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真的要這樣做嗎?”安小仙走後,護士心驚膽戰地問林昊。
“怎麼,你有意見?”林昊頭微微的側了一個角度,面色不悅的睨著她。
這個護士小名叫玲兒,林昊曾經救過她,後來又資助她上了醫護大學,她對林昊有感激愛慕之情,忠心的很。
“玲兒不敢有意見,玲兒是孤兒,當年若不是大少爺將玲兒從人販子手中解救了出來,玲兒說不定早死了。”
“在玲兒心中,大少爺不僅是恩人,還是主子,玲兒大少爺無論做什麼事都有大少爺自己的道理。只是這氯化鉀不是尋常東西,大量的氯化鉀注入靜脈會引起心臟驟停,然後導致猝死,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
玲兒說到此處便停頓了下來,默默的觀察了幾秒林昊的反應,見林昊面色冷漠如初,沒有動怒的傾向,又開口勸了勸他。
“大少爺,這牀上躺著的人不是別人,是你和大小姐的母親,我這手裡的針扎進她血管,她就必死無疑了,你可要想清楚啊,萬一要是被大小姐知道了這件事的真相,她肯定會恨你一輩子。”
林昊聽她這麼一說,眸底霎時間浮起了一抹猶豫,但只是短短的一瞬間,他的目光就又恢復了之前的冷漠和堅定。
“我必須這麼做,哪怕小歐知道了會恨我一輩子,我也必須要這麼做。”因爲只有黎婉如死了,他纔有臉面對他的弟弟,讓他入土爲安,厲微纔會的主動和錦榮解除婚約,他愛的林鷗才能得到幸福。
“大少爺……”
“好了,不要再說了。”林昊有些生氣的打斷她,凝眸盯著她,“我心意已決,動手吧。”
阿玲勸不住林昊,登時只好按照他的吩咐去做,她伸手去換輸液管的藥,手在空中不停的抖,速度慢的宛如樹懶,這種奪人性命的事,她內心是抗拒的。
可是這是林昊的意思,而且林昊將這麼重大的事交給她做,這說明,林昊極其信任她,這是她的榮幸,她不想讓林昊失望。
玲兒想,就當是報林昊當年的救命之恩吧。
接著一咬牙,就見輸液管的頂部針頭,刺進了包裝袋上標著抗生素的名字,袋子裡裝的實爲氯化鉀的點滴袋。
藥水滴的很快,沒幾秒就注入了黎婉如的身體,大量的氯化鉀對人體的刺激極大,三十秒不到,黎婉如就有了超級強烈的反應。
她的眼睛先是像做噩夢一般睜開,嘴裡發出一道驚恐呼聲,然後整個人就像觸電了一般,不停的抖,一雙眼睛大大的瞪著玲兒,彷彿死不瞑目,眼神似在說,小姑娘,給我等著,我以後一定會來找你索命報仇的。
“啊……”玲兒嚇的倒吸了一口涼氣,接著雙.腿一軟,身子就癱軟著坐到了地上,她渾身哆嗦著與黎婉如對視,嚇得連嘴都抖得合不攏,掌心和背心更是冷汗密密麻麻不停的冒。
大量氯化鉀注入靜脈引人猝死的速度,果然快的驚人,一分鐘不到,黎婉如渾身發抖的動作就停止了,只留一雙眼睛大大的睜著,瞪著玲兒。
玲兒怕的要命,估摸著黎婉如已經死了,她顫巍巍的從地上爬起來,手顫.抖著伸過去探了下黎婉如的鼻息,確定她斷氣美譽生命跡象後,才滿頭大汗的回頭對林昊說了句:“大少爺,人死了。”
“嗯,去通知警察和大小姐。”林昊吩咐的語氣很平靜,他一瞬不瞬的盯著死掉的黎婉如,結果他發現,他的心底沒有報仇後的筷感,反而空落落的,感覺好像失去了人生中最珍貴的東西。
玲兒心疼的看著他,脣.瓣動了動,想說幾句安慰他的話,卻又覺得此刻無論她說什麼做什麼,都填補不了林昊那顆空洞的心。
身爲林昊多年的愛慕者,玲兒自認爲自己是世上最瞭解林昊的人,她知道林昊很看重他和林鷗之前的感情,而黎婉如的死,勢必會讓林鷗遠離憎恨他。
他此刻如此感傷,不是他捨不得黎婉如覺得對不起黎婉如,而是覺得對不起林鷗,會失去林鷗。
*
同一醫院的另一間總統病房裡,林鷗被噩夢驚醒。
“啊--”她大叫著坐起身,額頭上冷汗涔涔,臉上血色褪盡,連脣.瓣都十分蒼白。
“怎麼了,小歐。”錦榮在病房守她,見她如此模樣,立刻關懷備至出聲問她。
林鷗腦海裡還清晰的呈現著嚇醒她那個噩夢中的場景,她的精神看起來有些恍惚,聽到錦榮的關心她的話語後,眼神才逐漸變得清明起來,然後扭頭一把抓住錦榮的手,驚恐不安的說:“錦榮,我剛剛夢見我媽死了,是小仙殺了她,是小仙!”
林鷗的手冰涼一片,身子更是不停的抖,可見她是真的很害怕黎婉如會被小仙殺了。
錦榮見她全身發冷,立刻將她攬件懷裡,抱著她的手臂一邊力道不輕不重的搓,一邊安慰她:“不會的,小仙不會殺黎阿姨的……”
林鷗身子往後退了些許,擡起頭仰望錦榮,一臉的恐懼,哭聲哭氣的說:“可是我真的夢見了,而且安成才死那天,小仙也怒紅著眼對我說過,她一定會找我報仇,一定會讓我嘗一嘗失去血脈至親的痛苦……”
“你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況且小仙那天是在氣頭上,纔會說這些狠話,她那個人,你還不瞭解嗎,三觀比誰都正,她即使再恨你,也不會對你的仇恨,報到黎阿姨身上。”
“話是你這麼說沒錯,可是……”安小仙那晚看自己的眼神,林鷗越想越覺得她說的不是氣話,登時掀開被子就開始下牀,“不行,我必須親自過去看看我媽才放心。”
只有看到黎婉如活的安然無恙,林鷗才能從這個可怕的噩夢中解脫出來。
然而,她還沒穿好鞋子,林昊從家中派來貼身照料她的小女傭,就推開門一路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途中還不小心自己絆了自己一腳,然後正面撲地,摔了個狗啃屎。
“哎喲!”小女傭痛的面部擰作一團麻花。
林鷗心底瞬間頓生了一抹更加不安的感覺。
“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這麼慌張?”林鷗快步走向女傭,她的腳步有些不穩,搖搖晃晃的,錦榮迅速上前扶她,“林鷗,你慢點,別摔著了。”
“大……大小姐……”小女傭仰頭看著林鷗,眼神閃閃爍爍,說起話來更是一秒變結巴。
“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林鷗厲喝。
“夫……夫……夫人……沒了。”
林鷗聞言,身子立刻踉蹌著往後退,踩到錦榮腳上才停了下來,整個人更是覺得虛軟無力,她的身體軟綿綿的靠在錦榮身上,雙手用力的抓著錦榮的手腕,眼睛盯著女傭,面部肌肉和脣.瓣哆嗦了好一陣子,她的喉嚨裡才發出了一道細小的聲音。
“你剛纔說什麼?什麼叫夫人沒了?”林鷗問女傭,身子抽搐不止,似中風了。
小女傭不得已又將話說的更加詳細了些:“剛有個叫玲兒的護士打電話來,說夫人去世了。”
林鷗聽到她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告訴她,黎婉如死了,黎婉如不在人世了,就像受到了莫大的刺激,鬆開錦榮的手,三兩步上前,揪著女傭的衣領就把她從地上提起來,目光兇狠冷厲的盯著她:“你撒謊!我媽沒有死!快說,你在撒謊!”
女傭被林鷗猙獰兇悍的模樣嚇得不行:“我……我沒撒謊……大……大大大小姐,我說的都是真的,夫夫夫人……真真沒了。”
“不!你一定是在撒謊騙我,快說你是騙我的!不然我就殺了你!”林鷗一把在鬆開她的衣襟,扭頭就開始四處尋找可以殺的死人的兇器。
錦榮見她此刻整個人都處在憤怒的癲狂狀態中,修長的腿一擡,邁步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厲聲道:“林鷗,你別這樣!”
“那你要我怎樣?”林鷗無助的仰望錦榮,流著眼淚說,“最近不管我做什麼說什麼都是錯的,連你也兇我,是不是再過一段時間,你就會和小仙靳楓他們一樣,徹底離我而去。”
“不會的。”錦榮知道林鷗缺乏安全感,迅速將她拉進懷裡緊抱著說,“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離你而去,相信我,除非心跳停止,否則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林鷗用力的咬著脣沒說話,眼淚卻不停的流,心中感覺很複雜,說不出是傷心還是感動。
錦榮將她臉上亂糟糟的頭髮撥開,然後又捧起她的臉,溫柔的吻幹,之後才說:“好了,別再哭了,不管黎阿姨是真去世,還是假去世,我們都該過去看看了。”
“嗯。”林鷗失控的情緒終於平靜的了下來,她乖巧的跟著錦榮走,途中問了問女傭黎婉如的死因,小女傭卻一問三不知,頓時就緘默了不說話。
這方,林鷗心情悲痛沉重的前往黎婉如病房,安小仙在回家的途中卻遭到了警方的攔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