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節過後不久,陳琿在博物館給女兒漠煙打電話,說自己扭到腳了,漠煙一聽立馬驅車來到了博物館。
博物館前廳遊客熙熙攘攘,這裡正舉辦本土青年畫家範祖禹的個人畫展。來不及觀畫,漠煙匆匆趕往母親身邊。遠遠看見陳琿正和一個打扮入時、舉止優雅的中年女人相談甚歡,哪像扭到腳的傷者啊。
“媽,你腳怎麼樣?”漠煙焦急地詢問。
“剛纔擦了藥酒好多了。”陳琿表情有些不自然,但漠煙只著急母親的傷,並未注意母親的表情。
“來,我們趕快去醫院。”漠煙伸手去扶母親,卻被她擋住了。
“等一會,漠煙,我給你介紹,這是李阿姨,是媽媽高中的同學。”
“李阿姨您好!”漠煙禮貌地問候。
“好漂亮的姑娘!”李阿姨由衷地誇讚,眼裡滿是喜愛的目光。
陳琿指著畫展說:“漠煙,你去看一下畫展,我和你阿姨說會兒話。”
“成嗎?媽,你受不受得了啊?”漠煙皺著眉頭,猶豫著沒挪步。
“放心吧,不礙事。你去吧!”陳琿把女兒推向大廳。
漠煙看看李阿姨不好再說什麼,只好一個人去看畫展。
範祖禹的畫功力深厚,運斤揮毫,勾勒之際如雲之出岫,墨酣筆暢,無妄生之圭角,無矯飾之情趣,“一線穿空若有聲”,天然造化,一氣呵成。他的畫有山水人物,以人物畫居多。漠煙感覺這個範祖禹的畫風與著名畫家範臻很相似,心想他是不是與範臻有什麼淵源呢?
正思忖之間,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請問小姐對此畫有何見解?”漠煙回頭,一個三十五六歲微微透頂的男人站在身後,他穿一件豎領的白襯衣,一條深灰色休閒褲,黑色皮鞋,戴一副黑色寬邊眼鏡,從他的外表看不出他的職業。
“我?對不起,我對畫沒有研究,不敢妄加評論。”漠煙戒備地看著對方,謙虛地說。對畫畫,漠煙確實研究不多,只是近一年在美院學畫纔對美術作品有一些粗淺的認識,她怎會對畫家的畫隨意評論,更何況還是在一個毫不相識的外人面前。
“東方小姐太謙虛了,其實觀衆的評價對我們非常有幫助。”
“你認識我嗎?你是?”漠煙有些意外,狐疑地看著這個男人。
“你好,非常高興認識你。我是範祖禹,我媽與陳琿阿姨是同學。”範祖禹向漠煙伸出右手,並回頭看了一眼陳琿和她同學。
“哦,你好。恭喜你,畫展很成功。”漠煙禮貌地伸出右手與他握了一下便立即鬆開。
在範租禹出現之前,東方漠煙看了他的幾幅畫作,還是很欣賞他的才華,但現在母親的用意十分明顯是要撮合她和範祖禹,分明她的受傷也是假的了,這引起了她的反感,心裡便有些氣惱。於是,她對範祖禹說:“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告辭。”
範祖禹對漠煙頗有好感,有些不捨,趕忙說:“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去喝茶好嗎?”
“有空再說吧。拜拜!”漠煙大步走到母親和李阿姨面前說:“媽,李阿姨,你們慢慢聊,我有事先走了,拜拜!”
陳琿說:“你不陪我看跌打了?”
漠煙說:“你自己打的去吧。”說著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陳琿尷尬地對著老同學苦笑。
陳琿經常在漠煙耳邊唸叨要她帶個男朋友回家,漠煙不勝其煩,坐在辦公室突然想起曾經承諾請爲她兩肋插刀的林楓吃飯的,於是拿起電話準備給林楓打電話,想了想又放下了,起身去了林楓工作的辦公室。
林楓正在整理文件,看到漠煙進來,一臉詫異。漠煙看他一個大男人見了女孩還紅臉覺得非常好玩,所以捂著嘴偷笑,這下林楓的臉紅得更像一塊紅布。
漠煙住了笑,說:“林楓,我說過要請你吃飯的,就今天吧,今晚你有沒有空?”
林楓有些意外,他一直以爲那天漠煙只是隨口說說而已,沒料到她還真放在心裡了。於是他說:“有,去哪吃?”
漠煙說:“你說去哪好?”
林楓不好意思地說:“我不知道,你作主吧。”
“那要不乾脆去我家吧?我媽也很久沒有見過你了,她經常惦記你呢。”
林楓欣然同意:“好啊,我也很想見見陳阿姨。”
“那就這樣定了,下班後我在地下車庫等你。”
“好的!”
走出林楓辦公室,漠煙給母親陳琿打了電話,告訴她會帶個朋友回家吃晚飯。陳琿趕忙問是不是男朋友,漠煙說:“是個男性朋友,但不是你說的男朋友。是你認識的。”
“是誰啊?”陳琿好奇地打聽,女兒要帶男孩回家吃飯她很是高興。
“來了你就知道了。”漠煙故意賣個關子。
陳琿特意做了幾款拿手好菜,還開了一瓶紅酒提前醒著。東方宏也特意推了應酬回來,他們希望漠煙給他們一個驚喜,突然帶個男朋友回家來。
當陳琿打開房門看見林楓的剎那,她有些失望,原來漠煙真沒說謊,帶回的真不是男朋友。但陳琿修養極好,她的失望一點都沒有在臉上流露出來,她熱情地把林楓讓進屋裡。
東方宏也很熱情地出來迎接,四個人在桌前坐定,舉杯慶賀他們兩年後再度相逢。
東方宏夫婦問了林楓的工作情況。陳琿說:“那時跟你說了有困難來找叔叔阿姨呀,怎麼跑去礪世做OfficeBoy呢,那多辛苦啊,工資又不高。”
林楓靦腆地說:“還好啦,我沒有文憑,人家收我就已經不錯了。”
“要不還是到叔叔公司來吧,工資可以給你開高點。”東方宏誠心誠意地邀請他,畢竟他們記得林楓在醫院幫了他們很多。
“謝謝叔叔阿姨,我暫時還在那裡做著,工作剛剛上手,不然到新崗位又要重新學習。”
“那好,如果做的不開心,就來叔叔這裡吧。”東方宏給他留了後路。
林楓感激地說:“好的,謝謝叔叔阿姨關心。”
羅覓鷗離開家已經有些日子了,最先妥協的是帥菡。她忍受不了那種揪心的思念,也無法獨自面對難眠的黑暗。邱靖幾次給她忠告:“當你成爲某人的女人後你就從公主變成了婢女,抓住你的男人吧,不要讓煮熟的鴨子飛了。”所以帥菡只好忍氣吞聲打電話給她那隻“鴨子”,說自己可以不計前嫌,希望他回家來,可他不置可否,依然住在賓館。
帥菡感覺兩人之間隔閡越來越深,爲此深感憂慮。看到帥菡哭的頭泡眼腫,邱靖和何采芹不止是安慰她,還在她耳邊添油熾薪。帥菡怒火中燒,覺得這一切都是東方漠煙造成的,她是個狐媚魘道的妖精,不剷除她只會禍害人間。於是她在《尚潮》雜誌社的BBS上發帖詆譭漠煙。
帥菡雖然是搞財務的,但卻頗有文學功底,把漠煙與羅覓鷗、趙東赫還搭上一個無辜的林楓全寫進了敘事詩《青媚狐》中,把個簡單的同事關係硬是塗抹成了糾纏不清的多角戀愛。雖然她寫的是化名,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寫的何許人也。
編採部的人經常在外跑線,除非社裡通知有重要通告必須閱讀,平時難得有時間上BBS,所以整個尚潮傳的沸沸揚揚,編採部卻風平浪靜。等到大家都知道了,羅覓鷗和東方漠煙還矇在鼓裡。
晚上,羅覓鷗在賓館把白天拍的照片整理好發給編輯安雯,然後習慣地看看郵箱。今天郵件還不少,有些是讀者的,有兩封是帥菡的,還是求他回家。他不是不想回家,賓館再好還是不如家裡舒服,但他怕回家後帥菡又會雞蛋裡挑骨頭,他實在對帥菡的反覆無常心存芥蒂。郵箱已經太滿了,他把一些沒用的郵件刪除了。
這時,一個令他不安的名字出現了,上次就是“守望一生”通知他帥菡打漠煙的!他心裡一驚,心想是不是又出什麼事情了?
羅覓鷗打開郵件,這次守望一生沒有說一句話,只是轉發了一篇名爲“青媚狐”的詩。讀完,羅覓鷗七竅生煙,他肯定這又是帥菡的傑作。
羅覓鷗憤怒地衝進夜幕。
帥菡盤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電視里正上演電視連續劇《夫妻那些事》,劇情帥菡一點都沒看進去,她恍恍惚惚地正端著一碗杯麪有一口冒一口地吃著。
自從家裡沒了男主人後,帥菡做什麼都沒勁,看得出家裡已經好久沒有打掃了,到處都是亂七八糟丟著的衣服鞋襪,桌上堆滿了零食和垃圾,看來帥菡每天都靠垃圾食品充飢。
羅覓鷗的回家沒有帶給帥菡驚喜,她甚至動都沒動一下,眼睛仍然散亂地盯著電視屏幕。
羅覓鷗走到帥菡旁邊坐下,說:“你就吃這個?會營養不良的。”
“你是在關心我嗎?謝了。”帥菡仍然沒有看他。羅覓鷗把她手上的杯面拿了放在桌上,起身進了廚房。不一會,他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荷包蛋出來,遞到帥菡手上:“快吃吧,以後要多吃些有營養的東西。”
帥菡用手一拂,碗掉到地上,雞蛋潑了一地:“以後?你打算一輩子不回來嗎?你要真關心我就不要折磨我,受這種家庭冷暴吃再多的營養也白搭。”
羅覓鷗看她這麼蠻橫無理,也十分氣憤,但還是忍著沒有發作,他平靜地說:“你不要這麼激動,我回來不是跟你吵架的,越吵隔閡只會越深。”
帥菡沒好氣地說:“那你回來幹什麼?不會是來關心我營養夠不夠吧?”
“好吧,既然你執意要吵,我就簡單點說。‘青媚狐’是不是你發的?”
“我就知道你不會是因爲我回來的,果然你心裡只有她。是的,是我發的,那又怎麼樣?”
“請你刪除它,好嗎?”羅覓鷗忍著心裡的火氣平心靜氣地對她說道。
“我爲什麼要刪除它?如果你說得出刪除的理由,我就照辦。”
“因爲那是無中生有,你已經構成了毀謗。”
“哼!憑你現在的態度就足以證明你和她有一腿,說我毀謗,去告我啊!”
“不可理喻!爲什麼?爲什麼你會變成這樣?你可不可以理智一點?這樣鬧對你有什麼好處?你非要鬧得大家都不好見人嗎?”
“對我是沒有好處,但我不鬧有好處嗎?你不照樣移情別戀?我沒有毀謗她,我說的都是事實,她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讓她舒坦。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我說了,我跟她真的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你把帖子刪了好不好?不要讓那麼多無辜的人和你我一起成爲笑柄,大不了我回家來以後再也不和她來往,行嗎?”
聽到他的話,帥菡火氣更大了,大聲說:“我求你回家你不回,現在你看到她被人笑話你就心痛了願意回家了,說到底你還是爲了她,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我不刪,就是不刪。”
“你不刪是吧?好,那我們離婚,以後各不相干!”
“離就離,這日子我也過不下去了。”夫妻倆不歡而散。
劉哲和冷峭梅結婚後,雖然冷峭梅無微不至地照顧著他的飲食起居,把他當皇帝似地侍奉著,但劉哲卻覺得夫妻間多了一分敬重少了一絲激情。他們就像兄妹親人似的,找不到愛人或情人間那種渴望和牽掛。他開始對這種淡而無味的婚姻生活感到失望,他把這一切都歸咎於東方漠煙,他覺得是她毀了自己的生活。
《青媚狐》很快也被劉哲看到了,他赫然而怒,不是因爲帖子毀了東方漠煙等人的名譽,他們的名譽對他劉哲來說算不了什麼,但這事要是傳到礪世集團公司總部去,勢必影響《尚潮》雜誌社的聲譽,那他作爲社長間接地將要受到影響。於是他要妻子也是秘書的冷峭梅通知網管把帖子刪除了,同時也通知財務部經理加強對員工的教育。
從《青媚狐》中他知道東方漠煙竟然和幾個男人而且是幾個比自己職位低很多的男人糾纏不清,卻完全沒有把他社長放在眼裡,他的自尊心受到極大傷害,加上對自己婚姻的不滿,以致他徹底顛覆了對東方漠煙的評價。
這兩天劉哲一直在考慮要不要辭退東方漠煙,他不否認東方漠煙確實是個人才,她在尚潮如魚得水,她的才幹發揮到了極致。但另一方面,她在尚潮才一年多就把個雜誌社攪的地覆天翻,如果繼續留她在尚潮,指不定哪天會把尚潮這一塘魚都給攪翻。思考再三,他決定給東方漠煙一封解僱信。
當劉哲指令秘書冷峭梅通知人事部辭退東方漠煙時遭到冷峭梅的勸阻。
冷峭梅說:“一定要解僱她嗎?她可是個好記者啊,尚潮有今天的成績漠煙功不可沒。”
“我承認她是個好記者,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但她的行爲有失檢點,既然影響到公司的正常秩序,利害相權之後,公司只好忍痛割愛。”劉哲一副公事分辦的面孔。
“這些事情只是傳說,到底是不是真有其事公司是否應該調查清楚再作決定呢?如果只是捕風捉影,或者是有人惡意中傷,那對漠煙是非常不公正的。”
“如果她沒有做,她可以向法院起訴發帖者毀謗,公司又不是法院,沒有替她澄清的權力和義務。”
“但從人性化的角度出發公司也不該在她最痛苦的時候落井下石呀。”
劉哲聽她說他落井下石,勃然大怒:“我是社長當然要以公司的利益爲重,她的行爲對公司不利,我就有權開除她。”
冷峭梅拒理力爭:“我是處於公心,我怕你這樣做會傷害公司其他員工的心。而且我認爲作爲社長要處以公心,對下屬一視同仁。”
劉哲在部隊十多年,部下對他畢恭畢敬,他的話就是命令,哪個敢違抗?到地方上後,下屬對他的軍人作風都敬而遠之,特別是雜誌社改制後,大家爲了保住飯碗更不敢與他擡槓。冷峭梅與他共事三年多了一直對他惟命是從,可今天不但反駁他還說他“落井下石”,他能不惱羞成怒嗎?
劉哲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上的筆被震的跳起。他臉紅脖子粗,大吼:“你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落井下石了?什麼時候不一視同仁了?”
冷峭梅沒想到劉哲反應這麼激烈,一時間也覺得自己失言,放低聲音囁嚅著:“江吉驊就沒有被辭退嘛。”
冷峭梅的話把劉哲帶回三年前。
那時劉哲轉業來到尚潮雜誌社還不到半年,營銷部有個銷售員叫江吉驊,剛從學校畢業,差不多與劉哲同時來到尚潮雜誌社工作。他勤奮努力,腦瓜子靈活,連續幾個月業績名列前茅,特別是後三個月更是月月第一。
江吉驊中等個頭,五官端正稱得上英俊,最大的特點就是脾氣性格好,樂於助人,正因爲他的人緣特別好,所以他的業績才能這麼出色。既然連男人都喜歡他,那他的女人緣肯定不錯,因此他的女性朋友很多。其中關係最密切的有兩個,一個是房地產公司的銷售員,另一個是電信公司的會計。倆人都以爲自己是江吉驊的女朋友,不想有一天倆人在尚潮狹路相逢,這才知道江吉驊腳踩兩條船。於是,兩個女孩在尚潮的接待大廳扭打起來。好在江吉驊那天不在公司,保安費了好大勁才把兩個女孩勸走。
江吉驊躲著兩個女孩,於是她們天天到公司來鬧。有一天倆人一前一後來了,一個拿著農藥,一個提著硫酸,最後通牒江吉驊必須在她們之間做出選擇,否則同歸於盡,後來110來了才把三人帶走。這事鬧得滿城風雨引起總公司的不滿,責令雜誌社儘快解決。雜誌社其他幾個領導都贊成辭退江吉驊,只有劉哲反對。他的理由是:江吉驊的戀愛觀確實有問題,但他的確材能兼備,牛刀小試便業峻鴻績,人才難求,這樣的人才因爲一點瑕疵就把他扼殺太可惜了,劉哲力排衆難留下了江吉驊。江吉驊果真沒有辜負劉哲的期望,這三年來他的業績一直遙居榜首,去年他還被提升爲銷售部主任。
想到這裡,劉哲心裡動了一下,他暗暗地問自己:在對待這兩件事上是不是真的有失公允?是不是真有公報私仇的成分摻雜其中?要不要留下東方漠煙?可是,他又確實不想在公司看見她,甚至連聽到東方漠煙幾個字都不願意。他努力爲自己的私心尋找藉口:“那不一樣,江吉驊劈腿的是外面的人,解決了就一了百了。可東方漠煙牽扯的是公司內部的人,剪不斷理還亂,如果東方真是個招蜂惹蝶的主,以後牽涉的人更多就無法收拾了,辭退她是防患於未然。”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
冷峭梅一針見血地指出:“藉口,你純粹是爲自己的武斷尋找藉口。”
劉哲冷著臉,話語中透著一股威嚴,絲毫沒有商量餘地:“你不要再胡言亂語,到底你是社長還是我是社長?難道我堂堂尚潮一把手要辭退一個普通員工還需要秘書的批準不成?我不會改變主意,你執行吧!”
冷峭梅無法勸服他,只得撇撇嘴出去了,劉哲裝著沒看見。
東方漠煙聽冷峭梅說公司要辭退她非常氣憤,於是來到劉哲辦公室要討個說法。
劉哲看見東方漠煙心裡就突突地跳,有種非常複雜的感情充斥胸中,這也就是他決意要讓漠煙消失的原因。他剛纔在冷峭梅面前的雄辯滔滔此刻蕩然無存,在東方漠煙面前他顯得有些拙嘴笨舌。所以,他不想跟她多話,只是簡短且堅定說:“家有家規國有國法,公司有公司的規定,既然這件事情影響到了公司的秩序,那就必須有人承擔責任。”
漠煙據理力爭:“可事情完全不是這樣的,我和他們沒有任何不正當關係,我們是無辜的。退一萬步講,即算有,那也只是私人感情,根本沒有影響到公司的利益,爲什麼不能給我一個公正的處理呢?”
“事情真相如何不是你說怎樣就怎樣,要公道請你找法院。你不用再費脣舌,公司已經決定了,請你另謀高就吧。”劉哲說著,按鈴叫冷峭梅送客。
“不,我絕不會離開尚潮,你等著瞧。”東方漠煙眼淚汪汪地隨著冷峭梅走出社長辦公室。
在秘書辦公室,冷峭梅看著梨花帶露的東方漠煙,倒了一杯水遞給她,擔憂地說:“該怎麼辦呢?”
漠煙輕輕咬著嘴脣沒有說話,俄頃,她輕啓皓齒態度很堅決:“我不會離開,我發誓絕不會讓這樣不公正的事情發生在我東方漠煙身上。”
“劉哲很倔強的,沒有人可以改變他的決定,除非……”冷峭梅欲言又止。
東方漠煙急切地問道:“除非誰?誰可以令他改變主意?”
“董事長,只有董事長可以說服他。”
“董事長?”東方漠煙若有所思。
東方漠煙在集團公司的表彰大會上曾經與董事長厲塰有過一面之緣,但要直接去找他恐怕行不通,因爲傳聞厲塰是個原則性極強的領導,沒有人敢找他走後門。
東方漠煙真的不願意離開《尚潮》雜誌社,要知道,當時她是放棄了考古研究所事業單位編制和自己最喜歡的考古專業來到尚潮的,爲了愛情,她犧牲了優越的工作和愛好,在新的領域她找到了施展才華的舞臺,更重要的是她要尋找的戀人和愛情就在眼前,這個時候要她離開她豈能甘心?離開了羅覓鷗,她又會回到混亂的記憶,又將不知道自己是誰。所以,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離開,一定不能離開尚潮雜誌社。
萬般無奈之下,東方漠煙找到程嘉睿,雖然這是她極不情願的,但爲了愛情,爲了留在尚潮雜誌社,她只得請程嘉睿出馬。
程嘉睿和東方漠煙一起到了礪世大廈頂樓,這一層都是厲塰的領地,各種設施一應俱全。平時這裡是禁止任何人隨便進入的,但今天是程嘉睿來了,他就像厲塰的兒子一般,所以他可以獲得特許。
厲塰聽了東方漠煙的申述,他對漠煙的能力和表現略有所知,加上程嘉睿力挺,因此他滿口答應和劉哲談談,但還是給劉哲留了很大的面子,說“看看能否說服他收回成命。”
不知道厲塰與劉哲是怎麼談的,總之,東方漠煙留在了尚潮雜誌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