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爸爸看了一眼說話的簡媽媽,兩人一併順著簡溪的眼神看了過去,孫文宇站在將近零下十度的三九寒天裡,一面哈著白色的霧氣,一面皺著眉頭忍受著冷意,就爲(wèi)了等待著吃晚飯從餐廳裡出來的簡溪一家。
簡溪的鼻頭一酸,人已經(jīng)不受控的衝出去衝到了孫文宇的懷裡,“你幹嘛不走啊?”
孫文宇只是淺淺的笑了笑,把懷裡的簡溪扶起來,然後領(lǐng)著她朝著簡爸爸和簡媽媽走過去,“北京這個天兒不太好打車,這麼冷,地鐵站又不好找,我送你們先回賓館吧?”
“鑰匙。”簡爸爸不滿的看著孫文宇問道,不知道爲(wèi)什麼,他忽然有種這小子纔是簡溪爸爸的感覺,所以越發(fā)的不滿,這種不滿寫在臉上就是黑的嚇?biāo)廊说谋砬椋瑢O文宇反應(yīng)了幾秒鐘才知道簡爸爸說的是車鑰匙,趕緊拿出來遞到了簡爸爸的手上,又不確定簡爸爸這是要自己開車、讓他打車去,還是會好心捎他一程。
看著站在車門口猶豫的孫文宇,簡爸爸按下窗戶問道,“你還不上車?天氣這麼冷,在外面站了一個小時,你還開的了車嗎?”
簡溪的臉上已經(jīng)露出了笑容,伸出手捂住了孫文宇的耳朵,“你幹嘛在外面站這麼久?不知道天冷啊!”
“想看看苦肉計能不能奏效。”孫文宇自嘲的笑了笑,簡溪心疼的把他的耳朵暖熱了又捂著他的大手,一向是他傳遞溫度給她的,今天卻冰涼的滲人,“這樣會感冒的。”
“男人麼!”簡爸爸說道,“就這點程度就受不了了,以後怎麼照顧一個家。”
聽見這句話,孫文宇的臉色一亮,看了一眼簡溪。
簡溪微微點頭示意他她已經(jīng)說服自己爸爸了,孫文宇才長舒一口氣,看著前排的簡爸爸說道,“叔叔,我給我家裡人打過電話溝通過了,如果你們這次來北京方便的話,我想安排一下兩家家長見個面,這樣就可以定婚事了。”
“既然你有這個誠意,我就給你這個機(jī)會,不要以爲(wèi)嘴上說得好,在外面凍一凍就能過我這一關(guān)了,我不是那個傻丫頭,被你三兩句情話就迷得七葷八素的,你得用行動給我證明你要娶她不是嘴上說說的。”簡爸爸的這番話就像是一顆定心丸,吃到了簡溪和孫文宇的心中,孫文宇從口袋裡又拿出那枚戒指給簡溪帶上,兩個人相視而笑,滿眼都是甜蜜的幸福。
“看看,人家兩個比我幸福多了,”簡媽媽看著簡爸爸不滿的說道,“你買給我的鑽石戒指呢?”她指著自己的無名指問道。
“帶那麼閃的東西,你也不怕一把年紀(jì)的把腰給閃到。”簡爸爸說道。
“你管我?”簡媽媽怒目圓睜的吼道,“說好了簡溪一畢業(yè)就買,結(jié)果簡溪一畢業(yè)她要出國,那就再攢攢錢。然後又說簡溪工作了買,結(jié)果簡溪一工作你說要給簡溪攢錢買房,又?jǐn)R置,現(xiàn)在好了,簡溪什麼都不缺了,你不得趕緊給我把欠我的戒指補(bǔ)上?”
“現(xiàn)在得趕緊攢嫁妝,本來就嫁個普普通通的男人,攢點小錢也夠了。現(xiàn)在情況不一樣了,我們家女兒出嫁那哪兒能丟份兒?得把嫁妝備齊了,你再忍忍,過兩年,過兩年!”簡爸爸說道,這話叫簡媽媽十分不悅又還沒有反駁的藉口。
孫文宇準(zhǔn)備插話,簡溪卻拉住了他,搖了搖頭,怎麼嫁女兒是他們簡家的事情,這點就和孫文宇沒有關(guān)係了,窮人有窮人的嫁法、富人有富人的娶法。再回過神來想一想,簡溪猛地意識到一件大事,“你爸媽什麼時候到?”
“明天的飛機(jī)。”孫文宇說道。
簡溪的嘴半張著合不攏,“明天就到了?”
“倉促的話,見面可以往後安排一下。”孫文宇說道,然後看向簡爸爸問道,“不知道叔叔你們什麼時候有空?我好安排一下。”
“我……會議的事情不重要,你緊著你們倆的事情安排。”簡爸爸聲音乾澀的說道,簡溪早就猜到他不會是來出差了,只是忍著笑給孫文宇丟過去了一個“我就說吧”的眼神,孫文宇拍了拍她的腿繼續(xù)說道,“那就安排在明天下午,就定在酒店吃飯吧?我想還是去住香格里拉,住在如家不太方便。”
“你們安排你們的,我們就隨便找個地方住就行了。”簡爸爸說道。
“爸……”簡溪看著自己的爸爸說道,“你家女兒請你們住五星級酒店的錢還是出得起的,你把我養(yǎng)這麼大也到了該我孝敬您的時候了,該給我媽買的戒指就趕緊買去,我又不是坐吃山空沒有攢錢的人,嫁妝錢我出得起,肯定不掉您簡家的份兒!”
“少來,你再有錢你也是我女兒。”簡爸爸說道。
“是是是!”簡溪不停的點頭,笑著靠在孫文宇的身邊,老頭兒的特點就是要面子,也許三五十年之後,變成孫爸爸的孫文宇也會變成一個性格古怪、死犟死犟的小老頭,花樣更迭的折騰著自己未來的女婿或者兒媳婦,想到這裡簡溪就不由的笑了出來,總是免不了回憶起那個第一次見自己的孫文宇,一臉嚴(yán)肅的表情,多一個字都懶得和她說的模樣。
從如家拿了行李,再到香格里拉開房間,簡溪要了三間房,卻被簡爸爸制止了,“要兩間房。”
“啊?”簡溪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看著簡爸爸不解的問道。
“你和你媽睡一間,我和小孫睡一間。”簡爸爸說道,簡溪聳了聳肩,又轉(zhuǎn)向前臺的服務(wù)員更改剛纔的要求,“先開兩間房,然後隔壁的房間能預(yù)留下來嗎?明天開。”
“好的,女士。”前臺的服務(wù)員將簡溪手裡的身份證拿過來驗證之後,簡溪刷了銀行的預(yù)授權(quán)算是交了押金,孫文宇則主要負(fù)責(zé)把所有的行李都搬到房間裡,一個人拎著行李箱,上面還摞著大包小包。
下午安頓好,休息完,孫文宇又帶著簡溪一家去了後海、南鑼鼓巷轉(zhuǎn)了一圈,看了看北京的衚衕,再衚衕中尋找老北京的小吃,品嚐一下北京的特色。簡爸爸沒有一口把豆汁給吐孫文宇臉上,都是看在孫文宇的面子上了,他滿面猙獰的問道,“這什麼東西這麼難喝?”
簡溪憋著笑佯裝什麼都不知道,很認(rèn)真的說道,“這不就是北京最出名的特色麼?”
“嘖嘖嘖嘖,北京人太可憐了。”簡爸爸說道,“什麼時候帶小孫來雲(yún)南,帶你們吃吃什麼才叫小吃。”
“快,別浪費!”簡溪說著就把自己手裡的焦圈丟到了自己爸爸的碗裡,簡爸爸苦著一張臉也還是把所有的東西都吃下去了,老一輩的習(xí)慣就是不喜歡浪費,好在孫文宇早就知道是這樣,什麼都叫的少,出來之後又找了一家東來順,吃了吃北京的涮羊肉,這纔算是真的吃飽了。
第二天一早,簡溪緊張的在賓館裡原地打轉(zhuǎn),上妝、卸了、洗臉、再上妝,這個過程循環(huán)往復(fù)了十七八次,最後連簡媽媽都看不下去了,“你怎麼還沒好?八點鐘要出發(fā)去機(jī)場的,你看看現(xiàn)在都幾點了?”
“哎呀!”簡溪負(fù)氣的把毛巾扔在了水盆上,“到底畫成什麼樣子啊!”
“我給你叫小孫去,你奶奶一向不喜歡我,這事兒我可沒有發(fā)言權(quán)。”簡媽媽說著就拉開門把隔壁的孫文宇叫了過來,似乎是早就預(yù)料到簡溪會晚一般,孫文宇早就準(zhǔn)備了麪包和牛奶,又囑咐了還在看報紙的簡爸爸一聲,一會兒他們?nèi)C(jī)場,他們可以下去吃自助的早餐。
“別化妝了,”孫文宇說道。
“啊?”簡溪看著孫文宇反問道,“那多不合適,就這麼去顯得很不重視。”
“我爸不喜歡。”孫文宇說道。
“你之前的老婆不是個電影明星嗎?”簡媽媽幾乎是沒過腦子的就開口問道,孫文宇點了點頭,“所以我爸不喜歡。”
這句話如同一個定心丸,給了簡溪也給了簡媽媽,簡溪點了點頭,又重新卸妝再補(bǔ)了些護(hù)膚品之後就衝出衛(wèi)生間找了一身算看得過去的衣服穿上,套上羽絨服拿起自己的包就衝出門了,“是不是要遲到了?”
“沒事兒,本來時間也留的寬裕。”孫文宇寬慰道,示意簡溪不用太著急,然後把牛奶和麪包遞到了簡溪的手裡,路上孫文宇開著車,簡溪便看著他問道,“你和我爸聊什麼了?”
“也沒說什麼。”孫文宇說道,“我們之間的共同話題,除了你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爸沒有爲(wèi)難你吧?”簡溪問道。
“你爸爸會爲(wèi)難我也只有一個原因……”孫文宇的話還沒有說完,簡溪就喊道,“停停停,我已經(jīng)開始爲(wèi)我未來的孩子默哀了,我覺得她會有一個像外公一樣的專制爸爸。”
“因爲(wèi)孫夫人是個不靠譜的媽媽,我怕你把孩子扔出去,她找不到回家的路。”孫文宇看了一眼簡溪淡淡的說道,爲(wèi)人父母的心情他從小跟著自己的母親在國外讀小學(xué)的時候就已經(jīng)開始試著體諒了,這麼多年過去了,隨著自己年紀(jì)的一點點增大,這種心情只能說是有增無減。
孫文宇想,等到簡溪有朝一日成爲(wèi)母親的時候,就不會像此刻形容的這麼瀟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