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默醒來就接到了唐容打來的電話。

“容容，怎么了？”剛剛醒來，顧以默的聲音帶著些許嘶啞，透著濃郁的慵懶。

唐容清甜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以默，明天你生日……以默，我是真的覺得，這些年你真的還完了，你不應該這樣折騰自己。”自從王君茹在顧以默生日那天出車禍去世，顧以默便再也沒有過過生日。

顧以默拿著手機的手微微一頓，“容容，我……”

“以默，那場車禍不是你導致的，有良心一點就可以他們救了你，但是那種情況下，除了你能夠逃出去之外，王阿姨和他的丈夫已經身受重傷，根本不可能逃得出去。以默，是你自己心里的負擔太重，把這些責任負擔在你自己的身上。”

“你什么錯也沒有，這件事情本就是一場意外，你何必這樣折磨自己。你要還他們的救命之恩，好，你放棄了自己這么多年的生日，將自己所有的好的都雙手拱讓給顧如卿，以默，真的夠了，你還夠了。”唐容不讓顧以默開口辯解。

顧以默靜靜聽著唐容的話，半響沒有說話。

從十一歲到二十一歲，十年……顧以默還了十年的債，每年的生日她把自己關在屋子里，從早上到晚上，不吃不喝，就跪在地上什么事也不做。每一次，把自己喜愛的東西給顧如卿，給王君茹留下的孩子。

說起來簡單，其實真的想起來，十年里，顧以默的心是極其沉重的。

那么小的一個孩子，就已經給自己帶上了罪人兩個字的包袱。

“以默，如果當初王阿姨知道你會這樣，她一定會選擇寧可不救你！王阿姨救你，就是想讓你好好活著，不是讓你這么折磨自己。夠了，真的夠了，以默。”唐容的聲音依舊在手機里響起。

顧以默深呼吸一口氣，“容容，我知道了。我……我想靜一靜。”

席致遠從書房走到臥室，走到床邊就看到顧以默一副愣神的模樣。他坐在床邊，“以默……”

顧以默和唐容通電話，一般在沒人的情況下會打開揚聲器，也就是說，席致遠聽到了他們之間的對話。

“以默，如果你覺得沒有還夠，以后，我替你還……等你覺得真的可以了，我們就放下了。”席致遠沒有像唐容那樣急著讓顧以默做出選擇。

既然顧以默還是覺得負罪感很重，還是覺得包袱重，那好，就讓他來幫她背著。

顧以默紅著眼眶。

他憐惜的攬過顧以默的肩膀，將自己胸膛的溫暖傳給她。心跳聲穩穩地跳動，一下一下的給顧以默安全感。“以默，以前的十年你一個人扛，今后的十年，三十年，五十年，一輩子，我給你扛著。”

話音未落，顧以默的眼淚便落了下來。

以前的十年，我沒有在你的身邊，沒辦法跟你一起扛著這些痛苦。

那么今后的十年，一輩子，只要你還想要還債，我就陪你扛著你所有的一切。

席致遠抬手抹掉顧以默的眼淚，“這么大的人了，怎么還那么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