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的院長對尋即墨畢恭畢敬,尋即墨唏噓不已,沒想到二舅子的手能伸得如此長,連馬拉西亞都能影響到舉足輕重的人物。
自己比起他來,年紀沒有差到哪去,可資歷跟閱歷,是差得遠了。
尋即墨沒有等多久,就有人將他所需要的資料全部給送到了面前了。
尋即墨翻閱著這些有用的資料,越看越觸目驚心,沒想到二舅子還有個同卵的弟弟,長得是一模一樣,只不過此事是陸家最高層的機密。
只有已死的陸老太太知道,八年前陸家才有人獲悉找來。
尋即墨這下總算是明了了那一天那人會出現(xiàn)在陸氏卻沒有被人給認出來,因為兩個人就單看外貌還真難以辨認。
沒想到陸家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可真多,不過陸老太太還真是厲害,能將這事隱瞞數(shù)十年沒有被揭穿,想必陸錦文跟岳父岳母都是知情不久的人。
尋即墨拿出陸錦文還有岳父岳母的照片給醫(yī)院的護工人員看,還真有人指認他們來過,說認識。
岳父岳母,尋即墨嗤之以鼻,他跟習染一樣,沒把她爸媽當成自家人。
尋即墨在拿到了自己所想要的資料后,在第一時間回了z市,見了陸晉鉨。
當然,這一回習染也在,他覺得這事習染有必要知曉,畢竟那個殺人犯是她素未蒙面的親哥哥。
那個連陸家姓都沒贈予的男人,在資料上登記的名字是林飛凡,林是陸老太太娘家的姓,陸老太太當年終究是沒能狠下心來跟這個孩子徹底劃清界線。
或許就是當年她沒有狠下心來劃清界線,才導致有今日慘劇的發(fā)生。
當陸晉鉨跟習染坐在自己的面前聆聽自己從菲律賓收集回來的資料時,這兩個人臉色都沒有好到哪里去,震驚過后是難以言喻的復雜之色。
“你見到他了沒有?”
習染“哥哥”兩字從嘴里遲遲出不來,索性作罷。
“沒有,醫(yī)院的人說他不見了,他失蹤的時間在案發(fā)前的一個月。院方私下派人出去找并沒有找到,后來怕影響不好也沒報案,私下封鎖了消息?!?
要不是陸晉鉨的那一通電話,院方肯定不會透露只言片語,事關到他們院的聲名問題。
“這事,暫時先不要跟警方提,讓我先想想?!?
陸晉鉨雖說是起疑過,可當這個調查結果擺到他面前的時候,他還是猶豫了。
當然,什么狗屁陸家的名聲,他是不在乎的,他只是沒能想通奶奶為何將此事力壓了多年。
他一向是佩服奶奶的手段的,可是這個素未逢面的孿生弟弟……
他忍不住想,父親母親難道絲毫就沒有察覺到嗎?
也許他們早就有所察覺到了,所以才會對自己的態(tài)度不似大哥那般親昵,因為憎恨自己,還有憎恨那個可憐的弟弟,讓他們高貴的血統(tǒng)蒙上了一層陰翳。
這本來是陸家的家務事,要是沒有牽扯到人命案的話,還真是不用驚動到警方。
“二哥,把這些資料交出去,能洗清你的嫌疑,我只認你是我的二哥,別人我都不管。”
習染見二哥躊躇,這下再也沉不住氣,坐不住了。
尋即墨對于他們兄妹起的歧義,沒有參與進去,而是坐到一邊喝了一口涼茶,最近四處奔波還真有些肝火上來了,需要降降火。
其實他也是贊成自家老婆的,那個什么有精神分裂癥的,真的犯下了殺人案,也不至于丟了性命,法律對于這一類人是持了寬容的態(tài)度的。
還有,真正令人憤慨的是陸家父母還有陸錦文,這三個人不顧父子之情、母子之情、手足之情,良心泯滅,為了扳倒陸晉鉨無所不用,到了喪盡天良的地步,應該下地獄。
他們才是主犯,將他們繩之以法,才能出了這一口怨氣。
陸晉鉨嘆了口氣,“稍安勿躁,小染,他們遲早會遭報應,不敢光明正大找我開招,卻暗地里做如此腌臜的事來?!?
他對那三人算是仁至義盡了,沒想到他們還處心積慮謀算自己,那就休怪自己無情無義了。
“這證據(jù)我不交上去,還是會有人交上去的,我們何必急于一時?!?
陸晉鉨緩緩從沙發(fā)上優(yōu)雅地站了起來,從容自在地踱步到了窗邊,拉開了窗簾,打開了窗戶,深深呼吸了好幾口外頭的新鮮空氣。
習染還沒有反應過來,“還有誰會幫我們的忙?”
尋即墨比習染快了一拍,經由陸晉鉨的點撥,他是明白了,忍不住為習染解惑,“應該是冷宸瀚他們?!?
習染聞言,也安靜下來了。
此事,想必以然也在密切關注中,即墨去馬來西亞并沒有掩飾過行蹤,如此明顯的線索,他們不會放任不管。
小吳之死,他們心中有愧。
二哥想必心里更加難受,小吳之死,雖非他親手殺死,可也與他脫離不了關系,二哥也真是可憐,躺著也中槍,家里那幾個就是不安生,非要把小命給折騰沒了方才罷休。
爸媽都一把年紀了,頤養(yǎng)天年的好日子卻不知道享受,唉,真不知道他們?yōu)楹稳绱藷嶂杂诿鷻嗔?,也許是奶奶把他們壓迫得慘了些,一直沒有放權給他們。
可是,這跟奶奶也無關,是他們想不開,要是他們真有二哥這樣的能力,奶奶慧眼識珠,哪會放任他們悠閑逍遙。
二哥都離家多年,最終還不是被奶奶給設計回來成功接手了陸氏嗎?
二哥自從入主陸氏以后,忙得不可開交,習染并沒有看到他有真正開心過。
尋即墨回來,冷宸瀚他們也是知道的,可是令他們意外的是陸晉鉨遲遲沒有出手,難道此事真跟陸家有關?
以然最近食欲不振,冷宸瀚變著花招哄她吃飯她也食不知味,心里懸著一件事遲遲沒有眉目,她哪能有胃口,估計等到小吳之死的真兇緝拿歸案,她才能吃下去。
事情到底何時才會水落石出呢?
小爵最近日子也過得心驚膽顫的,小吳阿姨死亡的陰影,總會在他睡覺閉上眼睛的時候想起。
他雖說沒有親眼目睹到小吳阿姨死亡的真相,可憑著看多了的電視劇片段,他想象了許多種不一的狀況。
每一種,都十分的血腥恐怖,令人恐慌,小爵本是借助在張平之家的客房,可住了一晚之后,他就沒了膽量,堅持要跟姨媽一塊兒睡,床并不大,三個人睡有點擠了。
加上以媛的肚子越來越大了,張平之不忍心,所以他自己搬到客房去睡,讓小爵跟以媛一塊兒睡。
當然,每晚臨睡前少不了囑咐一遍,有任何的異常跟不舒服,讓小爵一定要在頭一時間過來敲他門。
小爵第一二天還點頭,第三天開始就倒背如流,未等他開口,就從善如流背了一遍,把他的的臺詞搶了,張平之哭笑不得。
“姨媽,啥時候我才可以回家?”
小爵也有些郁悶,可又不敢打電話回去騷擾到爸媽,如果可以回家,就代表真兇伏法或者案件要告一段落了。
他每天盼星星盼月亮希望盼到這一天的到來,可是這一天遲遲不來。
他跟爺爺打電話的時候都極有分寸沒有透露這事,不過爺爺心情不錯,說爸爸最近抽空去看了他一次,雖然只停留了短短的十分鐘時間,可也讓爺爺開懷不少。
小爵有點吃醋,自己對爺爺多好多體貼啊,爺爺都沒有因此表揚自己,爸爸才去了一趟就讓爺爺給惦念上了。
“應該快了。”
以媛雖說沒去跟進,可每日還是跟以然保持了聯(lián)系的,小吳的案件目前進展到哪里了,她都是有分寸的。
“快了是幾天啊?”
小爵迫不及待地問。
“小爵,姨媽對你不好嗎,你干嘛歸心似箭啊?!?
以媛有些傷心,小爵在她家這幾天,她每天都變著法子給他弄好吃的,以前他去悠然居喜歡吃的,也都讓平之每日換著給他做。
小爵安慰道,“姨媽,你是對我很好,姨夫也對我很好??山鸶C銀窩不如咱家的狗窩啊,我不在家也不知道我爸爸有沒有欺負我媽媽了。”
“你媽媽不欺負你爸爸就很好了?!?
小爵的話,讓方以媛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孩子,有時候就是純良得可愛,他媽媽哪里是好糊弄的角色,唯一吃癟的是在冷宸瀚對冷家兩老隔駭太深斡旋艱難這事上,事后還不是被以然給擺平了。
當然,這主要還是歸咎于冷宸瀚深愛以然,這男人對一個女人肯言聽計從,肯定是愛慘了這個女人,愿意為她赴湯蹈火。
“我媽媽才不欺負我爸爸呢?!?
小爵還是站在媽媽這一邊上的。
以媛這下忍俊不禁了,以然這兒子夠貼心的,她的福氣可真是好。
她也希望自己肚子里的這個爭氣些,多向著自己點,這才是貼心小棉襖啊。
當晚,小爵還是沒有忍住,偷偷給媽媽打了電話,“媽媽,我想你了,想妹妹了,我不想爸爸,你什么時候來接我回去啊?”
“快了?!?
以然也是這個回答,讓小爵陡然生出一股悶氣來,怨念無限,“媽媽,你怎么跟姨媽的答案如出一轍,你們不愧是親姐妹。”
“真的快了,應該不出五天。”
以然對于兒子的指責,有些無語。
“那我就再耐著性子等你五天?!?
小爵掛斷電話之前有些咬牙切齒地道。
給了兒子五天的期限,以然也愈發(fā)對此事上心了。
從尋即墨回來的第三天,冷家派去的私家偵探也查到了那家尋即墨去的那家精神病院,并且侵入那家精神病院找到了林飛凡的資料。
林飛凡應該是陸家的人,長得跟陸晉鉨如出一轍。
聽到這個可喜的消息傳回來,他們總算是松了一口氣,這案子總算是有了案犯的眉目了。
以然也為陸晉鉨洗刷冤情,而暗暗感到欣慰,她就知道他不是那樣喪盡天良的人。
蘇茹特興奮,跟打了雞血似的,前幾天還萎靡得跟霜打的茄子沒個兩樣,“沒想到我那胡亂猜測,還真蒙對了**不離十?!?
她興致勃勃將這給報告給了遠在加拿大的榮子初,榮子初也為她有“偵探頭腦”而感到與有榮焉。
榮子初本來計劃短期回國一趟的,可因為環(huán)球有些要事一直脫不開身,不得已將回國的時間一押再押。
算起來,他跟蘇茹真的是許久沒有好好碰面了,都是視頻上相見,沒有溫度,沒有真實感,讓他感到惶恐,真怕優(yōu)秀的她,被別的男人給追走了,到時候,他連哭都沒處哭。
蘇茹這女人,真的是倔,遲遲不愿意點頭許給他一個名分,讓他一個大男人沒有生出安全感來。
私家偵探深入調查后,發(fā)現(xiàn)了更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他用了些不怎么光明正大的法子讓那精神病院的院長松了口,如愿以償要到了自己所要的東西,同時在第一時間反饋給了國內等得焦慮的雇主。
當越來越多證據(jù)掌握到手上的時候,這幫人再次齊聚一堂。
“宸瀚,你說尋即墨肯定早就查到了這些了,陸晉鉨為何遲遲不交出這些罪證來?”
韓子初想不通這個環(huán)節(jié)陸晉鉨在賣什么關子。
要知道他們派人關注陸晉鉨的一舉一動,陸晉鉨沒有露出絲毫的異樣來,明明發(fā)現(xiàn)了被人跟蹤,可也沒有任何的躲避,大大方方任由旁人盯梢。
蘇茹懶洋洋地睨了他一眼,“韓總,你是越來越笨了,都說生了孩子的,會傻三年,我看米珈沒笨你倒是傻了?!?
以然倒是沒有理會蘇茹對韓子初的調侃,沉吟了會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陸晉鉨是想要借用我們之手將證據(jù)交到警方的手中。這樣以后不管外界輿論如何盛傳,都不會有人詬罵他,只會同情他?!?
陸晉鉨向來精明,能算到這一步,也并不奇怪。
的確,他們也不會放任此事拖下去,畢竟小吳的父母還在等,他們要還人家一個真相。
冷宸瀚點頭,給了以然一個贊許的眼神,“以然說得對,這證據(jù)就拜托子初你去交給警方?!?
韓子初納悶,“你為什么不親手交給警方呢,這樣小吳的父母不會再對你這樣怒目相向了?!?
冷宸瀚苦笑,“我嫌麻煩,不喜歡跟人解釋。”
何況他不覺得他做再多,就會從仇人晉升到恩人的地步。
再說,事到如今,多做跟少做,都挽回不了小吳的性命了,小吳的父母這輩子八成都不會原諒自己,所以沒有這個必要。
韓子初最終將證據(jù)全部交到了警方的手中,還跟警方透露了一些他們剖析后的結果,得到了警方的高度贊同。
林飛凡應該還在z市,他作案后,想必還沒有機會逃離。
他的窩藏點,只有陸家兩老能夠提供。
陸錦文跟陸家兩老先后被拘留了,這三人的證詞一致,估計是事先就套好招的,答得是滴水不漏,任由警方如何盤問,都無濟于事。
不得已,他們再次將主要目標放在失蹤了的林飛凡身上,對于陸家兩老接觸過的下人以及他們最近的去處都進行了地毯式的盤查。
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有所收獲,在一個釀酒的下人口中得知老爺最近去酒窖的次數(shù)比以往頻繁了點。
就是這個口供,讓警方有了突破,在酒窖成功找到了瑟瑟發(fā)抖的林飛凡,陸家兩老被抓進去后沒人親自給他送食物,他餓暈過去了。
林飛凡雖說跟陸晉鉨長得是一模一樣,可是此刻臟兮兮的,落魄極了,跟陸晉鉨可謂一個地下一個天上。
林飛凡的精神有問題,這從警方跟他的問話中明顯就能夠聽出端倪來。
林飛凡被抓后,陸晉鉨并沒有親自去看過他,尋即墨去了幾趟,給送了點衣物,還有些吃的。
他對林飛凡并沒有厭惡,畢竟他是個被利用的可憐人,真正可恨的是陸錦文以及陸家兩老,林飛凡也是陸家兩老的親生兒子,是陸錦文的親弟弟,為什么他們能夠連一個精神病人都不愿意放過。
要是沒有他們的插手,林飛凡還是好好地待在馬來西亞,不會跑到這邊來殺人犯案。
林飛凡喊陸錦文“哥哥”,喊陸家兩老“爸爸媽媽”,這讓陸家兩老終于張皇失措露出了馬腳。
他們招了,一五一十地招了,陸錦文也垂頭喪氣了起來,沒想到設計得天衣無縫的局,最終還是功虧一簣了。
這一回,他們不用遭到陸晉鉨的報復,直接被法律給制裁了,律法是不會容忍他們的胡作非為的。
此時的他們,已經沒了退路,也沒有從頭再來的機會了。
“我能不能見下我兒子陸晉鉨?”
陸家兩老還是不想死。
警方幫他們問了陸晉鉨的意見后,得到的答案是,“你們不再是我的父母跟哥哥,我不想見到你們。”
也是,陸晉鉨的回答天經地義,警方都覺得理所當然,陸家兩老跟陸錦文的確是需要遭到惡報。
林飛凡最后被送回了馬來西亞的那家精神病院,小吳的父母也在隔天帶著小吳火化后的骨灰回了瑞士。
他們不想把女兒的骨灰留在z市,多一天都無法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