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涼國王南宮仁帶著最小的女兒南宮晴到達了許城,薛夕瑾帶衆(zhòng)人在城門處相迎。
薛夕瑾身著青藍色華服,迎上前行外邦之禮,正聲道:“翼王薛夕瑾恭迎南涼王和公主。”
未及南宮仁接話,南宮晴竟走至薛夕瑾身前,一副審視的神情,略帶驚訝道:“你的眼睛好漂亮,爲什麼是藍色的呢?”
薛夕瑾一驚,瞬而平靜答道:“因爲我母親來自外族,我繼承母親的緣故。”
南宮仁寵溺的撫著南宮晴的髮際,笑著道:“晴兒怎可如此冒失……翼王不要見怪,是我太縱著她了……”
南宮晴莞爾一笑,帶著難以抵擋的溫暖。她的五官清秀,雙頰微微紅暈,斜睨了一眼薛夕瑾,略帶著俏皮。
薛夕瑾依舊沒有表情,只微微頷首道:“公主性子率真,無妨。南涼王請!”語罷便引南宮仁和南宮晴進宮。
西平王在正殿相迎,攜衆(zhòng)人在宮中游覽之時,一名宮女悄悄走近薛夕瑾身邊,低聲道:“夫人請翼王爺?shù)届o安宮一聚。”
薛夕瑾心下一緊,莫不是母親有什麼事?便隨即緩緩退下。
快步走進靜安宮,已是許久未見母親了,薛夕瑾突然有些無措,看到佛前端坐的側影,方纔定了神。
薛夕瑾之母瑤夫人雖已中年,衣著簡樸,卻難掩光華,眼中佈滿神采,膚若凝脂,想必年輕時必是石破天驚之貌。
“瑾兒見過母親。”薛夕瑾心中不無起伏,從小到大,很少得到母親的關愛,而自從靖王被立爲儲君之後,連見面都是屈指可數(shù)。
瑤夫人輕輕起身走近他身邊,撫著他的臉頰,聲音柔軟溫和:“瑾兒好像又瘦了些……”
“母親……”薛夕瑾眸中竟掛上一絲閃爍,話語卻梗在喉間,不知如何出口。
瑤夫人繼續(xù)柔聲道:“不要怪母親狠心,若你大業(yè)不成,便再無你我二人的立足之地,更何況母子情分呢?”
薛夕瑾直直跪在母親身前道:“瑾兒明白母親的苦心,從未怪過母親,必會想方設法完成大業(yè),與母親共享。”
瑤夫人目光直視遠方,眼中掠過紛繁的思緒,輕輕開口:“眼下便有一個方法,只是要看你肯不肯。”
薛夕瑾擡頭看著母親逐漸冰冷的神情,堅定答道:“瑾兒必遵。”
***
晚上宮中設宴,爲歡迎南涼國往來,大快朵頤,偏偏席間南宮晴悄悄退出大殿。
南宮晴一臉索然的遊逛著,這樣的合宮夜宴實在不適合她活潑好奇的心性。
忽然擡眼看見遠處的池中閃著一些光亮,便不自覺走近,池中來來往往的魚兒竟散發(fā)著些許白光。
南宮晴不由自主的伸手去觸碰魚身,一腳踏空將要跌落池中,卻在瞬間被攔腰有力的抱起,她也反射般雙手環(huán)上對方的身體。
他的臉近在咫尺,他的眸子深邃微藍,泛著月光的清冷,南宮晴癡癡的看著薛夕瑾,他原是這樣好看,雖仍是冷峻的,卻仿似帶著引力,讓南宮晴躲不開。
薛夕瑾牢記著母親的話,所以在南宮晴離開大殿時也緊跟著出來,本不知該如何接近,卻不想天賜良機,不期然如此拉近距離。
此刻南宮晴竟直直盯著自己發(fā)愣,薛夕瑾攬在她腰間的手一緊,在站定之前似偶然般輕吻了她的耳垂,南宮晴頓時羞赧的紅了臉,暗罵自己不夠矜持的思想。
薛夕瑾見狀便知自己成功大半,只淡淡道:“在下冒犯公主了,只因一時情急,望公主見諒!”
南宮晴卻又在瞬間恢復了本性,問道:“你不喜歡笑嗎?好像從見到你到現(xiàn)在,你一直都是這副樣子。”
薛夕瑾對她的問題有些意外,但仍是答道:“在宮中拘束的很,所以習慣如此。如果公主願意的話,我可以帶你去城中街市看看,輕鬆自由的多。”
南宮晴極其自然的挽著他的臂彎開心道:“那快走吧!”便硬拉著薛夕瑾出了宮。
在街市上,整晚南宮晴都像個無憂的孩子,對各樣事物都感到新奇,對所有表演都拍手歡笑,薛夕瑾始終跟在她身後,大部分時間都是靜靜的看著她,偶爾微微扯動嘴角,便讓南宮晴喜出望外。
直到半夜,薛夕瑾送南宮晴回宮後便獨自回了翼王府。
洛川得知一切後,便深深體會了他此刻的落寞是從何而來,想要開口相勸卻自知無果,因爲瑤夫人的要求他絕不可能拒絕。
母親的話語始終在薛夕瑾耳邊:“若能借助南涼國的國力,大業(yè)得成便是指日可待了。而南涼國王最寵的便是他的小女兒南宮晴……”
從前只覺與凝兒之間有太長的路要走,而此刻卻要親自堵住回頭的路嗎?
如果可以選擇,他寧願從未愛上凝兒;如果可以選擇,他寧願不要一切榮華;如果可以選擇,他寧願不曾出身皇室……
可是,種種選擇,從來不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