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她在客棧住了一晚,夜墨沒有來找她,也沒有派人進宮詢問。呵呵,她竟然還有小小的期盼。太可笑了吧。
次日大殿之上。
宗元帝一襲明黃的龍袍坐在龍椅上,德安宣佈上朝,各大臣紛紛上奏,幸國泰民安,無大事啓奏。
宗元帝嗯一聲,沉吟片刻忽而道:“歷來我朝從不收女子爲官,這件事經(jīng)朕幾番的思量,覺得女子有才有德,爲官也不是不可爲,只要能爲我朝立功,嘗試一下也不是不可。想必各位愛卿都是知曉三爺那家的虞姬姑娘是何等的聰慧,而且懂得一手驗屍的好本領,朕想令她爲仵作。不知各位愛卿有何意見?”
他的聲音剛落,金鸞殿之下就紛紛開始交頭接耳,面露出難色。自古以來,從來不曾有女子當官,而今這破例……
“皇上,這會不會太破例,如果傳了出去,不是讓周邊的國家笑話。我朝難道真沒人嗎?一定要用一個女子爲官。”當朝丞相年過半百,是三朝元老,傳聞他與皇上一起長大,事事爲國家著想。
“原丞相的話不無道理,皇上請三思。”
“父皇,兒臣覺得此舉甚好。之前沒有過,不代表不能有,父皇開啓這個先例,爲的也是國家,爲的是天下百姓,再者虞姬姑娘的甚得民心,荊城的百姓將她譽爲菩薩心腸。”說話的竟然是夜滄絕,他一襲墨袍飄飄,字字犀利到位。
一旁的夜傲寒及夜墨都小小的震驚了一下。
宗元帝滿意的頷首,“八王爺?shù)脑挷粺o道理,各位愛卿,朕已經(jīng)決定,就虞姬爲正六品仵作學士,可參政,可隨意進入後宮,賜南苑爲府邸。”
“皇上聖明,萬歲萬萬歲。”
“嗯,再者就是從今天開始三王爺上朝堂參政。”宗元帝有些疲累的揉了揉太陽穴,一面看著夜墨沉聲說道。
“是,父皇。”
“下朝吧!”
“恭送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夜墨一襲腥紅的袍子走出金鸞殿,眼神不經(jīng)意的落到夜滄絕的身上,感覺到有些什麼不對頭。他怎麼會突然幫了蘇青站在朝堂上,倘若如此了,不是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不知爲何,一種不安的情緒總是繚繞在心頭。
坐著馬車回府之際,路經(jīng)南苑,看著蘇青搬著東西入住,阿葉的聲音慢慢地響起:“主人,你不下車看看嗎?”
夜墨的腳想要下挪之時,想著昨晚發(fā)生的事,濃眉緊蹙,收回了腳,“阿葉回墨色園。”
“主人,你和虞姬姑娘怎麼呢?昨兒個不還好好的嗎?怎麼今天你們倆都像是……”阿葉沒有說完,就感覺到了夜墨的不悅。閉上嘴不再說下去。
回到墨色墨,看著空落落的園子,靜得心都在發(fā)慌,失去了蘇青的笑聲,他的心也空了一般。
推開她的臥廂,裡面一片空蕩,只是空氣著還泛著一股淡淡屬於她的味道。昨晚的畫面閃現(xiàn)在腦海裡,那句刺骨般疼的話:
“我不進來,那豈不是永遠不知道我做了別人的替身,還傻傻的以爲自己得到了一份生死大愛,如命般珍惜,結(jié)果全是騙人!”
“好!你有種!你是孤傲的三爺,我只不過是一個卑賤的女人,能做做替身已經(jīng)是恩賜了對吧?OK啊!我明白了。我蘇青不欠你任何東西……”
…………
如命般珍惜……
他何嘗不是!
是曾把你當作楨楨的替身,但是從未將你當楨楨一般愛,你不是她,你與她完全是兩個人!
是!
你長得像楨楨,倔強如偵偵,甚至連一顰一笑也如楨楨般美麗。
不如虞美人般妖嬈,卻叫著那妖嬈般的名字——虞姬。
推開那扇古老的門,看著飄飄揚揚的帷帳,他一條條掀下去,蹲在水晶棺前,纖長白皙的手輕撫蓋棺,好想撫一撫那張曾經(jīng)溫熱的臉。
“楨楨,她生氣了,她傷心了,本王要怎麼辦?你又要怎麼樣纔會醒過來看我一眼,重新展開笑顏……”他低低的喚著,如心般零碎。
阿葉靜靜的站在他的身後,忽而雙膝落地:“主人,用阿葉的血救她吧!”
“你的血無用,這天下,只差三人的血可以。”只是他沒有能力拿到這三種血,也不能讓父皇知道他擅自養(yǎng)蠱,用降頭。這些巫術(shù)都是西周朝的禁忌。
阿葉無聲,知道自己幫不了什麼,默默的退出了那陰冷的花園。
…………
蘇青爲仵作學士的事,很快傳遍了天下,幾乎所有的人都唏噓不已,完全沒有想到一名女子也可上朝堂爲官參政。
刑部的第一件刑事案,她是審查官之一,件件都要通過她之手確認方可定罪。
同時她親自翻了不少的冤案,百姓稱爲她“第一仵作”。一個神奇的女子呼。
八王府。
越千凝獨坐在湖前,看著荷塘裡開始抽芽的蓮,周遭開得嬌豔無比的牡丹,冬已過,春又來。
春風拂面,陽光溫暖,一個好不愜意的場景。
“絕,凝兒不解你爲什麼會幫了蘇青爲官,這樣不是多了一個對手嗎?她本來就夠難纏。”越千凝微昂首,看著負手而湖心亭的夜滄絕幽幽的說起。
夜滄絕的嘴角噙笑,“聽聞了嗎?三哥和虞姬在鬧冷戰(zhàn),兩人有一月沒有說話,不理會對方的事。連父皇在中間調(diào)節(jié)都沒有用,你說……”
越千凝仍舊是不解,完全不懂她的夫君下一步走的是什麼棋。步至湖心亭,看著那一盤黑白棋,拾起其中的一顆想要放下之時,卻發(fā)現(xiàn)四面楚歌,根本是寸步難行。
他的夫君怎麼走出去?似乎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