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一、暗流
靜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轉眼若水回來已經快兩個直不知用什么法子,這次居然說到做到,再加上她處處小心謹慎,竟然真的無人再找半分茬子,日子過得平靜而閑適,雖然面上奉直寵她少了許多,對她不過和別的通房一樣而已,但總算是過上了安然的日子,若水已經心滿意足了。
凌意可表面上成了奉直最寵愛的女人,又有嫡妻的名份,真是如花美眷、風光無限,整個侯府無人能及,老夫人和夫人暗暗嘆服她的心機和手段。
只有凌意可知道,奉直從沒淡了對云若水的心思,而表面上雖最為看重她,其實兩顆心并不親近的心已經漸行漸遠了。
四個陪嫁丫頭不知她為何越是得寵越是不快樂,只要背過人,就怨氣沖天、煩躁不安,又不敢相問,只得小心從事。
秋風漸起,天高云淡,又沒了夏日的暑熱,正是一年中最好的天氣,凌意可心里卻一片蕭瑟,難道自己永遠也越不過云若水嗎,一輩子在奉直的心里只是一個相敬卻不相愛,相伴卻不相知的嫡妻嗎?
琴音看著她緊皺著眉頭沉默不語,使個眼色,其他人悄沒聲息地退了下去。琴音上前倒了一杯茶,試探著說:“少奶奶,現在外面陽光暖暖的又不曬,也沒有風,出去在花園里轉轉最好,我看少奶奶近日沒什么胃口,莫非積住食了,活動活動就好了!”
凌意可煩躁地把茶盞摔在地上,指著琴音怒道:“大膽!竟然對主子指使劃腳!我的事用得著你來安排嗎?”
琴音嚇得忙跪下,凌意可仍然不依饒,冷笑幾聲說:“莫非公子現在寵你們了,就想越過我去!別不知天高地厚忘了身份!別忘了你可我凌家養大的,以后能不能脫奴籍全憑我一句話,你的爹娘兄弟還在凌家為奴,你就不怕被賣到遠處再也見不上面?”
琴音抬起頭來,淚流滿面:“琴音永遠是少奶奶的奴才,從沒想過要越過少奶奶,更不敢忘了自己的身份。我不過是擔心少奶奶的身子而已,如果少奶奶打罵琴音能讓心里痛快些,就打就罵吧,琴音不敢有半點怨言!”
凌意可一怔,這世上除了親爹親娘和她們四個,還有誰真心待自己?嫁到這府里,與奉直都心有隔膜,更別說其他人,誰會象她們一樣真正關心自己?
她嘆了一口氣。親自上前扶起她:“起來吧。我知道你是真心為我好。是我自個心里不痛快。別介意了!”
琴音橫下心說:“琴音斗膽。我看公子現在對云氏淡地很。對她不過和我們一樣而已。無論是吃穿用度還是侍寢地次數。都不比誰更多更好。倒是對少奶奶越來越喜愛。奴婢還待恭喜少奶奶。卻不知少奶奶為何心煩如此?”
凌意可搖搖頭不語。琴音想想又試探著問:“莫非少奶奶發愁至今沒有身孕?這事急不得。你才嫁過來三個月左右。哪有這么快?要不等下次歸寧。問問姨娘可有什么法子?”
凌意可眼睛一亮。這主意不錯。如果能懷上孩子。也許和奉直地感情就不一般了。生兒育女、朝夕相對。即使沒有熾熱地情意。但是天長日久積累起來地綿密親情也同樣牢不可破。同樣無人能夠取代。
可是生兒育女。真地有那么容易嗎?父親姬妾成群。卻只有二女一子。若自己一直懷不上。不是全落空了嗎?云氏可是有過身孕地。雖然落了胎。但至少證明她能生養。如果她在自己之前有了身孕。雖是庶生。但在沒有嫡子地情況下。也同樣金貴。好處不是全被她占完了嗎?
凌意可冷冷一笑。你讓我不痛快。我就要讓你暗中吃虧。她附耳對琴音細語幾句。琴音卻搖搖頭:“這法子不嚴密。廚房人多眼雜。若被人發現泄露出去。別說老夫人和夫人了。公子定會恨死小姐。若你們夫妻反目成仇。小姐如此美貌高貴地人。一生可就毀了!”
凌意可想想確實如此,泄氣地說:“那你說該怎么辦?如果她處處占了先,我也不過落得空有嫡妻的身份而已!”
“要不這樣,小姐以后常常傳她過來一起吃飯,借機做手腳?”
凌意可搖搖頭:“行不通!每次吃飯都是剛傳上來就往桌上擺,哪有做手腳的機會,就算做了手腳,大家都坐在一起吃,我若每次都不吃,不是要被人嗎?豈不連自己都算計了進去?”
琴音喪氣地說:“那該怎么辦,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越過小姐去?”
凌意可看她處處為自己著想,有些感動,拍拍她的肩:“別急!不是還沒懷上嗎?說
上次落胎傷了身子再也懷不上了,就算她懷上了,到個月呢,誰能保證她能平平安安地生下來?”
說完又盯著琴音的眼睛:“即使我不能生養,無論你們四個誰生了,我總是嫡母,到時抱養到我名下,孩子也得了嫡出地身份,對大家都好!”
琴音一驚,一陣涼意涌上心頭,又不敢造次,連忙避開她的眼睛躬身答到:“少奶奶抬愛,奴婢感激不盡,無有不從!”
凌意可滿意地點點頭,她們本來就是她手心的面團,捏扁捏圓全憑她,偏偏云若水讓她如梗在喉,吐不得咽不下,每日噎得難受,雖然暫時不能除去,卻必要讓她也不痛快。
琴音小心地看著她的臉色,取出一個拜貼:“小姐,這是大小姐剛送來的,說是王府后院有一大片果園子,現在果子基本都熟了,后日做個果子會,請了許多官員和世家眷屬,邀請你也去!”
凌意可眼睛一亮,這不是機會嗎?在那種嫡妻貴婦云集的場合,哪個正室不恨姬妾,一個不主不奴的通房會受到所有人地白眼,她再略施手腕,一定好好羞辱云若水一番!
虹兒看著傳上來的午飯,憤憤地說:“小姐,這飯食也太簡單了些!長此以往,怎么能養好身子?”
若水從琴凳上站起來,看看桌上普通的四菜一湯,笑著說:“飯食不錯呀?虹兒別氣了,不是這里的飯食差,是我以前的生活太奢侈了,吃穿用度都是極好,進得這侯府后,雖然地位低,卻有公子的偏愛,每頓都挑我愛吃的做,上好的補品從沒斷過,哪里真正吃過通房丫頭的飯菜?現在這院里通房越來越多,還能再象以來那樣偏著我,不是自找不快嗎?”
虹兒點點頭:“小姐說地也是,雖然現在公子不再偏待你,招你的次數也和別人一樣,但日子卻安生了許多,小姐也不用每天提心吊膽了。只是這樣太苦著你了,身子怎么才能養好?”
若水淡淡一笑:“傻丫頭,誰說我的身子養不好?你沒看我的氣色一天比一天好,也豐潤了許多,只要心里輕松,粗茶淡飯也養人,何況這飯食雖比家里差些,但也比普通人家強多了,哪里就是粗茶淡飯了?”
看她仍然不滿地嘟囓著,笑著拉她坐下:“別氣了,你忘了我們說的,只要以后過上安生的日子就行,現在公子雖然對我和別人一樣,卻是為了我好,我已經心滿意足了,雖然多半時間都獨守空房,卻再不擔心別人來害我,泯然眾人也,也許是保護自己最好的方式!”
虹兒不解地抬起頭:“小姐,你真地滿意了?現吃穿用度皆和別人一樣,補品也沒了,經常好多天也見不著公子一面,就是見了面,三更半夜還得離開,到冷天還不凍壞了?”
若水無奈地笑笑:“到冬天就不見了吧,反正他還有那么多女人,哪里就少我一個?聽說長安的冬天不比蜀郡,可冷了,到時我們就天天窩在房里,不去招惹任何人,也讓別人忘了我們,現在不就是想求個安生嗎?”
“可是這樣能生養出小主子嗎?若沒有孩子傍身,只怕小姐以后沒有依靠!”
若水心里一陣刺痛,又憶起那個永遠失去的女兒,淚水模糊了雙眼:“若不能自保,何談保護孩子?就是有了身孕,也不見得能保住,不過徒添傷心而已!”
虹兒想起那些用在她們主仆身上的手段,和那個不幸落掉的孩子,忍不住打個寒噤,連忙點頭:“這樣也好,最安生了,孩子總是后話。我只是氣仙兒和那些丫頭們,都是家生子,明明和小姐地出身差了十萬八千里,卻和你一般平起平坐,我真的很不服!”
若水愣住,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女子地出身固然重要,但是嫁得如何更重要。對她們來說是嫁得好了,而我是嫁得太差了,當然落得平起平坐。
”
看到她的悵然,虹兒有些后悔自己多嘴,連忙勸:“小姐快吃吧,別放涼了!公子不是說了等少奶奶過門滿一年就升你做姨娘,到時就好了!”
若水不置可否地笑笑,拿起了筷子,她不爭不搶,甘于平淡地生活,甘于低賤的名份,處處退于人后,日子果真就能如此安生地過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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