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個勢力之中最爲怪異的,那便是上官無畏了。
與其他人不同,上官無畏並非本身毫無根基,反而可以說是有著無比雄厚的根基。上官家即便不如司馬家卻也是相差仿若,而以上官無畏的天資以及之後張玄的鼎力相助,只要他肯呆在上官家之中,老老實實的作家主嫡子,那有朝一日坐上那黑水門門主的寶座也未可知的。
但上官無畏果然人如其名,無懼無畏,敢於打拼。雖然沒有退出上官家,但卻漸漸與上官家主流走的遠了,便是他的父親上官浩宇也少有見面了。
在上官無畏爆出進入頂尖高手行列的時候,他正式在公開場合與王罡等人出現,隱隱便成爲這新興勢力的頭目之一。
不過讓衆人大跌眼鏡的是,得知這個消息的上官家非但沒有絲毫過激反應,反而越發收斂,更是主動將家族之中的勢力讓出一部分。
就在衆人猜測是否因爲上官浩宇想要以親情喚回上官無畏的時候,更大跌眼鏡的事情出現了。便是至今坐在門主寶座上的,代表司馬家的司馬明德竟然紛紛給予衆人提升等級。一口氣給上官無畏,韋江,柳瑩等人提升至大執事。
上官無畏與韋江夫婦,一者是武學天分絕頂,一者是煉製丹藥方面的天才,且都有著有目共睹的成績在面前,按理升級成爲大執事是再當然不過了。
但這該升級和司馬明德提出升級卻是兩回事,這表明了司馬家的態度。說明司馬家對這個新興勢力也沒有絲毫打壓的勢頭,似乎還有意培養一般。
一時之間黑水門之中風聲四起,而這新興勢力也藉著這東風以及其中多數爲年輕弟子的優勢,一舉得到大多數年輕弟子的愛戴,而後張過加入,在韋江等人的調教之下,更是由於其一身強悍的武學修爲,很快便在年輕弟子之中樹立起自己的位置來。
對於這一切,尹修玄知道,其中定然有自己的原因在。畢竟就連如今的太上長老都是自己帶回來的。但若僅僅是自己的原因尹修玄卻是不信了,司馬家的示好,張玄還可以認爲是想要對自己表示一下意思,但上官家與自己卻是沒有任何過節,且由於司馬家當權,更是行事低調,尋常不會出這等風聲的。
但既然出了風聲,更是上官家首先示好,那說明其中定然有其他原因,想來便是上官無畏了吧。
這些個情況尹修玄已經在腦海之中轉過好多次了,與上官無畏相攜進入房中,二人暢談起來。不過片刻,上官無畏神色一凝,道:“尹師弟,你說仙人與武者只見到底有多大差別呢?”
尹修玄聞言啞然,作爲武癡,他知道上官無畏一身就在爲了追求更強,而自從知道有修仙者在武者之上的時候,恐怕上官無畏心中不會好受的。
尹修玄沉吟一聲,道:“如此比較太過空乏,不弱師兄與我體驗一番便是了。”
上官無畏聞言來了精神,他以爲尹修玄是要與他交手呢。雖然尹修玄修仙去了,但修仙與武者卻是走在兩條路上面了,而這兩條路恍若天地一般,而這天地之間的差距,最大的便是‘靈根’二字。有無靈根,對於人而言,便是完全不同的境地了。
卻見尹修玄伸出一隻手來遞給上官無畏,而上官無畏愣神之後卻是把手伸了過去。
忽而,上官無畏只覺手臂被一道鐵鉗夾住,而後便是一陣無以倫比的速度伴隨著無以倫比的嘔吐感,而旁人只看見他與尹修玄化作一道劍光消失在原地。
半晌之後尹修玄將上官無畏送回了原地,此時的上官無畏滿臉沒落之色,搖頭嘆道:“原來這就是仙人,仙人啊!”
尹修玄知道上官無畏是受了打擊,但這等是事情作爲朋友的應該讓他深刻的認識到,若是顧及這個,顧及那個,什麼都不說,那纔是真個害了人呢。
對於仙凡之別,尹修玄當年也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不過這等事情還是需要自己醒悟過來,否則誰人再說多少話,那麼也是白搭的。
其他人見到上官無畏這般模樣自然也知道大概尹修玄展示了些什麼,若非他們一個個好勝心並不如上官無畏,且實現見了尹修玄手段,否則定然也這般驚呆掉了。
半晌之後,上官無畏張口大笑道:“仙人又如何,凡人又如何,只要有了自己想要追求的東西,且追便是了!”
尹修玄聞言心中頗有慼慼,連連點頭道:“上官師兄果然非同凡俗,一眼倒出本質所在,世間萬物不過是求其所求罷了,仙人如此,凡人也是如此罷了。”
上官無畏很是淡然的點了點頭,旋即便恢復了尋常摸樣,拉著尹修玄便要去比試比試。他知道尹修玄是修仙之人,故而給尹修玄限定了很多東西。二人一番小鬥之後,尹修玄便是隻將真氣壓制到練氣二層的水準,也是輕鬆取勝。
上官無畏只道尹修玄定然作弊了。尹修玄微微一笑,這些年雖然修仙不輟沒有太多時間練習武藝。但武藝之道在修仙者面前是那般簡陋,微微腦海之中模擬一二便足以抵擋練習無數載。更何況真氣層次遠遠高於內力,上官無畏又哪裡能取得什麼好處來。
打架歸打架,交情歸交情,喝酒卻是少不了的,每過多久王罡夫婦也來到院中。認識的人之中只有當年有教導之恩的吳執事沒有出現,詢問衆人之時,他們都只知道吳執事幾年前便辭別的衆人離去了。
雖然想要對吳執事表示一下感激之情,但人不在尹修玄也不強求。既然能來的都到齊了,大家一番暢飲更是歡宴淋漓。一個個都沒有用內力,真氣逼迫酒液,夜深之後大半便醉倒在地。
是夜,有一個人影飛入院中,尹修玄本是歪歪倒倒的睡在一旁,忽然將雙眼一睜,走到院中,道:“你來了!”
來人從陰影之中走出來,正是司馬明德。這些年不見,司馬明德頭上也填了些許銀髮,但紅光滿面卻絲毫不覺得有衰老的摸樣。
“司馬明德見過太上長老!”司馬明德聞言便拱手拜道。
尹修玄眉頭微皺,一擡手卷起一陣風來將司馬明德的手架住不能拜下道:“我已不再擔任太上長老一職,司馬門主不必以此大禮。”
司馬明德見自己輕易被制住,連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如何不知道尹修玄達到了一個他不知曉的境界,心中吃驚的同時也暗暗心喜自己並沒有對韋江等人有爲難之處。
既然不能拜下,司馬明德拱了拱手,道:“雖然仙長並不擔任太上長老一職,但當年恩德司馬明德卻是不敢忘懷,若是沒有仙長,黑水門也沒有如今這般風光。”
尹修玄頗爲怪異的看著司馬明德,他知道司馬明德這話一來確實是當年剷除燕山餘孽的功勞,而來卻是司馬明德想要探聽自己回返的意圖。
最終尹修玄微微一笑道:“司馬門主記性卻是很好啊,不過尹某此處出來不過是看望親友並不能有太長時間停留,恐怕看過黑水門的祭典便要離去了吧!”
司馬明德聞言一愣,旋即笑了起來,笑得很是開心,道:“既然仙長只能停留這些個時日,那明德定然好好安排一番,讓仙長盡興纔是。”
尹修玄聞言搖頭道:“不必如此,黑水門大祭典百年一次,意義重大。當年我也是出身於黑水門,如今就算離去也算是半個弟子,如何能因我一人而有何更改。不可,不可。”
司馬明德連連點頭道:“仙長說的是,仙長說的是,此次祭典的同時也是我黑水門進行人員大變動的時候,今次好些副堂主堂主都年紀不小了,我想多多提拔年輕力壯的弟子上臺,不知仙長意下如何。”
尹修玄聞言哈哈一笑,指著司馬明德道:“好個司馬門主,果然薑是老的辣,不見兔子不撒鷹啊,罷了,罷了,既然他們都在黑水門,我也沒有什麼捨不得的。若是你真的覺得他們合用就用,若是不合用,便給個閒職也罷。畢竟最終還是個人奮鬥而來,全是我安排下來的,卻並不一定對他們就是那般合適。”
說完尹修玄掏出一枚玉煙丹來拋給司馬明德道:“畢竟相識一場,這個拿回去對酒喝了,雖然不能長生不老,但延年益壽卻是能辦到的。想司馬門主還有這般年歲,若是放下擔子一心修煉,突破絕頂成爲霸主也未可知呢!”
司馬明德聞言一愣,臉色立即變得忽晴忽雨,最終點了點頭道:“多謝仙長提點,司馬明德謹記在心。”說完道了一聲告辭便離去了。
看著司馬明德離去的背影,尹修玄微微一笑道:“他會如何選擇呢,這倒是一個有趣的事情。”
卻說方纔那一番談話,尤其是尹修玄最後送出一枚玉煙丹。這等丹藥對於他而言尋常時候長期服用對於修煉還是積累真氣都是有些用處的。若是放到市場上販賣,這麼一丸玉煙丹便是幾塊靈石的價格,練氣中期服用都有不小益處。
而這麼一丸丹藥交與凡人,若是尋常百姓,那延年益壽效果甚佳;若是練武之人,能夠截留一兩分靈氣在體內,用於改造內力,那突破當前境界卻是有不少效果的。
像司馬明德這類人,不論武學還是地位都算是金字塔上的那一羣人。但由於精力分散了,反而兩項都不能成爲最頂尖的存在。如今黑水門幾成一國之勢,但終究是託付在姜國之下,卻是沒有上升的空間了。
但作爲武者,司馬明德是絕頂高手的武學修爲,其上卻是還有一層霸主修爲存在。張玄也看出司馬明德本也是練武天才,但由於成爲門主之後分心太多,這才造成武學進步緩慢,如今漸漸年老氣衰,其突破的可能就越來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