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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巳時就已經(jīng)是艷陽高照,金色的絲絲縷縷直直的照射著天穹下的萬物,好似要著火一般,空氣中充滿著熾熱的味道。
崇教坊中的鋪子一早就開始了一天的經(jīng)營,炎熱的天氣下,不論是鋪子里的人還是外面擺攤位的人,汗水不停的沁出,頃刻間透濕了整個衣襟。
春日里響亮的各色叫賣聲此時已經(jīng)聽不到分毫,只有陣陣的蟬鳴不時傳來,打破這一路的沉寂披荊斬棘。
張敏看著眼前的景色,輕拂去額上的汗水,還好今日沒有讓殿下出來,不然這天氣中了暑可怎得了。
轉(zhuǎn)過身,“黃大人,你先去將這些事物送到張家,之后再來黃大夫這里尋咱家。”
“小的遵命。”黃覽躬身領命,拎緊了手中的東西轉(zhuǎn)身離去。
看著身影遠去,張敏松了口氣的同時只覺腹中傳來陣陣隱痛,額上的汗落得更兇,只得停步稍作歇息。
待到痛楚漸漸褪去,已是過了巳時,只覺這次痛的時間更長些,張敏穩(wěn)住身形,重新打理了下自己,邁著從容的步子向徐氏醫(yī)館走去。
徐巖拿著一株藥草,向身邊的藥童仔細講解,“童兒,這是鉤吻,也就是俗稱斷腸草中的一種,這是忍冬,兩者非常相似,很容易搞混,你定要好好辨別,切勿疏忽鑄成大錯?!毖粤T將兩株藥草交到徒弟手中。
藥童瞅瞅左手的忍冬,再瞅瞅右手的鉤吻,眼中有些不解,這兩個明明就是一樣的嘛,開口問道。
“師傅,徒兒看它們都差不多??!”
“胡鬧,怎么會差不多?這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要知道,失之毫厘謬以千里,你這要是弄混了,可就是人命關天?!?
徐巖吹了吹胡子,口氣很是嚴厲的教訓徒弟。
藥童縮了縮頭,口中不住咕噥,“不一樣就不一樣嘛,這么兇干什么?!?
“那師傅,您給徒兒講講到底哪里不同嘛!”將手中的草藥伸到徐巖面前,藥童的表情十分狗腿。
“知道刨根問底就好,來,這鉤吻······”徐巖正要向徒弟再次詳解,就看到門簾掀了開來。
瞇了眼睛,待看清是張敏之后,徐巖心中思量,他怎么這個時候來了,當下就放下草藥,對藥童說,“這個之后再給你細講,有病患來到了,你先做自己的事去。”
藥童接過,然后眉開眼笑,“師傅,那徒兒就去練習抓藥了!”笑嘻嘻的去了藥柜。
“徐大夫,別來無恙!”張敏見到徐巖起身,率先行禮。
“張大人怎會來此?可是少爺有何不妥?”徐巖實在心中奇怪,前段時間驚聞巨變,心中忐忑,一段時間之后,皇子和他才再次來到此處,好生唏噓一番,只是不知今日怎么單獨來了。
回禮過后,請張敏藥案旁落座。
“徐大夫醫(yī)術高超,少爺?shù)牟“Y倒是有些緩解,雖說頭發(fā)無法全部重生,可是這樣已是很好了,敏此次前來是不是為少爺,而是為了自己。”張敏直接道明來意。
“不是還有很多大夫么?怎么會想要來找老夫?”徐巖心中愈發(fā)糊涂了。
“實不相瞞,敏之前已經(jīng)去看過了大夫,可是蕭大夫告訴敏他也無法診出癥結(jié),如果是其師傅在的話,肯定可以,敏就問了問師傅的名諱,沒想到竟然是您,所以敏此次才冒昧打擾?!睆埫羯钣X此為天意,怎么那個叫蕭濟的師傅就是眼前的徐大夫?一切竟如此巧合。
“哦?老夫的徒兒蕭濟么?他現(xiàn)在可好?”腦海中顯現(xiàn)出還是藥童時期的蕭濟,徐巖很想知道自己這個天分頗高的徒弟現(xiàn)今如何了。
“徐大夫放心,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太醫(yī)院的一名正八品御醫(yī)了,前途無量,您盡可放心?!睆埫魧捨垦矍暗睦先?。
“那就好,如此老夫就放心了,只盼他能刻苦鉆研醫(yī)術,切莫沉迷名利,平白虧了一身的技藝易道堂吉祥飾品店txt下載。大人身子哪里不適?”聽到張敏此講,徐巖些微放心,同時示意張敏伸手。
“老先生莫憂,蕭大夫行事沉穩(wěn),人品端正,敏亦十分欣賞?!闭f著將手放到了枕墊上。
“不知大人有何癥狀?”徐巖右手細細把脈,左手不停摩挲著發(fā)白的胡須,抬眼打量眼前之人。
“老先生,自從少爺母親過世,敏就覺得身子不時傳來陣陣抽痛,雖不劇烈,卻也痛煞人,敏剛開始并不當回事,且持續(xù)的時間較短,也就沒有看診,可是隨著時日越久,痛的程度就越深,時間也越久,且發(fā)作的更加頻繁,敏實在撐不住才會請蕭大夫診治,奈何仍是無法,所以才來麻煩老先生。”說到時刻,張敏感覺那種熟悉的痛感又慢慢浮了上來。
徐巖看著眼前之人,面色蒼白如紙,汗滴不住落下,不知是熱的還是痛的,眼下有深重的陰影,一看就是身體抱恙。
仔細打量過后,徐巖閉了眼,全神貫注的感受指下的脈搏。
片刻,徐巖緩緩睜開眼睛,徑自撫摸胡須,靜默不語,手指并未挪開。
“大夫,可是有何不妥?”張敏心中早已七上八下,面上仍是鎮(zhèn)定異常。
“大人,請隨老夫到后堂。”徐巖松開手,說了句不相關的話。
“好,老先生請?!?
來到后堂,張敏目不斜視,只定定的望著徐巖等待其開口。
“還請大人敞開衣襟,讓老夫一觀。”徐巖轉(zhuǎn)身看著眼前神色莫辨的張敏,沉聲下令。
聽此,張敏也不言語,直接松開腰帶,解開了今日穿著的一身靛藍?衫。
徐巖細看前方,發(fā)現(xiàn)并無不妥,待其繞到張敏的背后,藤蘿樣的紋理赫然呈現(xiàn),已經(jīng)快要布滿整個背部,顏色鮮綠,很是詭異,深深長嘆,看著眼前景象卻不知如何開口。
聽到徐巖的嘆氣,張敏心頭升起陣陣不安,背部的肌肉隱約可見緊繃。
“好了,大人穿上衣裳吧?!?
張敏領命將衣裳穿妥,然后轉(zhuǎn)身面對徐巖,“大夫,可是有難言之隱?敏的病究竟如何?”
徐巖張口欲言,又頓住,如此反復多次,看著眼前的張敏,終是開口,“大人,這不是病,而是毒?。 ?
萬沒想到竟是如此答案,張敏驚得退后了幾步才站穩(wěn)。
“大夫,敏中毒了么?可看出是什么毒?是何時中的毒?”眼中全然是不可置信。
看著眼前驚慌失措的張敏,徐巖慚愧不已,“大人,老夫曾在宮中見識過此毒,可是多年研究也是毫無結(jié)果,給其命名為‘隱殤’,只知其毒無色無味,進入人體之后,會時常腹部痛楚,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加劇,隨之人體急速衰弱下去,最后不治而亡,時間大概在一個月左右,醒目的標識就是在其最后階段身上會有疼藤蘿般紋理,待人死去之后紋理也消失無蹤,不會有人瞧出端倪,并且目前并無解救之法,這就是此毒的歹毒之處,只怪老夫?qū)W藝不精,竟是無法破解。”
徐巖將自己所知無絲毫隱瞞的告知,看透世事的雙眼定定的看著張敏。
“無解?竟是無解么?”聽完敘述,張敏跌坐在椅子上,微微出神,只是不停的說著這一句,看的徐巖于心不忍。
中毒?我怎么會中毒?還是如此無解的劇毒?等等,宮中?
“老先生,您說過您在宮中見過此劇毒?”眼中蹦出一絲奇異的光彩傾世狂妃:廢材三小姐最新章節(jié)。
“是的,大人,老夫此前在宮中見過此物,只是無力回天,眼睜睜的看著中毒之人衰竭而亡?!毕肫鹋f事,徐巖已是面色慘然。
“不知您診斷的都是何人?”
“當今皇后和之前的廢**中均有宮女是因此離世,老夫當年也曾仔細查驗,無果,也就沒有上報,那兩位宮人也只說是因病亡故,后來不了了之,沒想到今日竟會再次見到,老夫?qū)嵲诶⒕?,都是老夫?qū)W藝不精。”
聽出徐巖語中的自責,張敏開口,“老先生,您切莫如此,不然敏如何安心?”
“不過,此物真的無解么?”眼中的希翼打破了面上的鎮(zhèn)定,張敏仍是抱著希望。
“唉,確實無解,連緩和的法子都沒有!”徐巖低語,眼瞅著張敏眼中的希望退去,面色由蒼白轉(zhuǎn)為慘白,絲絲絕望從身上流露出來。
“那,敏還有多少時日?”強壓下心頭的恐慌,張敏咬牙發(fā)問。
“據(jù)老夫推測,不過五六日的光景?!?
“竟是這么短?大夫可有法子延長些時日?”張敏不甘心,哪怕多延長幾日也是好的。
看著徐巖無奈的搖頭,最后的希翼被無情的打破,身上的痛楚猛地襲來,只覺眼前黑沉,張敏身子搖晃,眼看就要跌倒。
見此情景,徐巖提步及至張敏身邊,眼睜睜看著他又穩(wěn)住了身形,木木的站在那里,收回已經(jīng)伸出的雙手。
“關于敏的中毒還請大夫莫要告訴他人,尤其是少爺,日后還請老先生多照顧他,敏定銜草結(jié)環(huán)來世再報。”不等徐巖反應,就掀起衣擺俯首在地。
“大人快快請起,這如何使得?”驚得徐巖趕緊彎身攙扶。
“敏孑然一身,自知時日不多,只是放心不下殿下,奈何宮中實在兇險,雖說有蕭太醫(yī)照看,可是敏仍是奢望能有老先生從旁加護,如此敏雖身赴黃泉,心亦安矣,還請老先生憐敏將死之人,答允敏唐突的要求!”
低下的頭顱看不清面上神色,只是聽著話中的不甘,悲憤,決然,徐巖心中天人交戰(zhàn),如是應允,此后必定和那個地方牽扯不清,如若不應,看著眼前如此忠貞堅毅之人,怎么拒絕的了?
“還請老先生應允,還請老先生應允!”等不到回答,張敏不停的叩首。
“罷,罷,罷,天意弄人,大人,您快起來,老夫答允你,日后必定好好照顧殿下,傾老夫一生也要護的殿下周全。”
張敏猛地抬頭,深知他犧牲了日后的寧靜來成全自己,感激的笑了,隱隱有淚花閃爍,“托付給老先生了!”叩地有聲。
將張敏攙扶起,“你且放心,老夫定不食言,我那徒弟不知我在此處,煩大人回宮后通知他一聲,讓他有機會來此,老夫傾囊相授,讓其在宮中也多多照看殿下?!?
“老先生深謀遠慮,敏就放心了,既如此敏也不多打擾,這就去了?!蓖撕笠徊綇埫羯钌罟硇卸Y告辭。
“好,你放心回去吧!”
得到回答,張敏抬眸看了徐巖最后一眼,無言的敘說著珍重,轉(zhuǎn)身的決然。
望著遠去的背影,徐巖連眼眶濕了都未曾發(fā)覺,腦海中不斷的回想著張敏那沉重的步伐,呆愣著站在那里。^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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