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米馬上有不好的預感。
果然,護士長冷冷地說,“今天你加一個班。”
花小米皺了一下眉。
護士長不樂意了,挑高了眉,“別以爲你的工作定下來了,就可以拖三阻四啊。年紀輕輕的,多做點怎麼了?”
“護士長,我不是怕多做事。只是,今天晚上,我有約了。”花小米解釋道。
護士長哼了一聲,“這才幾歲啊,就急著談朋友了啊?”
花小米看出來了,自己是推不了的,那麼不如接受。她只能笑笑,“不是。我是去看一個朋友。既然領(lǐng)導發(fā)話,我馬上改期喔。只是可以跟明天的白班對調(diào)嗎?”
“可以。”看到花小米妥協(xié)了,護士長站起身來,像施恩一樣,扔下兩個字,走了。
花小米只能衝著護士長的背影吐吐舌頭,暗自腹誹,更年期的女人,真可怕啊,簡直像一個老巫婆。
因爲加班,花小米只能打電話給秦翩翩,把探望的時間改到第二天的白天了。然後,她也盡職地發(fā)了一條短信給易寒柏。
晚班的同事看到花小米留下來加班,有點同情地說,“哎呦,看來老更讓你替她了啊。今晚可不好過啊,有好幾臺手術(shù)的病人計劃在凌晨入住呢。你可要抓緊時間休息啊。”
“老更”,是護士站的同事們,私底下替護士長起的綽號,暗指她情緒不定,易怒,有點變態(tài)。
花小米就勢苦著臉,“沒辦法啊。”這段時間,她明白了一個道理,人要學會適當?shù)氖救酰@樣纔不容易豎敵。
沒想到,還沒到凌晨,花小米就忙得不可開交。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1004號時不時地就按下“尋人鍵”。
雖然同事們對花小米的態(tài)度有了好轉(zhuǎn),但是這種棘手病人的事,還是讓她去處理,更何況護士長髮過話,讓她專門處理1004房的病人呢。
在跑了N次後,花小米的心火有點躥了起來了。這個雷傲,不是響噹噹的人物,怎麼動不動就找自己?而且都是屁大點事,說是傷口發(fā)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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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殺人,放火都不放在眼裡的傢伙,竟然會忍不了傷口的癢意嗎?花小米看著靠在牀頭,悠閒自定的雷傲,真是恨不得扇他兩巴掌。
如果不是職責所在,她纔不想理他呢。這間病房裡的氣壓太低了。每次進來,他的兩個手下,惡狠狠地盯著自己,像是有殺父之仇。就是雷傲的眼神,也是不懷好意,像是在審視獵物的猛獸。
“雷先生,白天,我已經(jīng)跟你說過了。傷口結(jié)疤,會發(fā)癢,是正常的反應(yīng)。我想,你應(yīng)該經(jīng)驗豐富了。”花小米終於還是忍不住開了口,話中暗指他是在刀尖上討生活的人,不應(yīng)該如此大驚小怪。
雷傲豹眼一瞪,“花護士,你的意思,是我在找事?!”
“死丫頭,你不要命了!”兩個手下,狐假虎威地發(fā)出恫嚇。
NND,狗改不了吃屎,這些人想用暴力嗎?花小米皺了一下眉,不過臉上卻沒有露出膽怯之意,淡定地說,“雷先生,這裡是醫(yī)院。”
“那你有責任,幫助病人,減輕痛苦。可是,你只是站在那裡,無計可施。”雷傲冷冷地開口,眼神銳利地盯著花小米。
花小米回視著,“雷先生,我只能做力所能及的事,除此之外,的確無能爲力。”
“我要投訴你。”雷傲蠻不講理。
“請。”花小米麪不改色。
雷傲沉下臉,死盯著花小米。
對付無理取鬧的人,只能不動聲色。花小米定下心神,平靜地回視他。真是奇了怪了,這個老大怎麼就看自己不順眼呢?自己自從實習,就成了招人恨的體質(zhì)?
過了很久,雷傲冷哼一聲,不耐煩地揮揮手,“你走。”
“請好好休息。”花小米保持禮貌地離開了病房。
“大哥,要不要我找人……”右眉頭有刀疤的阿強,湊到雷傲的身邊,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暗示派人殺了花小米。
雷傲搖了搖頭,“不用。”
儘管之前,他是有一剎那想弄死花小米的想法,但是靜下心來,發(fā)現(xiàn)不過是他一時的心魔。就像黑暗中的生物,對陽光有著莫名的仇恨。不過,在得知她加班的消息後,他突然起了戲耍她的念頭。最終,她的鎮(zhèn)定,讓他沒有興致,也發(fā)現(xiàn)他的做法的無聊。
阿強點著頭,退到了一邊。
另一個手下略有些弓背的蝦米,默不出聲,但是眼中閃過詭異的光芒。他試著提議道,“大哥,不如讓兄弟去替你問那個死丫頭要點寧神的藥。這樣,你也不會覺得傷口癢了。”
“你傻啊?大哥是那種抗不住的人嗎?”阿強劈頭就罵。
蝦米縮了一下脖子,畏懼地看了一眼雷傲。
雷傲看了一眼蝦米,不知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他才說,“行。看下那丫頭會不會違規(guī)。”他的臉上露了看好戲的神色。
“我這就去。”蝦米鬆了一口氣,點頭哈腰地退出房間。
蝦米站在門外,前後張望了一下,確定沒有人走動。他就沿著走廊走著,手裡舉著一個小遙控器,對著走廊裡的一個個的監(jiān)視器,按著某個鍵。做完之後,他掏出手機,發(fā)出了一條短信。等看到回信後,他才露出一個陰惻惻的笑。
接著,蝦米走到了護士站,看到只有花小米一個人在裡面。他走了進去,“花護士,有沒有安神的藥?”
花小米擡頭看了一下面色不善的蝦米,反問道,“怎麼了?”
“我老大的傷口又癢了,想讓你拿點安神的藥。”蝦米硬邦邦地命令道。
花小米不爽地擰起眉,“對不起,醫(yī)生沒有開這種藥。我沒有權(quán)利給你。”
“花護士,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蝦米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把*,彈開後,就戳在了花小米的桌面上。
蝦米的突然發(fā)難,讓花小米愣了一下。當她看清眼前明晃晃的刀後,心中的小火苗一躥一躥的,“怎麼,你要動刀子嗎?”
說完後,花小米“噌”地站了起來,把刀從桌子上拔了出來,利索地在手間翻飛著,最後“啪”地合上,重重地拍在桌上,“不好意思,我還是不能給你。”
“死……”蝦米咬著牙,臉色有些惱怒。
花小米心中暗自做好了準備,如果對方還要耍狠,自己就準備通知保安部了。
不料,蝦米突然扯開了嘴,“小妹妹,我也是爲你好。你看,今天晚上,老大一遍遍地找你麻煩。你不如就順了他的意,給一點安神的藥,讓他好好睡一覺,不就皆大歡喜了?”
哎呦,這傢伙變臉變得真快。花小米有點不能適應(yīng)。不過,對方的態(tài)度緩和了,她也不便再拉長臉。的確,他的提議很有道理,可是,沒有醫(yī)生的單子,自己是不能亂給病人加藥的。
蝦米似乎看出了她的猶豫,眨了眨綠豆大的眼,壓低了聲音,“花護士,你要是不給,過會大哥又要派我來。你也知道,他不是好打發(fā)的。”
真是麻煩的傢伙。花小米在心底腹誹著。如果,姓雷的安靜地睡了,那麼自己是可以輕鬆一點啊。不如,用自己隨身帶的寧神的草藥泡些茶給他吧。
花小米眼睛一亮,“你先回去吧。我過會拿過去。”
“不如我等你,替你端過去,省得過會大哥再爲難你啊。”蝦米“貼心”地提議。
無事獻殷勤啊。花小米心生警惕,擡眼看了一下蝦米。
蝦米很警覺,看出了她的防備,馬上改了口,“我也就是一說。你要是準備親自送,就快點,省得我大哥再找你茬。”
說完之後,蝦米收起了刀,轉(zhuǎn)身走了。
花小米盯著蝦米的背影,對他這個人,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不過,她也沒多想,從抽屜裡取出了之前院長給易寒柏準備的草藥包,捏出適量的草藥,泡了一杯水。
等同事回來後,花小米就端著水,走向1004房。
“這是什麼?”雷傲盯著花小米手裡的綠盈盈的茶水,警惕地問。
“安神茶啊。你喝了,可以一覺到天亮。”花小米晃了晃水。
“是嗎?”雷傲盯著水。
“不會擔心我下藥害你吧?”花小米從取來了一個一次性杯子,倒了一點茶水,自己一飲而盡。然後,她直直地看著對方,“雷先生,這樣相信了吧?”
花小米的做法,似乎暗指雷傲怕死。這點,讓雷傲很沒有面子,他沉著臉,看了一眼阿強。
阿強走過來,接過花小米的茶水,還瞪了她一眼。然後,他說,“蝦米,你對醫(yī)院對面的西餐廳去把我打包好的夜宵拿上來。這幫龜兒子,竟然說店裡生意忙,沒人手送。”
蝦米看著雷傲接過杯子後,點頭稱是。他走到門口時,還回過頭來,正好看到雷傲舉起杯子,準備喝。
這時,花小米也走了過來,“走嗎?”
蝦米意識到自己擋住門了,打開門後,快步走出去。花小米也跟了出去。
花小米回到了護士站,坐了下來。
“那個老大,沒爲難你吧?”同事湊過來,好奇地問。
花小米搖搖頭。
“那就好。我們準備接病人吧。”同事替她鬆了一口氣。
花小米一聽,打起精神來,跟同事,守到了電梯口,等待接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