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擡頭望進江出塵堅決的眼裡,面露難色,咬脣遲疑著。
“到底是什麼事?”江出塵見唐心這副神色,不由得心生不好的預感。
“我跟喻承說了那晚的事。”這句話很短,但是唐心說的很慢,聲音也是越來越低,說完還心虛地低下腦袋,雙手抓著被子絞緊。
聽見唐心主動提起那晚,江出塵不禁有些激動,伸出手覆在唐心的手背上,著急地問:“你怎麼跟喻承說的?”
“我跟他說……”唐心支支吾吾地接著說,“那晚是你對我用強……我……”
這話像是丟進江出塵心裡的炸彈,轟的一聲就將他來之前的所有期望全部泯滅。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唐心低垂的腦袋,覆上在她手上的手像是碰到髒東西似的,猛地收了回來,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往後退,“所以,你拜託我的事情……”
“對,我希望你能幫我圓謊。”唐心眼一閉,低聲說道。
“圓謊?”江出塵冷笑著,“唐心,你也知道這是個謊言,那你知不知道這個謊言會直接讓我們兄弟感情決裂?”
“對不起……對不起……”唐心喃喃地說了一遍又一遍,情急之下還妄想牽住江出塵的手。
江出塵躲過唐心伸來的手,站起身,眸光微凝,直勾勾地盯著唐心的後頸,“該我跟你說對不起,這個謊我沒辦法幫你圓。”
說完,江出塵便轉身想走。
唐心慌忙從牀上下來,一時沒站穩,撲到江出塵的腳邊,雙手抱著他的腿,仰起臉,苦苦地哀求:“出塵,你一定要幫我……”
江出塵低下頭,看著唐心狼狽的模樣,對上那雙哭紅了的眼睛,心裡又是一陣絞痛。
什麼時候,那個驕傲的唐心變成這副鬼樣子了?
“你起來。”
“不,我不起來,你不答應幫我,我就不起來……”說著,唐心委屈得難受,嘴一扁,眼底又蓄滿了淚水,“出塵,你不幫我,就沒人能幫我了,我不想就這樣放棄喻承,我知道他心
裡還是有我的,只要我能給他一個合理的理由,他就會回到我的身邊,我不能放棄。”
“所以,你就要犧牲我,是嗎?”江出塵強忍著心痛,一字一頓地問。
唐心哭著搖頭,“不是這樣的,等我回到喻承的時候,我會好好勸他,不會讓……”
“天真。”江出塵冷哼一聲,彎下腰掰開唐心的手,眼神陰冷地穿過滿是水色的眸子,語氣不善,“喻承是什麼性格,我比你更清楚,唐心,我是傻,但是我還不至於弱智到連腦子都沒有。”
唐心睜大眼睛,錯愕地望著江出塵,兩人對視間,唐心弱下去的氣勢,漸漸回升,撐在身後的雙手攥成拳頭,嵌入掌心的疼,才讓她下定了決心。
“你必須得幫我。”
“憑什麼?”
對上江出塵心安理得的眼神,唐心卻是笑了,帶著眼淚的大笑,格外滲人。
江出塵心頭髮麻,單手抓住唐心笑到發顫的肩膀,攏眉問:“你笑什麼?”
“我笑自己傻,也笑你蠢。”唐心斂了笑意,眼底一片荒涼,“那晚,我們一點措施都沒做,我以爲我沒那麼倒黴,可惜,老天爺就喜歡一個玩笑接著另一個玩笑。”
“你什麼意思?”江出塵瞳孔緊縮,鎖著唐心映在眸裡的影子,一股恐懼涌進胸腔。
那晚的記憶太深刻,他確實記得,他們是一點安全措施都沒做,一整晚的瘋狂,彷彿是惹人上癮的罌粟,他哪會想那麼多?
“什麼意思?”唐心自嘲般地重複一遍後,神色悽然,避開了江出塵的眼神,“在我去羅馬的第二個月,我才發現自己懷孕,那時候我很害怕,在那裡我一個朋友都沒有,我很怕別人看我的異樣眼光,所以,我當時做了一個至今都讓我後悔不已的決定……”
唐心眸色黯了下來,“我吃藥了。”
“什麼?”江出塵鉗住唐心的下巴,強迫她看向他的眼睛,“你打掉我們的孩子?”
“對。”唐心坦然地承認,語氣激動起來,“他本來就不應
該出現,我更不應該因爲他,丟了我做母親的權利!”
江出塵訥訥地看著唐心,費了好大勁才理解她的話,“你……”
“我再也生不了孩子了。”
這句話,不僅戳進江出塵的心裡,也戳進唐心的心裡,扎得很深,將整顆心臟攪碎,眼淚恍如決堤的水,順著臉頰流下。
隔著朦朧的水霧,唐心用盡全力哀求,“出塵,因爲你,我已經失去了作爲女人最大的幸福,我不能再因爲你失去喻承。”
江出塵不忍去面對唐心的眼淚,垂著眼瞼,沉默良久,搭在膝蓋上的手,攥得指骨發白。
唐心知道,江出塵是動搖了。
“出塵,這是我最後一次求你了,只要你肯幫我,我不會再怪你,你幫幫我好不好,你是唯一能幫我的人了……”
房內氣氛沉寂,只有唐心一聲接一聲的抽泣。
到最後,江出塵擡眸看向唐心,眉眼間籠著濃濃的愁思,像散不開的霧。
他沉聲說:“好,我答應你。”
另一個房間裡的上官菁,饒有興趣地看著屏幕上的畫面,隨手拿了顆櫻桃放進嘴裡,揚起的紅脣媚色生香,“這女人爲了孟喻承,還真是什麼話都說得出口。”
……
唐心送走江出塵後,回身就撞見正倚著樓梯扶手的上官菁,笑意盈盈地衝著她鼓了幾下手掌,“唐小姐真是讓我見識到了,原來你還可以這麼不知羞恥。”
“你胡說八道什麼!”唐心咬牙罵道。
“是我胡說,還是你胡說,唐小姐,難道還不知道嗎?”上官菁笑了笑,走到唐心的跟前,噙在脣邊的笑意別有意味,“我也沒什麼別的意思,就是想提醒唐小姐一句,有些事情過了,容易出事,到時候落了個衆叛親離的下場,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唐心惡狠狠地瞪著上官菁,語氣絲毫不讓,“恐怕要讓上官小姐失望了,我遲早會回到喻承的身邊,而你這單相思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盡頭。”
“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