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眾人說這件事,阿里木確實存著讓皇兄下不了臺的心思,但理智的國王顯然不吃這套。
國王眼里的情緒無任何波瀾,他只是沉靜的望著阿里木,仿佛他們提起并不是敏感話題,而是對今晚菜色的評價。
當事人不在意,并不代表他身邊人不在意。
角落里的貝莎,發(fā)出一聲輕蔑的笑聲,柔媚聲音宛如一柄鋒利的刀鋒,突兀的刺進這尷尬的氛圍中。
“彭納爾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我看的出來,皇叔對英蒂薩爾是真的喜愛,不然也不會帶著一名參加皇室晚宴,也不會任由她與國王頂嘴。”
齊悅注意到,當這名彭納爾的皇嫂開口時,宴會上熱鬧的氣氛頓時冷卻,緊繃的氣氛有些劍拔弩張,不遠處被貝莎嘲諷的英蒂薩爾,艷麗的臉蛋變得黯淡,她委屈的靠在阿里木大腹便便的懷中,好似一朵蓮花不勝涼風般嬌弱。
雖然聽不懂腔調(diào)怪異的阿拉伯語,但就這緊張的氣氛也能看出,貝莎王妃一定說了讓兩人難堪的話。
有意思!看來皇室并不如表面那般光鮮,越是外表鮮亮的地方,它的內(nèi)里就腐蝕的越嚴重。
阿里木臉色陰沉半響,不甘示弱說道:“貝莎王妃,英蒂薩爾是個坦率的姑娘,她并無意頂撞國王,不敢也不會。”說著,低頭溫柔的看向英蒂薩爾,摟緊她肩膀說道:“況且,我年底就打算與她成親,從今往后她就是我的正妻,也算是半個皇族!”
“您最好收回侮辱我妻子的話,因為您侮辱她,就相當于侮辱整個皇室!”看著他們驚訝的表情,阿里木臉上泛起一抹得意;“容我再多說一句,我敬愛的貝莎,您的丈夫為什么不陪您出席晚宴,難道他舍得讓您這樣的大美人,孤零零的待在這個晚宴上,靠耍嘴皮子讀過一夜嗎?”
無論是政治還是皇族,都劃分出許派。
支持于貝莎的人,在阿里木口出狂言的那一刻,就沉下了臉。身為被攻擊對象的貝莎,精致的臉蛋同樣十分難看,貝莎抑制住心中的怒火,幾近咬牙切齒道。
“我和奈菲爾的感情很好,不勞您操心!還有,比起耍嘴皮子,您可是讓所有人都望塵莫及啊!”
這時,坐在貝莎右側(cè)的彭納爾,風淡云輕的開口,為皇嫂免去尷尬的窘境:“皇叔近年不止身體胖寬了一些,連與老婦人一樣八卦的心也寬胖不少。侄子獻一句忠言,與其操心別人家的事,不如管好自家里的腌臜事!”
此言一出,眾人發(fā)出哄堂大笑,誰人都知道阿里木好色貪財,如今才四十多歲,就娶了幾十任老婆。雖然他花心已成眾所周知的事,但他第一任的大老婆卻從來沒換過。倒不是說這個大老婆有多傾國傾城,而是她家世很好,早年為阿里木擴展事業(yè)貢獻了許多物力財力。誰知,近來大老婆母家敗落,而她也身患重病臥床不起,這白眼狼恩將仇報竟然生出把她休掉的心思。
讓人感到可笑,又可悲。
在彭納爾揭穿他家中丑惡的那一瞬間,阿里木的臉色就沉了三分,關(guān)于曾經(jīng)受岳父恩惠的那段日子,是他心中最芥蒂的境地。
國王冷冷地瞥了彭納爾一眼,怒斥道:“彭納爾,你是怎么和皇叔說話的,沒大沒小,快點道歉!”
話雖這么說,他卻沒在彭納爾不敬時打斷,也沒在眾人嘲笑時制止,而是在大家都笑夠了的時候,說了句不痛不癢的話。
彭納爾淡定的理了理衣袖,悠悠然站起身,沖阿里木施了一禮道:“皇叔,是侄子被美酒迷了神智,如果說出什么胡話來,還請原諒。”
他的態(tài)度恭敬而自然,禮貌到讓人挑不出半分不妥,可那雙湛藍如水的眼眸中卻唯獨沒有誠意二字。
精明如阿里木,怎能看不出他的敷衍。
故而他沒有回話,只是沉著一張臉望向宴會上的一隅,連一個諒解的眼神也沒施舍于彭納爾,就把他晾在眾人的視線中。
尷尬的氣氛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硝煙,彭納爾維持著施禮的動作站在原地,俊朗的面容卻無半分不耐與羞憤。
臺上,國王眼眸深沉的看了阿里木一樣,對彭納爾說道:“既然皇叔沒有追究你的過錯,就算是原諒了你,坐下吧。”
彭納爾應聲回席,可就在他即將坐下的那一刻,方才無動于衷的阿里木陡然開口。
“皇兄,我可沒有說過原諒他,彭納爾身為玩唄,卻敢對長輩如此失禮。不受點教訓是不行的。”低啞的聲音像濕滑的蛇信,引來所有人的不適。
誰人也沒有說話,處于臺風風眼的彭納爾,只冷靜地瞥了他一眼,在眾目睽睽中,緩緩坐下。對他刁鉆的話置若罔聞。
眾人啞言,偌大的空中花園中,只有樂隊奏樂的聲音盤旋在空中,火藥味十足的場面觸而即發(fā)。
“嘭!”一聲銀盤落地的聲音,打破了晚宴上凝結(jié)的空氣。
彭納爾尋著聲音望去,只見齊悅一臉驚慌失措的看著眾人,桌腳下是翻到的果盤和水果,她手中還舉著一串葡萄。
“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們繼續(xù)吵別管我。”齊悅支支吾吾的說道,努力彎腰含胸減少存在感。
桌上的食物擺放太慢,她一個不注意就撞翻果盤,竟然還是在情況如此緊張的時候。
實在太失禮了……
情急之下,她說的是話語,在場只有彭納爾一人能聽懂。彭納爾沉靜的臉上出現(xiàn)裂痕,什么叫做吵架?這個愚蠢的女人!
注意到齊悅的,同樣還有面色陰沉的阿里木,彭納爾與齊悅對視的模樣被他收入眼底,鷹鷲般的眼眸中鋒光一閃。
“這位就是彭納爾的心上人吧,侄子長大了,諷刺長輩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他擅自挑選王妃的事,我們也暫且不提。可兩人婚還沒結(jié)呢,他就高調(diào)的帶女孩回皇宮,這樣做會不會太有辱皇室名譽。”阿里木說得道貌岸然,挑釁的眼光卻肆無忌憚的掃視在彭納爾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