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慢慢地睜開眼睛,觸目皆是一片大紅,一驚坐起來現一個陌生的美豔女子,一身華貴絢麗的紅衣,端正地坐在牀頭,含羞看著他。
他以爲是在做夢,搖搖頭,方纔想起昨個已經成親了,這個陌生的女子正是他新娶的妻子,只不過昨夜醉意朦朧,不曾看得清楚,才覺得陌生,隱隱記得,兩人還飲了合巹酒,無論他願不願意,她已經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
凌意可一夜合衣而臥,迷迷糊糊的打了幾個盹,就被貼身丫頭叫醒了,想起新婦要早起敬茶、拜見公婆長輩,就慌忙梳洗理妝,打扮得光彩照人,只等新郎起來。
可是奉直依然沉沉睡著,嚴媽怕誤了時辰,幾次想叫奉直起來,可都凌意可攔住了,說是時辰尚早,讓公子多睡會,見她長得高挑美豔,言談舉止一派大家風範,又體貼奉直,嚴媽喜不自禁,叮嚀她不可慣著奉直,別誤了時辰,就去傳早飯了。
凌意可耐心地等著,奉直終於醒來了,她又羞又喜地看過去,卻看到他毫無表情的目光,帶著幾分不可思議,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又彷彿全忘了昨天的事,凌意可一愣,一種涼涼的感覺泛上心頭,爲什麼他的眼神全無新婚的喜悅和期待,甚至冷落她一夜,連一絲愧疚也找不到?
可她很快醒悟過來,她剛嫁到這個家,不是任性的時候,又安慰自己也許兩人確實太陌生了,也許他昨天真的喝多了,這會子還不太適應,就宛爾一笑,輕輕上前。
“夫君醒了?昨夜睡得可好?這會還難受不?”
奉直一愣,不由自主地說:“睡得好,不難受了。”就轉過頭去不再言語,四個丫頭也愣了,新姑爺怎麼對小姐一點也不熱情呀?
凌意可一滯,很快微微一笑,掩飾道:“公子醒來就好,嚴媽去傳飯了,讓丫頭們服侍你起牀吧,等會還要敬茶呢!”
四個小丫頭立即上前,服侍奉直穿了衣,又梳洗完畢,四人一色嶄新的粉色新衣,配上嬌俏的容顏,如同嬌美清新的鮮花,讓人眼前一亮,奉直這才漸漸緩過神來,意識到無論自己願意不願意,這個女人都將與他的一生息息相關。
這時嚴媽帶人送來了早飯。奉直意識到自己剛纔太冷淡了。昨個又刻意冷落了她一夜。她卻毫無怨言地盡心服侍著。心裡有些愧疚。望著琳瑯滿目地早飯。露出一個淡淡地笑容:“你辛苦了。一起吃吧!”他就是喊不出“娘子”兩個字。
他終於開口說話了。凌意可淺淺一笑。陪著奉直一起坐下用飯。四個丫頭殷勤地服侍著。
見她們恩愛。嚴媽樂呵呵地一笑。就帶人去臥室整理牀鋪。其實是去查看落紅。凌意可明白了。臉色略一變。使個眼色。一個小丫頭立即跟進去了。
嚴媽揭開被子。牀上卻並沒有鋪上白巾子。褥子上乾乾淨淨地什麼也沒有。頓時愣住了。一個陪嫁丫頭進來了。行了禮。輕聲地說:“公子昨天喝醉了。倒頭就睡。直到今個早上。”
嚴媽頓時明白了。奉直明明酒醒了。怎麼會醉得不醒人事了?一定是忘不了若水。才冷落了新娘子。這可怎麼是好?
老夫人和夫人對這個新媳婦可看重了。從昨個來賀喜地客人地就可知道。這淩小姐給侯府帶來了多大地榮耀。若被她們知道奉直洞房花燭之夜冷落了新娘子。就更加嫌棄若水了。而且奉直這樣下去。會造成夫妻失和地。一定要找機會勸勸他。
倆人默默地用完了早飯,在嚴媽的帶領下,來到老夫人的院子,奴僕已經從院門口開始,整整齊齊站了兩行,直到到廊下,見兩人過來,齊聲哈腰問好:“二公子好!二少奶奶好!”
凌意可一愣,很快明白於家什麼意思,既想表示於家對她的重視,又想展示於家地家規之大,讓她以後恪守本份,不能因爲孃家有權勢就忘了做媳婦的規矩。
她心裡冷冷一笑,暗想自己皇宮大內也去過,要不是因爲庶出,早做王妃了,於家這點排場就想嚇倒她?
可是面上仍然端莊中帶著幾分嬌羞,步伐輕柔而沉緩地跟奉直並肩走了進去。
正堂裡,於家地各色主子們包括妾室,按照輩份和身份,整整齊齊地坐著,見新人進來,特別是新娘子如此端莊美豔,四個隨侍的陪嫁丫頭也生得嬌俏可人,都愣住了。
奉直面無表情,按照嚴媽的交待對著老夫人拜了下去,凌意可慌忙被丫頭扶著也拜了下去,磕了三個頭,老夫人已經樂得笑出聲來,連忙使人扶起。
凌意可接到丫頭遞的茶,恭恭敬敬地遞過去,含羞說:“請祖母喝茶!”
老夫人笑得更開心了,只有這樣模樣家世都好,又端莊知禮的女子,才配做她孫子地正室
接過喝了一口,又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一番,笑著好,真是個好孩子,有你管著奉直,我可就省心了!”
說完示意李姑姑遞過一個古樸雅緻地檀木盒子:“這是我陪嫁的一套翡翠頭面,是一整塊玉做的,花錢也買不到,你就收下壓個箱底吧!
說完當衆打開,只見白色的錦緞上,綠瑩瑩的簪子、耳墜、箍子、還有鐲子,特別一串玉珠的鏈子,顆顆晶瑩圓潤,翠綠透亮,一看就價值連城。
衆人皆出驚呼聲,沒想到老夫人還藏著這樣地東西,任是凌意可見多識廣,也明白這是難得的好東西,頓時感到幾束妒忌地目光如同芒刺紮在身上,連忙接過跪下磕頭謝恩。
一一敬過茶,無論衆人心裡怎麼想,面上都對這個有權有勢的二少奶奶恭敬而客氣,見面禮也收了一大堆,四個丫頭手裡都拿滿了。
於夫人滿意地看著英俊挺拔地奉直和高挑美豔的凌意可並肩而立,再看看枯瘦如柴,出身又一般地奉純妻子劉靜芝,內心高興極了,今天終於揚眉吐氣了,就是於文遠再護著奉純,從今天起,他再也趕不上奉直分毫。
終於敬完了茶,奉直告辭離去,凌意可跟在他身後,於夫人望著她如常的走路姿勢,一愣,很快明白倆人並未真正做了夫妻,這凌意可焉然就是處子之身,難道奉直昨夜冷落了她?等會可要找嚴媽細細問問。
當著衆人的面,她仍是不動聲色,藉口和老夫人商量事情,讓他們都退下,這才細細說了若水落胎的事。
雖然千謀萬算達到了目的,老夫人還是愣住了,眼中閃過幾分難受,長嘆了一口氣說:“這樣也好,早去早安,以後就不用擔心別人藉機生事了。
讓雲氏先養好身子,然後搬回去住,明年的今日就升她做了姨娘吧。”
想了想,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那個段嬤嬤和枝兒可還牢靠?若被奉直得知真相,這輩子就和我們成仇人了,不行就封了她們的口吧!”
於夫人心一驚,自己正有此意,沒想到卻和婆婆想到一起去了,連忙點頭答應。
奉直和凌意可敬完茶,又去了家祠拜過列祖列宗,這纔回到雲水居,進門時,凌意可注意到了這張牌匾,名字雖然雅緻,卻隱隱含著幾分女兒氣息,這明明是一個公子的住處,心裡暗生了幾分慮。
回到主屋,仙兒已經在一旁等候,等他們坐定,連忙恭恭敬敬地跪下磕了三個頭,口稱:“奴婢見過公子和二少奶奶!”
凌意可滿臉賢淑端莊的笑,極具主母的風度,連忙令人扶起來,仙兒仍是絲毫不敢怠慢,慢慢地站起來,從嚴媽手裡接過茶,謙卑地雙手遞了過去:“少奶奶請喝茶!”
凌意可輕輕一笑,接過去抿了一口氣,遞給丫頭,很快有人端過一個鋪著紅錦的托盤,上面擺著兩隻金燦燦的鐲子,拿起一隻遞給仙兒:“妹妹客氣了,以後要齊心服侍好公子。”
仙兒一驚,連忙接過,暗想好大的手筆,竟然送這麼重的金鐲子!面上仍然謙卑地笑著:“少奶奶客氣了,奴婢哪敢自稱妹妹?以後定當盡服侍少奶奶和公子,萬望莫嫌棄仙兒蠢笨!”
見她知道自個的身份,又只是一個只有幾分姿色的奴才而已,凌意可不以爲意,點頭笑笑,又轉身問奉直:“聽說老夫人賞了兩個通房服侍公子,怎麼只見仙兒妹妹一個?妾身的見面禮都準備了兩份,公子可否請另一位妹妹出來相見,姐妹們她好熟悉熟悉。”
提起若水,奉直一陣心痛,昨天鑼鼓喧天,鞭炮聲震耳欲聾,她一定聽到了,知道自己成親,心裡不知有多難受。
正不知說什麼好,嚴媽媽見他尷尬,連忙解圍道:“少奶奶,老夫人是賞了兩個通房給公子,但那位雲姑娘前段時間突然身患惡疾,大夫說要過人,因此夫人在偏僻地方另找了一個院子讓她養病,等她病好了,定會過來拜見少奶奶!”
聽說另一個通房姓雲,凌意可心裡一動,立即想到“雲水居”三個字,這會不會跟這個雲姑娘有關呢?面上卻仍是恰到好處地笑著:“既然如此,就讓雲妹妹好生養病吧,過幾天我派人送一些上好的補品給她,等病好了再見面吧!”
見她如此善待若水,一口一個妹妹的,確實高擡了若水,本來一通房丫頭,哪有資格和主母以姐妹相稱?奉直心中寬慰了許多,看樣子她是個賢良大度的人,也許以後會善待若水吧,看凌意可的目光柔和了幾分。凌意中把他的表情盡眼底,面色卻依然如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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