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不知道對方是否有監(jiān)測武力晶值的工具,如果沒有,還可以裝得霸氣些。如果有,那偽裝也沒用,落到人家眼里,反倒成了跳梁小丑。
眾人拾階而上,穿過門廊,來到宮殿門口。
只見殿內(nèi)雕梁畫棟,燈火輝煌,樂聲嘹亮。
正中以皮毛覆地,幾名薄紗女子,正赤足起舞。
左右置有低案,依次排放,案上排放酒食。二十多人盤膝而坐,兩兩勸杯。
清月面覆白紗,一襲綠裳,銀裘裹體。蓮步輕移,飄然入內(nèi)。黑夜緊隨其后,視線穿過舞姬,落在主座上。
只見一名中年男子,身穿明黃衣袍,席地而坐。四方臉,短須,面色剛毅。身形魁梧,煞氣逼人。
“好一個威武將軍”,黑夜暗道。
威武侯起身,喝退了舞姬。向黑夜等人一揮手,示意向兩側(cè)落座。眾人躬身行禮,威武侯略一頷首,復又坐下。
黑夜左右一掃,只見上座和次座已經(jīng)坐滿,只余下末尾的幾個座位。他心中頓時火起,向自家人使了個眼色,站立不動。
文鐘排眾而出,朗聲道:“我百草世家,雖遠在海外,但常以蒼生為念。每每施以妙手,救人于苦難。所到之處,均奉為上賓。威武侯這是何意,莫非以為隱世豪門容易欺辱?”
威武侯面色不便,端坐不動。
首座文士霍然站起,以手遙指清月,憤然道:“蠻邦外夷,焉知禮節(jié)。以巾覆面,也敢上座?”
文鐘向前一步,怒發(fā)沖冠道:“爾等自稱禮儀大國,敢問天子何在?時下禮崩樂壞,狂狡有作,自己制則,而事不稽古。你有何德,竟敢挑釁?”
“這……”那文藝望了一眼威武侯,卻是不敢答話。
文鐘這一番言論正中時弊,試煉場原本并非七雄割據(jù)狀態(tài)。
古時天子地千里,公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史載大周國,曾一統(tǒng)寰宇。奈何王室日漸衰微,諸侯不再歲貢。天子只得虛名,政由侯伯。王室內(nèi)亂又起,毀于一旦。公侯紛紛獨立,擅自稱王。
比如鄭國,鄭國公,自稱鄭王。
鄭國公四處征伐,領(lǐng)地已經(jīng)擴大至方圓一千四五百里。但他卻不敢自稱天子,號令天下。一旦逾越,必遭其它公國圍攻。
眼前的威武侯,不過是鄭王族弟,占據(jù)了一郡之地。古時三十家為一邑,十邑為一卒,十卒為一鄉(xiāng),三鄉(xiāng)為一縣。一縣的人口在9000戶左右。縣為人口密集處建制,而郡則是地廣人稀邊遠處建制。封郡縣之地,可稱萬戶侯。
威武侯得一郡之地,吸納人口,招兵買馬,早過建制。郡縣本歸鄭王直屬統(tǒng)轄,但大周弊端早已擴散至各公國體系,所以政令不通。觀威武侯作風,雖未曾稱王,但早已自成一國。
天子既亡,天下無主。威武王不過是侯爵,尚未建國,如何能藐視天下。文鐘一番責問,正中公侯軟肋,如何能答!
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威武侯雖不曾表示,但他的屬下卻面色不善,怒目相視。
上座又起身一人,是一員武將。那人身高過兩米,虎背熊腰,半身裸露,肌肉暴起。
只聽他喝道:“呔!吾乃威武侯座下牙將梁鉑。吾為主公征戰(zhàn)四方,功績顯著,方能上座。爾等伶牙俐齒,肆意妄為,先過了我這一關(guān)。”
“哈哈哈……”文鐘雙手托天,仰天長笑道:“不過一武夫爾。我觀你自稱將軍,止有幾分蠻力。世家底蘊,你如何知曉?勿論其它,只我家小小護院,便勝你許多。你若夠膽,便下場逐力。”
梁鉑未見威武侯阻止,單足一點,離地而起,落入殿中。
黑夜向霍克使了個眼色,霍克立刻丟了手里的劍盾,穩(wěn)步迎向梁鉑。
文鐘敢出言挑釁,一來看準了這武將魯莽,二來已測出其晶值不過三千。
觀一葉而知秋,那蕭云山也有這般能量,運用卻是粗鄙。一招之間,能激發(fā)出百一,已然不錯。況且逐力一途,全憑血肉力量。霍克天生蠻力,鮮有能敵。
再看場中,霍克與梁鉑互搭其肩,彎腰抵首而峙。
梁鉑身形猛然一蹲,右腳踏碎地磚,將霍克向一旁扭去。
霍克任憑其發(fā)力,竟然紋絲未動。
梁鉑面色一緊,暗道不好。暗中運起氣功,向雙臂灌輸。
霍克吃力,向后略退一步。
霍克腰盤發(fā)力,腳步微弓。
“啊!”只聽他暴吼一聲,左手一彎,整個半身,便向前壓了過去。
梁鉑措手不及,腳下散亂,連連退后。
霍克左手一松,朝梁鉑腰間一探一抓,正中腰帶。
略微下蹲,竟將梁鉑舉了起來。
梁鉑腳下一空,心中慌亂,雙手亂抓。奈何手臂太短,竟然舞空。
霍克原地打轉(zhuǎn),將梁鉑摔了出去。
梁鉑仰天跌倒,面色羞愧,竟賴地不起。
梁鉑落敗,顏面大失。一眾文武,霍然起身。
霍克冷哼一聲,徑自歸來。文鐘撫掌而笑,無視怒目。
黑夜觀威武侯,只見他面色沉穩(wěn),竟然不露聲色。黑夜暗嘆,真乃梟雄也。如今是非已生,且看他如何收拾。
只見威武侯咳嗽一聲,朗聲道:“辯不通達,武不如人。爾等平日里狂妄自大,還不悔悟?”二人羞愧,退至席后。
威武侯又道:“世家果有能人,請上座。”
黑夜暗地里松了一口氣,心道這關(guān)終于過了。剛要開口圓場,不料側(cè)門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內(nèi)侍急匆匆跑來,到威武侯跟前跪下,附耳低語。
威武侯面色驟然大變,猛然站了起來。眾人錯愕,不知何事。
威武侯突然面向清月,躬身一禮。清月嚇了一跳,閃身讓過。只聽威武侯正聲道:“小君有恙,懇請聞人神醫(yī)移駕。”
清月一時愣住了,他不明白小君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幸虧面覆輕紗,未有出聲。
黑夜見狀,連忙代清月應(yīng)話:“君侯,醫(yī)者父母心,凡有傷患,無有不治之理。只是少主正修煉一門感應(yīng)神術(shù),五感閉塞一感,已有五年。耳不能聞,口不能言。故出行必有人陪同,在下乃少主管家,還望威武侯首肯同行。”
威武侯一皺眉頭,似有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