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以前,他還不是這樣子的。
那時候的裴沛元,談笑風(fēng)聲,活力四射,可是現(xiàn)在呢,一場車禍讓他生命岌岌可危,連睜開眼睛看一下這個世界,也成為了一種奢求。
佩佩遙遙的望著他,就已經(jīng)忍不住淚水滂沱。
不過她知道,現(xiàn)在不是哭的時候。
她的時間并不會很多,裴母也許很快就會回來,然后她就不得不離開。
她一面擦拭掉眼角的淚珠,一面一步步艱難的到了病床前。
近看之下,裴沛元的臉色就更加的難看,沒有多少血色。
一雙眼睛緊緊的閉合著,嘴唇緊抿,只有清淺的呼吸可以證明,他是活著的。
佩佩默默的凝著他那么完美精致的五官,絲毫也不愿意錯離視線。
她顫顫的伸出去自己的一雙手,把他的沒有太多溫度的大手握住在手心里面:“裴沛元,我來看你了,你睜開眼來看看我好嗎?”
一句話出口,聲音就已經(jīng)哽咽了。
沒有人回答她,偌大的監(jiān)護(hù)室里面,一派的死寂,就連一根針落到地上的聲音,也可以清晰入耳吧。
裴沛元的手上,有薄薄的繭,以前在他當(dāng)助教的時候,佩佩就有留意到過。
當(dāng)時,她還納悶,一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豪門闊少爺,不是應(yīng)該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嗎?
怎么倒好像是,做過什么體力勞動似的。
她當(dāng)時就忍不住問他:“裴助教,你知道么,你這雙手可是給你的顏值大打了折扣。”
裴沛元當(dāng)時給她問的就笑了,不以為然的語氣:“也幸虧我這雙手讓我的魅力值下降了些,不然的話那還得了,不是每天都會桃花運纏身,不得消停了,弄不好精盡人亡了,我可就慘了。”
大家都把這當(dāng)成笑話來聽,誰也不會往心里去,也沒人再繼續(xù)糾結(jié)這個問題。
可是,佩佩卻還是忍不住,找了個機會問他。
他當(dāng)時是這樣解釋的:“我家里人一直都是當(dāng)我尚山家族繼承人的不二人選來培養(yǎng)的,所以小時候苦頭可是沒少吃,逼著我學(xué)過武術(shù),這些繭子就是這樣來的。”
然后從那時候起,佩佩才知道,原來在他人前光鮮亮麗的身份之后,也掩藏著很多不為人知的苦澀。
而此時,她望著他的手,回憶就一點點的浮生腦海,心里面說不出來的百味陳雜。
她小心翼翼的摩挲著他的手心:“裴沛元,那件事,我想你已經(jīng)猜到了一些吧?你會不會怪我?說實話,我真的是不愿意瞞著你的,可是有什么法子,你不愛我,你的家里人也不可能接受我,我真的害怕,一旦把這件事情公之于眾,我連選擇的機會都沒有了。”
越說越覺得傷心不已,眼淚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流下來,滴落在他寬大的掌心當(dāng)中。
掛了電話的榮依珊,臉色有些個難看,眉頭也不自知的皺起來。
冷少頃望望她:“怎么了,難不成檢查的結(jié)果不盡如人意?”
榮依珊搖了搖頭:“不是了,佩佩說,明天再去檢查。”
冷少頃就有些納悶了:“怎么看你的表情有點不對勁。”
榮依珊嘆口氣:“也許是我的錯覺吧,總覺得,佩佩有點不高興的樣子。”
冷少頃就笑了笑:“這難道奇怪么,裴沛元直到現(xiàn)在還沒醒過來,她能高興得起來才怪。”
榮依珊便也不再繼續(xù)糾結(jié)這個話題。
天氣愈發(fā)的涼起來,冷少頃又實在擔(dān)心她受過傷的一只腳,走太遠(yuǎn)的路會吃不消,所以就往回走。
一路上,兩個人都不在說什么,各自想著心事。
冷少頃的腦海里,一直晃動著剛剛看到的那個人的背影。
里面莫名有些煩躁。
這一點當(dāng)然也瞞不過榮依珊:“少頃,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冷少頃也不否認(rèn):“我想,你的那個案子好像有些麻煩了。”
榮依珊不由得就是一愣,之前他還信誓旦旦,所以一定要讓那個男人重判才行。
而且,一而再的阻撓那些知名律師給他做辯護(hù)。
一切都進(jìn)行得很順利的樣子,怎么突然又有麻煩了呢?
而且,自己可是聽人說,就連史蒂芬。沛然都對這件事情不聞不問呢。
除了她,難道還有什么人會緊張這件事么?
榮依珊心里頭納悶,就忍不住追問:“什么樣的麻煩,我們不是都有證據(jù)在的么,難不曾還有人能把那些錄像都?xì)Я耍俊?
冷少頃搖了搖頭:“沒有你說的那么嚴(yán)重,只是,史蒂芬家族好像很重視這個人呢,似乎,已經(jīng)派人過來了。”
原來如此,可是,榮依珊并不大放在心上。
畢竟,中國是個法制社會,黑的白不了,白的也黑不了,事實擺在那里,鐵證如山,沒有誰能夠否認(rèn)的。
就算是史蒂芬家族派人過來,充其量也不過,讓那個罪魁禍?zhǔn)咨僮鴰啄昀味选?
但是,冷少頃的心思她也不可能不懂:“少頃,這件事你就不要參與了,隨便怎么樣吧,只要那個人不至于逍遙法外,就算了。”
她其實,直到現(xiàn)在為止也對那件事情心有余悸,巴不得那個男死無全尸才好。
可是,她不想冷少頃因為這件事情牽扯太多的精力,他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也不盡如人意,還需要多多休息,才能恢復(fù)的快一些。
可是,冷少頃一旦決定了的事情,又怎么可能會輕易的改變主意?
他皺著眉頭:“怎么能就算了呢,我這里是說不過去的,就算是史蒂芬家族插手又怎樣,我就不信他們還能斗得過我了。”
既然大家早就已經(jīng)撕破臉皮了,也就沒有必要彼此再留什么情面了。
ty的事情上冷少頃完勝一局,這個案子,他也絕不愿意甘拜下風(fēng)。
他要讓那個男人,后半輩子,都別想有好日子過。
也要讓史蒂芬。沛然和她那個高高在上的老爹,知道自己的厲害,然后知難而退,從此以后再不敢打他冷少頃的主意。
榮依珊望著他一雙冰冷眸子里面,那一股子凌厲的殺氣,就知道這件事情已經(jīng)沒有改弦易轍的余地了。
可是,她心里面同時也有著隱隱的擔(dān)憂,史蒂芬家族畢竟不是好對付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