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嫌你麻煩 1W
楊世艾看著盛維庭,不禁想起了當初安歌死在她的懷里的時候,她埋怨他不該動手術的時候,他對她也說了這句話:“因為我是醫生。”
所以他們是朋友。
可是…糌…
楊世艾看著他,眼中竟有些濕潤:“我失去了安歌,難道還要失去你嗎?”
“我從來就不屬于你,所以你永遠都不會失去我。”盛維庭像是沒有看到她的表情,直接不留任何情面,“不要說這種會讓人誤解的話,我不想讓她聽到。楮”
“她……”楊世艾笑,“是怕林紓聽到嗎?她一點都不符合你對于女人的審美!可是憑什么,憑什么是她……”
“需要理由嗎?就算是需要,我想我也沒有必要和你說,畢竟應該和你毫無關系。”盛維庭有些不耐煩了,“我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和你無聊上,可以走了嗎?”
他這樣趕人,也就是她還一點都不在意:“你明明知道我……我……”
盛維庭頗為不解地看著她,似乎不明白她究竟想要說什么。
可楊世艾到底還是沒有說,咬著唇把那半截的話全都吞了進去,深吸一口氣才說:“那邊恐怕不會那么輕易的放過你,你小心一些。”說著她也仿佛再也呆不下去,轉身就走。
大步走到電梯門口,她的眼淚依舊在眼眶里打轉,電梯門打開,她卻沒想到會遇到上來的林紓,林紓正低頭看著保溫盒,一抬頭就撞上了她的視線。
楊世艾不愿意讓她看到自己這個模樣,驀地偏過頭進了電梯,林紓微一怔愣便反應過來,走了出去……
楊世艾看著林紓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自己面前,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想要叫住她說話,可又發現說什么都無法表達她心里的感受,思來想去便一句話都沒說,等著電梯門在眼前合攏了……
電梯里只有她一個人,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她從來沒有在盛維庭的面前掉過眼淚,這次也一樣。
其實盛維庭不知道,她最開始喜歡的就是他,學校里盛維庭是一個傳奇,沒有任何朋友,唯有安歌一個人算得上與他關系親密,甚至還有人說他喜歡男人,楊世艾卻不信,已經默默關注他許久,不知道他的什么吸引了她,反應就是入了眼,入了心。
可盛維庭眼里不會有任何女人,就算她也一樣,她懷揣著私心接觸到了安歌,他和盛維庭差不多的性子,但比他好接觸了太多,一來二去的,竟然莫名其妙地就在一起了。
那會兒楊世艾也真的喜歡過安歌,安歌人很好,待她根本挑不出刺來,一個是好到讓人心疼,一個是冷到一個眼神都吝于給她,她的心也不是鐵做的,當然就安安分分地和安歌在一起了。
那會兒她還想,這樣也好,反正盛維庭這輩子身邊大概也不會有別的女人,她就默默地把對他的喜歡藏在心里,然后和安歌好好地在一起一輩子。
可是她沒想到安歌會去世,他就這樣突如其然地離開了她的生命,她痛苦難過了好幾年,甚至還恨過盛維庭,恨過自己,而幾年之后,對于盛維庭的心思便再度冒了出來。
她知道自己對不起安歌,可她更加沒辦法欺騙自己的心,死去的人已經死了,活著的人總該好好地活著,那會兒她覺得這很正常,安歌也會支持她的決定。
她百般想要吸引盛維庭的注意力,可盛維庭卻一如既往的,沒有任何反應,她便想就那樣也好,沒事,反正她大概是唯一一個可以稍微接近他一些的女人。
可她沒想到他會回國,她M國的事情沒那么快結束,便想著過段時間也回來,只沒想到就這樣一段空缺,他就找到了“真愛”。
楊世艾是看不起林紓的,覺得她什么都不夠好,憑什么那樣一個對別人都敬而遠之的盛維庭會愛上她。
可是沒辦法,她知道的,感情這種東西一旦落了定,別的就再也無法改變了,尤其是盛維庭那樣的人,這么多年都沒人能打開他的心扉,一旦來了一個,那應該就會是一生一世。
可她還是不甘心,她究竟有什么地方比不上林紓?
等電梯門再打開的時候,她眼眶中的眼淚已經消失無蹤,除卻眼眶有些泛紅之外,她和平常別無二致,仿佛剛剛什么都沒有發生一般。
她的自尊心只允許自己在別人面前展現最好的一面。
……
林紓以為自己看錯了,一晃神之后才意識到
tang方才她沒有看錯,楊世艾眼里真的有淚水,盡管她很快就撇過頭去不讓她看。
一愣之后她便覺得自己大驚小怪,畢竟盛維庭有時候說話多難聽她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楊世艾居然也會被他說的話傷到。
她倒是不怎么好奇盛維庭和楊世艾之間的談話,大概是因為她對盛維庭太有自信了,也因為她有別的事情要煩惱,所以也就顧不上那些了。
她拿著裝了醫院附近老鴨煲湯的保溫桶走進了病房,盛維庭側頭看著窗外,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連她進來都沒有注意到。
她便也就不打擾他,慢慢地到一邊等著他回神。
果然,等盛維庭自己醒過神來之后便微微一怔:“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剛剛。”林紓笑了笑,“我買了老鴨湯,你之前不是說喜歡嗎?”說著便要替他倒出來。
盛維庭看著她忙碌,忽然問:“你就不好奇我和她說了什么?”
林紓的動作微頓,抬頭笑著看他:“有一點,不過并不是很在意,因為我相信你。”
“其實有時候你可以吃一下醋。”盛維庭說。
“我吃醋你不會嫌我麻煩?”
盛維庭撇撇嘴,露出一臉“你不是一直都這么麻煩”的表情,卻不忍心戳穿她:“嗯,我什么時候嫌棄你麻煩?”
林紓微微一怔,好一會兒沒回過神來,盛維庭皺眉:“想什么?”
她馬上笑起來,將湯碗遞過去:“沒什么,你喝。”
林紓其實知道,她一直以來都很麻煩,從最初遇到他就是給他帶來了無比多的麻煩,好不容易好一些,一旦她的病嚴重起來,那就是更大的麻煩,她有一瞬間有些為他覺得不值得。
她從來都不后悔遇見他,愛上他,和他在一起,可他就不一樣。
如果沒有遇上她,他依舊是那個瀟灑的盛維庭,依舊是那個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盛維庭,他們在一起之后,她從沒有帶給他什么好的,給他的只有無窮無盡的麻煩。
她就像是在死皮賴臉地跟著他一般,如果不是他那顯而易見的寵愛,她大概會撐不下去。
她其實有些害怕,害怕他總有一天會厭棄她帶給他的所有麻煩,害怕他總有一天會覺得還是瀟灑自在的生活更好,這也是當初她還沒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想得最多的事情。
好不容易突破自我和他走到了一起,她是抱著也能給他付出的心態的,可到現在,除了在他受傷的時候照顧一下,她又帶給了他什么?
不是她想得太多,而是這一切都是切實存在的問題,即使他現在再怎么將她捧在手心,她依舊沒辦法不去注意那些事情。
她知道這些話就算是和盛維庭說了也沒用,他只會覺得她庸人自擾,所以干脆就不說了。
看著盛維庭喝著湯,她便露出了笑容來,好像一切煩心事都不存在一樣。
兩人將林紓買回來的晚餐全都吃完,肚子都撐得鼓起來,盛維庭已經可以走動,便讓林紓帶他去樓下散散步消食。
正好是傍晚,所以溫度不算熱,微熱的風吹在身上也不覺得悶,只是林紓怕他走得太多會碰到傷口,看著他沒走幾步就讓他坐下來歇一下。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林紓的唇邊一直噙著笑,微微一側頭卻看到了不遠處的齊光。
齊光正靠在一棵樹邊,眼神灼灼地看著這個方向,臉上的表情不好,仿佛是在怨恨,怨她毀約卻在這里陪著別人。
如果今天何之洲沒有和她說那些話,如何今天陸恒見到了齊光,那么這會兒她大概會大步沖上去,拉著齊光開見一見盛維庭,可現在,她卻沒辦法那樣做。
她相信齊光是存在的,那樣真切的存在讓她沒辦法忽視,可別人卻看不到齊光,林紓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齊光一直定定地站在那里。
她許久的沉默引起了盛維庭的注意,他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卻沒看到什么:“林紓?”
“啊?”林紓驀地回過頭,看向盛維庭,“怎么了?”
盛維庭看著她的表情,那樣的倉皇失措和恐懼,他頓了頓,搖頭:“沒什么。”
林紓好一會兒才恢復常態,再看向齊光剛剛在的地方,那
里已經沒有人了,她走了。
盛維庭看著她滿是憂慮的側臉,忽然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讓她看向自己:“林紓,我知道你有心事。”
林紓一滯,傻傻地直接怔住了,腦中卻在盤算著該怎么說,想來想去都想不出一個好說法。
只聽見盛維庭又開口:“如果你無法解決,可以向我求助。我……嗯,不會嫌你麻煩。”
林紓鼻間一酸,眼淚都差點掉下來,她帶著鼻音嗯了一聲,卻依舊什么都沒有說。
大概是因為有心事,平常總是比盛維庭睡得晚的她卻還是沒睡著,她照舊被盛維庭要求躺在病床上,她靠在他的悲傷,眼睛睜得大大的,卻一動不動,生怕稍稍一動就能讓他醒過來。
她一點睡意都沒有,她要做的事情還有許多,如果這時候去醫院治療的話,幾個月是少不了的,她等不了,所以只能先把她該做的事情做完,這樣才能毫無顧忌。
如果這個時候告訴盛維庭,他肯定會讓她以身體為主,可是她沒辦法在這種時候放棄,咬咬牙也就撐過去了。
也正因為這樣,她要加快腳步了。
好在好消息也不少,林紓第二天就接到了張叔叔的電話,總算松口愿意轉讓股份,林紓千恩萬謝,自然要趕過去。
張叔叔提出的價格也還算公道,嘆著氣說:“要不是看在你是林凱的女兒,我還真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手的。”
林紓感激連連:“謝謝張叔叔,我都不知道該怎么感謝您。”
兩人吃了一頓便飯,離開之前林紓叫住了他,忍不住問:“張叔叔,我爸爸入獄的細節,您知道嗎?”
他動作微頓,臉上表情僵硬了一下,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說,思來想去還是嘆一聲:“聽說你爸爸減刑到十幾年了,這樣不就已經很好,過去的事情,就過去吧。”
“張叔叔,我只是想知道我爸爸是不是真的做了那些事情,那會兒您還在我爸爸身旁幫他,不會不知道的,求您和我說說,好嗎?”林紓知道那會兒他還在林氏任職,與林凱關系不錯,能力也強所以職位也高,只是后來陸恒上位之后才退了下來。。
“這些事情一句兩句的哪能說的清楚。”他嘆了一聲。
“張叔叔,那我不多問,您只要告訴我,我爸爸是不是真的做了那么大的錯事,還是,還是別人有心……”
他沒有打斷她的話,是她自己的聲音低了下去,她注意去看他的表情,他微微垂著頭,眼珠子轉來轉去的,還是在猶豫。林紓怕他縮回去,忙道,“不管您和我說了什么,我都保證不會對任何人說是您說的,您不會不信我吧。”
張叔叔抬頭看向林紓,林紓此時的表情格外的認真執著,讓人根本不忍心拒絕她的要求,嘆了一聲:“多的我也不好說,其實那會兒我是真的不清楚,那時候我跟著另外一個案子,這個案子是你爸爸和陸恒負責的,說起來其實是陸恒做得更多一點,你爸爸是要鍛煉他呢,可后來莫名其妙就被查出你爸爸……這案子定罪很快,實在是……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林紓聽他說完,心里卻是有了些底,他看似什么都沒說,但其實也說了不少,當初的事情她也略微有些記憶,因為林凱給陸恒派了這個任務,所以他總是忙到沒有時間管結婚的事情,都是林紓一個人辛苦辦起來的,這會兒想來她便郁結在心。
當年她正在滿心歡喜,全心全意地準備著婚禮,以為會和他好好過一輩子的時候,他卻在背后設計著她的父親。
林紓深吸一口氣,將胸口的悶散了去,等反應過來才發現張叔叔已經離開了,她有些恍惚,仿佛方才他的確同自己道了別,她也隱約記得自己應了一聲,實在是太氣人,就算時隔多年想起來依舊沒辦法淡然處之。
她不相信陸恒說的,她的父親真的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就算是他真的做了,真的錯了,那他的確應該受到懲罰,卻不是以現在的方式。
如果當初陸恒還有一些理智,那么事情就不會發展到今天這一步……
林紓起身離開,心里頭神思恍惚,回到公司的路上接到了私家偵探的電/話,說是有了一些進展,照片都發到了她的郵箱,問她要不要繼續追查。
林紓讓他繼續看著,等她看過照片再說。
回到公司后,林紓第一時間去看了郵箱里的照片,那個私家偵探的攝影技術也很好,拍到的都是徐
得寧和云媛在一起還算密切的照片,可惜那都是就算是朋友也是能有的狀態,于是她又讓那人繼續盯著,她想要知道的是兩人究竟是什么關系。
云媛果然沒有再來過公司,就這樣辭職了,人事部又給她選了一個秘書,是個年輕的女孩子,但是做事細致認真,倒是很不錯,林紓當然不會像對待云媛一樣對待她,恩威并施,所以新來的小秘書對她還是很尊敬的。
陸恒今天沒來公司,林紓忍不住想去看他辦公室很久,思慮一會兒,拿了份資料徑直去了他那里。
秘書自然會攔,她一個眼鋒掃過去,淡定自若:“我有事情找他,在里面等他過來。”
秘書也知道他們的關系,最終還是攔不住,將她給放了進去,她去了之后便坐在了沙發上,秘書給她送咖啡,小心翼翼說陸董今天還沒來過公司。
林紓便道:“他總不會一天都不來,你給他打電/話,我就在這里等他,你先出去。”
秘書還能怎么辦,只要小步退了出去,替她把門給關好了。
林紓坐了一會兒便忍不住起身環顧了一圈。
陸恒的辦公室比她的大得多,而且帶有明顯陸恒的氣息,他喜歡古玩,櫥柜里陳列了許多珍貴的瓷器,都是他拍回來的。
她沒有心思細看那些玩意兒,直接來到他的辦工作旁邊,先從口袋里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東西,蹲下身在他的大班椅下鼓搗了一會兒,起身之后便開始翻找他的抽屜和桌面。
但是他理得干干凈凈,竟是一丁點的線索都不會留下,都是一些正經的工作文件。
她打開電腦,自然是要密碼,她和他到底岑寂在一起那么多年,想著他當初的習慣,她猜測著輸入密碼,卻沒有一個對的,她有些灰心,剛想要離開電腦面前,卻見門被突然打開,陸恒直接走了進來。
林紓沒想到他會來得這么快,站起來,卻一點都不尷尬,直愣愣地看著他,眼神比他的還要刺目。
陸恒倒是不想她會一點都不露怯,看她站在電腦面前,說:“是要輸密碼?你的生日,你忘記了?以前你都讓我用你的生日當作密碼。”
林紓一愣,她已經快忘記,他一說才記起來,那仿佛已經是很遙遠的事情,她那會兒很是鬧騰,把自己所有的密碼設置成他的生日之后還非要讓他把密碼設成她的,說什么這樣多好,又不會記不住還不容易讓別人破解。
林紓自己早就已經將那些密碼全都改過,陸恒怎么可能沒改?
她一臉不信的表情讓陸恒忍不住微微一笑:“不相信?你試一下不久知道了?”
林紓傻了才會在他的面前去嘗試,想要離開。
陸恒卻大步走過來,不讓她走,就在她面前輸入了她的生日,然后按下回車鍵,電腦屏幕頓時來到桌面……
陸恒看了一眼桌面:“我一直都沒有改。”頓了頓,“不過大概要讓你失望,我電腦你沒有想要看的東西。”
林紓冷哼一聲,要走,他卻堵住不讓,問:“你就不想知道為什么這么多年,我都沒有改過密碼?”
“我不想知道,我想也沒有什么必要知道。”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當初我把我所思所想告訴你,你會怎么樣?對,你會和現在一樣,告訴我林凱絕對不可能做那樣的事情,可是林紓,他做了,我卻沒有證據讓他受到懲罰。是,那個時候我的確鬼迷心竅,可仇恨能讓人變得不像自己,就像現在的你一樣。”
林紓咬咬牙,忍下心頭的怒氣:“對,我的確會對你說我爸爸不可能做那些事情。但就算那一切都是真的,我爸爸錯了,你難道就做對了?那三年被關,你來看過我幾次?你有沒有想過我在那里會變成什么樣子?一碼歸一碼,我爸爸的事情我遲早會查個清楚,至于你對他的污蔑,我也會查個一清二楚,你等著!”
林紓推開他走了出去,陸恒卻在她身后說道:“我原本不過是想等林氏穩定下來就放你出來,可是,你懷孕了……”
這句是他的真心話,他并沒有想要將她關一輩子,不過是想要一個名義將她的股份收入囊中,等林氏在他手里穩定了,他就將她接回來,或許還會將那些往事和她說明白,可是他沒有想到會聽到林紓懷孕的消息。
他比誰都清楚自己從來都沒有碰過林紓,她既然懷孕,那怎么可能會是他的孩子!
他怎么會不氣?她一直以愛他的名義說要等到婚后,卻在他還沒碰她的時候懷上了不知道是誰人的孩子,大約就是那會被怒火沖昏了頭腦,再加上身旁有云媛溫柔照顧,他竟以為自己對她就沒有任何感情了……
他以為那是對她的懲罰,可如今想來,這或許是對他自己的懲罰。
林紓聽到了他的話,卻沒有半點停頓,仿佛什么都沒有聽到一般。
因為無所謂了,過去的已經過去,她能想到的只不過是那段時間帶給她的痛苦和絕望,還有在她最為痛苦的時候出現在她面前,將她拯救的盛維庭。
她只想記住那些她想記住,也必須記住的東西。
等林紓離開,陸恒癱坐在大班椅上,看著電腦屏幕從亮變黑,他當然知道她來是想干什么,她甚至什么都不掩飾,他從前一直覺得那是自己做得最正確的選擇,如今卻還是思量,他是不是做錯了什么……
可就算做錯了又怎么樣,世界上從來都沒有后悔藥,只不過是徒增傷感而已。
想到帶著孩子離開的云媛,他不由覺得頭疼不已,他一直以來都習慣了她的溫柔體貼,他渴望她能有所變化,可真當她變化了,他卻發現他只想要以前的她,大概要的太多反倒最終會什么都得不到吧。
……
盛維庭今天出院,林紓也早早地從公司離開,去醫院幫忙。
只是沒想到到了那邊才知道自己根本什么事情都不用干了,東西已經讓盛怡收拾好,出院手續也辦了,只等著她過來一起回家。
林紓不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忙拿了東西和他們一起回家。
Clever一直都在家里,已經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見過盛維庭,所以在看到他的瞬間就撲了上來,林紓嚇了一跳,怕它不小心碰到他的傷口,連忙擋上去,抱住了Clever,順順它的毛,哄了幾下才讓它安靜下來。
盛維庭倒是一點都不在意,還蹲下來摸了摸Clever的腦袋:“等下帶你出去散步。”
Clever好像聽懂了一般,吐著舌頭在他的手上唰唰地舔了幾下。
一向有潔癖的盛維庭對于Clever的親密口水襲吻笑呵呵的,居然都沒有覺得臟。
已經好久都沒有在家里吃上一頓飯,盡管那是不善廚藝的盛怡和林紓一起鼓搗出來的,盛維庭和盛凜也很給面子地吃了許多。
林紓這會兒有些體會到了做食物的美好,看著自己愛的人吃得好,大概就是下廚的意義了。
飯后盛維庭果真要實現諾言帶著Clever去散步,林紓哪敢讓他一個還沒傷好的人自己去,到最后就變成了一家人出去了,只有盛怡說要給William視頻,留在了家里。
夕陽剛剛下去,還有些余光,月亮卻已經在空中閃著淡淡的光輝,林紓走在盛維庭旁邊,看著盛凜和Clever在前面笑著鬧著跑,她忍不住挽住了他的胳膊,將臉靠在他的肩膀上。
她多希望可以什么事情都不想,只和他一起擁有這最美好的瞬間。
……
林紓沒想到邵儀還會找她,說要約她見面,林紓在猶豫了一會兒之后便打算拒絕,她真的不覺得現在見她還有什么意義,愛人亦或者朋友其實都一樣,在撕破了臉皮之后要還想和平共處,那實在不大可能。
可在林紓拒絕的下一秒,邵儀就說:“我下周回M國,或許日后不會回來,真的不來見我?”
林紓還是去見了她,約在兩人從前經常會去的咖啡館。
地點是邵儀選的,林紓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到了那邊之后心下便有些起伏,她不是硬心腸的人,這個咖啡館這么多年都和以前一模一樣,她看得心里頭發顫。
坐在兩人慣常坐的位置上,邵儀很快就到了,匆匆坐在她對面,忽然一笑:“我以為我忘了,到了這里才發現有些事情忘不了。”
林紓繃著臉,不讓自己的情緒受她的影響:“你叫我來有什么事嗎?”
“我知道你討厭我,就和我之前也不喜歡你一樣。”邵儀笑了笑,“其實我沒和你說實話,我也是有過真心的,那么多年我不可能總是在你面前演戲,不然早就被你看穿了。”
“可你還是更討厭我一點不是嗎?不然你就不會對我說那樣的話。”就
不會置這些年的情分于不顧,開口就是否定了這么多年來的友誼。
“我也不知道了,不記得了,好像喜歡著你,又討厭著你,嫉妒著你,有時候也想如果我們平等一點該多好。”
林紓搶了她的話頭:“我們一直都是平等的。”
“是,我知道,但只有你這么想,在我心里不是這樣的,我是被我父親派去陪你的,如果你生氣那就是我的不對,我就該反省,我小心翼翼地不讓你討厭我,讓你對我敞開心扉,我們是平等的嗎?”
“如果在你眼中,我們的感情是這樣的,那么你今天叫我來又是為了什么?再一次提醒我,我有多失敗,看不清我的好朋友?”
“我只是覺得累了,從小到大一直跟著我父親的腳步,她讓我做什么就做什么,從來都不敢有任何的反抗,可我現在不想做了,所以下周我就會回M國去,可能就不再回來,反正我現在經濟獨立,他又能拿我怎么辦?至于那家破公司,我也不想再管,好了壞了我又輪不到分毫,全都是我那個弟弟的。”邵儀笑了笑,說,“我想來給你道個別,也說一聲抱歉,抱歉騙了你那么久。”
林紓是知道邵儀家里的,從前就知道,她的母親早逝,父親又娶了后媽,生了弟弟,對她實在算不上好,也正因為這樣,林紓對邵儀格外好,只當初沒想到對人好也是一種錯。
現在她這樣誠心誠意地對自己說話,帶著淡淡的笑容,好像真的看開,便有些心酸惱怒,氣惱著說:“憑什么你說騙我就騙我,說抱歉就抱歉,說走就走?我算什么?其實在你眼里我還是什么都不是,邵儀,當初是我瞎了眼睛才會對你好,以為你是我的朋友。”可說著說著,眼淚卻暈濕了眼眶。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心狠的人,不然也不會總是被騙到,被愛人,被朋友,哪有人比她更傻的?
邵儀看著她不說話,她反倒覺得尷尬難堪,邵儀低頭從包里拿出了一個紙袋,放到桌上移到她面前:“我都要走了,這是留給你最后的禮物。”
林紓看了一眼,卻沒有伸手去拿。
“怕我害你?”邵儀笑一聲,“放心,我沒有那么傻,只不過是我找到的一些東西,讓你也看一看。”
林紓依舊不動手,邵儀便收好了包,起身:“我該走了,小樹,不知道什么時候還會再見,但我想,你大概不會想再見到我了,那樣也好,以前的事情,我們就都忘了吧。”
林紓到現在還沒反應過來,等看著邵儀離開了座位,離開了咖啡館,這才回過神來,驀地站起來,卻又覺得可笑,又緩緩坐下去。
奇怪的是心里并不覺得很難受,只是雁過留痕,邵儀說都忘了,但那怎么可能,那么多年的相伴卻不是假的,她雖然也曾經討厭過她,但那些美好也的確是實實在在地存在的。
林紓只是覺得有些空蕩,她拿起邵儀留給她的文件袋,拆開后往里面一看才發現是一堆照片,還有一只錄音筆。
她先將照片拿出來看,沒想到照片的主人公居然是徐得寧和云媛,一系列的照片竟然都是兩人還算親密的照片,至少旁人一看就能知道兩人的關系。
等她看完了才發現云媛和陸宛語如今居然住在徐得寧的房子里,這又是怎么回事?
林紓拿起錄音筆放在耳邊,聽完之后她的眉心都皺了起來,好一會兒才恍悟,唇邊便帶了些許的笑容,將所有的東西全都放回文件袋,她拿出手機給已經離開的邵儀發了個短信,很簡單,不過兩個字,謝謝。
林紓的確沒想到邵儀走之前還會給她這樣一份大禮,她匆匆回到公司才發現門口亂七八糟的,甚至有救護車開走,她隨手拉了個人問是怎么回事。
那人回道:“剛剛陸董的妻子挺著肚子過來,不知道怎么的,從辦公室出來半身都是血,這會兒剛剛送走。”
林嘉?
“陸董也去了?”
“沒去,已經上去了。”
林紓回到樓上,這才發現陸恒果然是在辦公室里,地上濕漉漉的,大概是方才保潔果然清洗過地板還沒干凈,屋子里有一股子難以忽略的血腥味道,她笑一聲,帶著鄙視:“妻子去了醫院,你就打算在這里偷懶?”
“妻子?你是說林嘉?”他的手從臉上挪開,定定地看著她。
“不然呢?”
“小樹,你也曾經是我的妻子。”他一字一頓地
說。
“所以我后悔莫及。”林紓輕哼一聲,“不要把那些事情說出來惡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