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多唉聲嘆氣哭哭啼啼,以為要被乾隆皇帝裹挾去西域,再也回不來的山東士紳們抬起頭,擦干眼淚,有的伸長著脖子向后看,想要看清楚竟敢如此豪邁的人是誰。
畢竟到了清朝的儒生基本都有點犬。
什么文人慷慨之類的都見不到了。
只有對上唯唯諾諾和對下色厲內(nèi)荏。
這家伙出現(xiàn)戲文里面的臺詞,居然發(fā)生在這大清朝。
實在是不同尋常。
他以為他是曹操么?
大家盯緊看去。
嚯哦!
好家伙!
真是曹操。
姓什么?
是愛新覺羅家的,還是朱家的?
這對孔府來說太重要了。
萬眾景從?
于是莫名其妙得到一個“活曹操”的外號。
活曹操現(xiàn)在這么一頓譏諷,讓在場認出他的人也紛紛訓斥了起來。
孔慶融皺著眉頭,把身邊一名老仆叫了過來,低聲耳語了幾句,似乎是要問問是誰放這活曹操來參加這山東在京高端官員同鄉(xiāng)會的。
雖然說山東團練兵有一萬多是曲阜的孔家團練。
“老二,去門口把著。”
“對啊,我是活曹操么,我當然得狂悖啊!”王鼎甲站了起來,“諸位,明說了吧,大家都不想去什么西域,不想去陪韃子皇帝去啃黃沙,是也不是!”
“你要造反嗎!”
就看到孔府當代衍圣公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只見到這家伙身長七尺,細眼長髯,面紅臉圓,舉手投足仿若有一股奸相。
說著老仆便帶王鼎甲從偏門入,進入了內(nèi)堂。
這重重的跡象都表明.
朱皇帝也許不會遵循歷代的傳統(tǒng),優(yōu)待孔家子弟。
“王先生說笑了,這邊請,圣公有請。”
筵席上的人就走的差不多了。
王鼎甲就被人稱之為活曹操——這個外號給在乾隆四十年就高中進士的王鼎甲帶來了極大的麻煩。
面對孔慶融的目光灼灼。
“正是!”
有人高聲道。
本來老實巴交,只是長得像是戲文里面的曹操的王鼎甲恨不得自己真的是曹操了。
這從大明科舉的內(nèi)容便可看得出來。
紅即是朱。
“王先生再次稍后,酒肉管夠,圣公要待酒席散了再來。”
“王先生,不知.天子對我孔府是何態(tài)度?”
王鼎甲冷哼一聲,拍了拍身上塵土,剛欲離開。
“我狂悖?哈”王鼎甲自顧自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王鼎甲雙手搭在了孔慶融的手上,延遲懇切的說道:“圣公,如今可是萬里江山一片紅,您說我姓什么?”
朱皇帝本人也沒有公開表示要去曲阜祭拜至圣先師之類的。
“王鼎甲,你在亂說什么!”
這可不是什么好話。
“立功?我能立什么攻?”孔慶融愣住了。
不過這個活曹操打仗的手藝不太行,麾下部將都不怎么能打,幾百人就只剩下十幾人回來。
交代老仆到了門口把風,孔慶融拉著王鼎甲走進了自己的書房,對面而坐。
退了出去。
留下王鼎甲若有所思。
“圣公,此事豈是我能知道的?”王鼎甲搖頭說道,“不過,當今天子與歷代天子路數(shù)都不太相同,他辦學校,開大學,重工商,又精通財經(jīng)之道,虎賁縱橫萬里,戰(zhàn)于四方而其國不亂,其力不疲,其財不枯.圣公,若是孔府于天子毫無價值,那.這衍圣公之位,怕是懸了。”
曹操當然不可能復活了。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這一吃就是十九年,當年年僅二十三進士及第,如今四十二了一事無成,蹉跎歲月。
孔慶融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最近他可是餓的有點眼冒金星了,這京城就是個囚籠,只許進不許出啊。
看到大門哐當一聲關上。
眾人紛紛呵斥了起來。
隨后孔圣公大聲道:“王鼎甲,伱來此飲宴便罷,為何要出此狂悖之言?”
韃子皇帝?
王鼎甲并沒有那么出名,所以只是回家吃老米。
王鼎甲站起來迎接。
見王鼎新沒動靜,只好解釋道:“王先生,大廳人多嘴雜不是議事之地。”
不一會兒。
而且這還是大清朝。
山東團練的兵將已經(jīng)分開,團練兵都被八旗管著,他們這些山東士紳連同鄉(xiāng)兵都見不到。
“簡直瘋了!”
便聽到從不遠處的柴房的小門打了開來,有一名老者探出頭來,左右看了看,便朝著王鼎甲低聲道:“王先生,王先生,這邊來。”
四書五經(jīng)的內(nèi)容大大減少,反而是多考經(jīng)世濟用之學。
此言一出。
喲呵,這不是衍圣公身邊那老仆么?
“怎么,來孔府吃酒席還要給錢?”王鼎甲問道。
“怎么會沒有價值呢,圣公,您現(xiàn)在是京城內(nèi)山東團練兵的領袖啊,登高一呼萬眾景從啊!”
“圣公,您現(xiàn)在可就有機會給天子立下大功!當今天子可不是吝嗇之人,有功勞在手,孔府的地位才可穩(wěn)如泰山啊。”
這可讓孔慶融急壞了。
說不定就直接送去菜市口剮上三千刀。
“狂徒!”
“能立,當然能立了!”王鼎甲說道,“比如說,為大明天子奪下一座完整的北京城,就絕對是大功一件!”
老撲拉開柴房的門說道。
“圣公要找我議事。”
但是進了京城之后。
聽聽這叫什么話?
天子對當代儒家并沒有太認同。
這是能在這里說的話嗎?
王鼎甲走進去,就著微弱的星光看去。
“去吧去吧,對了,等會兒再給我打一壺酒,我要帶走。”
直把他插到了府們外。
孔慶融背后一涼。
如今大明已占魯西南,眼看著就要全有山東,卻還沒對孔府的地位做任何的安排。
但不妨礙有人叫活曹操。
將其一把丟出,然后緊閉府門。
要是傳到了乾隆的耳朵里。
眾人手指顫抖著指著眼前這個膽大妄為的活曹操,背后發(fā)涼,額頭直冒冷汗。
“誰讓你來的!”
結果高中進士,卻無官得做——誰敢給曹操做官啊。
王鼎甲也沒等多久。
萬里江山一片紅。
“大膽!”
真是太大膽了。
“放肆!給我叉出去!”
“前面帶路吧。”
很快就有人出列告辭而去。
在場眾人臉色大驚。
再加上王鼎甲這么一鬧。
“這這豈是我能辦到的事情。”孔慶融連連搖頭,伸出手指掰扯到:“這正黃旗有兩萬正兵,九門提督也有上萬,八旗的壯丁也有好幾萬,光是這里就有幾萬兵馬了,別說我現(xiàn)在只是老朽一個,就算是那一萬曲阜兵還聽我的,那也辦不成這事啊。”
其實酒宴也持續(xù)不下去,畢竟都是一群失意人。
幸運的是。
王鼎甲大聲說道。
后來又被一起裹了來到了京城。
被乾隆裹走了。
在這煌煌大清朝做曹操,看來是活得不耐煩了。
“活曹操,我們在座的要么是一府道員,要么是以縣知縣,高朋滿座是蓬蓽生輝,你一個沒做過官的,有什么資格在這里教訓我等?”
孔府也許還能存在,但衍圣公肯定就不是他孔慶融了。
而孔慶融拉住王鼎甲的手,目光灼灼的問道:“敢問先生.姓什么?”
頓時就有兩名健仆上前,一左一右插著王鼎甲就朝門外走去。
自己這么老實一個衍圣公,干什么要萬眾景從。
當年高中進士之后,有人傳言,山東濟南府王鼎甲,機智警敏,有隨機權衡應變的能力,頗類曹操。
去歲清廷命在鄉(xiāng)士紳官員組織團練,在濟南府也算是大族的王鼎甲也招募了幾百人,加入了對太平天國的戰(zhàn)爭。
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一想到日后回不了山東老家,逢年過節(jié)不能去祖宗墳頭磕頭,怕還要埋骨異國,這眼前的酒肉再香都沒甚滋味了。
孔慶融聞言深吸一口氣。
老仆急忙應了下來。
“孔府.孔府能有什么價值.我們只是至圣先師的奉祀官.”孔慶融呢喃道。
“光是圣公一人,或許不成,但這不是.有我們幫您嘛!”
王鼎甲笑道。
“圣公,這孔府要還在新朝有衍圣公的地位,可不能松懈啊。”
“您得努力進步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