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孃驚了一下，蔣畫韻的臉色也不大正常。
“哦？有證人？證人在哪？”親爹問。
“證人便是這地上的李嫂。”我道。
大夫人嗤笑了一聲：“四小姐可真是愛說笑，李嫂已經死了，怎麼給你作證？”
我搖搖頭，指著地上的屍體道：“父親請看，李嫂的指甲中有一些血肉。還有小塊衣料的碎片，女兒猜測，這定是兇手所有，還請父親仔細查實，究竟這宰相府裡誰身上有抓痕，誰昨日穿的衣裳能與這碎片對的上！”
我擡起頭來，正看到大夫人臉上的錯愕和蔣畫韻眼裡的驚慌。
蔣畫韻怎麼會慌張？慌張的不該是後孃嗎？我皺起眉頭，忽然靈光一閃，莫非，今天這一段，是蔣畫韻……
那便說得通了，李嫂不是大夫人派來的，而是蔣畫韻派來的，沒想到她居然爲了置我於死地，殘害了一條生命！看來這府裡想要我命的人。不止蔣畫玉母女。
可是她的動機是什麼，我並沒有礙到她的路，她爲何要這樣對我？
我忽然想起前幾天去將軍府那次，蔣畫韻以爲我一定會被嫁給那個傻子，毫無危機感的在一衆夫人小姐面前扮柔弱，我記得當時將軍夫人似乎很滿意。
莫非，她這是知道了？以畝低血。
我擡頭看向蔣畫韻，她正定定的看著我，眼裡滿是恨意。
親爹聽了我的話微愣了一下。隨即大笑：“好！果然不愧是我的女兒，有膽識！有頭腦！蘇靖安你過來！”
蘇靖安立馬從後面走過來，恭恭敬敬的彎著腰：“老爺。”
“你去把府裡大大小小的下人都叫到院子裡，我要親自審查！我宰相府里居然出了這等醜事。這次我一定要查個清楚！”看樣子親爹氣得不輕。
“是。”蘇靖安立馬轉身去辦了。
親爹率先離去，大夫人帶著那一行人也很快跟了上去，我揉揉僵硬的膝蓋，站起來，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也跟了過去。
很快，院子裡就站滿了男男女女的下人。
“可是都到?了？”親爹問蘇靖安。
“到?了。”蘇靖安恭敬回道。
“好，”父親沉聲道，“男丁，全部脫了上衣，蘇靖安，你一個一個的查看！決不能放過一個！”
又轉身喚過平日裡伺候他起居的兩個丫鬟：“你們，去給我挨個排查女眷！”
“是。”那兩個丫鬟應了，也過去一個一個的查看女眷。
過了好一會。我看著蔣畫韻的臉色越來越白，快要倒下去的時候，蘇靖安回來覆命：“老爺，男丁有兩人身上有抓痕。”
我看過去，有兩個男丁被從隊伍裡叫出來，正在一旁站著。
那兩個丫頭也很快過來了：“回老爺，女眷只有一人。”
我擡眼看了看，清兒正站在一旁，臉色蒼白的看著我親爹。
我又看了眼蔣畫韻，唔，這會面如死灰了。
“哦？你是哪個院裡的？”親爹走到蔣畫韻旁邊問道。
“回，回老爺，奴婢……奴婢……”清兒嘴脣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蘇靖安在一旁道：“清兒，老爺問你話，如實回答便是。”
清兒咬了咬脣，撲通跪下：“老爺。奴婢是二小姐院子裡的。李嫂，是奴婢害的，奴婢平日裡就看不慣她的爲人，昨日遇到又吵了幾句，奴婢便懷恨在心，夜裡摸進了她的屋害了她！因爲怕被人發現，奴婢便誣賴四小姐，是奴婢的罪，奴婢認罪，請老爺開恩，饒了奴婢吧！”
唔，連掙扎都沒有，這麼簡單就認了罪？這丫頭也太擔不得事了吧。
我看蔣畫韻瞬間鬆了口氣。
唔，我看著在地上趴著不停的哭喊磕頭的清兒，心裡閃過一絲悲憫。
不管是什麼原因，主子犯錯奴婢頂罪，這丫頭，都太可憐了。
看來今日，有了這個丫頭自己認罪，是沒法再拖蔣畫韻或者大夫人下水了。
我爹皺著眉頭看了看地上狼狽不堪的清兒，怒斥道：“我宰相府向來注重仁義禮孝，就連剛進府的婆子都會先教導一番，沒成想竟然出了你這麼一個敗類！管家！”
蘇靖安從旁邊走過來，低首作揖恭敬道：“老爺。”
“把這個孽障，打五十大板送去官府！我宰相府容不得這等小人！”
蘇靖安低頭應了，走到清兒旁邊低聲道：“清兒，隨我去一旁領罰吧。”
隨即一揮手，衝上前來的小廝道：“把她駕到那邊去！”
清兒這纔像是反應過來，掙扎著哭喊：“不！老爺饒奴婢一命吧！老爺！”
隨即像是想起什麼，又看向蔣畫韻：“小姐！小姐救救奴婢！奴婢給小姐……”
聲音漸漸的遠去，誰也沒有聽清她後面喊的是什麼。
池塘邊安靜了下來。
親爹回頭看著蔣畫韻道：“那個丫頭是你院子裡出來的，下人不教主子之過！今日起你便在屋裡好好反省反省！沒我的命令不準出來！”
蔣畫韻臉上完美的表情有了一絲裂痕，看著我的目光像是要把我刺穿。
我毫不畏懼的看回去。
親爹訓斥完了蔣畫韻，又回頭看著後孃，眉頭皺的更緊，臉上的表情更是冷淡：“身爲當家主母，出了人命不知查明只知道聽信讒言！要不是我回來的及時，四丫頭是不是就被你安了罪名？你也在院子裡給我好好反省幾天！”
後孃臉上的懺悔裝的跟真的似的，低眉順目的衝我親爹福了福身：“是，老爺。”
親爹又轉過來看著我，目光慈祥起來：“畫未，你院子裡少了個婆子，回頭爹讓人給你補上。”
我搖了搖頭，扁扁嘴很委屈的樣子道：“父親有所不知，這次事故，我院子裡的另一個丫頭也做了假證。”
親爹猛地瞪起眼睛：“還有這事？”
我點點頭，指著一旁自從親爹來了之後就一直站在最後面默不作聲的小琪道：“就是她。”
親爹的目光落到小琪身上，小琪頓時打了個哆嗦。
“我記得，你不是大夫人院子裡的嗎？怎麼去了四小姐房裡？”親爹問小琪，目光卻是落到了我後孃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