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光熙正襟危坐,聆聽他母親的教悔,在他們家長幼尊卑一直都非常嚴(yán)厲,尤其是在他父親死后,他母親對他的管教更加嚴(yán)苛。
孔梅靈端正地坐在沙發(fā)上,嚴(yán)肅地說道:“我聽你大哥說,你在反對我們的計劃?怎么,是因為那個女人嗎?你可別忘記她姓梁!”
林光熙心突了一下,他就知道他母親來是為了這件事情。他暗中觀察了一下他大哥的神色,也不知道他到底跟他母親講了多少。
他避重就輕地說道:“媽,當(dāng)年的事情跟芷安并沒有多少關(guān)系,我們?yōu)槭裁匆欢ǚ且褵o辜的人牽扯進來呢?”
孔梅靈淡笑:“沒有誰說要將她牽扯進來,等事情過去之后,她依舊是她。”
“可是你們明明將她牽扯了進來,這個局一開始她就是引子。如果沒有她,你們的計劃要如何進行?”林光熙有些激動起來。
孔梅靈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既然你都已經(jīng)說了她是引子,沒有她,我們的計劃無法進行,那么你現(xiàn)在說這些又有何意義?”
林光熙有些挫敗,他媽說話總是這樣四兩撥千斤,說了半天跟沒說一樣,他祈求道:“媽,放過她吧,她跟這件事情真的沒有一點關(guān)系。而且我也已經(jīng)查清楚了,當(dāng)年的事情跟梁家也沒有直接關(guān)系。”
“跟梁家確實沒有直接關(guān)系,但是卻有間接關(guān)系,如果沒有梁家老爺子在背后推波助瀾,事情就不會往那個方向發(fā)展。”
林光熙知道再談下去也不會有結(jié)果,他選擇沉默。
孔梅靈表情依舊清冷,見兒子不說話,也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像是壓根不在意他先前的頂撞。
她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坐在另一邊的那個與她的丈夫有四分相似的男人,眼里的厭惡一閃而逝,但是被她飛快地掩去,可能連她自己都沒察覺。
對于丈夫的這位私生子,二十多年前她剛知道時,完全不能接受,也鬧過,可是后來的一切隨著她丈夫的死都沉寂下去。
她跟林羨是真心相愛的,這個孩子的出生在他們相識之前,林羨事先并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所以即使這是心中的一根刺,她也只能默默忍了。
只不過后來事情的發(fā)展完全超乎她的意料,到如今這個局面她做了諸多妥協(xié),其中便是與這個孩子和平相處,起碼是表面上的和平。
她給他遞了個眼色,淡淡地說道:“落日,按照我們之前談好的,小熙的行動由你負責(zé)。”
“好,希望孔姨待會不要心疼。”林落日挑眉說道。
林光熙心抖了抖,可是他無法反抗,這是他大哥跟他母親從很久之前就達成的協(xié)議。他母親監(jiān)督,他大哥執(zhí)行,對他的訓(xùn)練一直都非常嚴(yán)苛。
他頓時就明白了,估計是他大哥通知了他母親,所以已經(jīng)二十年沒離開過風(fēng)晚小鎮(zhèn)的母親才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
林光熙沒得反抗,只能跟著林落日往二樓的書房走去。
外人不知他大哥就叫落日,而落日傳媒就是他大哥親手創(chuàng)立,并且以他的名字命名。
落日代表黑暗前的最后一絲光明,這個名字是他大哥自己取的,代表著毀滅。從當(dāng)年被綁架死里逃生之后,他大哥就開始用這個名字。
其意義不言而喻,仇恨的種子在那一刻已經(jīng)種下。
孔梅靈表情依舊
冷淡,待他們上去,站起來就往外面走。管家正恭敬地等在外面,見她出來,低聲問道:“夫人是準(zhǔn)備要出去嗎?”
孔梅靈對管家的態(tài)度相對要溫柔許多,柔聲說道:“好久沒有回來,你陪我去趟A市吧,我今晚在那邊住一晚。”
“我這就去準(zhǔn)備車子。”管家急忙下去。
與此同時,從二樓廚房打開的窗戶里傳出一道響亮的鞭笞聲,啪的一下,是皮開肉綻的聲音。
孔梅靈的眉頭下意識地皺了一下,順著聲音朝那邊望了望,卻沒有停步,冷漠地朝著外面走去。
書房里,林光熙結(jié)結(jié)實實的挨了一鞭子。只穿著襯衫的后背一下子被抽出了一條鞭痕,露出里面血紅的皮肉。
林落日這一鞭子抽得非常狠,他當(dāng)下就皮開肉綻。
“啪!”又是一鞭子,林落日也不說話,手高高抬起,狠狠抽下,一下又一下,足足打了十鞭,才稍減心頭的怒氣。
林光熙齜牙咧嘴的,但是嘴上依舊不討?zhàn)垼S刺地說道:“每一次就只會這一招,你有沒有點新花樣?”
林落日的眉頭一下子就豎了起來,上來又是一鞭子,比剛才任何一次都要用力。
“你還長本事了你!”
林光熙咧嘴笑著:“我可沒本事,自己不能將我怎樣就把我我媽請來!”他說著突然抬頭,挑釁地看著他:“你以為我媽來了,我就會妥協(xié)嗎?我告訴你,我才是林家的當(dāng)家人,如果我死活不同意,你依舊進不了林家祖籍!”
林落日的脾氣差點就要被引爆了,但是就在他要失控的時候突然冷靜了下來,陰測測地看著他:“看來你這次的決心很強,我確實有點小瞧你,你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的那個膽小鬼了。”
“不過……”他說著笑起來,聲音冷酷無比,“如果你真的想違背你母親的意思的,你大可以試試!”
他知道林光熙是一個孝子,要違背他母親的意愿比殺了他還難,他倒是要看看,跟梁芷安那個女人比起來,他到底會選擇誰。
林光熙暗自捏著拳頭,努力告誡自己不要被他的話影響。他們都彼此了解對方,林落日利用他的孝順,他利用林落日想要進林家祖籍,想要叫他母親進林家祖墳的心思。
說到底,也都是相互制約,相互利用而已。只是有一點,林光熙一直想不明白。
“你們?yōu)槭裁捶且獙⑺麄儙准抑弥赖兀慨?dāng)初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你們什么都不告訴我,要我如何配合你們?”林光熙問道。
林落日冷哼一聲說道:“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你母親覺得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該你知道的時候自然會讓你知道。”
林光熙皺眉,看來他還是得回去問他媽。
他這一次回來是有另外的事情,想了想問道:“你是不是見過杭南宇?”
“沒錯,”林落日大方承認,“在你們下飛機的時候,我約他到這里見了一面。”
林光熙面色一沉,冷聲問道:“你將他弄哪里去了?”
“哦,他真的失蹤了嗎?那小子還真聽話。”林落日大笑,這一切正在他的計劃當(dāng)中。
林光熙一愣:“不是你抓了他?你在威脅他?”
林落日笑著搖搖頭,冷聲說道:“我可不是威脅他,只是給了他幾個選擇而已,另外告
訴了他一些當(dāng)年的信息,我想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去非洲找他爺爺了吧。”
林光熙終于明白了過來,難怪杭南宇會突然失蹤,連自己家人都不顧了,原來是去了非洲。
他又問道:“你們到底要怎樣才能放手?難道現(xiàn)在還不夠嗎?杭氏已經(jīng)落入了杭宏榮手中,從那個蠢材手上杭氏唾手可得,你何必又緊巴著杭家的人不放?”
林落日突然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林光熙,殘酷地說:“我原本以為,你這么多年你至少會長點腦子,可是沒想到你還是一樣的天真。我想我早就告訴過你,我要毀了他們的一切,現(xiàn)在才只是開始而已!”
“你要去報仇,那就找準(zhǔn)上一輩人!雖然我也不喜歡杭南宇,但是你們這樣苦苦相逼是不是太過分了?”
“過分?誰說這只是上一代的恩怨?如果真的是上一輩的,那我這條腿算什么?還有我遭受過的那些屈辱算什么?”林落日臉色徹底冷了下來,聲音變得特別怪異。
如果不仔細看,壓根不會發(fā)現(xiàn)他脖子上竟然別了一個變聲器,林落日只能依靠這東西才能正常說話。
他雙目冒著冷光,緊盯著林光熙:“我當(dāng)年承受過的一切,我都要在他們子孫身上千百倍的討回來!”
林光熙噌地從地上站起來,煩躁地說道:“你一個勁的說自己受了多少委屈,多少苦痛,可是你們誰都不告訴我當(dāng)年發(fā)生了什么,既然這樣,為什么一定非要逼我?”
他深吸一口氣:“我還是那句話,你們要是敢動梁芷安,我就跟你們同歸于盡!”
“我想這場談話已經(jīng)沒必要繼續(xù)下去。”林落日將鞭子放在桌子上,“我會告訴孔姨你已經(jīng)不受管教,我只能請她親自管教你了。”
林光熙氣得差點沖上去揍他:“你卑鄙!”
林落日不痛不癢地說:“我只要報仇,卑鄙在所難免。我現(xiàn)在最后一次提醒你,他們?nèi)椅乙患叶疾粫胚^,你最好看清你的立場!要不然,你的猶豫只會加速他們的痛苦!丹尼只是給你們的一個小教訓(xùn)!”
丹尼?林光熙臉色一沉,他猜的沒錯,丹尼在酒中下藥果然是他大哥指使的。
他氣得死死的捏著拳頭,恨不得上去揍他。
“你現(xiàn)在還沒有能力打我,趁我發(fā)火之前,去房間面壁思過!”林落日指著門口,冷聲說道。
林光熙深吸了一口氣,忍著背上的疼痛轉(zhuǎn)身就往外走,他今天來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心知他大哥跟他媽估計不會放手了,那么他就只能另想辦法。
他在別墅里找了一圈,沒看到他媽,也沒發(fā)現(xiàn)管家也,心中暗暗一驚,急忙打電話給梁芷安。
原本他想過年的時候帶著梁芷安去一趟風(fēng)晚小鎮(zhèn)見見他媽,他想他媽只要跟梁芷安多相處,一定會喜歡她的。
可是他媽提前來了A市,徹底打斷亂了他的計劃。他現(xiàn)在就怕他媽去找梁芷安,那么他先前所做的努力都將功虧一簣。
幸好梁芷安說自己已經(jīng)回到公寓了,他才松了口氣,趕忙說道:“你晚上不要出門,明天出門也當(dāng)心點。”
第二天一大早,林光熙的面壁時間一結(jié)束就趕了回去。路上打電話給梁芷安,她剛到MiZi上班,但卻聽她突然疑惑地說:“林光熙,我剛才好像看到一個女人,身形跟你母親很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