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大叔接到的同樣是林鷗母親的病危通知電話,聽到手機掉落在地的聲音,猛地迴轉過頭,看見林鷗扶著額頭站在樓梯上,身子搖搖欲墜,驚叫著跑了過去。
“小姐,挺住!”
林鷗抓住樓梯扶手,眼眶怒紅的充滿了血絲,她用力咬住脣瓣,嘴裡悶聲嘶吼著。
她不知道老天爲什麼要對她這麼狠心,先是讓她母親被人害成了精神病患者,現在治療日見成效,眼看著母親的精神狀況就快恢復正常了,老天爺又想要殘忍的奪走她的生命。
她做錯了什麼?她母親又到底做錯了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待她們?
“小姐,我們趕快去醫院吧,聽說夫人是從樓梯上摔下來的,摔到了頭,傷得很嚴重,再不去,可能就真來不及了。”管家大叔攙扶住林鷗,拽著她往大門外走。
林鷗沉浸在悲痛中,目光空洞的就像一個傀儡。
在前方醫院手術室的路上,林鷗的手一直用力的抓著手機,牙齒死死咬著脣瓣,身子悲憤的發抖。
醫院的走廊上很空曠冷清,手術室門外只站著兩個常年貼身伺候林鷗母親的女傭,一個和林鷗母親年紀相仿,是林鷗母親一嫁到林家,便被安排去服侍林鷗母親的老傭嫂,人稱容姐,另一個三十歲不到,是容姐的兒媳。
管家大叔眉頭一蹙,出聲問:“怎麼只有你們倆?通知老爺和二太太了嗎?還有大少爺呢?他今兒不是來你們青山別苑看望夫人嗎?出了這麼大的事,他怎麼沒來?”
“大少爺是傍晚時分來的,陪了夫人一會兒便走了,已經打過電話給他了,這會兒應該正在趕過來的路上?!?
容姐畢恭畢敬的回話,微微頓了頓,“至於老爺那邊,是二太太接的電話,說是在參加宴會,老爺走不開,她一會兒會代替老爺過來……”
黎雅姿會阻撓林振業來醫院,林鷗一點也不奇怪,她現在在乎的也不是林振業是否還在意她的母親黎婉如,而是母親黎婉如受傷的原因。
她動了動眉梢,揚眸掃向容姐,冷聲問:“我在青山別苑安排了三十多個傭人,讓你們輪流貼身一天24小時寸步不離的照顧她,按理說,不可能會出現她從樓梯上摔下來的情況,所以,你來告訴我,到底是爲什麼?”
林鷗的氣場非常強大,容姐在她的質問下,膽戰心驚的有些擡不起頭,聲音弱弱的回答道:“由於時間比較晚,當時大傢伙都睡下了,我媳婦兒在夫人房間裡守夜,挨不住睏意趴在牀邊打了個盹,醒來就發現夫人不見了,找到時……就發現她倒在地上……渾身是血?!?
“她是怎麼從樓梯上摔下去的?有查看過監控錄像嗎?”
幾年前,黎雅姿曾經跑去青山別苑刺激過黎婉如,也不知道那次黎雅姿對黎婉如說了什麼話,黎婉如當時就鬧了一次自殺,差點死了。
爲了避免悲劇重現,林鷗在青山別苑各個角落裡都安裝了監控攝像頭,並再三叮囑青山別苑的僕人,一旦發現黎雅姿出現在青山別苑,不管她是爲什麼而來,立刻馬上轟出去,哪怕她是陪著林振業一起來的,也照轟不誤。
“看了……”容姐有些心虛的說,“可是監控室裡的設備,不知道爲什麼,出故障全壞了……”
“全壞了?”林鷗眉梢一挑,音色凌厲的吩咐,“林叔,立刻報警,這世上不會有這麼巧的事情,我媽一出事,監控就全壞了?!?
這監控壞的可真是時候,無論怎麼想,都有一股欲蓋彌彰的味道。
“是?!绷质辶⒖套叩揭慌該艽驁缶柎a。
林鷗抿著脣想了想,忽然想起安小仙身邊有個程序高手,說不定能恢復那些監控設備的數據,找回母親從樓梯滾下來的真相,旋即撥通小仙的電話。
安小仙這會兒剛準備關燈睡覺,聽到鈴聲,反射性將手機拿起來接通,笑著調侃。
“國民總攻大人,您今兒晚上是空虛寂寞冷,沒人給你暖牀嗎,這麼晚了還打電話過來騷擾我。”
“小仙,我媽出事了,現在都還在手術室裡躺著呢,我需要你的幫助?!绷助t聲音沙啞的開口,隱隱帶著哭腔。
“怎麼回事?”安小仙驚嚇的一骨碌從牀上坐了起來,“阿姨不是有人一天24小時貼身照看著的嗎?怎麼還會出現這種情況?”
“守夜的人睡著了,醒來便看見她倒在一樓大廳裡,腦袋上磕了兩個血窟窿,地上全是血,我懷疑和上次她鬧自殺的情況一樣,有人刺激了她,但我的監控設備被人動了手腳,我現在急需邢彥斌幫我恢復數據,你快打個電話給他,讓他過來幫幫我?!?
“好,你先彆著急,我馬上就給他打電話。”掛斷電話,安小仙掀開被子,小跑進衣帽間,一邊找衣服,一邊迅速打電話邢彥斌從溫暖的被窩裡叫了起來。
剛睡著沒一會兒的靳楓聽到動靜,睜開惺忪的睡眼,瞧見身穿羽絨服戴著圍巾全副武裝完畢的安小仙,眸底閃過一抹幽寒:“這麼晚了,你不睡覺,還穿成這樣,要做什麼?”
“林鷗媽媽出事了,正在醫院搶救,能不能活還是個未知數,現在她肯定很難過,我過去陪陪她?!?
安小仙突然又像想起了什麼似得,蹬蹬蹬跑去衣帽間拿了一套靳楓的衣服出來,扔給他。
“你也別睡了,趕緊起來,林鷗懷疑有人故意刺激她母親,可惜監控室的設備出問題了,你和邢彥斌一起過去,看看能不能恢復那些監控視頻數據。”
靳楓一聽,連忙下牀穿衣服。
出門後,二人兵分兩路,安小仙直奔醫院,靳楓則去青山別苑和邢彥斌匯合。
安小仙抵達醫院的時候,黎雅姿正好也到了,黎雅姿知道白冰冰前幾天被安小仙在咖啡館揍的鼻青臉腫的事,一見到安小仙,那眼神就像淬過毒似的狠狠的瞪著她的後腦勺。
安小仙不知道黎雅姿在她身後不遠處,一顆心只想快點上樓去陪林鷗,心急如焚快步走進電梯。
門關之際,黎雅姿大步流星的擠進去,安小仙看到她,眉頭蹙了蹙,撇開頭對她視而不見。
黎雅姿知道安小仙不待見她,便沒有主動和安小仙說話,不想自找難堪。
電梯門開,二人同時走向手術室。
林鷗沒想到安小仙會在這麼冷的天氣裡連夜過來,眸光動容的閃了閃,隨即又迅速暗淡了下來。
待安小仙走近了之後,才板著一張臉,不太高興的兇她:“誰讓你過來的?這麼冷的天,萬一凍到了肚子裡的寶寶怎麼辦?”
安小仙沒理會林鷗的憤怒,擡眸往手術室裡看了一眼,手術進行中的指示燈還亮著,眉頭不禁擔憂的緊蹙了起來,問林鷗:“阿姨傷的到底是有多嚴重?手術都進行兩三個小時了,還沒出來?!?
林鷗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來的時候,她已經進手術室了?!?
她極力保持淡定,但沙啞的聲音卻出賣了她內心的不安和緊張。
“別擔心?!卑残∠蔂科鹆助t的手緊緊握住,安慰道,“現在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黎雅姿忙插話進去:“對啊,小歐,只要手術還在進行中,這就說明大姐還有一絲被救活的機會。”
“什麼叫還有一絲被救活的機會?”林鷗挑高眉梢斜睨著黎雅姿,一絲倆字咬的極重,冷聲質問,“你現在是不是特別希望醫生出來宣佈我媽活不成的消息,然後你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和我爸領證結婚,做林家名正言順的當家主母?”
黎雅姿被林鷗連番質問的直犯尷尬癌,雖然她心底深處確實是這樣想的,可林鷗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這樣質問她,還是讓她難堪的有些下不來臺。
“小歐,你別這樣說小姨媽,小姨媽沒這個意思。”
林鷗表示鄙夷的輕呵了一聲,斂回目光懶得再搭理她。
安小仙見黎雅姿這麼虛僞,心底的氣不打一處來,冷笑著瞥了她一眼:“別裝了,林叔叔又不在這裡,你裝給誰看?你私底下有多壞多不要臉,我們又不是不知道?!?
“你——”
黎雅姿搶了林鷗媽媽的男人,看林鷗的臉色也就忍了,如今被安小仙這個外人騎在脖子上欺負,又想到安小仙前幾天將白冰冰打的鼻青臉腫的事,心裡那口積壓多日的怒氣實在是咽不下去了。
旋即,目光兇狠的瞪著安小仙,便猶如潑婦罵街般的怒吼了起來:“安小仙,你算個什麼東西,這是我們林家的家事,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插嘴?”
呵呵,這蛇蠍毒婦,在林振業跟前裝溫婉淑女賢妻良母裝了二十多年,現在被人踩著尾巴終於裝不下去炸毛了吧。
安小仙雙手環胸,不屑的瞅著她冷笑了一聲。
“黎大嬸,你說話能不能帶點腦子?什麼叫你們林家的家事?我林叔娶你了嗎?他結婚證上的配偶名字好像還是你大姐黎婉如吧。你現在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你是林家的人,不是在打自己的臉,承認你是插足別人婚姻搶自家親姐男人的賤人小三嗎?”
“安小仙,你給我閉嘴!”
白冰冰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安小仙下意識的轉過身,迎面便瞧見白冰冰的手高高揚起朝她的臉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