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我沒有和David說過那些話 重要,二更,一萬+
眼見她的車就要向他的身體衝過來了,她以爲他是要躲的,誰知道他像是雕塑一樣,陰沉著臉,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完全沒有要移開的意思。
她的車和他身體的距離越來越緊,鬱歡的心猛地加速起來,像是要從心口蹦出來一樣,直到他們相距不到三米的距離時,鬱歡終於回過神,迅速一腳將剎車踩到了底。
“哧——”
尖銳的剎車聲迴響在黃昏的上空,停留在樹上的鳥兒被這刺耳的聲音驚得一陣亂飛,四周頓時響起了鳥兒拍扇翅膀,樹葉“嘩啦啦”抖動的聲音。
鬱歡的車輪在馬路上滑出一道又長又重的痕跡,車子猛地停下的一瞬間,她整個人都不受控制的向前戳去,又被安全帶緊緊地拉了回來懇。
劇烈的噪亂過後,周圍又恢復(fù)了寂靜,鬱歡緊緊地把著方向盤,頭髮一片凌亂,瞪大了眼睛,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她的胸口還是劇烈起伏著,整個人都有些癱軟,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停了幾秒鐘,鬱歡緊緊地閉上眼,握著手上的方向盤,用力的做了一個深呼吸,忽然一把扯開了身上的安全帶,動作狂亂的推開車門,邁著大步走向擋在她車前的沈亦晨。
“歡歡……”沈亦晨看她下了車,放下手臂展開笑容讓。
鬱歡走得飛快,渾身的怒氣幾乎將她的理智摧毀殆盡,握著的拳頭還在輕輕地顫抖,她剛走到沈亦晨面前,還不待他說完話,揚起手,掄圓了胳膊給了他一個耳光。
“啪——”一個凌厲而又狠又準的耳光直直摑到了他的臉上。
他印象裡接過三次耳光,一次是父親因爲她懷孕而打了他,上一次是因爲他誤會了她,而這一次,鬱歡這一巴掌打得用盡了力氣,手掌刮過他臉頰時,他甚至聽到了耳邊被帶起的風(fēng)聲。
沈亦晨被打得偏甩過了頭,右臉上是清晰地紅印,不一陣就覺得火辣辣的痛。
“你瘋了?!”
鬱歡驚懼又氣憤的聲音迴盪在他的耳邊,沈亦晨緩緩轉(zhuǎn)過頭,她卻紅著眼睛,哆嗦著脣站在他面前,渾身都在止不住的顫抖。
她下的力道太大,手掌激起一片發(fā)麻的疼,用力握了幾次都握不緊,方纔那驚險的一幕現(xiàn)在還讓她心有餘悸,久久不能回神。
“歡歡……”沈亦晨顧不得自己臉上的疼,想要伸手去拉她,鬱歡卻反手甩開了他。
“你知不知道剛纔有多危險?!”鬱歡的眼底含滿了淚,整個人都氣憤的直髮抖,垂在身側(cè)的手緊緊地握成拳,卻始終無法讓她平復(fù)下心情,衝著沈亦晨不顧一切的大喊道:“你不知道我車技不好嗎?!你看剛剛的距離有多短!你不會讓開嗎?萬一撞上了怎麼辦?!”
她一邊大聲叫喊著,眼裡已經(jīng)不受控制的掉了下來。
她是太害怕了,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以爲自己會控制不住,向他衝過去。
就算是現(xiàn)在,她仍然不敢想那種可怕的後果。
沈亦晨看著眼淚撲簌撲簌往下掉的鬱歡,心疼的想要擁她入懷,他伸了伸手,鬱歡卻反手拍掉了。他的臉上還是火燒火燎的疼,對著渾身發(fā)抖的鬱歡,卻慢慢展開了笑,“你在關(guān)心我。”
他用的是肯定句,鬱歡的言行舉止他都看在眼裡,她就是在心疼他。
鬱歡沒想到他第一句話會是這樣,愣了一下之後,幾乎是條件反射似的,激動的叫喊起來,“我沒有關(guān)心你!我纔沒關(guān)心你!我是在關(guān)心我自己!你死了也就算了,不要拉著我也去死!”
她一邊喊,眼淚跟著淌了下來,頃刻之間便已經(jīng)淚流滿面。
沈亦晨臉上是驚痛的臉色,眼裡滿是心疼。
他忽然發(fā)現(xiàn),她在他身邊時,就總會不停地哭。
歡歡,怎麼才能讓你不哭呢……
沈亦晨有些愁悶的笑了笑,擡手拭掉她臉上的淚,無奈的說:“你明明就是在關(guān)心我,爲什麼不承認……”
“我沒有關(guān)心你,你這樣的人,不值得我關(guān)心。”鬱歡擡手揮掉他的手,向後退了一步,擦掉自己臉上的淚,儘量平復(fù)著自己的情緒,側(cè)過臉冷冷地說:“我只是不想出事。你可能不知道吧,有那麼一瞬間,我真的恨不得從你身上開過去,和你同歸於盡,一了百了。”
其實她沒有這樣想過,但她還是這麼對他說著。
沈亦晨,就這樣死心吧,讓兩個人都瀟瀟灑灑的轉(zhuǎn)身不好嗎?
她臉上還有淚痕,可是她眼底的擔憂和驚懼卻泄露了她全部的情緒。沈亦晨看著她波光粼粼的淚眼,忽然伸手將她緊緊地圈在了懷裡。
“鬱歡,你明明就是在擔心我,你明明還是愛我的,爲什麼不承認?!”他在她的耳畔低吼,聲音還帶著抖,有些哽咽的氣息迴盪在鬱歡耳邊,刺激的她也有點想哭,心裡憋悶的發(fā)疼。
鬱歡被他緊緊地抱在懷裡,眼淚不停地往外冒,身體還有些顫抖,卻沒有回抱著他。
她明明很眷戀這個懷抱,很多年前,她曾那麼那麼希望他能每晚都抱著她入睡。可是在米蘭那五年,她有很多個夜裡都從夢中驚醒,腦子裡不停的迴響著父親的那句話,“我希望你永遠都不要再和沈亦晨來往。”
鬱歡猛地推開了他,沈亦晨向後一步,撞在了她的車頭上,她抹了抹眼淚,紅著眼睛抽咽著說:“沈亦晨,我不愛你了,我也不擔心你。你當初給我的痛……我到現(xiàn)在都記得很清楚,那些羞辱,常常出現(xiàn)在我的夢裡,我夢到我趴在地上,周圍站著很多人,有你,有喬安娜,還有丁姍姍,你們笑著指著我,後來我常常因爲這些而驚醒……整晚整晚的睡不著覺……”
沈亦晨的手緊緊地按在她的車上,心如刀絞的看著她。
想到那些噩夢,鬱歡重重的抽泣了一聲,用手背抹掉淚,接著說道:“我時常夢見我爸,他拉著我的手費力地說,歡歡,叫亦晨來,我有話和他說……可是你始終沒有來,直到我爸停止了呼吸,你還是沒有來,一直都沒有……”
她越說,眼淚就流的越厲害,沈亦晨看她淚如雨下,想要緊緊地把她抱在懷裡,卻再也擡不起手。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還有資格,將面前的女子重新?lián)碛小?
鬱歡仰起臉,重重的做了個深呼吸,轉(zhuǎn)過頭平靜的看向他,“其實這些都不是我最恨你的,你利用結(jié)婚紀念日想要收回股份,我也沒有特別恨你,可是最讓我無法接受的……是你和David說,不要讓我拿獎,你說如果我拿獎,我在Sunnie的地位就會更高,那一刻,我真的好恨你……”
沈亦晨驚愕的看著她,眼裡佈滿了難以置信。
他和David說,不要讓她拿獎?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你胡說些什麼?!”沈亦晨皺著眉冷聲打斷她。
她是從哪聽來這些烏七八糟的話?怎麼什麼罪名都往他頭上戴?
鬱歡擡起眼,沈亦晨站直身子,他的臉上還有些紅腫,眼裡卻是失望和受傷,“我什麼時候和David說過這些話?你是聽誰說的?鬱歡,你誰都相信,就是不相信我嗎?”
他的話讓鬱歡輕笑出聲,擡眼不屑的看著他,“沈亦晨,你到底還要狡辯到什麼時候?有人把你和David的交涉內(nèi)容送到了家裡,我親眼看到的,也是親耳聽到的,你說你想要拜託他一件事,希望在大賽上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我拿到金獎,沈亦晨,五年而已,你就已經(jīng)失憶到這種程度了嗎?”
“我是和David交涉過,但我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沈亦晨正色的看著她,臉上是一片莊肅,“我找他,只是拜託他能特別照顧你一下……”
“哈!”鬱歡冷笑出聲,嘴角的嘲諷越擴越大,揚起眉看他,“沈亦晨,你以爲我還會相信你嗎?在你用了那麼多手段之後,你以爲我還能相信你嗎?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歡歡!”沈亦晨急切的拉住她,“我真的沒有做過這種事,我會查清楚的,你相信我……”
“相信?”鬱歡挑眉反問他,“我給予你的相信還少嗎?你又是怎麼對我的?”
沈亦晨語塞,這一刻他才發(fā)現(xiàn),他和鬱歡之間相隔的太多,誤會也太多。他必須要迅速的查清這件事,它已經(jīng)關(guān)係到了他在鬱歡心裡的信譽。
鬱歡滿眼失望的看著面前的男人,她以爲如果他說出來,他或許會難堪的說一句對不起,他當時不是故意的。可是事到臨頭,他不僅不悔改,居然還找得出諸多借口。
特別照顧?!真是可笑,他沈亦晨什麼時候會這麼好心,還會讓人特別照顧她!
鬱歡眼裡染上一絲決絕,“最近就找個時間,我們?nèi)マk離婚。”
“不可能。”她果斷,他能比她還果斷。
沈亦晨站在她面前,臉上平靜的讓人不容置疑。
“沒關(guān)係。”鬱歡輕輕的笑了笑,“我們分居五年,我可以向法院申請離婚。”
“我不同意!”沈亦晨緊緊地攥著拳,臉上的輪廓緊繃成一條線,帶著薄怒的眼鋒直直的掃向面前態(tài)度堅決的女人。
鬱歡沒有再和他糾結(jié)這個話題,反而是有些無奈,“緣分到頭,好聚好散吧。我並不希望我們最後要對薄公堂,那對誰都不好。”
她剛說完,手機忽然響起來,是安然的老師。
她一和沈亦晨糾纏起來,就什麼事都顧不上了。
該死的,每一次一遇上沈亦晨,事情就會變得煩躁不堪。
鬱歡不想再和他糾纏,徑自走到車前,拉開車門想要上車,沈亦晨卻一把扣住了車門的上沿,她沒法關(guān)車門,有些氣急敗壞的對他喊起來:“你幹什麼?我現(xiàn)在要去接安然,他放學(xué)了!”
“我跟你一起去。”沈亦晨看著坐在車裡的女人,語氣平淡卻堅定。
“用不著,況且你以什麼身份去?”
“他爸爸……”
“你少胡扯!”鬱歡拽著車門,紅著眼睛看著他,“安然沒有爸爸!你應(yīng)該知道我設(shè)計過一款戒指叫‘寡婦’,它就是我的真實寫照,我愛的人已經(jīng)死了,死在那個春季的24號,死在他害我的那一天!”
“歡歡!”沈亦晨聽著她決然的話,還想要解釋,鬱歡卻已經(jīng)不由分說的去拉車門,他剛剛分了神,被鬱歡這麼一拉車門,手夾在了車門的框上。
要不是他抽手及時,估計會給他夾個骨折什麼的。
安然那邊還等著她,鬱歡發(fā)動引擎倒了一段路,調(diào)轉(zhuǎn)車頭離開了。
沈亦晨滿眼痛色的看著她離去,突然覺得如此無力。
她說,她愛的人死了,死在他害她的那一天……
他不知道這是報應(yīng)還是什麼,當初她不稀罕鬱歡的信任,可是當他們之間的信任瓦解,他才知道,當一個人對你不再信任時,也就代表著她對你真的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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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後,沈亦晨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去找過鬱歡,可是他每天都會等在安然的幼兒園,放學(xué)的時候看到鬱歡來接孩子,抱著安然笑逐顏開的走出來。
他不知道她這五年間發(fā)生過什麼,可是她一個女人帶著孩子,一定是很辛苦的,而且能把孩子照顧得這麼好,她也一定是付出了很多努力。
她現(xiàn)在和以前當真是不一樣了,即便獨身還帶著一個孩子,卻依舊能活的瀟灑。
他曾經(jīng)以爲擺脫了她,自己做夢都要笑醒,可是沒想到到頭來,不能放手的竟然是他。
沈亦晨決心要追回鬱歡,
這是他此生第一個這麼果斷的決定,也是他第一次想要努力去追求一個人。
他活了三十二年,這是他第一次徹徹底底的愛上一個人。
Sunnie總經(jīng)理辦公室,沈亦晨有些出神的站在落地窗前,距離那天之後已經(jīng)過了好幾天了,他沒有再去找過鬱歡,一直在想到底是誰告訴她,他和David說不能讓她得獎的?他那天的談話明明很隱蔽,周圍只有他和David兩個人,莫非是David告訴她的?可是這也沒道理,David和鬱歡又沒結(jié)什麼仇,即便他讓David在大賽上對鬱歡多多關(guān)注一下,可是他也不至於因此就從中搬弄是非吧?
沈亦晨的眉越蹙越緊,臉上是一片陰沉之色。他已經(jīng)能確定,這事是被有心之人從中挑撥,繼而想要獲得什麼利益。如果放在從前,鬱歡或許還會相信他,可是現(xiàn)在她對他完全是戒備加牴觸,他再說什麼,她根本聽不進去。
關(guān)於那件抄襲案,他找童非談過,可是童非說Amy的案子很棘手,那廢棄的閣樓周圍沒有什麼人,她出事三天後纔有人報了案,況且現(xiàn)在五年過去了,查起來很困難。
那些一件件的事情堆積起來,才造成了今天這樣的局面。沈亦晨嘆了口氣,他可真是做到咎由自取,自食惡果了。
辦公室的門上輕輕地響了三聲,沈亦晨轉(zhuǎn)過頭,沉聲道:“進。”
Vincent抱著一疊設(shè)計案進來,先是謙恭的叫了他一聲“老闆”,又將手上的案子放到他辦公桌上,“這是下面最新提交上來的設(shè)計,拿來跟你過目。”
沈亦晨點點頭,意興闌珊的信手翻了兩張,一副沒興趣的樣子。
“你家孩子多大了?”沈亦晨擡起頭,忽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Vincent愣了一下,訥訥的說:“還沒有一歲……”
沈亦晨看著桌上的那杯琥珀色的酒,有點出神的問他:“照顧孩子,很累吧……”
Vincent沒想到老闆會和他談起這種家常事,想了想還是訴苦似的開始傾訴,“的確是很累,我還好,每天要上班,可是我太太每天要在家?guī)Ш⒆樱m然有產(chǎn)假,可是身體不好,再加上我家兒子比較鬧騰,晚上常常哭,她怕我睡不好影響第二天工作,夜裡孩子醒了之後,總是抱著孩子去客房睡……孩子還小,抵抗力又差,稍有點小病小災(zāi)的,就讓她急的大哭……”
Vincent的話讓沈亦晨的心裡狠狠地一沉,他的家裡還有一個男人,可是鬱歡一個人在國外,人生地不熟,還帶著孩子。他忽然就想到了鬱歡那天的話,他確實是什麼都不知道就妄下定論,一次又一次的誤會她。
沈亦晨擡起頭看向面前的助理,臉上忽然露出了平和的笑,“你這段時間的工作效率不錯,我給你放三天假,回去好好陪孩子和你太太吧。”
Vincent一愣,想拒絕,可是又怕沈亦晨真的反悔,忙不迭的點頭感謝他。
他讓別人的丈夫回家好好陪妻子,那麼他也應(yīng)該好好陪陪自己的老婆纔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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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城最近有點不太平,市裡接二連三出了小孩子被拐賣的事,讓所有帶小孩的年輕父母都惶惶不安。
沈亦晨在看到這則新聞之後,腦子裡第一個蹦出來的就是那個穿著史迪仔睡衣,留著小西瓜頭的小腦袋。
他在摸清了安然放學(xué)的時間點之後,每天都會準時出現(xiàn)在幼兒園的門口,有時甚至?xí)若d歡來的還早。起初鬱歡對他來這裡,也只是裝作視而不見,畢竟他什麼也沒做,每天看她接上兒子,又跟著她的車看他們回家,確定他們安然無恙之後,他纔會離開。
鬱歡不知道他們這樣算什麼,他們還是法律承認的夫妻關(guān)係,可是卻不在一起。她給他打過幾個電話催他離婚,可是每一次他都會故意和她繞彎子,只要她一提起離婚,沈亦晨就會毫不猶豫的掛電話。
那一天她故意來的早了一些,沈亦晨的車果然已經(jīng)停在了幼兒園對面的馬路上。
鬱歡走過去敲了敲他的車窗,又徑自繞過去,拉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沈亦晨皺著眉驚詫的看著她一系列的動作,鬱歡坐在他身邊,視線卻直直的投向前方,她從來不用口紅一類的東西,脣卻紅的嬌豔,讓人忍不住想要一睹芳澤,他看著她精緻俏麗的側(cè)臉,心裡一時有些澎湃。
“你不用每天都等在這裡,安然不知道自己有爸爸,我也不會讓他知道的。”鬱歡的目光從始至終都沒有落在他的身上,語氣平靜地讓他心裡有些空寂。
安然是個很乖的孩子,三歲以前他還會和鬱歡吵著要爸爸,可三歲以後他似乎發(fā)現(xiàn)了自己和其他小朋友的不同,不會再和鬱歡吵嚷,尤其是在遇上向錦笙之後,安然就再也沒有提過爸爸去哪了的問題。
在米蘭的時候她一直擔心那些孩子會欺負他,可是他們並沒有像想象中那樣孤立安然或者是鄙棄他,或許是國外的教育方式不一樣,對於這個單親的中國孩子,那些小朋友給予安然的眼神,更多的是關(guān)切和同情。
沒有詆譭和中傷,可是人們眼裡的悲憫同樣讓她心痛。
“他也是我的孩子。”沈亦晨把視線從她臉上收回,轉(zhuǎn)到了幼兒園的小樓上。
這座私人幼兒園建的很童話,孩子們上課的教學(xué)樓,仿造了童話故事萵苣姑娘裡的城堡,有一個尖尖的樓頂,刷著蛋黃色的塗料,有種暖暖的感覺。
很好的幼兒園,所以各方面的花銷也很大,一般家庭不會將孩子送到這裡。
她現(xiàn)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她一手努力創(chuàng)造來的。
曾幾何時,她希望他能爲她遮風(fēng)避雨,許她一世安寧,願意躲避在他的羽翼之下,可是他卻吝嗇於給她。現(xiàn)在時過境遷,他想要給予她自己全部的能力和溫情,她卻已經(jīng)有足夠強大的心,不再需要他的庇護了。
“歡歡……”沈亦晨轉(zhuǎn)過頭,眼底有些悽然,擡手握住了鬱歡放在腿上的手,“回來吧,不要提離婚,我會盡我全力對你好的,你相信我……”
“不可能了。”鬱歡抽出自己的手,平靜的看向他,“我爸是因爲你所謂的結(jié)婚紀念日纔去世,你覺得我們之間還可能嗎?即便以前的那些傷害我都可以不計較,可是你和David交涉的事……”
“我說過了!我沒有做過!”沈亦晨氣急,側(cè)過身緊緊地看著她。
鬱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上滿是乏累,“就這樣吧,沈亦晨,別鬧了,我真的……不想再和你糾纏了……如果你不同意離婚,我會去法院申請,一切的一切,就到此結(jié)束吧。”
她說完了話,緊緊地坐了半分鐘,推門下了他的車。沈亦晨看著她走向幼兒園,想到離去的老丈人,忽然想起了一句話,或許實際意義不是很恰當,可是字面意思很適合。
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
幼兒園放學(xué)了,鬱歡拉著安然的手,言笑晏晏的從裡面走了出來,安然很乖的去拉開副駕駛的車門,自己坐了上去。
沈亦晨看著他們離開,忽然發(fā)動了車追了上去。
這不知道是他第幾次來墨園,那些一個人難熬的夜裡,他總是會開到她的樓下,看著她臥室的燈亮著,一直到漆黑之後才離開。回去之後也能睡個湊合的安穩(wěn)覺,心裡彷彿覺得只要是稍和她親近些,心裡都會愉悅許多。
他忽然就明白了當年的鬱歡,明白了爲什麼他在路上不經(jīng)意的攬她一下,都會感動的熱淚盈眶。
那是因爲在愛裡的人,只要有一點溫情,都會覺得心滿意足。
他覺得他現(xiàn)在是懂她的,可是鬱歡已經(jīng)不需要了。
鬱歡帶著孩子回家之後,安然像往常一樣對著電視玩Wii網(wǎng)球,孩子大約是遺傳了沈亦晨喜歡運動的性子,每天晚上回來都會拿著手柄對著電視打會兒網(wǎng)球,跑會兒賽車,纔會去乖乖的看些書。
鬱歡沒有想讓孩子走設(shè)計這條路,安然對她的勾勾描描也沒什麼興趣,反倒是對賽車和急速這樣激烈的東西很喜歡。
敲門聲響起來的時候,鬱歡正在廚房給孩子做甜湯,顧不得去開門,探出頭對客廳的安然喊了一聲:“寶寶,先看看是誰,再去開門。”
安然放下手上的手柄,搬了小凳在貓眼上瞄了瞄,外面站著一個很帥的叔叔。
好像是那天躺在媽媽牀上的叔叔……
安然從凳子上跳下來,把門拉開一條縫,小心翼翼的看著外面的沈亦晨,糯糯的問:“叔叔,你找誰?”
沈亦晨沒想到來看門的是孩子,原本還想如果是鬱歡,那他就要抱著吃閉門羹的心情了。 wWW?ttКan?C〇
“我來找你媽媽,她在家嗎?”沈亦晨彎下身,微微地笑了笑,儘量和孩子平視著。
安然眨了眨黑亮的大眼睛,還是先朝著廚房喊了一聲:“媽媽,有個蜀黍找你……”
鬱歡攪著湯的手忽然就停了一下。
她知道,這個人不會是向錦笙。如果是錦笙來了,安然會不顧一切的撲進他的懷裡,開懷的叫著他老鬼。
鬱歡的心裡有些顫,咬了咬脣,還是解下圍裙走出了廚房。
安然把門拉開了一條縫,甚至好奇的看著外面的人,鬱歡走上去拉開門,沈亦晨高大的身影便籠罩在了她身上。
鬱歡也不說話,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安然看了看媽媽,又看了看外面的沈亦晨,伸開手臂抱住鬱歡的大腿,歪著腦袋打量著外面的叔叔。
他比錦笙老鬼還要帥,老鬼看上去是很和氣的叔叔,總是會摸著他的頭衝他笑,可是面前的叔叔卻有些冷淡,安然能感覺出來他並不討厭自己和媽媽,就連他看媽媽的眼神,都是很奇怪的。
兩個人誰都不說話,隔著空蕩蕩的門框靜靜地站著。
“媽媽……”安然擡起頭,拉了拉她的衣服,鬱歡這纔回過身,斂下眼瞼淡聲道:“你來幹什麼?”
這一次沈亦晨沒有急急地衝進來,安然還在看著他們,他不想嚇到孩子。
“我來看看你們。”他說著,把手上的一袋子零食遞到她面前,“這是給孩子的……”
“他不需要。”鬱歡環(huán)住安然,擡起眼看著他,眼裡卻滿是抗拒,“小孩子吃對了零食對身體不好,安然也不喜歡吃甜的。”
“這樣……”沈亦晨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對安然微微的笑了笑,“我不是很知道這些,下一次我會注意的。”
他和氣又順應(yīng)的樣子讓鬱歡一怔,什麼時候,沈亦晨竟然能聽進別人的話了。
兩個大人之間的尷尬並沒有影響孩子,安然抱著鬱歡的大腿,眼睛卻伸向了沈亦晨的袋子,擡起臉看著他問:“蜀黍,你的袋子裡有冰激凌嗎?”
今天是週三,不是規(guī)定吃冰激凌的日子,可是他真的好想吃……
沈亦晨彎下身,笑容可掬的揉了揉安然的西瓜頭,疼愛的說:“冰激凌嗎?我正好買了。”說著便從袋子裡翻找起來,把冰激凌遞到安然面前。
還多虧了那個店員,聽說他是給小孩子買吃的,很快就給他推薦了一款俄羅斯冰激凌,沒想到真派上用場了。
安然眼巴巴的看著沈亦晨手上的袋子,對鬱歡討好地笑了笑,又拉起她的手搖了搖,拖長聲音叫著:“麻麻)7E)7E”
鍋上還做著甜湯,鬱歡也不想在孩子面前駁了沈亦晨的面子,無奈的在他的鼻尖上颳了一下,“只許吃一個!”
“謝謝媽媽!”安然咧開小嘴,開朗的接過沈亦晨手上的冰激凌,還不忘先謝謝他。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左右安然都是接受了他的吃的,看著他目光灼灼的站在外面,鬱歡還是不情不願的讓開了門,“你先進來吧。”
還是得先從兒子下手啊!
沈亦晨得逞的笑了笑,側(cè)身讓進了門裡,鬱歡不悅的白了他一眼,拿起餐桌上的圍裙重新系上,轉(zhuǎn)身進了廚房。
這房子比起沈園來說雖然小的太多,可是卻溫馨極了,沈亦晨坐在沙發(fā)上,對著鬱歡家仔細的打量起來。
她果然是和過去不一樣了,整個人都沒了那種小女人的氣息,他留意了一下,除了安然半掩著的房間是刷了海水藍的立體牆面漆,整個房間裝飾的像是海底公園一樣,其他的佈局都是清一色的深棕紅,有些低沉和死氣。
沈亦晨不自覺的皺了皺眉,她原本就不喜歡豔麗,現(xiàn)在更是素雅的不得了。
“你家……只有你和媽媽麼?”沈亦晨把視線移到吃冰激凌的安然身上,有些試探性的問。
“是啊。”安然點點頭,“錦笙老鬼偶爾會來看看我,給我?guī)Ш枚嗪贸缘摹?
孩子無心的一句話,卻讓沈亦晨沉了心。他們母子,應(yīng)該經(jīng)常受向錦笙的照顧吧。
“蜀黍,你會玩這個嗎?”
安然吃完冰激凌,拿著紙巾擦過小嘴後,手上拿著兩隻手柄,對著電視努了努嘴,示意給沈亦晨看。
沈亦晨轉(zhuǎn)過頭,看著47寸液晶電視上的網(wǎng)球遊戲,對著安然大氣的笑了笑,“當然會,我玩這個可是一絕。”
想當年他和童非沒少玩這遊戲機,上了大學(xué)四個人又一起加入了賽車協(xié)會,童非唸了警校,後來成了個半職業(yè)的賽車手,可是父親卻不許他經(jīng)常玩這個。
他知道父親是擔心他,母親就是車禍去世的,父親不想他重蹈覆轍。
沈亦晨笑著從安然的手上接過手柄,又脫掉身上的外套,走到安然身邊蹲下身,“打一局?”
“好啊!”安然咧開嘴笑著。
他們打得是雙人賽,鬱歡從廚房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沈亦晨只穿著一件藍色的襯衣,手上拿著手柄,用力的揮著長臂,向左右兩邊跑著,而安然也不甘示弱,拿著手柄用力的向右甩,或者是來個蓋球。
“叔叔,你太遜了,連我都打不過……”安然高興地揮著手臂,揚起小臉有些驕傲。
“小鬼,我這是真人不露相……”他當真是不如從前了,跟孩子沒有跑幾個來回,倒已經(jīng)有些喘氣。
一大一小兩個人站在電視前左跑右跑,安然不時地叫一聲,而沈亦晨看著他活躍的樣子則是一臉的滿足。
鬱歡的手上還端著甜湯碗,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玩,忽然鼻頭一酸,就有了想要落淚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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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劇場
沈渣(拍桌):我沒有說過害我媳婦的話!你這個後媽!
小離(翹腿):好吧,你說了什麼?
沈渣:我說的是……【嗶——靜音中……】
小離:叫我後媽,打入冷宮一百次!
沈渣:我媳婦要和向錦笙那個魂淡跑了啊啊啊啊)7E
向老闆(拉著歡歡的手)29:親媽,最近多讓我和歡歡甜蜜下,我給你在南非留顆真鑽)7E
小離(星星眼):艾瑪,這才叫大老闆,這才叫親兒子啊)7E
沈渣(打滾哭鬧):我的媳婦呢!!!
小離(一腳踹開):一邊呆著去,我去找我的南非真鑽!
親愛的們,有木有一些溫馨的趕腳呢?好久木有吃肉了,是不是應(yīng)該小肉一下來著?
二更了,親愛的們,求給力)7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