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更恨自己。”顧以默眼神無光，望著前面，卻好像沒有焦距。

席致遠沒有回話，只是靜靜的等著顧以默接下來說的話。“我恨我自己害了這麼多人。我害死了自己的母親，我看著她進了手術室，卻沒有再看著她出來。我害死了顧如卿的媽媽，我跟她一起出去，卻沒有把她帶回來。”

“顧如卿從小到大，陷害我，讓我陷入危險，將我差點毀掉，有時候我覺得我是應該的。可有的時候，我又覺得不應該的。我欠了她，所以我覺得應該。但是我陷入危險那麼多次，險些丟掉性命，所以我覺得不應該。”

“總裁，顧如卿的孩子沒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我，是不是……我真的做錯了。”

那是一個無辜的孩子，卻因爲自己的報復，讓她失去了自己的母親，脫離了這個世界。顧以默心底是沉重的，對顧如卿說了這麼狠的話，何嘗對顧以默不是一種報復。顧如卿媽媽的死，是顧以默無法釋懷的。

席致遠緩緩啓脣。“你還完了，該她還了。”席致遠的聲音透著一股清涼，透人心扉的涼意。席致遠這麼說沒有錯，畢竟一筆賬要算清楚。

就算顧以默不動手，他也會動手。

顧以默側頭看著席致遠，“總裁，你是說，我沒有做錯嗎？”

“王君茹的死不存在對錯，顧如卿對你做的事情，是絕對的錯。”席致遠說話很簡潔，可是也徹底的點醒了顧以默。

顧以默不是一個善良的人，只是這麼多年的忍讓讓她習慣了。顧如卿對自己所做的一切，在外人眼裡就好像是一個不可能的事情。

可對於顧以默來說，這就是她的經歷。

“總裁，你的肩膀能借我嗎？”

“嗯。”只要你需要，我隨時都可以給你依靠。

顧以默頭靠著席致遠的肩膀，心底的哪一點負罪感卻已經消失的一乾二淨。席致遠望著遠方，心裡想著。

如果你不想成爲那個罪人，我可以替你當罪人，除掉所有害你的人。

顧如卿的臉色蒼白，捂著自己的肚子，肚子上的平坦，是顧如卿難以接受的。

護工是在顧以默離開之後沒多久回來的，把一份熱騰騰的粥放在桌子上，護工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顧小姐，吃點早餐吧。”

顧如卿眼底的嫉恨，身上散發的戾氣還沒有消失，看到護工那淡淡的笑容就好似是對自己的嘲諷。顧如卿伸手就將粥打開，正好灑在護工的手臂上。

剛出爐不久的小米粥，還散發著熱氣，就這樣灑在了護工的手臂上。

護工驚叫了一聲，手臂滾燙的感覺讓她不由得眼眶紅了，急急忙忙的走到浴室，用清水沖洗。

一條白皙的手臂，愣是被燙的猶如剛出爐的煤礦，紅得讓人驚心。手臂的一塊已經起泡。護士來了，趕緊帶著護工去處理傷口。

病房裡，剩下了顧如卿一個人。

地上的粥，還不斷的昭示著方纔的景象。顧如卿眼底的恨意還沒有下去，整個人出奇的安靜。

很快，病房的門再次被打開，一雙鵝黃色的尖嘴高跟鞋出現在顧如卿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