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夜爵平復(fù)下情緒,端著紅糖姜湯重新回到床邊,在一側(cè)坐下下來,親自喝了一口試溫度,然后扶起蘇云琳,將杯子遞到她嘴邊,慢慢喂她喝了下去。
扶著懷里的人重新躺回床上后,宮夜爵手機響了,看了眼來電顯示,見是裘明打過來的,便拿著空了的杯子,離開了臥室。
……
蘇云琳迷迷糊糊清醒過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手背上扎著針,一瓶點滴被掛在床邊。
她怔了好半晌,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額頭,才喃喃道:“我這是發(fā)燒了?”
些許朦朧的記憶浮現(xiàn)在腦海里,依稀記得昨晚的睡夢中,有一只大手在揉著她的小腹,早上的時候額頭上似乎被人用濕毛巾敷過。
難不成這些模糊的記憶都是真的?宮夜爵在照顧她?關(guān)心她?
蘇云琳一時心情難辨。
只是,還沒理清楚思緒,門就被打開了。
她抬眼看去,只見宮夜爵端著一碗粥走了進來,并順手關(guān)上了門。
蘇云琳有些不自然地想移開視線,宮夜爵卻已經(jīng)開口了。
“醒來了就喝點粥。”
說話間,宮夜爵已經(jīng)走至床邊,將粥遞了過去,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蘇云琳原本不平靜的心跳也慢慢冷靜下來,不過并沒有去接他手上的粥。
“我不餓。”
宮夜爵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冷笑道:“蘇云琳,你這是在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不覺得愚蠢嗎?”
蘇云琳擰眉,語氣有幾分倔強,強調(diào)道:“別把話說的那么難聽,我只是沒胃口。”
宮夜爵冷嗤了一聲,態(tài)度強硬:“你有沒有胃口我沒興趣知道,但是別太自私了!”
“你什么意思?”
蘇云琳眉毛擰的越發(fā)緊了,宮夜爵話里諷刺刻薄的語氣讓她不免覺得難堪。
“你一個生病那是你自己的事,拖累的卻是身邊的人。你要是真有能耐,昨晚上就不會在床上折騰來折騰去了,也不會一大早就發(fā)燒要人來伺候你。”
說著,“砰”的一聲,碗被他重重擱在了床頭柜上。
蘇云琳面上一陣紅白交錯,神情帶著幾分難以掩飾的難堪之色。
靜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壓下一口郁氣,往床邊挪了挪,拿起碗里的勺子喝粥。
因為左手在打針的緣故,她不得不扭著身子,動作不是很流暢。
一旁,宮夜爵看著她別扭的動作,并沒有走開,而是盯著她將碗里的粥喝完了,這時臉上的神色才緩和不少。
“后天早上就回去了,你這兩天好好在房間里待著,哪也別去了。我不希望回S市的時候,身邊跟著個病殃殃的女人,不知情的還以為你不是去跟我度假的,而是來這海島上搞荒野求生的!”
說完,宮夜爵便離開了。
蘇云琳看著那扇已經(jīng)關(guān)上的門,氣的胸口一陣劇烈起伏,小臉上全是憤憤之色。
這男人的嘴,果真一如既往的毒。
不知想到了什么,蘇云琳唇瓣就抿了起來。
在沈白淺出現(xiàn)前,她和宮夜爵的關(guān)系還挺好的,然后如今,卻
似乎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宮夜爵對沈白淺的態(tài)度就像卡在她心口的刺,從昨天她看到宮夜爵救了沈白淺開始,這根刺就越扎越深。
她沒辦法不在意,她甚至不知道現(xiàn)在該怎么和宮夜爵相處。
“叩叩叩!”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蘇云琳的思緒。
蘇云琳回過神來,整理好臉上泄露的情緒,問道:“誰?”
“蘇小姐,我是醫(yī)生,來看看您的情況怎么樣了。”
“進來吧。”
醫(yī)生走過來后,觀察了下她的面色,道:“看著比今天早上要好些了,再測一下體溫。”
說著,將溫度計遞了過去。
醫(yī)生叫她弄好之后,又問道:“蘇小姐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嗎?比如頭痛,或者嗓子疼。”
“除了頭有點暈,還有些鼻塞之外,沒別的不舒服。”
醫(yī)生記下來之后,又看了看她掛的藥水,快打完了。
兩分鐘后,醫(yī)生給她拔了針頭,看了溫度計,道:“三十八度多一點,燒退了些。我給您開了藥,中午您喝完藥我再來給您量一次體溫,要是還發(fā)燒的話,下午我根據(jù)您的身體具體情況再判斷要不要打針。”
“好,麻煩你了。”
“應(yīng)該的。”
……
經(jīng)過兩天的修養(yǎng),蘇云琳感冒倒是好了,例假也走了,不過卻是因為喝中藥的緣故,嘴里發(fā)苦,食量大大減少,轉(zhuǎn)眼就瘦了兩斤。
從電子秤上下來,蘇云琳摸了摸臉上的肉,無奈地嘆了口氣,自言自語:“一不留神就瘦了,這下又不知道要多久才長的回來。”
她不是容易長胖的體質(zhì),甚至因為身體比較弱的緣故,還動不動就瘦。
這要是擱在其他女人身上,還不知道有多開心呢,可對她來說,并不是什么好事。
她本來就不胖,而且偏瘦,體重一掉就看著人都不怎么精神了。
蘇云琳回想了一下自己半年多前的模樣,就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那會兒她還不知道林潤欣的真面目,被林潤欣下的毒害成了一個病秧子,瘦的身上基本都是骨頭,實在談不上美觀。
后來,還是宮夜爵把她身子養(yǎng)好的。
蘇云琳猛地打住自己的思緒,怎么又想到了這個男人的好。
她懊惱地拍了拍額頭,轉(zhuǎn)身從健身房里走了進去。
殊不知,這一幕都被控制室內(nèi)的某個男人收入眼底。
宮夜爵關(guān)了這一處的監(jiān)控視頻,想到蘇云琳摸自己臉上肉肉的那一幕,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爵少,有什么吩咐?”裘明很快就接了,恭敬的聲音傳了出來。
“我和云琳下午五點多到S市,你讓家里的傭人多做些補身體的菜,再熬些補湯。”
宮夜爵一只手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叩著,他可不認(rèn)為蘇云琳是在嫌自己胖,這女人的的確確瘦了,他不是沒看出來。
想到這里,男人墨黑的眼底劃過一抹晦暗之色。
要是那天他注意到蘇云琳落水了,第一時間將她救上船,這小女人說不定就不會發(fā)燒了,痛經(jīng)也不會那么嚴(yán)重,更不會直
到現(xiàn)在依舊對他冷眼。
沉沉嘆了口氣,就聽電話那頭的裘明遲疑道:“爵少,正要和您說這事,您之前請的那個傭人打算辭職。”
宮夜爵眉峰瞬間就擰了起來:“嫌工資不夠高?”
“不是,她孫子到了上學(xué)的年紀(jì),現(xiàn)在學(xué)校馬上就要開學(xué)了。她目前住的那一片,幼兒園都已經(jīng)滿名額了,進不去,所以想搬到城北那邊住,那一塊讀幼兒園沒什么要求。”
宮夜爵直接說道:“以我的名義,給她弄一個幼兒園名額,讓她別去城北了。”
這個傭人做的菜非常合他家小女人胃口,要是貿(mào)然換一個人,太可惜了。
裘明聞言,立馬應(yīng)了下來,完全不在乎之前說的名額已經(jīng)滿了的事。
笑話,以宮夜爵在S市的地位,只要他一開口,就算沒名額了,校長也能弄一個出來,畢竟規(guī)矩是死的。
沒一會兒,裘明就打電話過來回復(fù)了:“爵少,名額已經(jīng)拿到了,那個傭人答應(yīng)繼續(xù)留在您的別墅工作,您的吩咐我也傳達(dá)給她了。”
宮夜爵收了手機,起身離開了控制室。
走進臥室后,就見蘇云琳正在整理行李。
一個小時后,他們就要離開這座海島了。
盯著瞧了一會兒,宮夜爵見蘇云琳只顧著整理自己的,弄完后就拿著手機刷微博,完全沒有要幫他弄的意思,甚至連個眼神都沒給他,不由得憋了一口郁氣。
只是,也不想自討沒趣,自己親自動手了。
二十分鐘后,兩人下了樓。
管家率領(lǐng)著一干傭人在門口分兩列排開,外頭停著三輛黑色車子,看起來氣派十足。
“爵少,車已經(jīng)備好了。”
“嗯。”宮夜爵淡漠地應(yīng)了一聲,打了個手勢,傭人就幫他們把行李放進了車子后備箱里。
上了車,蘇云琳瞥向窗外,在車子開動的那一瞬間,看到管家和古堡里的一干傭人齊齊彎腰鞠了一躬。
頓時,腦海里浮現(xiàn)出了“恭送皇上”這一句口號,蘇云琳沒忍住,笑出了聲。
宮夜爵凝眸看了過來,好奇道:“你笑什么?”
蘇云琳臉上神情一頓,笑意很快收了起來,恢復(fù)平靜。
“沒什么。”說完,她就垂下了眸子,跟剛才鮮活的模樣派若兩人。
宮夜爵黑眸愈發(fā)幽深,臉上的線條冷硬了許多,冷聲道:“蘇云琳,該解釋的我已經(jīng)跟你解釋了,因為你的無理取鬧,小白前兩天也已經(jīng)走了,你到底還想怎樣?”
蘇云琳眼睫微顫,眸子里翻騰著晦暗不明的情緒,卻被死死壓了下來,一言不發(fā)。
她并沒有想怎么樣,她只是覺得對他的做法感到心寒,過不去自己心底的那道坎。
她背負(fù)了太多,對待感情會不由自主地小心翼翼,尤其是知道陳麗娟就是害死她父親的幕后兇手后,心頭的疤痕又深了幾分,她幾乎沒有勇氣去全心全意信任一個人。
她本以為宮夜爵會是她的救贖,可是沈白淺的出現(xiàn),宮夜爵的態(tài)度,讓她好不容易打開一個缺口的心又重新封存起來。
她承認(rèn),她其實很懦弱,害怕最后被宮夜爵傷了會萬劫不復(f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