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
商致卻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樱室饣鹕蠞灿停逻@把火燒得不夠旺。
“如果我說不呢,難不成你還想廢了我?”
如今一、兩人對立而站的三人局勢,一個她不想跟他相處,另一個也不想將他拉下這趟渾水。
可商致卻不是省油的燈,唐斂更不會輕易說算了,商致已經(jīng)惹毛了他,他不動手,不做點什麼,不代表,他不會讓他下面的人做點什麼。
她讓商致幫她查那些事情,已經(jīng)讓他很犯險了。
而且兩個男人的對峙氛圍,間接也影響到了她。夏繁錦心裡越發(fā)焦躁和心煩,太陽穴突突的跳,身體也微微有些緊繃。
唐斂最先察覺到她的異常,對商致這個極具威脅性的男人早就沒了耐心,他動作小心的鬆開了夏繁錦,如黑緞錦般透不過一絲光亮的眸子,盯著他,就像在鎖定獵物一般。
邁開長腿,三兩下上前,動作迅捷且兇猛,夏繁錦根本都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只聽得一聲拳頭的悶響,商致也還沒做好防禦準(zhǔn)備,一個不防,已經(jīng)被唐斂落在臉上的拳頭踉蹌逼出了好幾步,險些撞到身後的茶幾!
夏繁錦倒吸了一口涼氣,商致臉上已經(jīng)掛了彩,嘴角泛出鮮紅的血絲,明天淤青紅腫肯定是必然的,然而商致和她都還沒有回過神來,唐斂的拳頭眼看又要落下。
“住手!”夏繁錦來不及上前阻止唐斂的動作,只能大聲讓他住手。
唐斂因爲(wèi)她這一聲住手,落下的拳頭生生慢了一半,商致抓住時機(jī),反手就是一拳往唐斂臉上揍,卻被他反應(yīng)敏捷的躲過了。
雖然沒碰到唐斂分毫,只有拳風(fēng)擦過了唐斂的臉,商致卻倏然笑得像打顫了唐斂的五臟六腑一般,還頂著嘴角的一團(tuán)血絲,笑瞇瞇的朝夏繁錦說:“謝了啊。”
夏繁錦愣了愣,本能就看向了唐斂,他也正看著她,他就這麼直直的看著她,沒有指責(zé),沒有嘲諷,那樣平靜,卻更讓人心裡像堵了一塊石頭。
夏繁錦握了握拳頭,最終什麼也沒說,她想把臉移到到一邊,卻發(fā)現(xiàn),他的眼神就像是漩渦,鋪天蓋地將她吸附,她無法移開視線。
“你確定還要讓他在這裡待下去?”唐斂只是雙眸微微瞇著,猶如迷惘森林裡漆黑的迷霧,將人籠罩得喘不過氣來。
剛纔握成拳準(zhǔn)備攻擊的手也沒有鬆開,這話,充滿了威脅性。
商致掃過倔強(qiáng)咬著牙的夏繁錦,皮笑肉不笑的冷哼著說,“看來,你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也只會用威脅這一套吧?不過,唐二少你是不是太霸道了一點,只允許自己在外面花花世界,還不準(zhǔn)一個願意對她好的男人給她做頓飯了?”
唐斂的注意力,這才被投注到他身上,淡漠地掃了他一眼。
轉(zhuǎn)而看向夏繁錦,那意思很明顯,讓她讓商致走。
“你他媽再那樣看她!”商致臉色有臉陰沉,似笑非笑,那氣勢實則也不輸唐斂。
他就是見不得這個男人老是一副命令,又不容回絕的眼神瞪人,夏繁錦是什麼人,他動不動就知道威脅?
他媽沒教過他女人是用來寵的嗎?
然而他並不瞭解唐斂的家庭,也順口就將心裡想的說了出來。
突然,唐斂冷冷地看向他,這次不再像之前那樣,即便揍了他一拳,都能粗氣不喘,面不改色,這次,他明顯感到了唐斂起伏弧度加大的胸膛。
唐斂揚起嘴角那弧度不超過度的冷笑,商致知道他想動手了,正好,這次他已經(jīng)做好了防禦準(zhǔn)備了。
果不其然,唐斂真的動手了,不過這次不是出手,而是出腿。
他兩手還自然地垂在兩側(cè),長腿直直地踢向商致的腹部。
他磁實的嗓音低沉如同烏雲(yún)密佈的天空,壓抑,沉戾如泰山壓頂。
“找死。”
商致雖做了完全的準(zhǔn)備,可完全不敵唐斂這種受過訓(xùn)練的身手,堪堪側(cè)身閃過了之後,撞倒了沙發(fā)旁擺放著的一盞復(fù)古暗紋燈罩的落地臺燈。
碎了一地,連燈泡都沒有幸免。
商致也不是簡單的角色,儘管不敵,卻還是拳風(fēng)陣陣地跟唐斂扭打在了一起,可明顯處於下風(fēng),臉上也掛了彩。
夏繁錦看著地板上越來越多倒下的雜物和碎片,逐漸累積成了一片狼藉。
她卻靜了下來。
不再出聲阻止誰,直到她的公寓客廳裡,能毀的東西都已經(jīng)毀得差不多了,商致才發(fā)現(xiàn)一直安靜不出聲的她,杏眼低垂,淡淡的看著一室狼藉;。
商致先停手,臉上被又被揍了一拳,他不過是出了一秒鐘的神而已,突然痛得他齜牙咧嘴。
他咬了咬牙,才卯足了力氣,回敬了唐斂一拳。
一邊喊道:“繁錦。”
唐斂一怔,轉(zhuǎn)過身去看背後的女人,她這才緩緩擡頭,“打完了嗎?”
兩人都沒出聲。
“打完就出去吧。”她頓了頓,補充道:“都出去。”
夏繁錦說完沒有理誰,徑直進(jìn)了自己的臥室。
她在臥室裡的小沙發(fā)坐下來,外面一派寂靜,她苦笑了一聲,不知道是笑自己,還是笑別人。
爲(wèi)什麼,她就想安安靜靜清理一下自己的思緒都不行呢?
爲(wèi)什麼,他還要來找她?
昨天他送她過來之後,頭也不回的走了,她還以爲(wèi)他決定放她一把了。
沒人想過,她也會煩,也會累嗎?
沒有人能懂她現(xiàn)在有多矛盾,她很難受,很捨不得,她的性格卻又讓她無法忍受他身邊他心裡裝著另外一個人,忍受不了他對自己隱瞞的種種,忍受不了他什麼也不說,只想以爲(wèi)的威脅她,困住她。
他從前認(rèn)識的女人回來了,他還需要她麼?
還是說,他誰都不想放過。
最近時間裡,他也從未開口向她或者向外界澄清過什麼。
是啊,她就是眼裡容不下沙子的女人,說她小氣也好,說她不知足也罷,在感情面前,她只希望有個人心裡只有她,很難?
她慢慢地蜷縮著自己的腿,右手覆在自己拱起的肚子上,眼神有些閃爍,“寶寶,媽媽是不是很自私?如果我可以忍一忍,如果可以卑微一點,你們是不是就不用忍受以後沒有爸爸的日子了?”
孩子永遠(yuǎn)是作爲(wèi)母親的軟肋,想到此,夏繁錦能夠想到,以後兩個寶寶睜著大大的眼睛問她:“媽媽,爲(wèi)什麼我們沒有爸爸啊?”
她難道也要編一個“你們爸爸去外太空探險暫時不能回來”的理由嗎?
突然,放在腳邊的手機(jī)鈴聲響了一聲,又被來電人閃掛,又是打【馬蚤】擾電話的人。
她順手拿過手機(jī),解鎖的時候,她按在鎖屏鍵上的手頓了頓,鎖屏上的照片,是那次在b市外公家裡,她死拉硬拽讓唐斂穿著他年輕時候的衣服,跟她一起合照的。
難得的,他眼裡的笑意很濃,她也沉浸在無比濃烈的開心甜蜜中。
蜜罐總是讓人墮落的最大利器。
看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一旦被抽離生活了長時間的蜜罐,面對傷心難過時,總是會經(jīng)歷很困難的時光,會想念,然後一想就心痛。
上……
外面客廳的聲音安安靜靜,剛纔響起了關(guān)門的聲音,該走的,應(yīng)該都走了。
夏繁錦偏了偏腦袋,看著外面濃烈的夜色,想起一首歌的歌詞愛過知情重,醉後知酒濃。
這時候想來,卻顯得很蒼涼。
夏繁錦在房間裡坐了很久,久到她察覺到了自己還沒有吃晚飯,久到腿已經(jīng)有點發(fā)麻。
她扶著肚子站起來,攏了攏肩上的發(fā),纔打開房間門出去。
可是她沒想到,客廳的沙發(fā)上還坐著一個人,右手背搭在額頭上,棱角分明的五官掛了點彩,薄脣緊繃著,正閉著眼睛小憩,她剛打開房門的手放在門巴上忘了拿下來。
那人聽到聲響,也緩緩睜開了眼睛,夏繁錦就這麼撞入了他黑白分明,沉沉的眉眼中。
一身白色的襯衫估計是因爲(wèi)剛纔的爭執(zhí)扭打,起了些褶皺。
他靜靜的看著她,彷彿以前的每一次,他看她的樣子,自然而然地,不知道是在想著什麼,又像是故作深沉。
總之,就是讓人看不懂,讓人猜不透。
唐斂放下擱在額頭上的手背,喉嚨動了動。
夏繁錦將視線看向一邊,他怎麼還沒走?
早知道就不出來了。
唐斂突然很淡的笑了笑,就像能猜透她心中的每一個想法一般,“你是不在想早知道我在就不出來了?”
夏繁錦蹙眉看了他一眼,他是她肚子裡的蛔蟲嗎?
轉(zhuǎn)瞬,她又輕笑,是啊,每次都只是她猜不透他而已,而他早就把她摸索得清清楚楚了,甚至連一個表情一個動作一個眼神,他都知道她在想什麼。
至少在這一點上,夏繁錦承認(rèn),自己輸?shù)煤軓氐住?
夏繁錦沒有回答他,唐斂也收了臉上的笑,從沙發(fā)上起身,踱步朝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