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也奇怪,在後來的幾天,我都沒有再見到那位直衣男子。
只是,那日我回來後,發現自己將那隻小黑貓抱了回來。
接下來的幾天,有貓兒作伴,日子,似乎也就過的不那麼無聊了。
不過在這裡這些日子,我也知道貴族們的生活其實並沒有想象中那麼舒服,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的。
府邸內規矩繁複,禮儀甚多,幸好我不是這家人的女兒,不需要學習那些禮儀。
只是,我何時才能走出府去看看此時的京都,到底是怎樣一番繁華的景色?
望著趴在地上的黑貓,忽地,腦海中竟然冒出那位直衣男子的身影。
怪了,我幹嘛忽然想起他呢。
喵,喵!
原本乖乖趴在地上的小黑貓,忽地直起了身子,腦袋轉向門的方向,似乎正在等待著什麼。
正當我狐疑時,門外傳來男子說話的聲音。
“小萱。”
是他——
我驚了一下,連忙從地上呢爬起,整理衣衫,朝門後走去。
本想立馬拉開門的我,卻頓住了。
就這樣開門的話,一定會被人誤認爲很輕浮吧,停在門後,隔著單薄的拉門,我看見了一個高挑的身影,佇立在門外。
“小萱,我知道你在裡面,怎樣,那天你不是說想出去走走,怎麼,現在還想出去嗎?”
站在門外的直衣男子,這樣問道。
出去走走,他還真是瞭解我的心思呢,只不過,我能信得過他嗎?
更何況,我是女孩子,在這樣的年代,女子要出門遊玩,應該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吧。
再者,此時的我,還是寄人籬下,幾乎沒有太大的自主權。
“既然如此,你不回答,我就當你不想了,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走吧?!?
丟下這句話,門外站立的身影逐漸走遠。
立馬感到後悔的我,一把拉看移門,已經沒人了,看來,已經走了。
我暗罵自己,幹嘛不開門應答,真是的。
難道自己是那種害怕流言蜚語的人嗎?
就算是來到了這樣一個時空,也不應該因爲這裡所謂的禮儀就把自己關在房內,難道自己真的打算要在這屋裡生活一輩子嗎?
想到這裡,我不禁懊惱的狠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好吧,既然人家都走了,我也不好再說什麼,轉身,懊悔的我,垂頭喪氣的走回房間,關上門,還沒等我轉身,卻發現一個人不知何時已出現在我的面前。
“你,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天哪,他不是走了嗎?怎麼又會出現在這裡。
“小萱,我就知道,你會後悔的,其實,你不是不想出去,只是害怕被責備?!?
彷彿能看穿我心裡所想的一樣,眼前的直衣男子,此時看上去好像也並沒有我之前想的那麼輕浮,討人厭。
“與你何干?!?
不想被人輕易看出心思的我,卻不肯承認此時自己被人說中心事。
“這個給你,如果你真想出去,換上後,跟我走。”
直衣男子不再多說,只是將手中的一包東西交到了我的手中,隨即推門離去。
呆呆著望著那包東西的我,心裡,莫名的浮現出一股感動。
原來,是一套男子穿著的狩衣,顏色還是我最喜歡的白色呢。
難道,直衣男子會讀心術嗎?
看著眼前的白色狩衣,心裡有些暖暖的感覺。
我還真是容易被收買不是嗎?
人家只是送來一套狩衣,就被感動了。
自己還真是沒出息。
好吧好吧,就算是自己沒有出息好了,我也承認自己對於直衣男子的看法是有些改變,不過這也不能代表我就能完全肯定他。
畢竟,對於我來講,他還是一位自己並不熟悉的人。
“……如果你真想出去,換上後,跟我走?!?
拿起狩衣,來到屏風後。
雖然不是很瞭解狩衣的穿法,不過這比單衣的穿法,狩衣容易得多。
對鏡扎馬尾,再將馬尾整齊地收進帽子內,再搭配一柄竹扇,整體一看,還真的有點像是一位京都少年郎。
對自己的變裝頗感滿意,我不禁會心一笑。
這樣,不就可以毫無顧忌的遊歷京都了嗎?
好,走就走。
今天,就來個京都一日遊。
就當是穿越來這裡的一種學習。
與其活在擔憂中,不如活在當下。
陽春三月,正是踏春好時節。
第一次穿上狩衣,不免有種雀躍的新鮮感。
“我可以進來嗎?”
正當我穿上狩衣躍躍欲試,想要馬上衝出去時,卻聽見阿蘭在門外的說話聲。
要是被阿蘭看見我穿成這樣子的話,阿蘭一定會很吃驚吧。
“阿蘭嗎?你進來吧。”
看了看自己這身裝扮的我,可是,現在換衣服已經來不及了,轉身一瞥,我快速鑽進了一邊的屏風後。
“小萱,你在哪裡?”
阿蘭推門進來沒看見我人,開始左顧右盼的找我。
“阿蘭,你有什麼事情嗎?”
站在屏風後,這樣問道。
“是這樣的,這是你的衣物和物品,衣服我已經洗乾淨了。”
阿蘭答。
“放在櫃子上吧?!?
“好的?!?
見阿蘭出門了,我這才從屏風後走出來,不過,阿蘭到底是拿了什麼東西給我呢。
一看,著實讓我小小的驚喜了一把。
原來是我之前穿的衣服還有包包。
迫不及待的翻開揹包,眼前一亮。 шшш_ ttκΛ n_ ¢Ο
是相機,我的寶貝數碼相機。
太好了,今天不是要出去玩嗎?
這樣一來的話,我就可以將外面的風景拍攝下來了吧。
將相機打開一看,竟然還有電,真是——
太好了,我在心中大呼高興。
再看看,不只是只有數碼相機而已,還有我最喜歡的MP4,雖然電量不是很多了,但還是可以撐一段時間吧。
“小萱,你好了嗎?”
就在我一個人樂得歡時,門外傳來保憲的聲音。
“來了,你稍等。”
揣上寶貝數碼相機,心情大好。
“不錯,還挺適合你?!北椝坪鯇ξ业倪@身裝扮很是滿意。
“哪裡,這還要多虧你呢,要不是你把衣服送來,今天我也不可能有機會出去的?!?
是啊,要不是這位貴公子送衣服來,估計我今天又得浪費一天了。
時間可是不等人的。
更何況,今天我還有秘密寶貝——數碼相機。
想想就開心呢,這樣的出遊,生平還是頭一回,穿越千年,今天,我要好好遊歷一下平安京。
可是就在我和保憲準備出門時。
“保憲大人,賀茂大人有事情找你,還請你去一趟書房?!?
一個擋在了我們面前,那名侍女看見我時,稍作錯愕,不過馬上就恢復了一副恭敬的摸樣。
“小萱,等我一下,別亂走,我馬上回來?!北椏纯次遥坪跤行┎环判牡臉幼印?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去吧,別讓大人等急了。”我馬上露出了一個讓人心安的微笑。
也好,趁著保憲離去這段時間,我還可以將數碼相機稍作調整。
看著保憲逐漸遠去的背影,爲了調適相機,我獨自走向了一邊的荷花池。
三月的荷花池,池內的荷花雖未綻放,但是一邊的櫻花樹卻是花蕾初放。
換上狩衣的我,覺得行動自由了很多,畢竟是男子穿的衣服,動起來就是方便呢。
心情大好的我,跳上了一塊池上微微露出小角的石塊上,沿著石塊,我找到了拍攝櫻花樹最佳角度。
不知道這款數碼相機,能否將眼前美景完美展現出來。
調適距離,摁下快門——
咔嚓!
咔嚓!
咔嚓!
一連拍了三張,仔細看看,效果還真是不賴,可惜,這幾格電用完,若是還會不去的話,這個相機就派不上多大用處了。
想到這裡,剛想要把相機收起,卻又被眼前的美景吸引。
轉念一想,既是相機,就要讓其發揮價值。
可是,就在此時,一個不速之客卻闖入了我的相機內。
那是——
一位白衣少年的身影。
那身影,佇立在清晨平安京金色的陽光下,怎麼,會有種——讓我一驚的感覺。
假山後,少年背對著我站著,少年長身玉立,寬大的衣袖隨風翻飛,只是,那少年卻低垂著頭,偶爾幾片迎春花的花瓣落在少年的烏帽子上。
而我,亦在同時,不知不覺中摁下了快門。
“是誰?”少年厲聲道,
假山後的白衣少年,發現了我的存在。
不好,還是趕緊溜吧。
“何人,擅自闖入賀茂府邸?!?
說時遲,白衣少年已經轉過身,正直直的望向我。
而此時的我,手握相機,望著眼前的少年,一時,竟懵了。
好,好美的少年郎。
這是一種,我自小到大都未見到過的美。
而我,也是第一次用“美”這個詞來形容一位少年。
這美,一時間,我竟然無法用言語來做形容,只知道,那少年的一瞥,叫我整個人僵在了原地,就連拿著相機的手都開始不穩。
“你是誰,爲何在此地?!?
見我呆在原地的少年,旋步上前,擋在我的面前,一時間,我竟然有些頭暈目眩感。
少年逼近的臉,近在咫尺。
“我,我是——”
天哪,我還真是沒出息,一見到美少年,竟然連話都說不出來,還真是沒出息。
而少年的眼神,明顯是帶著幾分懷疑的態度。
“我,我是賀茂大人的客人。”
就算美少年又如何,我小萱可是有骨氣的人。
即便這麼想著,心跳卻不免有些加快。
“客人——”盯著我的少年遲疑了一會,眼神馬上又落在了我手中的紅色數碼相機上。
意識到的我趕緊將手裡的相機收回口袋中,怎料,卻被少年一把捉住。
我努力想要掙脫,沒想到,這看似纖弱的美少年的力氣倒是不小。
“你這是幹嘛,這是我的東西?!?
見掙脫不了的我,只好慢慢“講道理了?!?
心中很是焦急的我,再看看此時的美少年,那臉色也沒有好看到那裡去。
“一定有鬼?!鄙倌昴橗嬙俅螠惤?,緊緊逼問。
“有什麼鬼,只是我的私人物品而已。”仰起頭,我毫不示弱。
美少年又如何,關鍵問題,我是不會退步的。
“哼,不給人看,就是心中有鬼,拿來。”
看來,今天,這位美少年是一定要弄個“水落石出”了。
“不給,憑什麼給你?!蹦阋医o,我偏是不給。
說時,我正想要將手抽出來,誰知,少年卻加重了捉住我手腕的力道。
天哪,這少年,真是人不可貌相,長得宛若九天嫡仙,力道卻不小。
“看來,真的是很有問題了?!?
美少年的臉又一次逼近,這種距離,竟叫我再次慌了神,可是,心中一直惦記著相機的我,趁著少年疏忽時,我將手從少年的鉗制中飛快的掙脫了出來。
“小妖,休想逃走?!?
見我掙脫,美少年那張美到無法形容的臉上露出了幾分凌厲,清澈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但見少年飛快的從袖口內抽出一張符咒,貼近脣邊,默唸了幾句咒語,而那張念過咒語的符咒正朝我直直飛來,拍的一聲,渾身頓感無力的我,失去重心後倒向了身後的荷花池。
“小萱,小萱。”
就在我渾身浸泡在冰冷的荷花池內時,遠方隱約傳出了保憲呼喚我的聲音。
太好了,救星來了。
“我在這裡。在這裡?!?
雖然池內的水不算深,可是腳底的我青苔卻讓將剛要站起來的又一次摔倒在池內。
“小萱,你怎麼會——”
循聲而來的保憲,發現坐在水池內的我,一臉驚訝。
“小萱,怎麼了,來,快起來。”
保憲飛步來到我的跟前,一把將我從冰涼的池水中拉起,而我,也鬆了一口氣。
“小萱,你怎會落入著池水中,我不是叫你在原地等我嗎?”
保憲看著我的眼神語氣,除了責備,還有幾分擔憂。
“抱歉,我一時按貪玩?!蔽页姓J,是自己貪玩了。
“好吧,趕緊回去換身衣服,要不會著涼的?!?
保憲眉頭微蹙,拉起我就要走,卻瞥見站在一邊,神情冷漠的白衣少年。
“晴明,你怎會在此?”
望向身邊那神情冷漠的白衣少年,保憲脫口道。
晴明?
好熟悉的名字?
難道是?
安倍——晴明?
與此同時,我再次將目光轉向這個害我落水的罪魁禍首,美的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白衣少年。
而少年望向我的目光,卻愈發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