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大言不慚,別以爲你當初能逃過必死任務,如今就能逃過本堂主這一關。你早就被門中除名,就算本堂主將你斬殺當場,也沒有一條門規能治得了我,而你那大靠山早就被我支出去了。想要不客氣,還是本堂主不客氣吧,嘗我一爪!”
魯方雄一爪橫掃過來,爪鋒之上似是帶有一股氣刃,將空氣抓裂一般,發出呼呼響聲。
尹修玄腳下一點,飛到半空,再牆上一點,直直的越過魯方雄頭頂,又一次躲了過去。
“小子,別老是躲躲閃閃的,快來斃於本堂主爪下。”說著,雙爪齊發,一道攻上路,取尹修玄頭顱,一爪攻中路,取尹修玄腰身,腳底還橫掃而過,攻尹修玄下盤,如此三路齊攻,若是尋常武者便是頂尖高手也不得不硬接,根本沒有躲避的路子。
尹修玄見狀,冷哼一聲,長袖一動,揮出三道白光,也分爲上中下三路,回擊魯方雄。
三聲爆響,魯方雄被逼退五步,兩眼鼓得如燈籠一般,直直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只見兩個一般大小的血洞,貫穿掌心。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方纔橫掃而出的一腳,早不見了鞋的所在,只見一隻赤腳露在外面。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魯方雄滿臉驚恐的看著尹修玄。
尹修玄冷冷一笑,道:“我,不就是當年被你欺壓,要我交出礦石的小子咯,難道你記不得小子的名字了。那今天記好了,小子名叫尹修玄,送你上黃泉的人!”說著長袖一動,便要再次出招。
“等等!”魯方雄連忙喊停,再看了看自己半廢的手腳,他終於想到方纔覺得哪裡不對了,尹修玄孤身一人能闖入這刑堂地牢之中,到了如今都沒有人前來抓他,這就足夠奇怪的了。
忽然他臉上露出一個怪異的神色,似是恐懼,又似是諷刺的神色,雙眼直盯著尹修玄,喃喃的說道:“你,真是你,真是你將宿老給殺了,還得了這般修爲!”
“你還不算糊塗,能做一個明白鬼!”
“你不能殺我,你有今天都是因爲我!”魯方雄歇斯底里的喊道。
“我剛纔就說了,本不準備殺你,可是你動了尹某的兄弟,我必殺你!”話畢,尹修玄擡手放出一道白光。
“不……!”魯方雄見得白光射來,腳已受傷,哪裡躲得及,只能看著一點白色慢慢擴大,最後見到的嘲便是一片白色,而後則永遠的停在了那裡。一道血箭從魯方雄眉心射出,濺有三尺遠。
一代宗師,黑水門副堂主,魯方雄,亡!
正如江湖老話,所謂君王一怒,流血漂櫓;匹夫一怒,血濺三尺。
從尹修玄問話,到最後魯方雄倒下,不過數十息時間。整了整身上衣裝,尹修玄兩三步走到韋江身前。從懷中掏出兩張刀兵符,一張貼在韋江胸口,一張雙手一擰,喂入韋江嘴中,最後灌了一口水,尹修玄纔將韋江背起,朝石室外走去。
循著來路,尹修玄很快便將韋江背出了地牢,一路之上便是一個守衛也無。想來也是,有這等絕世高手劫獄,便是有一百條命也不夠給的,哪裡還有人敢留在此處。
地牢之中走出,久違的陽光照射下來,尹修玄感到背後的韋江動了一動。
“你醒了!”
“嗯,尹哥,沒想到真是你來救我!”韋江臉上露出一個同樣久違的慵懶的微笑。
“小韋子,尹哥來救你,你可得請客啊!”尹修玄打趣道。
“走,棲鳳樓!”兩年時光,一切恍如昨日。
現實沒有給尹修玄二人回味當年時光的時間,一羣人,各自拿著兵器,從高牆四周的房間之中竄了出來。
“尹修玄,你前來劫獄,可知罪!”一個渾厚的聲音從高牆上傳來。
韋江示意自己能站穩,便讓尹修玄將他放下,看了看高牆上,對尹修玄說了句什麼。
“哈哈哈,原來是司馬門主,不知韋江何罪,竟然要被關入門中地牢,還日夜拷到!”
原來站在高牆之上的正是現今黑水門門主——司馬明德。
司馬明德聞言,不由得一噎,他作爲黑水門明面上的最高層,自然知道‘必死任務’一事,但這事是相當隱秘的。便是魯方雄這等副堂主若非與宿老相交甚密,也是不知道的。這等事,雖然有他身後太上長老下令,但畢竟是讓門下弟子送死,一旦說出來,定然傷了門中弟子的心,如此一來,便是沒有外敵前來,黑水門也不攻自破了。
正在司馬明德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尹修玄開口道:“司馬門主,我也不問你當初如何,今天我便是要帶韋江走,你待要阻攔,休怪尹修玄不念舊情。”
司馬明德本覺理虧,又有些忌憚尹修玄這一身修爲,忽然聽到尹修玄的威脅,不由得心頭微怒,大喝道:“若我阻攔,你敢待我如何!”
尹修玄冷冷一笑,一字一頓道:“血~濺~三~尺!”說完,擡手放出一道白光,白光所過之處,只聽刀兵斷裂聲音,最後白光沒入高牆之中,打出一個一尺深淺的洞來。
“什麼!”司馬明德見此狀,心中大駭。這分明早就超過了人間武學的地步,至少是他印象之中太上長老的弟子,也就是那宿老一般的能力,甚至就威勢而言,還勝過當年宿老一籌。
“果然是你!”
冷哼一聲,尹修玄傲然的望著高牆之上,“既然放出那般任務,就得做好接受一切後果的準備。不過這任務想來你們也不甚清楚,念在當年舊情面上,便不與你們計較了。如何,還不退下麼!”
司馬明德此時正是兩難境地,說不放,面前這青年,已經有了滅絕當場所有人的實力;說放,自己門主面子不說,後患更是無窮盡。
忽然,高牆外傳來一聲尖銳長嘯,司馬明德臉色一喜。尹修玄眉頭微皺,轉過身去遞給韋江一張符紙,“小韋子,你可認得這東西?”
韋江一見,驚呼道:“刀兵符!”
“正是,可以告訴我你與這刀兵符如今的主人有何關係麼?”
“這!”韋江微微遲疑,眉頭一皺,似是下了什麼決心,“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
尹修玄聞言,先是一愣,而後則眉頭舒展,露出一個微笑,“如此甚好,那我去去就回,你在此等上片刻!”
韋江狠狠的點了點頭。
“司馬門主,尹某暫將兄弟寄存你處,好好待之,否則,那牆上之洞,便是你黑水門的榜樣!”
司馬明德聞言一愣,想要說什麼,只見尹修玄化作一道黑影,一閃便消失在高牆之內。看了看中央孑然而立的韋江,司馬明德本想擡手讓衆人拿下,最後,還是沒有放下,叫了兩個近侍,下去將韋江帶走了。
且說尹修玄聞得那聲長嘯,便匆匆離去,乃是他從長嘯聲中聽出了真氣的跡象。有真氣必定就有修仙者存在,而就他所知,這附近的修仙者便只有那黑水門幕後的太上長老,也就是他所殺那宿老的師父。
宿老是尹修玄親手所殺,作爲師父的太上長老纔會在發覺之後動用黑水門去全部力量來探查。若非吳執事在上次尹修玄得罪魯方雄之後便將尹修玄入門資料中籍貫一項抹去,而後王罡和韋江等人掩護,尹修玄老家所在早就被黑水門察覺,哪裡容得他再享受一次家人團聚。故而,如此一來,太上長老與尹修玄便是絕對的敵對關係。
不過自從在韋江手中得到刀兵符圖樣之後,尹修玄便有所疑惑。直到後來他從宿老哪裡得知同樣的刀兵符後,他才聯想起來,二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麼聯繫。本來他懷疑韋江是太上長老有親緣關係。但想到當初韋江連上官無畏都不能鬥過,便否定了這一想法。
而後尹修玄思考韋江歷來作爲,發現韋江其實有著十分高的煉丹天賦,但卻總表現得不十分專注,在找到柳瑩之前還常常“不務正業”,種種跡象看來,韋江似乎在躲避著什麼。
當然以上只是尹修玄的推測,最後還是在韋江這裡求實了。得到二者的真實關係之後,尹修玄心底最後一塊石頭放下了,既然是自己的敵人,又是韋江的仇人,那麼拼死一斗也不足惜。
尹修玄沿著長嘯傳來方向,一路飛奔趕去,不過半柱香便趕到繞城河邊。極目遠眺,一個身著白色長袍的老者正站在河對面。河面有百丈寬,但這點寬度絲毫不能影響尹修玄這等修仙者的視線。
“來了!”對面老者的聲音如同響在尹修玄耳邊。
束聲成線,傳音入密,尹修玄微微一笑,果然是修仙者的手段。
“來了!”
“既然來了,就不要走了吧!”
“哦,長老想留下尹某!”
二人說話平平淡淡,似乎兩個老友交談一般。
老者呵呵一笑,“小輩,不過修仙兩載,老夫雖然不知道你怎麼擁有的靈根,但就你這點修爲,還費不得老夫幾分力氣!”
“長老真想留下尹某?”
“老夫那徒弟雖然不肖,但跟隨老夫多年,鞍前馬後也有些苦勞,被你就這麼殺了,也甚是可惜,不殺你,如何解心頭只恨!”太上長老話鋒越來越利,卻突然轉得和緩起來,“不過若你願意做我童子,我便不殺你也罷,畢竟死者已矣,而修仙資質卻也太難求,老夫不願毀了你如此大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