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溢居以后怕是不能再開了,還是那筆贖銅,數目不小,爹和哥哥已經仔細清算過了,存放在庫房的現銀勉強夠用。”青杏仔細跟文采菁匯報著,面上的神情異樣凝重。
“姑娘,難道真就這么算了?”沉吟片刻,她眉頭緊鎖,問文采菁,“這很分明是有人栽贓嫁禍啊。”
文采菁苦笑,臉色很不好看:“大理寺都已經判了,還能有什么辦法?就算明知道是有人栽贓嫁禍,沒有證據也是白搭,這個罪名我們只能硬生生扛下來。我們還應該慶幸,還好判的是過失,不是故意,要不然只怕更糟糕。”
青杏無奈重重嘆了一聲:“那奴婢回去就讓爹和哥哥準備贖銅的銀子,就用庫房的現銀是不是?”
文采菁想了想,卻搖搖頭:“不,庫房的現銀只取一半出來。軺”
“只取一半?”青杏皺眉,不解,“那就只夠交一半贖銅的啊?”
“另一半將鋪子盤了折現湊。”文采菁說。
青杏一詫,愈發不明白了:“為什么要盤了鋪子折現?有鋪子在咱們才可以東山再起啊,若是盤了鋪子,我們以后怎么辦?啊”
文采菁還是搖頭:“錢帛動人心。若不是因為銀子,他們也不會盯上我們文家,只有把鋪子盤出去了,讓他們以為我們文家已是今非昔比,他們才會收斂。”或許,也是時候將文家的產業慢慢從京城轉移出去了。錢多是非多,特別是在這京城,就算有靠山也避不過,文家已經不起太多折騰了。
“可是……”青杏還想勸她兩句,畢竟,相比堆在那里的銀子,那些鋪子能生財,可更值錢。
但文采菁主意已定:“就這么辦吧。你回去告訴忠叔跟小誠哥,就挑那些地段好的,值錢的鋪子盤出去,只要差不多能湊夠贖銅的銀子就行了。”
青杏見勸不住她,只得無奈點頭答應,回去后,便跟田忠、田誠說了。
田忠、田誠雖然都覺著就這么把鋪子全部都盤出去太可惜,但也覺著文采菁說的有理,便開始去準備往外盤鋪子的事宜了。
按照文采菁吩咐,他們專門挑選了地段好、價錢高的鋪子,還專門搞了一個競拍,想將鋪子以更高的價錢賣出去,盡量將損失減到最低。可是讓他們怎么都沒有想到的是,原先聯系好的、有意參加競拍的那些人在競拍當天竟然都沒有出現,只文叔明、文季暉兩兄弟不懷好意的出現在了現場。不用想也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當然,他們不會當真以為那兩兄弟突然長了能耐了,他們只忌諱他們背后的那個人。
競拍搞不成,那就直接議價賣吧。結果跟競拍的時候一樣,原本有興趣的人全部都不見了,來的又只有文叔明、文季暉。可是若他們誠心要買也就算了,偏他們還趁機將價錢壓的令人發指的低。
就在田忠田誠父子氣惱不已,想要跟文采菁商議一下放棄賣鋪子的打算時,忽然出現一個神秘人物,跟文叔明、文季暉兄弟搶鋪子。
兩兄弟惱火非常,可是一來查不到那神秘人物的來歷,二來用威嚇又嚇不住他,三來他們實在不想失去這次機會,只得耐著性子跟那人抬價,最后好不容易終于將田忠田誠挑出來賣的幾家鋪子全部收入了囊中,雖然價格比他們預估都要高出不少,但總得來說他們還是占了便宜了,畢竟要是換做別的時候,這些鋪子可是有錢都買不到的。事后,他們曾想找那個神秘人的麻煩,但是一如那人的出現,他消失的也莫名其妙,令他們只好硬吞下那些氣,然后便將全副注意力投注到新鋪子的開張上去了。至于大房那邊,一下子出了這么多的事,短時間內怕是緩過來了,沒必要他們再放過多注意力。而且,要是文采菁在牢里再也出不來,大房就徹底完了,其實,若是可以的話,他們很想在火上再加把油,可惜王爺不肯,他們自己又做不來,只好暫且作罷了。
事后,青杏去跟文采菁回稟說起,感嘆道:“真多虧了那個神秘人了,要不然咱們這次可就要虧慘了。可惜,都沒來得及跟他道聲謝,他就不見了,也不知道他是誰。”
“是嘛?”文采菁聽說,也很意外。
“嗯。”青杏使勁點頭,問文采菁,“那人到底可能會是誰?姑娘心里可有人選?”
文采菁搖搖頭:“這個我也不大清楚。”
青杏一臉可惜:“原來姑娘也不知道,原本還想好好謝謝他的。”
他們還不知道,就當他們在這兒說話的時候,他們口中的那個神秘人就在大牢前頭的官衙里跟溫語秋說話。
“該死的,沒想到那定王把我給盯上了,差點沒能回得來。”洗去臉上的易容,尹墨玉終于恢復了原本俊美的容顏,但依舊板著臉,怒氣未消。任誰被個高手狂追十八里估計都高興不起來。
沒錯,那個神秘人物正是易容過后的尹墨玉,為此,他被趙祥派的人盯上,一路狂追,好不容易才甩脫回來。
溫語秋看著他滿臉掩不住的倦容,有些幸災樂禍的挑眉:“活該,誰讓你多管閑事的。”
尹墨玉無奈撇嘴:“不搭把手,難道看著他們被坑嗎?那裕王也是的,好歹算起來也是他們那邊的人,出了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知道搭把手的。”
溫語秋輕哼了一聲:“那怎么樣可能。以他現在那微妙的處境,只要一動,可是很快就會被定王那邊盯上的。他野心大著呢,怎么可能在這上頭犯錯。”
尹墨玉一撇嘴,頓時不說話了,但也不過靜默了片刻,便沖著溫語秋“喂”了一聲,道:“這次的事兒,你可該謝謝我的,要不然,這么大的事,等他回來,還指不定怎么埋怨你呢。”
溫語秋斂了唇邊含著的清淡笑容,肅起神情:“埋怨就埋怨,反正我就是不想管這事兒。早就已經分道揚鑣了,他還那么念著做什么?都已經這樣了,他還不死心,我倒是不知道,他竟然還有這樣犯蠢勁兒的時候。”
尹墨玉嘆了一聲:“除非有一天她真正成為安平侯夫人,要不然只怕他是不會死心的了。”溫語秋眸中精光一閃:“要不然,我想想辦法,助她成安平侯夫人?”
“你可千萬別。”尹墨玉警告的看著他,“要是讓他知道了,你的漂亮臉蛋只怕就要遭殃了。”
溫語秋不屑嗤了一聲,一邊繼續看著手里的卷宗,一邊道:“就怕不用我出手,也有人會出手的。”
“除了你還會有誰知道這些?”尹墨玉奇怪。
溫語秋一臉神秘的指指上頭:“那位心里頭可清楚著呢,畢竟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徹底死心不是?”
尹墨玉心下了然,撇撇嘴道:“就怕他的心死過頭了。”
溫語秋正翻卷宗的手一頓,奇怪的看過去:“你這話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尹墨玉長長舒了口氣,卻不肯明言,很快將話題轉移開,問他:“你那案子查的怎么樣了?”
溫語秋無奈一聲嘆息:“還是就她嫌疑最大。”
尹墨玉皺眉:“就真的一點法子都沒有?”
“還要再仔細查查看。”溫語秋揉揉太陽穴,努力提起精神道。
尹墨玉深深看了他一眼,彎起唇角,道:“讓我別管,你自己還不是一樣不肯罷休。”
溫語秋瞪了他一眼:“我這是公事好不好?跟你怎么一樣?”
尹墨玉“切”了一聲,嘴上便沒再說話,只是在心里頭腹誹一句:還嘴硬。不一樣是受了他的囑托,不敢松懈。
牢里,文采菁正問起青杏家里的情況:“家里怎門樣了?都還好吧?”出了這么大的事,丟些錢財無所謂,畢竟都是身外之物,她擔心的三個弟妹,特別是采芊,只怕打擊不小吧,到底是在她手頭上出的事。
“一切都還好,除了沒以前那般繁忙了,一切如常,只是七姑娘這段時間情緒一直都很低落,好像受了很大的打擊似的。”青杏說。
果然。
文采菁擔心的微微皺眉,吩咐青杏道:“回去你告訴田嬤嬤一句,多派些人看顧好七姑娘,我怕她會一直想不開。”
青杏心下一凜,神情嚴肅的鄭重點頭:“知道了,姑娘放心,奴婢一定會將話傳到的。”
得了吩咐的田嬤嬤立刻加派人手去了文采芊那里,可即使如此,還是出了事。
一天,文采芊突然自她自己的閨房中莫名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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