嘴笑道：“這次真沒干壞事！為了以實際行動負荊請罪，我打算回研究院去好好上班，再也不給你丟人了！”
“你還知道丟人？你知道因為你一時貪玩請來的黑客弄癱瘓了我們的網站主頁，給整個分公司造成了多大的負面影響嗎？嗯？”年與江蹙眉一臉嚴峻地睨向江雨霏，最后一個“嗯”字明顯帶了怒意。
“雨霏，趕快給你年爸爸道歉！”江靜如看到年與江變了臉色，忙對江雨霏使了個眼色。
“道歉有什么用？集團公司黨建與思想政治工作小組已經明確發來通知，今年我們全年所有有關精神文明建設的榮譽都不要想了，一票否決！江雨霏同志，你說這責任你要不要擔當起來？”年與江燃了一根煙，微瞇著眼睛，饒有興趣地問江雨霏。
“當然......擔當不起了！我要是能擔當得起，我們分公司要您不是就沒用了嘛！嘿嘿，我以后不敢就行了！我保證回去之后認真工作，將功贖罪！”江雨霏伸出三根指頭，信誓旦旦。
“雨霏這次真的下定決心要好好工作的，你就再給她一次機會吧！”江靜如上前幾步，溫和地對年與江說：“再說了，那個叫張齊遠的男孩子，確實不靠譜，我想你也不是真的想把雨霏嫁給那樣的人吧？
“是誰自己死活非人家不嫁，要嫁了卻來那么一出！你知道不知道張家人快把我這辦公室的門檻踩破了？難道你想讓我告訴他們你是故意的，而且視頻和網頁都是你做得，這樣你就滿意了？”年與江并不給江靜如當和事佬的機會，仍帶著怒意看著江雨霏。
“你這門就沒門檻嘛......”江雨霏面不改色心不跳，回頭看了一眼辦公室的門，小聲嘟囔道。
“那行，我現在就給張齊遠打電話，后面的事你自己處理！”
年與江捻滅手里的煙，正要去撥桌上的座機，江靜如上前按斷了電話：“與江，給她一個機會吧！別跟孩子生氣了！我有點事想單獨跟你說說，讓雨霏先去外面等我吧。”
說著，江靜如再次轉身對江雨霏擠了擠眼睛，示意她出去等自己。
“等等。”
年與江放下電話，喊住了江雨霏。
江雨霏沖江靜如撇了撇嘴，江靜如也有點意外地看向年與江，莫非他真的生氣了？
年與江淡淡地瞥了一眼江雨霏，“研究院那邊已經把你的人事關系開過來了，你去收拾收拾東西就回來。”
“啊？我......我這個當事人怎么不知道啊？什么時候的事？怎么沒人通知我？”江雨霏滿臉訝異。
“通知你？你一走就是幾個月，新都是超市還是大排檔？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幾十天不露面，你讓我這個當家長的怎么解釋？嗯？說你逃婚還是跟人私奔？要么就是做了錯事跑路了？”年與江瞇著眼睛冷冷地看著江雨霏，說話聲音越來越大，帶著明顯的不悅。
“也是哦......嘿嘿，還是老爹你想的周到，可能是我換了手機號的緣故，那邊的人想通知我沒通知到！謝謝你啊，那你給我安排到什么崗位了？你還是把我流放遠點吧，我可不想在你身邊老給你添麻煩！”江雨霏眼明心亮，知道年與江沒開玩笑，只好就坡下驢地妥協。
“我不嫌麻煩！你快去快回，回來再告訴你新崗位。如果不想去，也可以不去，我會安排人幫你把該帶的都帶回來。”年與江一副不耐的口氣。
“我想去我想去，我當然想去，研究院培養了我這么久，我得回去好好告個別嘛！嘿嘿，那我先出去了，小姨，我在外面等你！”江雨霏精明的眸子滴溜溜轉了轉，忙諂媚地笑著回話，沖江靜如揮了揮手，趕緊溜出了年與江的辦公室。
“哎！看來以后要收斂收斂了，不過趁這最后的自由時間，一定要去好好玩玩！”江雨霏帶上門，不滿地哼了一聲，隨即又像打了雞血一樣，滿臉的興奮。
“什么事，說吧！我呆會還有個會要開！”年與江又燃了一根煙，輕輕吐出一口，不咸不淡地對江靜如說。
“我好像來的不是時候，那不如改天再來。”江靜如看著年與江臉上顯現出來的冷淡，自嘲地勾了勾唇。
“不用！你什么時候來都不是時候，既然已經來了，有話就說吧！”年與江指了指旁邊的沙發，“坐。”
江靜如像是早料到了他會這樣說，也不生氣，坐下來看著他說：
“你就這么不想看見我嗎？還是怕我來給你找麻煩？”
“你想多了！可以這么給你說，到我辦公室里來的大部分人，都是我不想看見的，但是有時候由不得我，想見不想見的，都要硬著頭皮應付！”年與江慵懶地彈了彈手里的香煙，看著長長的一截煙灰落在煙灰缸里說：“所以，有話直說吧，免得我耐心有限。”
“呵。”江靜如低頭訕訕地笑了笑，“看來我的選擇是對的，來你辦公室之前去了一趟你們家。”
“說清楚點，不想說清楚的話你可以選擇不說。”年與江擰了擰眉，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
江靜如靠進沙發里，臉上依然保持著微笑：“我前兩天去找甄百合了，她沒告訴你吧？”
年與江驀地抬頭冷冷地看著江靜如，看了足足有十秒鐘，不屑地勾了勾唇，“背后動手是你天生的愛好，這個我管不著。但是你要敢動我的女人一根頭發，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與江，我在你心里，還是如此不堪嗎？你就這樣恨我？”
江靜如對于年與江的不屑和警告早就在料想之內，這話問出來，也知道自己是自取其辱罷了，但還是有點不甘心。
“當然不是！因為你根本早就不在我心里了，堪不堪的又有何重要不重要的。至于恨這個字，我當然不會用在背叛的女人身上。”年與江挑了挑眉，說得極其云淡風輕。
“呵，你還在為當年我背著你跟別人的男人跑了的事耿耿于懷，我很欣慰，說明你當年確實是真心地愛過我。”江靜如臉上浮起一抹既滿足又安慰的神色。
“誰年輕的時候還沒做錯過事呢？你如果今天來這里是想跟我懷舊的話，那抱歉，我沒這個時間，更沒這個雅興。”
年與江捻滅手里的煙，起身伸手去拿自己掛在衣架上的外套。
江靜如知道他早已經沒有耐心跟自己講話，只好起身邊向年與江走去，邊說：“與江，你曾經答應過我會做kevin的監護人，你不會食言吧？”
年與江正要拿衣服的手停在了半空，深邃的眸子微微瞇了瞇，轉身死死地盯著江靜如，眼神里流轉著復雜的情緒，有疑惑有不耐更有不解的可笑。
“江靜如，你又想耍什么幺蛾子？直說吧！”
“我想出國，所以想把Kevin交給你照顧。目前以Kevin的情況來看，只有你有能力撫養他。”
“我有能力？呵呵”年與江冷冷地笑了笑，又走到自己的椅子前坐了下去，“從你嘴里說出一句我有能力這句話，可真夠難得的。”
“隨你怎么想，我這次是真的要把Kevin交給你。”江靜如的臉上，呈現出的不再是剛剛那種或刻意或自嘲的笑容，而是非常認真的眼神，似乎還透著些許無奈。
“理由！”年與江吐出兩個字，看都沒看江靜如一眼又補了一句：“別說什么我有能力之類的鬼話，我有能力是一回事，有沒有興趣是另外一回事。”
“理由很簡單，你以前答應過我，只要我不用Kevin作為糾纏你的籌碼，你就會給Kevin當爹地。”江靜如平靜地說。
“所以呢？你繼續出國做你的西游夢，把你的親生兒子交給我？”年與江擰著眉問她。
“你不需要知道我要去干什么，反正你只要接受了Kevin，我絕對不會再在你眼前出現！”江靜如抬眸極其冷靜地看著年與江，眸子里已經不是期待，而是堅定。
“江靜如，你是成心的吧？你到底是以為我有能力才把Kevin交給我，還是認為Kevin有能力攪亂我和甄百合的新生活，才處心積慮這么做？嗯？”年與江的眸色越來越沉，嘴角的不屑里摻雜了一絲鄙夷。
“我早就知道你會這么想，沒想到你的心眼比女人還小。你知道嗎？甄百合一個No都沒說，就同意了你收養Kevin的事，你卻在這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江靜如看向年與江的眼神里突然多了一絲憤怒。
“小人？君子？”年與江唇角微揚，“如果只是因為你和我之間以前發生過的那些破事，我才沒有耐心在這里跟你說這些廢話。就算我是小人，那也是為你當年不僅背叛了我，還辜負了你的親生父母！你知道不知道？你開開心心地捧著簽證跟著別的男人一走了之，你知道你父母在家過了一段什么樣的日子嗎？”
年與江的聲音越來越高，怒意越來越濃。
“是嗎？可是他們是我父母，不會像你這樣小心眼，嫉惡如仇！”江靜如反駁他。
“嫉惡如仇？”年與江仰頭冷笑了一聲，“啪”得給自己又燃了一根煙，幽幽地吐出一口煙霧之后，聲音放緩了下來，“你還真看得起你，如果說我從來沒有恨過你你是不是很失落？”
“你不恨我？恐怕自欺欺人吧！全家人都長著眼睛，即使我在國外看不到，也知道你有多恨我多怨我！”
“如果我告訴你，當年你出國我還從中幫了你的話，你信不信？”年與江突然神秘地笑了笑，看向江靜如。
“什么意思？”江靜如有點懵，有點緊張，詫異地看著他嘴角那抹得意中帶著讓她感到很冷的笑。
“沒有什么意思，就是我早就知道了你跟那個男人在一起計劃出國的事，但是我沒有揭穿你，也沒有在家人面前提過這件事。你不覺得很奇怪嗎？你每次回家翻箱倒柜找各種證件的時候都特別順利，不僅家里人都不在家，而且所有證件都放在了能讓你很容易找到的地方？嗯？難道你真的以為是上天都在幫你私奔？是不是？”
年與江一連幾個問句，問得江靜如滿臉的不可置信，愣了很久之后，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你的意思是，你早就知道了我答應跟你在一起是騙你想利用你的？”
“沒有！因為自從我知道你一心一意想出國之后，我就知道我在你心里一開始就被淘汰了！所以，你后來說答應跟我在一起，我就從來沒有相信過！”
“呵......”江靜如垂眸自諷地笑了笑，“年與江啊年與江，我這些年一直為我錯過了你而后悔過，因為我負了你而自責過，可是沒想到，到頭來是我被你玩了？”
“玩？你到現在還認為這是玩？”年與江咬了咬牙，冷冷地看著江靜如，“我真是很好奇年少的我，怎么會那么癡迷地喜歡上你，現在想想真的不可思議！”
說完，年與江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一邊慢慢往落地窗走去，一邊沉聲說道：“那個時候的我幾乎一無所有，盡管再怎么努力也無法感動你一分一毫。后來你說你的夢想是出國，我就想既然我沒有能力給你你想要的生活，那不如幫你去完成你的理想。我以為你那么興奮地出去了，肯定會過上幸福的生活，其實你剛出去那幾年，確實過得不錯，那個時候我聽說之后你知道我什么心情嗎？”
江靜如沒有說話，看著年與江逆著光的背影，眼圈竟然紅了起來。
年與江在落地窗前站定，幽幽的目光看向遠處，“那個時候，我既為你感到高興，又為我自己的無能感到羞恥！我認為我活到那個時候，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就是沒有牽絆著你，糾纏著你，而是給了你放出去展翅高飛的自由！可是，我沒有想到，我的事業越來越順風順水的時候，卻聽到了你在國外的日子過得越來越不順利的消息......你知道嗎？我知道之后，腦海里蹦出來的第一句話就是：都怪我，應該死纏爛打把你留下來，想盡辦法不讓你出國......”
聽著年與江回憶聲音越來越低沉，飽含著糾結和痛苦，江靜如的眼淚終于默默地流了出來，哽咽道：“不怪你的！即使當年我爸媽知道了我出國把我所有證件都藏起來不給我，我們當時也想好了出境的辦法......即使你不幫我，我還是會一意孤行地出國去......這一切，都是注定的。”
年與江閉上眼，深深地吐出一口氣。轉身時，臉上已經收斂起來所有情緒，平靜地說：“說正事吧，你為什么突然要把Kevin留給我？”
江靜如擦了擦眼淚，對年與江凄涼地笑了笑，“我得了癌癥，活不了多久。我已經走投無路，除了能把我的Kevin交給你，真的沒有第二個能讓我瞑目的辦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