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逸飛,我要跟你和離。”床上的柳心眉翻了個身,睡意朦朧的咕噥了一聲。
安王身形一晃,差點(diǎn)兒失足掉了下去,她就那么恨他?睡夢中都在想著這件事情!呵呵,不知道夢里他是如何回答的,只是現(xiàn)實(shí)中,他是不會如她的意的。沒有人可以拋棄他慕容逸飛,她強(qiáng)悍了又如何,還是要乖乖的做他的女人。如果她再不識趣,他是不介意用些手段的。
他居高臨下的俯瞰王府,除了如煙閣,其他的院子都有幾盞燈光在風(fēng)中搖曳。這女人膽子倒是大,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還能夠睡得如此安穩(wěn)。果真是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心不驚。眼睛再逐一的掃視過去,他發(fā)現(xiàn)海韻的院子也是靜悄悄的,這個女人始終謹(jǐn)守著自己的本分和初心,這也是他敬重她的原因。
院子里還有一處也是黑暗的,但是屋子里的人卻是再清醒不過的。文斌坐在床沿邊,只顧想著自己的心事。
文側(cè)妃命令他暗中除去林大夫,他連為什么都沒有問,凡事她不待見的人都該死!
春風(fēng)一度之后,他對文若若生出了深深的愧疚之心,雖然那件事情發(fā)生的有些突然,也怪不得他,可是無論如何,他總是給她的生活造成了困擾,這,是不可饒恕的。他想彌補(bǔ),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連這個資格都沒有。金錢、權(quán)勢、地位......他什么都沒有,只有一顆真心,卻是她不屑的。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說這話的一定是生于亂世,起碼在西楚,家世的傳承是很重要的。如果想出人頭地,那么只有中狀元和為國報(bào)效兩條路。讀書他是不成的,投身軍營倒是一條出路,只是文家是斷不會放自己離開的,如今文若若失了寵,他更是放心不下了。雖然是最窩囊最無能的辦法了,他還是選擇了默默留在她的身邊。即使是她毫不在意,他也依然守護(hù)在側(cè)。
出了那件事以后,文若若就把他攆到了二門以外,他每天都遙遙的望著群芳居的院子出神,這就是咫尺天涯吧?他想見她一面都是難的了。
梅兒帶他進(jìn)群芳居的時候,他有了恍然隔世的錯覺,原來王妃還是愿意見他的,她至少是不討厭他的。
“娘娘,您還好吧?”他艱難的開了口,幸好梅兒出去了,否則一定會發(fā)現(xiàn)他哪里不對勁兒了。在文若若的面前,他沒了口若懸河的本事。
“好不好的,還能怎樣啊?”文若若語氣里是滿滿的悲涼,想翻身是那么容易的嗎?她的群芳居,連小鳥兒都不愿飛來了。沒了那個男人的寵愛,她就什么都沒有了。
文斌啞然,是啊,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侍衛(wèi),又能掀起多大的風(fēng)浪?她受的苦難都是他造成的,可是他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慘淡度日。
“文斌,你幫我殺個人可好?”文若若忽然狠戾的問。
文斌不加思考的點(diǎn)點(diǎn)頭,為了她,不要說是殺個把人,就是赴湯蹈火,他也在所不惜。能夠看見她的笑容,是他最快樂的事情。她肯找她,說明在她的心里,自己是值得信任的。
“你都不問問是誰嗎?”文若若忽然極淺的笑了一下。
“只要娘娘吩咐,屬下無不從命。”文斌說。
“好,就是府醫(yī)林大夫,這個人不能留了,他知道我很多的底細(xì)。”文若若冷然吩咐。
一個人若是想活得長久,就一定不要知道旁人太多的秘密。知道的太多了,是最容易送命的一條途徑。
“除掉了他,就沒有人知道那個秘密了。”文若若冷冷的看著文斌,這個男人是她的夢魘,斷送了她一生的幸福。
文斌的心一痛,他最在意的是她最不愿意面對的,她不但除掉了屬于他們的那一團(tuán)血肉,就是連知道這根底的人都不想放過。他澀聲說道:“王妃就是想要屬下的命,屬下也會立刻照辦的。”
文若若不動聲色的看著文斌,她知道這個男人對她的感情已經(jīng)變了,只是他配嗎?她憐憫的說道:“你的命暫且留著,本王妃還有一些事情需要交代給你。”
這個男人,不消說,會成為她最忠實(shí)的一條走狗,只要給他幾句和顏悅色的好話,他是會連性命都不吝惜的。
“文妃娘娘請講。”只有他還把她當(dāng)成昔日的文妃,那份敬重甚至比從前更多了一分。
“先做好這一件就是。”文若若不肯說的太多。
“是。”見她沒有別的吩咐,他遲疑了一下,還是躬身退了出來。
接下來的幾個日夜,文斌都在暗中觀察林大夫,他雖然不歸王府調(diào)配,但是若無特殊黨費(fèi)原因,也是不允許夜不歸宿的,所以在外面動手,顯然是行不通的。好在這府醫(yī)也是需要值夜的,這就給了他一個機(jī)會。跟蹤了幾次,他發(fā)現(xiàn)這林大夫總會在睡前去一趟茅廁,這是最佳的動手機(jī)會了。
一來是那里僻靜,二來晚上也鮮少有人走動,三來嘛,這老頭子想必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只有任他宰割了。
天黑以后,他就隱藏在柴房的附近,老頭兒在前面提著燈籠慢悠悠的走著,他鬼魅似的出現(xiàn)在他的身后。老頭兒忽然回過頭來,見了他卻還咧嘴一笑:“文侍衛(wèi)。”
他是見過文斌的,在文側(cè)妃的院子里最重要的兩個人就是梅兒和他了。
文斌只是陰森森的一笑,并不答話,老者被他的表情嚇到了,哆哆嗦嗦的問道:“文侍衛(wèi),您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我很好,只是一會兒,不舒服的就是你了。”文斌面對著弱者,忽然產(chǎn)生了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他所有的自卑這一刻都找到了宣泄口。
“你,你要做什么?”林大夫也覺出危險(xiǎn)來了,只是他到死都沒有弄明白,自己跟他是如何結(jié)了怨的。
文斌的右手狠狠的砍向了他的脖頸,林大夫應(yīng)聲而倒,手里的燈籠散落在身邊,徒勞的掙扎幾下,就跟人的心臟一樣,停止了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