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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了視線,“事情就這么定了,明日卯時,你們就出發(fā),等到了城里,也就是午時差不多,一路上可以帶些干糧。
三叔公復(fù)又看向眾人,“好了,老四家的,你吃飯了沒,要是沒吃,就在這里吃了吧。”
里正連忙擺手,“不了叔公,我爹還等著我回去呢,我就不打擾了,我明兒一早就來。”
說完就抱拳,得到三叔公的點頭,才轉(zhuǎn)身家去了。
“好了,丫頭,吃飯最大,不顧那些規(guī)矩了,還是趕緊吃飯吧。”就在事情決定的那刻,郭大郎已經(jīng)吩咐弟媳去端飯了,此時正好端上。
康容看到三叔公一臉的關(guān)切,還有身邊其他人的愛護之情,聲音哽咽,低了頭,恭敬的福身,“大恩不言謝,容兒銘感五內(nèi)。”
抹去了眼角的淚滴,郭二媳婦布菜,殷切的給康容夾菜,入口的飯菜只不過鄉(xiāng)間野菜,卻讓她覺得甘美萬分,溫暖從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她此時才覺得自己終于逃脫。
等到康容躺在土炕上,呼吸著身上溫暖的陽光氣息,疲倦猛然襲來,她很快就墜入了黑甜鄉(xiāng)。
來看她睡著與否的郭二媳婦,見到康容眉宇緊皺,口中還不停的低語,仔細傾聽,才聽分明,有爹爹,有娘,二叔,奶奶,最多的還是一個阿瑗的名字。
淺淡的幾近于無的嘆息剛出口就消散這簡潔的房中,郭二媳婦給康容窩了窩被角,抬手撫平了她眉間的褶皺,呢喃低語,“睡吧,可憐的孩子。”
走到桌邊,吹了豆大的微光。伴隨著一聲關(guān)門的吱呀聲,黑暗不只籠罩了小屋,大地也被囊括在無垠的黑幕之下。
整晚睡的頗不安穩(wěn),一會是爹爹狂怒的臉色閃現(xiàn),馬上變成了娘親哭泣的雙眼,回旋最多的還是阿瑗那由期盼,漸漸到失望,最后再到絕望的眼神,是以天色剛亮,康容就起身。坐在黑暗中兀自發(fā)呆。
耳中傳來一陣聲響,有腳步聲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來,康容立即回神。就聽到了輕輕的叩門聲,“康姑娘,起了么?”
康容立即起身,“已經(jīng)起了,我這就來。”
接著晨曦的微光。她打量著自己身處的屋子,昨晚進來的時候累極,是以并未注意,此刻她瞇了眼睛,看的仔細。
那張她睡過的土炕上整齊的擺著兩床棉被,和它相對的是一張老舊的木桌并一個木凳庶女仙途txt下載。墻角有一個斑駁的洗臉架子,簡陋的妝臺靜靜落在床頭,敞開的妝匣內(nèi)并無絲毫珠玉。這間屋子十分寒酸卻是溫馨萬分,和她平日里所見的簡直是天上地下。
搜了下周身,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上竟無一分一毫,只貼身戴著的項墜熨帖著心房。
掏出深藏的項墜,康容摩挲片刻才猛地一拽。金鏈子應(yīng)聲而斷,看到金鎖上的容和天熙。她將其放在胸口,留戀不舍。
“康姑娘?可是需要幫忙?”郭二嫂子的聲音再次傳來,康容最后看了一眼鎖鏈,大步來到床邊,將其埋進了最下面的那床被子。
隨后決然轉(zhuǎn)身,疾步走到門邊,猛地開門,嚇了郭二媳婦一跳。
“嫂子,我們這就走吧。”康容踏出門檻,立即關(guān)門,好似在躲著什么一般,拉著郭二媳婦就往前沖。
被拉著走,郭二媳婦詫異,怎么了,這康姑娘怎么一大早這般,看她神色好似剜心一般。
“姑娘,昨晚沒睡好么?”
康容驚覺自己失態(tài)了,放松了腳步,調(diào)整了神色,轉(zhuǎn)向郭二媳婦,“嫂子,沒事,昨晚我睡的很好,我們還是快走吧。”
話剛說完,兩人就來到了院子里,看到里正和孫大郎,孫二郎正擺弄一輛牛車,三叔公也牽過了之前的那架馬車。
“好了,你們趕緊上路吧,天色亮了,你們路上小心些。”
康容退后一步,躬身斂衽,神色動容,“叔公,里正大人,郭大哥,郭二哥,嫂子,容兒謝過大家的大恩,日后必當厚報。”
三叔公吹了吹胡子,翻了個白眼,“你這丫頭,忒羅嗦了,好了,快走吧。”
郭家兄弟和郭二媳婦倆忙閃身,也開口催促,“好了康姑娘,你們快出發(fā)吧,這包里有我做的幾張餅,餓了就吃。”
將包袱遞給康容,郭二媳婦退后一步,看向眾人。
“走吧。”
郭大郎推著一輛空的牛車,郭二郎推著里正,已經(jīng)走到了門邊,康容走了幾步,對著院中的郭二媳婦和三叔公,一個深拜,隨即轉(zhuǎn)身感激的看了一眼兩人,轉(zhuǎn)身跟了上去。
就在康容一行人出發(fā),即將到達之前的那個樹林的時候,張瑗三人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盤查,進了匾額上標明的大沽城。
說是一個城池,可是規(guī)模卻并不大,路上往來的行人并不多,此時此刻正看著他們指指點點。
“哎,你聽到了沒,那就是逃奴,剛才我路過城門的時候聽他們說的。”
“逃奴哦?我活了大半輩子了還是頭一次看到,看她不過是個小姑娘,就敢逃跑,當真是膽大包天。”
張瑗聽著耳邊的私語,垂頭苦笑,那兩人路上趁機換了衣服,及至城門口。拿出路引,還有賣身契,說自己是逃奴,在這大明朝,雖說賣身為奴并不少見,可是這逃奴也只是私下里聽說,像他們這般明目張膽的說自己是逃奴,倒是少見。
旁邊的百姓一聽是逃奴,也都興致勃勃,各個評頭論足,張瑗被如此圍觀,心頭并不在意,只是想著只怕自己即將要知道自己未來的命運了。
看著他們熟門熟路的來到了一家青磚綠瓦的房屋跟前,叩門進去,張瑗思量,瞧這地方環(huán)境倒是不錯,看來他們的后臺只怕就是這里了。
并未進入那棟主屋,張瑗被拽著來到了偏聽落青絲全文閱讀。
還未抬頭就聽到了一個尖銳的嗓音,“你們怎么才來?差點誤了時辰。”
“哎呦,窈娘,路上有事耽誤了,您多包涵,多包涵,本來,還有”胡子男回答的諂媚,正要說些什么,就被棺材臉給打斷。
“本來還有一些孝敬的,誰知道半路竟然被偷了,這次無法了,只能下次給您補上。”
張瑗透過散落的發(fā)絲,看到了那個被稱作窈娘的女人,一身桃紅齊腰襦裙,身量線長,柳眉修長輕挑,眼角一顆黑痣,平添幾分風(fēng)流,含情的媚眼此時卻是滿含戲謔,“我倒想知道,究竟是哪個手藝高超的偷兒,竟然從你們手里巴拉錢財,還得手了?”
棺材臉繼續(xù)放低了姿態(tài),“要是讓我抓住那個偷兒,必定千刀萬剮了她,對了,窈娘,這是這次的貨。”
早就注意到了二人身后的狼狽身影,她蓮步輕移來到張瑗身邊,一陣濃郁的花香沖進了張瑗的鼻子,花了好大力氣才忍住了想要打噴嚏的**。
那窈娘挑起了張瑗的下巴,從頭看到腳,眼中全是評估貨物的神色,張瑗心頭惱怒,眼睛卻是絲毫不露,和窈娘對視。
“嘖嘖,你們也當真下的去手,看著細嫩的皮膚被你們弄成這樣,我的心都碎了。”說著放下了手,做西子捧心狀,流光輕轉(zhuǎn),斜睨著兩人。
張瑗看著那個棺材臉極輕的抖了一下,才回答,“這丫頭性子烈的很,所以才下手重了點,怎樣,貨色不錯吧?”
窈娘柳腰款擺,在椅子上落座,輕啜了一口茶,看向張瑗的身后,眼神微閃。
“還不錯,有人就是喜歡這股子倔的盡頭,不過你們是不太狠了點?將貨弄成這樣,診治費,醫(yī)藥費,還有雜七雜八的花銷,你說你們要怎么補償老娘的損失?”
險些笑出聲,張瑗看著一臉郁卒的棺材臉和胡子男,緊張關(guān)頭倒有了幸災(zāi)樂禍的性質(zhì),想要看看他們?nèi)绾位卮穑l曾想,頸后一陣痛處傳來,張瑗眼前一黑,隨即不省人事了。
看著倒地的張瑗,邱老大松了口氣,如此這般,那人就是要定了,那就有商量的余地。
窈娘見此,揮手讓人將張瑗抱了出去,還不忘交代,“立即出發(fā),萬事小心。”
那人身影委頓,點頭之后就大步離開了。
邱老大等窈娘吩咐完畢,才躬身抱拳,“窈娘,你我合作時日也不短了,這次的貨物所說不是極品,但卻是少見的很,你一路上可要招呼好了,至于費用的問題,我們好商量。”
瑩白的皓腕輕支臻首,窈娘似喜似嗔的眼眸看向邱老大,牽起嘴角,“哦?邱老大,怎么個商量法子,說來聽聽。”
感覺到后背沁出了汗,邱老大鎮(zhèn)定的說道,“窈娘,雖說有些瑕疵,可是我保證,質(zhì)量絕不會差,這價錢嘛,你看這樣行不”
走了大概兩個時辰,康容搭手遮擋日漸高懸的驕陽,雖說寒冬被暖陽照射是一件極為舒服的事情,可是就這樣暴曬,卻讓她頗為吃不消。
康容掃視了一圈四周之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景象,猛然回轉(zhuǎn),再次看向自己的左前方。
她不放心,站起身子仔細打量,驚住了身邊的郭二郎。
“姑娘,小心些,切莫摔了下來。”
確定了自己所見的景色,康容急忙跳下車,指著左前方對眾人說道,“里正大人,郭大哥,郭二哥,恰左前方就是我們逃脫的那片樹林。”^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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