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藥瓶,江笑楓轉頭就要離去。吳秀思連忙跟了過去,一把抓住道:“喂喂喂,江警官,你剛才說對柴月奇的住處進行搜查,不會也包括這里吧。”
“你說呢?”江笑楓拍了拍吳秀思的肩膀道,“吳總,你是個聰明人,這事到目前為止和你的關系其實都不算很大。你只要配合警方的調查,還說不定是功臣一個。你不是要聽我的建議嗎。我現在的建議就是,安安靜靜的等著警方對柴月奇的住所進行全面搜查,而你則要好好回想一下,有關你和柴月奇,還有你和鄒麗娜之間,是否也有些特別的聯系。當然,最最重要是,當初對你的恐嚇威脅信息,是否也和柴月奇有關。”
丟下這話后,江笑楓迅速撤離,反正剛才已經在會所睡了一會,如今精力充沛,加上有重大突破,必然全力沖刺。
而好消息還不止這些,就在江笑楓剛剛來到警隊門口,林佑天的電話來了。
“江隊,丁學禮在家中服用某種藥物后,出現神色詭異現象,我和共同監視的同事按照你的指示,果斷進入屋內,將丁學禮控制后送往醫院。藥物已經得到確認,就是墨斯卡林。目前其他同事正在丁學禮家中進行搜索,希望有新的發現。”
“很好,丁學禮家中搜索完畢后,你馬上來警隊匯合。”
江笑楓掛斷電話,車子到了警隊停下后,狠狠的揮舞了一下拳頭。他的判斷完全正確,一切都已經在掌控之中。丁學禮和柴月奇都已經冒了出來,那很多問題,都可以得到解決了。
來到重案組會議室,江笑楓興奮的神色寫在臉上,當他推門進去時,趙德水已經在等候了。可是當江笑楓剛準備問話,他的眼睛看見會議室的桌子上正擺放著一樣東西,這個東西,看的他頓時渾身一個冷激,整個人冒出一股寒意。
這是一個人臉石膏模型,看這個臉部輪廓的樣子,江笑楓覺得有些眼熟。他湊上前去,仔仔細細查看后,渾身毛孔舒張,脫口而出:“這是姚圖元的面部石膏模型,你這是從哪發現的。”
趙德水神情嚴肅道:“我在第一醫院調查姚圖元的過往,特別是有關姚圖元七年前的重要事件。在調查過程中,我發現姚圖元是一個做事極為謹慎,而且對工作非常認真的人,同行對其的評價都非常之高。可以說他擁有如今的名聲地位,也是理所當然。但是正如我們所看見的,姚圖元擁有如此的評價和社會地位,更是加劇了他心中的壓力。他內心存在恐懼,便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一旦他某些事情敗露,便是從云端跌落,這對于姚圖元這樣的人來說,是很難接受的。姚圖元的恐懼從七年之前就已經開始了,這七年,他幾乎都被這種恐懼所籠罩,讓其承受在隨時崩潰的狀態之下。正因為如此,他早早的為自己準備了***,一旦心理奔潰,馬上了結自己的性命。同時,姚圖元也存在自我道德羞恥。在道德羞恥和恐懼之下,他可以自殺,但同樣,在死后,他也要把自己的某些事情說清楚,好讓自己覺得死后是種解脫。”
“那這到底是什么事情。”江笑楓一直站在面具面前,他緊繃的面部表情無疑告訴所有人,趙德水接下來說的話非常重要。
在第一醫院調查過程中,趙德水甚至一度忘記了和江笑楓溝通柴月奇的事情,這必然意味著,趙德水所得到的信息,讓其非常震驚,以至于忘了其他事情。
現在,他將一個文件袋從包中取出來,放在桌子上道:“姚圖元在醫院有自己的私人辦公室,我們在其私人辦公室搜尋時,發現他的書柜下方有一個保險柜。將保險柜打開后,我們在里面只發現了兩樣東西,一樣就是現在擺在會議桌上的人臉面具,另一個,便是這個文件袋。你看看文件袋里面的東西,或許一切就明白了。”
江笑楓迫不及待的將文件袋拆封,首先看見的便是一些照片。這些照片中都是躺在病床上的病人,他們看上去情況都不容樂觀。可是在痛苦之中,還是有人做出勝利的手勢。
每張照片的背后還被人特別標注了人的姓名還有病狀和日期,江笑楓發現,這些人雖然年歲不一,但是癥狀都是相同,便是胃癌。而日期,離現在最早的也是八年前,大部分都是九年前的時間點。
胃癌號稱世界上最難應對的癌癥之一,姚圖元將這些人的照片留下來干嘛?在照片后面,還有幾張信紙。江笑楓拿出來一看,開頭那是,姚圖元自述。
“這五年來,我每一天都籠罩在自責和恐懼之中。我本以為當初的事情沒人知曉。可是,當我明白這一切并不是疏而不漏后,我真的怕了。而這種怕,伴隨著我近些年的名聲在外和職位提升,更是讓我誠惶誠恐。我害怕一旦事情敗露,我會承受不住輿論的壓力,也接受不了瞬間從頂端跌下的落差。我所能做的,便是將我做過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寫下來。不管將來這些事情是被人如何知曉,但是至少在我看來,我寫下這些,便是認罪了。”江笑楓讀到這里心中一緊,趕緊繼續往后看去,背后的寒氣直冒,看著信件的手都顫抖起來。
看完后面的文字后,江笑楓瞪大雙目,神色凝重道:“姚圖元信件所言,當他進入第一醫院后,因為順風順水,自信心爆棚,顯得有些盲目。所以,在差不多十年前,他就開始不顧院方和朋友的勸阻,私自在醫院胃癌晚期患者中進行他所謂新療法的實驗。而這個行為的后果,便是那些患者的前期的確出現部分好轉跡象,但是最終,死亡時間都普遍比正常療法提前。這其實是嚴重的醫療事故和瀆職事件,姚圖元本人甚至要承擔法律責任。但是因為那些人本身就是胃癌晚期,加上姚圖元那時候聲名鵲起,而且在醫療報告中也做了很好的偽裝,所以,并沒有引來過多的關注。本來姚圖元以為這事就此過去,但是卻沒想到,還是被人察覺了。你看,姚圖元這封信的落款日期是是差不多兩年前。他信件的開頭所言是這五年來,五年加上兩年,正好是七年,便是張大猛在醫院受到姚圖元照顧的年份。”
趙德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說,姚圖元私自非法醫療實驗的時間是差不多十年前,但是他開始擔心懺悔是在七年前,正好和張大猛發跡的時間吻合。所以,導致開始姚圖元恐懼自責的原因,估計就是有人利用這個事件對姚圖元進行威脅和恐嚇,從而讓其心中壓力倍增,處在崩潰的邊緣。”
江笑楓點頭道:“是的。在他醫療事故兩三年時間里,他都沒有顯出多少自責和恐懼,就是因為沒人發現他做了這些。可是因為有人拿這件事情對他進行威脅,他脆弱的心理便開始承受不住了。看來,我們找到了姚圖元為何要幫助張大猛的原因了。可是在信件中,姚圖元還是沒有說明到底是誰利用這件事情脅迫他。”
“但是他留下了這個面具。”趙德水指著桌子上的面具道,“江笑楓,你仔細看看,這個石膏面具,和我們另外幾起案件出現過的石膏面具有何不同。”
“在看見這個面具的第一眼時,我就注意到了。”江笑楓指著上面的表情道,“其他八名受害者,他們出現的石膏面具,都是帶著笑容的。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把案件統稱為微笑面具殺人案。可是,姚圖元的這個石膏面具,他的面部表情沒有任何笑容的跡象,甚至于仔細去看,還有一些痛苦。”
趙德水道:“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為何同樣出現石膏面具,可是姚圖元的沒有笑容。”
江笑楓凝眉道:“因為其他人都是在面具出現后的四天之內死亡,而姚圖元的面具如果和信件是同時放置在保險柜里面的,那就整整過去了兩年多了。死亡時間上和方式上都存在巨大差別。”
“江隊,趙隊。重大發現。”就在此時,門外傳來林佑天的呼喊,這小子一路狂奔,直接將門推開,本想說話,可是看見桌子上的面具時,他也頓時愣在了一下,脫口而出,“怎么回事,你們這里也有一個面具。”
“也有一個?什么意思?”江笑楓和趙德水異口同聲道,“你盒子里裝的是什么。”
林佑天顧不上再說,連忙上去,將盒子放在桌子上后,立馬打開。
當里面的東西取出來后,趙德水從位子上蹭的站了起來,江笑楓更是崩的筆直,凝起來的眉頭皺的更緊。
因為在林佑天捧來到盒子中,同樣擺放著一個面具,而這個面具從面容上便可以判斷出是丁學禮的。和姚圖元的面具相同,丁學禮的這個面具,同樣沒有笑容,并且臉上也有痛苦之色。
林佑天解釋道:“這是警方剛剛從丁學禮家中搜出來的,所以我馬上帶了過來。”
江笑楓和趙德水對視一望,彼此還沒說話,趙德水的電話又響了。
他連忙拿出電話,接通后聽到那邊的匯報,臉上的表情,更是僵硬,用一種幾乎不可思議的口吻,看著另外兩人,道:“在柴月奇的家中,同樣搜出一個石膏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