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娶嫡女—陰毒醜妃073 喘氣的乾屍
林芝蘭躺在牀榻上,只覺得自己如死了般全身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從沒想過以蘇玲緋的性子會做出如此剛烈的舉動,一想到蘇玲緋跳下子母河生死不明,心頭就疼如刀絞,而這一切的正是自己一手逼迫的,心裡的疼讓林芝蘭眼角的淚流個不停。
“娘--”蘇玲玉跪在林芝蘭牀頭,雙眼紅腫,伸手爲林芝蘭擦掉眼角的淚水:“妹妹不會有事的,你要怪就怪我,這不是你的錯!”
蘇玲玉也不曾想過蘇玲緋會突然跳河自盡,以蘇玲緋跋扈自私的性格,以爲她一定會去找汾陽王告狀,自己和娘都未去攔著,一方面是當時不能離開,一方面也是確信汾陽王便是知道了全部的始末,也必然會先想辦法壓下這件事。
然而,直到這一刻,蘇玲玉也不曾後悔過當時捨棄蘇玲緋,將事情栽贓在自己親妹妹身上,而解脫自己的抉擇。
“我沒想到……你妹妹會走這一步!”林芝蘭抽著氣顫抖著說道:“原想著她就算毀了名聲,安排她離開京城,便是嫁個地方大員之子,等你日後飛黃騰達了,自然少不了將她接回來,少不了她一家子跟著富貴,卻沒想到……”
“我將來若做了……”蘇玲玉優雅的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端麗的臉上帶著責怪:“我又怎麼會虧待她呢!她怎麼就不能再忍些日子,也替娘想想,怎能讓娘經歷這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
林芝蘭忍不住再次側頭啼哭出聲,沒哭兩聲,喉嚨裡跟著吐出一股粘血來。
“娘--”蘇玲玉吃驚的抓住林芝蘭手裡的帕子,轉頭爬起來就往外衝,拍打著被鎖住的房門:“開門,開門,快找大夫來,我娘吐血了……,爹--,爹--”
“別……別叫了!”林芝蘭無力的搖了搖頭,只是禁足,汾陽王已經算是顧全自己和蘇玲玉的面子了,林芝蘭費力的舉起手臂,按壓住胸口,只覺得胸口要漲開一般,半天終於抖過這一口氣,張嘴欲喘卻噴出了一股鮮血。
那鮮血直接自嘴裡竄出來,飛濺在牀榻周圍,像是噗散的飛沫緩緩飄落。
“娘--”蘇玲玉轉身,正看到這一幕,飛快的跑過來,接住林芝蘭垂落的頭,失神般盯著林芝蘭嘴角的血沫:“娘……,你別嚇我……,娘……”
林芝蘭張了張嘴,聲音出脣而散:“你……有鸞鳳之……命,一定……要……做……正妃……”頭一垂,便再沒了呼吸。
“娘--,娘--”蘇玲玉將林芝蘭抱在懷裡,失聲哭喊,眼前突然出現了蘇紫衣的身影,一股強大的恨意讓蘇玲玉的眼底帶著濺血般的赤紅:“蘇--紫--衣,你今天陷害我的,我一定會加倍討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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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幾度潛水,莫蘭臉和手臂都被泡出了白色的褶皺,整個人如水鬼一般,頭髮和衣服都帖在身上,露出來的皮膚都是異樣的水皺,人是被童茵自河水裡拖出來的,童茵總想,如果自己今天不回來,莫蘭一定會就這樣在水裡泡死!
莫蘭爬在地上,整個臉埋在路旁的草叢裡,無聲無息的如同死了般。
“郡主沒死!被人劫持了,那人武功高強,我沒跟的上!”童茵站在莫蘭身前,低聲說道,自己拿不定主意現在該找誰幫忙。
莫蘭緩緩的擡起頭,蒼白的滿是褶皺的小臉上分不清是淚還是水,一道一道順著面頰滑落:“你說什麼?”
“沒死!至少現在沒死!”童茵開口肯定的道,隨即將剛纔的事說了一遍:“那人輕功太勝,我沒跟的上!”童茵說完,愧疚的底下頭,嘴角隱隱有著一絲血跡,看著便是拼了所有的內力追趕而傷了自己。
莫蘭快速的爬了起來,突然衍生的希望,讓莫蘭語調有些急切:“有沒有其他什麼線索?你再想想!”
“我當時看見六皇子也在翠月閣上!”童茵開口道。
“你去通知鈴兒回汾陽王府,想辦法接近世子,讓世子壓下郡主失蹤的事!”莫蘭看著童茵,不是自己不信她,而是牽扯到她的舊主,爲了郡主的安危,丁點險都不能冒。
“你呢?”童茵問道。
“我去找人幫忙!”莫蘭快速的離開,借用陸老太君以前的人脈,假扮宮女入了皇宮,目標卻只有一個,六皇子寢宮。
莫蘭被當做刺客拖入攬月閣時,幾乎是個血人,全身上下都被鮮血浸透,髮髻垂散著,只一雙眼睛,死死的瞪著嘉德。
“誰派你來的?”嘉德鐵青著臉問道,身上有著與生俱來的殺氣,平時如個悶葫蘆一般,但凡是在他的堅守之地,沒有他的允許,一隻蒼蠅也別想入內,視線劃過莫蘭的眼睛時,冰冷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讚賞,一個武功不算很高,身受重傷的女子,竟然能闖過自己的第三道防禦,而且全然是一種不要命的衝殺,算是個值得敬佩的對手:“說吧,我會給你個痛快!”
“我進來……便沒打算……活著回去,只要讓我……見郡主一面……死而無憾……”莫蘭虛弱的笑了笑,沒想到自己剛進入六皇子宮內便被發現了,如今救不了郡主,只希望能知道她還活著。
“郡主?!”嘉德擰起眉頭,突然覺得這丫頭的眼睛很熟悉,上前一步捏起莫蘭的下巴,將莫蘭散亂的髮髻撩開,擡起袖子在那張沾滿鮮血的臉上用力的擦了擦,仔細的分辨著那張佈滿褶皺的臉:“你?!”這個丫頭不認得自己,可自己是認得她的,那日五公子挾持郡主時,自己曾經和她有過一面之緣的。
“你是說郡主失蹤了?”嘉德冰冷的語調中因詫異多了份激動,在對上莫蘭眼裡的吃驚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隨即快速的轉身:“來人--,通知爺茹婉郡主失蹤了!”
莫蘭無力的看著嘉德,此刻已經知道自己此舉算是找錯了人,劫持郡主的不是六皇子,那會是誰?
嘉德轉頭看向莫蘭,眼裡有些氣急敗壞,爺好不容易看中一個女人,竟然被搞丟了?!
“帶她去療傷,爺一會兒回來會找她問話!所以--,讓她活著!”嘉德看著身後的聶輕舞快速的說道。
“是!”聶輕舞應聲,陰冷的目光在莫蘭身上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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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紫衣被夾在那人的懷裡,穿過幾個衚衕後,被塞進了一輛很大、很寬敞卻極爲普通的灰布圍簾的馬車裡。
從被塞進馬車裡、到被解開穴道,蘇紫衣就一言不發的看著坐在一側的李安然,沒想到半路殺出來的這個程咬金竟然是李安然,而李安然背後的人,完全可以用一個旨意便能命令自己做任何事,卻用這種方法,利用這種空檔將自己劫走,很顯然,自己此行,很可能就會死的不明不白!
馬車外傳來值守護衛的檢查聲,馬車卻並未停,所行之處傳來太監尖細的參拜聲,這更確定了蘇紫衣的猜測,一路上行來,馬車在宮內竟然暢通無阻,直到進了一個寂靜的院落,蘇紫衣被帶下馬車才發現,自己坐著的竟然是皇上御用的馬車,馬車上的圍簾不知何時已經換成了繡有金龍圖騰的明黃色,坐在馬車前的竟然是宏緖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孫堅。
“孫公公別來無恙!”蘇紫衣衝孫堅施了個禮,總覺得這個孫堅對自己有一種說不出的異樣,那雙渾濁的眼睛裡,在和蘇紫衣無意中的視線交錯時,總會劃過一絲刻意隱藏的關心,很淡但確實存在。
“郡主多禮了!”孫堅還了個禮,隨即躬身向前:“郡主請隨我來!”
蘇紫衣轉身仰頭看去,面前的宮殿正中的牌匾上書三個大字‘承乾宮’,難怪這裡如此寂靜,這裡相當於是宏緖皇帝的寢宮。
承乾宮位於鏡月湖前,因鏡月湖的劃割,將承乾宮與後宮衆嬪妃的宮殿分割開了,使得承乾宮雖屬於後宮,卻又像是在後宮中獨立存在的宮殿。
這是蘇紫衣第二次進入承乾宮,相較於第一次不同的是,這一次孫堅將她直接引至後殿,後殿內可以說是宏緖皇帝的寢宮,屋內瀰漫著龍誕香清幽的香味,一張偌大的龍牀幾乎佔了半個寢宮,牀上的帷幔是淺黃色的紗幔,地上的金磚光滑如鏡,而讓蘇紫衣覺得奇怪的是,整個後殿沒有一個人,便是宮女也沒有一個。
孫堅引著蘇紫衣走向龍牀,轉頭看著蘇紫衣道:“請郡主躺上去!”
“躺上去?!”蘇紫衣詫異的看著孫堅,即便是皇帝召寢,也有專門的寢宮,任何人沒有皇帝的允許是不能躺在龍牀上的,這是殺頭的死罪:“公公這是何故?”
孫堅也不做解釋,側頭看了李安然一眼,李安然攔腰將蘇紫衣釦住,一起倒向了龍牀,孫堅在龍牀旁按住一樣東西,隨即也跟著躍上了龍牀。
龍牀隨即快速的下沉,蘇紫衣仰頭,看著頭頂另一張一摸一樣的龍牀緩緩自牆壁移出,將頭頂的光亮全數遮擋,有一瞬間眼前漆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孫堅拍了三下手掌,牆壁上的夜明珠隨即依次探了出來,散發著柔和的光亮。蘇紫衣快速的起身,眼前是一條幽暗的長廊,青石鋪就的牆壁,牆壁上因爲潮溼泛著溼氣。
李安然躬身退到一側,孫堅在前頭引路:“郡主請隨老奴來!”說完快速的先行了一步,腳步聲在這條長廊上回響,步伐明顯有些急促。
也許是這裡低沉的走廊太過壓抑,也許是孫堅有些心慌的步伐,讓蘇紫衣不自覺的加快腳步跟了上去,心頭有種莫名的心慌,這讓蘇紫衣自己都覺得有些詫異,爲什麼不是害怕而是心慌呢?
拐過迴廊,一個偌大的寢室出現在蘇紫衣面前,整個石壁頂部滿滿的鑲嵌著拳頭大的夜明珠,柔和的光線遍佈每一個角落,青石牆壁被粉色的帷幔遮擋的嚴嚴實實,使得整個地下寢宮看起來更像是少女的閨房,屋內的陳設很簡單,可數得著的每一樣都是價值連城的稀有珍品,迎面便是一個粉色的大牀,牀是圓形的,粉色輕紗帷幔層層疊疊的將大牀罩在其中,只在正前方用金鉤將帷幔撩起。
宏緖皇帝就站在大牀的正前方,垂頭看著什麼,光線幽暗看不清他的表情,只那一身明黃顯得刺眼。
牀前地上,跪著大約六七個老者,身上穿的都是宮裡的太醫服,只是各個垂著頭,大氣不敢出,氣氛顯得壓抑且沉重。
蘇紫衣緩緩的走了過去,視線在掃過跪著地上的老者時,詫異的看著其中一個一臉白淨的男子,這男子應該是已經被淑妃杖斃的徐御醫。
“叩見皇上!”沒有三呼萬歲,是因爲蘇紫衣直覺此刻的宏緖皇帝不會有耐心去聽。
宏緖皇帝轉頭看向跪在地上的蘇紫衣,眼裡有血絲涌動,臉上的表情像是剛下了戰場,帶著嗜血後的疲憊:“你看看她,她吃了你的解藥,毒反而發作的更快!”聲音聽起來很沙啞,似乎有些抽力。
蘇紫衣緩緩的站起身子,順著宏緖皇帝眼神的示意,邁步走向前,看向那躺在大牀上的女子--
偌大的牀將女子纖弱的身子顯得更爲嬌小,女子身下是一整塊千年溫玉,在這潮溼的地下寢宮散發著最適宜人體的溫度,女子身上蓋著薄綾,容顏被擋在帷幔的昏暗下。
蘇紫衣下意識的按住自己臉上的面紗,突然覺得呼吸有些壓抑,在宏緖皇帝后退一步讓開位置後,蘇紫衣邁步走向前,心口莫名的疼了一下,呼吸跟著一緊,伸手緩緩的擡起帷幔,讓夜明珠的光亮射到女子的臉上--
有那麼一刻,蘇紫衣以爲自己見到了藍月心,眉如遠黛,睫如蝶翼、精巧的鼻子,嘴脣雖沒有血色卻不影響它上揚的弧度,五官精緻而完美,只是整體看起來卻沒有一點美感,只因這女子瘦的只剩下一層皮包裹在骨架上,如果不是胸前微弱的起伏,可以說與一具乾屍無異。
蘇紫衣愣愣的看著牀上的女子,似乎在撇開藍月心後便立刻明瞭這女子的身份,那個本該在十多年前的那場大火中葬身的女子,自己的娘--藍月儀!
一種麻疼感自腳底快速的竄入腦門,蘇紫衣第一次知道,重生不僅給自己帶來了生命的存續,更多的是情感的融合。
這個本該與自己的靈魂完全陌生的女人,卻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便讓蘇紫衣眼眶泛酸,眼裡蓄滿水霧,心頭似突然裂開了一個洞,又在看到她淺淺的呼吸時緩緩的被充滿,一個突如其來的‘娘’字輾轉在齒間,吐不出來,卻也咽不下去,隨著嘴脣顫抖在雙脣間。
目光觸及藍月儀那蒼白的發青的臉色,蘇紫衣深吸一口氣,快速的眨去眼裡的氤氳,臉上的神色因壓抑的眉頭而多了份冰冷的肅穆,轉開視線不再去看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伸手拉開藍月儀身上的薄綾,將藍月儀身上的中衣撩開。
蘇紫衣一眼便看見那條紅色的如蚯蚓一般的血線,蜿蜒在藍月儀那條和三歲孩童般纖細的胳膊上,血線已經延伸過肩頭,直逼近心臟約兩寸的位置,血線的前端被幾根銀針遏止著,纔不至於衝入心臟,可如此一來,血脈長時間被銀針制住,其結果依舊是死亡。
蘇紫衣將手放在藍月儀全是骨頭的手臂上,青筋在幹扁的手臂上突起,便是如此,那脈搏也微弱的極不可察,藍月儀的虛弱是蘇紫衣根本不敢想象的,可以說是隻比死人多了一口氣而已。
蘇紫衣可以想象,爲了保住藍月儀的命,用了多少珍惜的藥材吊著這一口氣。
“可有什麼法子?”宏緖皇帝低聲問道,這一刻不再是一個睥睨天下的帝王,那雙深邃的眸子裡鎖著害怕和無助,更像是個小心翼翼的孩子。
“辦法只有一個!”蘇紫衣聲音很冰冷,帶著職業性的麻木:“但是詬病頗多,很可能就直接一命嗚呼了!”
“她是你娘!”宏緖皇帝怒喝,沒人敢在他面前如此輕而易舉的斷定藍月儀的生死,誰也不行!
“我是個大夫!”蘇紫衣更大聲的衝宏緖皇帝吼道,像是隻有這樣才能真正拋開心底那份在左右自己判斷的情緒:“只有拋開所有的情緒,我才能做出對病人最有利的判斷,這是我師傅教給我的第一個藥方!”
宏緖皇帝有些詫異的看著蘇紫衣,不是因爲蘇紫衣以下犯上的怒吼,而是因爲蘇紫衣眼裡的冷靜和銳利,以及她強壓在眼底的憂慮。
宏緖皇帝喃喃的開口:“全天下最想讓她留下的,就該是你和我!”一聲‘該’帶著說不清的無奈,一聲‘我’道出了帝王此刻的卑微。
蘇紫衣低頭看向藍月儀,是!自己迫切想讓她留下來,自己有太多的話想問她,太多的事情想聽她的解釋,所以迫切想讓她活著。
“李安然和她的體質不同,即便是同一種毒藥,同一種解藥,因爲個人的抵抗力不同,其結果也必不一樣,她的身體太過荏弱,那顆解藥對她來說也是毒藥,如今唯一的解毒辦法,便是將李安然體內解毒後形成的血精給她服用,但是提煉血精的方法,我不知道!”蘇紫衣轉過身看著宏緖皇帝說道,不讓自己的視線落在藍月儀身上,心頭那份疼痛讓她感覺自己太脆弱,這讓她很不能接受。
宏緖皇帝瞇了瞇眼,轉而看向跪在地上的一羣老者:“聶老,你怎麼看?各位覺得如何?”
“聶老?”蘇紫衣順著宏緖皇帝的視線看去,一羣老者中一個留著山羊鬍,看著仙風道骨的老者,蘇紫衣眸子帶著一份打量:“這位是--?”
孫堅在身側低聲道:“聶氏老當家,聶風評!”
蘇紫衣心中一嘆,竟然是京城最大的醫藥世家聶家已經去世的大家長聶風評,聶輕舞和聶輕塵的早已殯土的祖父,此刻正活生生的叩頭應話。
“回皇上,郡主說的是個法子,自古便有得過天花的人活下來便再也不會得了,其意便是得過這病的人,體內自會有對抗此病之能,可是--,便是如此,提煉李護衛體內的血精,老朽聞所未聞!”聶風評下顎花白的山羊鬍隨著說話上下起伏,頗有些仙風道骨的醫者風采。
蘇紫衣瞥了他一眼,如果別人這麼說,自己自然相信,畢竟這個想法,在整個大夏朝甚至整個天下間都不曾被提出過,可這個聶風評說來,蘇紫衣只覺得可笑。自己之所以冒出這個想法,全然是因爲聶輕舞,自己曾將聶家所有的奇效藥都花高價買來研究過,那藥裡面都有聶輕舞的天賦作用在裡面,可不同的藥有不同的療效需要,所以這些奇藥加在裡面的秘方並不是聶輕舞的血,而是被不同方法提煉出的血精。
蘇紫衣後退一步,轉身衝宏緖皇帝跪了下去:“皇上,紫衣懇請皇上應允,如果這次能救的了她的性命,懇請皇上給他們一條活路!”
宏緖皇帝詫異的看著蘇紫衣一眼,轉頭看向身後那一羣跪在地上的老者,那一張張充滿期待卻又懼怕的臉,讓宏緖皇帝擰起了眉頭,眼神在夜明珠柔和的光束下卻顯得格外的陰冷,沉默片刻卻突然開口道:“好!朕答應!”
一羣老者不敢置信的看向宏緖皇帝,在宏緖皇帝一臉的威嚴中垂下了頭,便是將死之人也會留有遺憾,垂目之人也有求生的慾望,何況這些個身體尚且硬朗的老者。
“下去吧!”宏緖皇帝冷然的開口道:“救活娘娘,朕安排你們離開大夏,你們能活多久便活多久!”
蘇紫衣擰起眉頭,‘娘娘’?宏緖皇帝何以會用這個稱呼?
跪在地上的老者們,全都起身離去,宏緖皇帝緩步走到牀榻前,伸手,用指肚輕輕的碰觸著藍月儀那張乾枯無光的臉,似怕驚醒了她,又怕碰碎了她,十指帶著小心翼翼的顫抖,出口的聲音卻帶著冰冷的殺意:“你說他們從不曾盡力?!”
蘇紫衣擰著眉頭,聲音淡然:“從他們進來,就意味著不能活著出去,治好她,就意味著即刻死去!何況--誰不想活?!”
“可他們早就是該死的人,是朕救下了他們!”宏緖皇帝全身都迸發著狂暴的怒火,起身邁步離開牀榻,出口的語調都帶著一份狠絕的顫抖。
蘇紫衣一言不發的看了宏緖皇帝一眼,躬身施禮,轉而帶著李安然跟著孫堅走了出去。
宏緖皇帝爲了保住藍月儀還活著的秘密,連治病的太醫用的都是‘死人’,所以很顯然,即便宏緖皇帝口頭上答應給他們自由,也絕不會讓他們活著出這個地宮的,蘇紫衣心裡明白,即便自己是藍月儀的女兒,能不能活著出去也是未知數。對於宏緖皇帝而言,沒有誰的命可以比藍月儀的安危重要,宏緖皇帝是否會殺自己滅口,蘇紫衣並沒有把握,可卻無法不去盡全力救治藍月儀。
在這地下寢宮裡,沒有黑天白日,蘇紫衣數不清是第幾次將從李安然身上抽出的血,送到太醫們熬藥的石室內,然而每次得到的結果都是失敗。
蘇紫衣端著瓷瓶,再次踏進滿是藥味的石室,面紗上的星眸裡透著一份冷意,繞過來接瓷瓶的徐太醫,直接邁步走到蹲在地上熬藥的聶風評面前,將手中的瓷瓶送到聶風評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仙風道骨的老者:“聶老,這次的提精,由你來!”
“老夫哪裡會?!這麼多大人都……”
“本郡不想聽推脫之詞!”蘇紫衣冷然斷喝:“救不活她我們都得死!聶老你就不想搏一搏嗎?你聶氏就沒有你放心不下的人和事嗎?”
“我已經是死人了!”聶風評依舊蹲在地上,下顎的鬍鬚跟著微微顫抖,雙眼只盯著藥罐裡翻滾的湯藥。
“可我們現在有活下去的機會……”
聶風評仰頭冷冷的一笑:“皇上不會允許我們幾個帶著娘娘還活著的消息走出這地宮的!”
“可醫治好她的病也不是一朝一夕的!”蘇紫衣怒聲一喝,凝眉看著蹲在一旁自顧熬藥的老者:“她現在死,我們必死無疑!她活著,就離不開諸位的醫治!”
聶風評冷笑一聲,嘴角帶著一絲嘲諷:“老夫不會提血精,郡主怕是要失望了!”
“是嗎?”蘇紫衣冷冷一笑:“你聶氏家族世代爲醫,唯有這一代製作出的藥丸富有奇效,不是因爲你聶家又研製出奇方,而是因爲聶輕舞,她天賦異秉,能百毒不侵,自小以藥物爲餐,其血和唾液能有治病之奇效,所以你纔將聶輕舞定爲下一代掌家人,只爲讓她終身不嫁,爲你聶家揚名,而可笑的是,聶輕舞除了身上的特性,醫術卻連普通的山村大夫都不如!”
聶風評錯愕的看著蘇紫衣,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子,一不小心撞翻了正在熬製的藥壺,滾燙的湯藥盡數潑灑在地,有些濺在了聶風評的褲腿上,他去全然感覺不到疼,只粗喘的看著蘇紫衣:“你……,你怎麼知道的?!”
蘇紫衣冷哼一聲卻並不解釋:“聶氏的藥仍在做,這說明會提血精之人並不止你一人,你想讓本郡將她帶進來嗎?本郡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一個時辰後,本郡若得不到想要的東西,本郡就會奏稟皇上,到你聶氏家族請人!”蘇紫衣說完,將手裡的瓷瓶塞到了聶風評懷裡。
聶風評接過蘇紫衣手裡的瓷瓶,失神了許久,隨即緩緩擡頭問道:“郡主該不是已經告訴皇上了吧?”
“放心!”蘇紫衣對上聶風評眼裡的絕望,淡然的開口道:“本郡發誓,剛纔這番話,本郡只在這屋裡說過。”
聶風評身子一僵,擡頭對上蘇紫衣眼裡的堅韌和決然後,緩緩的點了點頭,聲音一下子多了份沉重:“郡主放心,一個時辰後,老夫定然將提好的血精奉上!”說完握住手中的瓷瓶,轉身甩袖便走。
“聶老!”蘇紫衣突然在聶風評身後開口道:“禍不殃及子孫!聶老行事時三思!”
聶風評嘴角勾了勾,嘴角多了份陰狠。
對於這麼多太醫研究了許久都不能做到的,如今聽聞聶風評能提出血精,全都圍了上來,就連蘇紫衣都忍不住留下了,看著聶風評的一舉一動。
十幾個藥罐同時沸騰,聶風評卻並不讓人幫忙,只讓所有的人都坐在一旁,獨自一人在十幾個藥罐中穿梭,不時的往藥罐裡添加著藥材,那些個製藥的方法,都是蘇紫衣也倍感詫異的。
十幾個藥罐的藥味同時瀰漫在石室裡,一時間石室內藥味刺鼻,然對這些個日夜擺弄藥物的人來說,卻不甚在意。
蘇紫衣的視線始終盯在其中一罐藥上,直到聶風評將兩個血塊浸入藥罐裡,片刻後拿出,遞到自己面前。
蘇紫衣笑看著聶風評手裡的血塊,卻並不著急去拿,只起身去端起一旁的茶壺,續上了一杯茶水:“不急,聶老將這個兩個血塊一起合入配好的湯藥中吧!本郡喝杯茶再去送藥!”
聶風評神色一緊,隨即將血塊放入了之前配好的湯藥中,血塊入藥後,屋裡突然多了股刺鼻的鐵鏽味,隱隱還帶著一股腥味。
徐太醫擰起眉頭,單手扶額道:“我怎麼聞著這個味道覺得有些頭暈!”
“頭暈?”蘇紫衣挑了挑眉,將手裡的茶壺端著走了過去:“不如喝杯茶吧!”
蘇紫衣對喝罷茶後的徐太醫道:“將藥端給皇上!”說完轉頭看向聶風評,將手裡的茶壺一併遞給徐太醫,繼續說道:“讓皇上先喝一杯這茶水,這裡面有聶氏當家人的血,能解聶氏之毒!”
聶風評詫異的看向蘇紫衣,沒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被她看在了眼裡,這一碗藥,足以毒死所有聞過這藥的人,包括自己,然而唯一的解藥,便是聶輕舞的血。
“等一下!”聶風評喊住徐太醫,自懷裡拿出一包藥粉,抓起一些藥粉撒入湯藥中,隨即整個人頹廢的跌坐在一側,擡手揮了揮:“好了!”
徐太醫在蘇紫衣的示意下,放下茶壺,端著藥離開了。
只片刻功夫,一石室內的人開始陸續栽倒,口吐泡沫,眼球開始翻白,蘇紫衣端起茶壺,逐一給太醫們喂下去,唯聶風評,推開茶杯,搖頭栽倒在地。
聶風評倒在地上,口中的泡沫滴答在青石上:“老夫……詛咒你……你們……,誰也離……不開這……石室……”
蘇紫衣一把扶起聶風評,強行將茶水往聶風評嘴裡灌,卻被聶風評盡數給吐了出來,眼看著聶風評眼球開始泛白,口中吐著白沫,卻仍大口大口的吸氣,執意求死,蘇紫衣狠狠的在他胸口擊了一圈,在他吃疼張嘴之際,將茶水直接倒進了他嘴裡。
在周圍太醫們癥狀減輕後,相扶起身之際,聶風評依舊趴在地上,眼裡盈滿失落,只呼吸已然舒緩。
“你剛纔配置的,究竟是真藥還是假藥?”蘇紫衣有些緊張的看著聶風評。
聶風評無力的一笑:“不管真假,此刻應該已經喝下了!”
蘇紫衣冷冷的看著聶風評,朗聲喚道:“徐太醫--,徐太醫!”然--,喊了兩聲,那個本該在自己示意下等在石室外的徐太醫卻沒有應聲。
蘇紫衣心裡一驚,轉身衝出石室,長廊上空無一人,突然而至的冰冷一下子衝上了蘇紫衣腦門,蘇紫衣提起裙襬往寢室跑去,遠遠的便聽到那寢室裡,瓷碗落地的清脆聲,就像一下子砸在了蘇紫衣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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