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找到
滿身被荊棘刺得血肉模糊,臉上也被刺得破破爛爛的暴龍趕到石洞。
“曼曼!我是阿龍。”暴龍推開石洞的石門大聲叫喊。
山洞內靜悄悄的,回答暴龍是低徊的回聲。
“曼曼,別怕。我是阿龍,你出來。”暴龍大聲叫道。
山洞內依然靜悄悄。
一股不祥的預兆在暴龍心頭升起。他懂曼曼!她絕不會是那種嬌氣的女子。
暴龍快速跑進山洞里,看到鬼谷子的尸體后臉上緩緩流出笑意來。
死的是鬼谷子,生的自然是陸曼。
暴龍心頭既是難過,又是心痛。特別是看到大樹上的那些斑斑血跡,暴龍的心都要碎開來。
她到底經歷了怎樣的磨難,才把這個天下惡貫滿盈的鬼圣殺死?
傳言鬼谷子為了煉制大還丹,不知擄去多少童男童女,令多少家庭陷入崩潰的邊緣,多少父母親因為兒女了莫名其妙的失蹤傷心欲絕。那樣的人,暴龍深惡痛疾,就算沒有傷害陸曼,遇到這樣的人暴龍也不會放過,何況是捉了他的女人?暴龍還不知鬼谷子抓來陸曼就是為放手,要是知道,估計鬼谷子死后還得讓人鞭尸。
暴龍可沒有陸曼好脾氣,還打算掩埋鬼谷子。
“曼曼,我是阿龍。”暴龍沖著山洞再次大聲叫喊。
洞中簡陋異常,所到之處一目了然,根本就藏不了人。再說陸曼也不會藏起來,不然的話,她干嘛是放那種孔明燈?
唯一的解釋是,陸曼又陷入危險中。可是洞內一切都沒有可疑,連打斗的痕跡也沒有。也就是說,陸曼沒有經過反抗,就跟著那人走了。
那人一定是陸曼認識的人。
暴龍擔心,陸曼會再次落入容歡的手中。他更擔心的是陸曼的身體狀況。如果陸曼身強力壯的話,或者有在西點軍校時一半的體能。也不會放孔明燈求救。
就在暴龍徘徊的時候,凌錦終于趕到了。
凌錦一看暴龍那駭人的臉色,就知道陸曼一定又陷入危險中。
“嫣兒一定是被容歡抓走了。”凌錦咬牙切齒道,“百部在周圍看到了青粵。”
暴龍的猜測被證實。目光冰寒一片。
容歡,他暴龍不殺他,誓不為人。容歡害得曼曼生不如死,他一定也要讓容歡嘗嘗這種滋味。
暴龍又氣又怒,又是難過又是傷心。“曼曼剛剛還在這里。她剛剛還向我求救來著。我為何總是錯過她?”
一次次的錯過,令他痛不欲生。
凌錦心中也憤怒不已,他越來越不明白容歡,也越來越算計不過容歡。容歡果然就是容歡,每次算計都那么準。凌錦見到鬼谷子被活活吊死在山洞里,就知道容歡的殘忍用意。這個混蛋,凌錦恨不得將容歡撕碎了。
齊園。
陸曼坐在院子里閉著眼睛曬著太陽。
容歡將一件披風披在她身上,她這才慢慢睜開眼來,瞇著雙眼看容歡。
她真的十分佩服容歡,竟然還敢在金華境內出現。然而。恰好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容歡懂得這個道理。
事實上,齊園被暴龍和凌錦掃蕩過之后,已經十分安全了。他們誰也想不到,容歡不是找個山洞什么的藏起來,而是光明正大地回到金華齊園。
連陸曼也想不到,齊園別有洞天。除了那個囚她的小房子外,齊園還有另一個地宮,而這座地宮,通往金華皇宮。就是暴龍臨死突擊這里。只要沒有找到地宮的入口,就永遠找不到了她們,就算找到地宮的入口,他們也可以轉移到皇宮。然后從皇宮逃走。但經過這次的折騰,陸曼已經懶得再逃走了。
“阿嫣,還是回到這里舒服,這里才象我們的家。”容歡微笑著看著她道。
“是該回來了。”陸曼也看著他道。
“阿嫣,你怪我嗎?”容歡問道。
“不怪。”陸曼答得干脆。
“為什么?”容歡微微一愣,問道。
“因為。這是人性。”陸曼道,“人之初,性本善。既然有善就有惡,人之初,性也惡。”
“人性。”容歡聽了哈哈大笑,“阿嫣,我想,換了別人,也會象我一樣這樣做吧。”
“不一定會,至少我不會。”陸曼道,“人性有善有惡,要不怎么會有的人死后上天堂,而有的人死后下地獄呢?”
“阿嫣的意思是,我死后會下地獄?”容歡問道。
“你還想死后上天堂?容歡,我都要對你刮目相看了。”陸曼冷笑。
“阿嫣,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上天堂。”容歡苦笑,“做好人很累,那有做壞人來得瀟灑?好人背負著一個名聲,然而真正的好人,誰又能做得到?”
話不投機半句多,陸曼干脆閉上眼睛繼續曬太陽。
“從小,我一直想做個好孩子,好母后和父皇的好兒子,結果呢?”容歡苦笑,“我四歲那年偷出皇宮去玩,被鬼谷子抓去,差點成了他煉大還丹的藥引,鬼谷子見我體質異于常人,在我身上種下千年寒毒。”
“四歲,我本該是個快樂的孩子,卻要忍受著千年寒毒之苦。”容歡想起當年之事,依然恨得咬牙切齒,“我母后為了救我性命,求鬼谷子在她身上種下另一種劇毒,這種毒可以改變她的體質,只要她能成為純陽體質,鬼谷子就會放過我,最后,母后死于毒發身亡。”
“阿嫣,你知道嗎?母后是為了我,生生給鬼谷子折磨死的。阿嫣,是我害死了母后。”容歡的聲音里有哭意,他跪在陸曼面前,“要不是因為我,母后還好好活著。可是我,害死了這個世上唯一的一個親人,唯一一個對我好的人。母后死了,我在這個世上便成了沒人要的孤兒。”
容歡還是第一次在陸曼面前說起兒時的事情。難怪容歡變態成這樣,原來是因為一個悲傷的童年。
“遇到制南星,我以為遇到了世上最好的好人。”容歡微微一笑,然后是臉上是苦澀的笑容。“沒錯,制南星是救了我。可他救我不是為了救我,而是為了證明自己的醫術比鬼谷子厲害,我只不過是他們斗氣發泄的工具。鬼谷子想我死。制南星要我生。也正是因為這兩個斗氣,我才能安然活到現在。”
“阿嫣,你知道我有多恨嗎?”容歡欺霜賽雪的容顏上露出一抹猙獰的瘋狂,“我時刻都想殺死鬼谷子,可我畢生所學。全是他所教。我沒有這個能力殺他,所以只能借助你之手。阿嫣,我是被逼的。”
容歡痛苦地將頭埋在陸曼的膝上。
陸曼看著那顆漂亮得近似乎完美的頭顱,生生忍住一掌拍下去的沖動。
陸曼冷冷看了容歡一眼,眼里全是輕視。一個只會為自己找借口的男人,她實在同情不起來。容歡是受害者,可她何嘗不是受害者?
“鬼谷子將痛苦加之于你身上,那你就可以將痛苦強加到別人身上了嗎?”陸曼冷笑,“容歡,我們做人。有可為,不可為。”
“容歡,你誅殺兄弟,趕走金華容帝,又將身邊的與你一起長大的丫頭一個個殺死,還殺死無辜的凌月,你將一個個對你好的人都從身邊趕走,你覺得自己快樂嗎?”陸曼問道。
“阿嫣,我是被逼的。”容歡道,“我不誅殺兄弟。他們就會殺了我。不趕走父皇,這個皇位就輪不到我。將丫頭們殺死,是因為她們對我有不軌之心。凌月要不是身藏二十萬兵符,我怎會要她的命?”容歡的語氣理直氣壯。振振有詞。
“阿嫣,如今我身邊只剩下你了。”容歡道,“阿嫣,你不要離開了。”
陸曼的腳尖猛地抬起,又慢慢地放下。
她想踢死容歡,就算踢不死他。至少踢得他不做男人也行。因為容歡真是枉為男人。
她和凌月,都是這個男人的棋子,都是他的犧牲品。凌月最是無辜,畢竟她一心一意愛著容歡,凌月死得最慘烈。她也夠慘烈的,可也慘烈不過凌月,畢竟她未死。
“容歡,我是不會離開你的。”陸曼輕聲道。
“真的?”容歡霍地抬起頭來看陸曼,眼里全是不置信的神情。
“我有了你的孩子了。”陸曼看著容歡輕聲道。
容歡又驚又喜,他伸手把著陸曼的脈博,陸曼任由容歡抓著她的手。
三個月。
脈博顯示,足足有三個月了。容歡懂醫,如此明顯的肪博哪有看不出來的道理。
這個孩子是他的。
容歡的目光落在陸曼的小腹上,神情復雜,不知是驚還是喜。
“容歡,我愿意為你制造大炮。”陸曼看著容歡緩緩道,“不是為了你,只為了孩子。”
得鳳星者,得天下。
容歡差點笑出聲來,原來這么簡單。他其實什么了不需要做,只要一個孩子。他怎么就忘記了,阿嫣不管多么倔強,多么堅韌,多么不愿意配合,她不過就是一個女子呢?
一個女子啊,只要有了一個男人的孩子,她還能做什么?
遇見容歡,殺無赦!
這樣的命令,在東周和丹國侍衛中是人人都要緊記的一條。每一個侍衛都在全自己最大的能力尋找容歡。因為人人知道,就算殺不了容歡,只要提供一點蛛絲馬跡的線索,也是封候拜相的好機會,這樣的機會,誰人不要?
這是暴龍為了激勵侍衛們早日找到容歡的獎勵,凌錦仿效。
發狂的暴龍翻遍了整個天下,都找不到容歡和陸曼的蹤跡。
凌錦也遍尋不獲,他慢慢意識到,容歡或者根本沒有離開過金華,就在金華皇宮的那條密道里。金華皇宮雖然被暴龍燒毀了,可是隱蔽的密道還完好無損。凌錦知道密道的出口,卻不知道密道除了通向皇宮外,到底還通向哪里,到底有多長。
凌錦猶豫再三,還是沒有將密道的事情告訴暴龍,而是帶領人進入密道去探究竟。
密道內,陸曼正帶著容歡在緊急地煉制火藥。
凌錦在齊園的地宮下,果然發現了容歡的足跡。凌錦帶著大軍攻入齊園地宮。
陸曼氣得咬牙切齒,她的炸藥煉到了關鍵時刻,卻在這個時刻被凌錦一個攻其不備,全盤計劃被凌錦打碎了。
她的計劃是親手殺手容歡,殺死綿羊,就是搭起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為此,為了迷惑容歡,她利用秘術改變了脈博,造成假孕的樣子,就是為了得到容歡的信任,好與他同歸于盡。
陸曼從來不是善良的人,別人民加之于她身上,她一定會償還給他。
一聲巨響將暴龍從熟睡中震驚。他日夜尋找陸曼,疲憊不堪中打了個盹而已,想不到陸曼就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很清楚這是什么聲音。他趕到齊園的地宮時,雙方正在對峙中。
“凌錦,叫你的人讓開,不然我立即殺死她。”容歡把匕首抵在陸曼頸上。
容歡之所以敢潛回齊園,因為他有一張有持無恐的底牌,那就是陸曼。
要他命的人,不可能不在乎陸曼的性命。
得鳳星者,得天下。
丹意和凌錦如此搶著要陸曼,除了陸曼是千年一遇的鳳星外,又為了什么?他和丹意和凌錦的目標是一樣的。
綿羊怎么也想不到,原來制造一個威力如此猛烈的大炮是如此的容易。
綿羊雙腿悄悄地走向大炮,那個臭**死在自己親手制造的大炮下,該是多么榮幸的事情啊。
雙方正在對峙中,綿羊拿出火折子,將大炮的引子點燃……
暴龍從身后趕來,立即嚇得肝膽俱裂。陸曼離大炮最近,一旦被點燃,陸曼和容歡首當其沖,定然被炸得粉身碎骨。
“曼曼,小心!”
暴龍飛奔撲向前,一腳踩在引子上。可惜,他被綿羊甩過來的繩子絆倒了,他踩偏了,火引子繼續滋滋地燃著。
綿羊心中大暢,他前世今生的大仇,就可以報啦。綿羊想不到那么順利,只要抓著一個瞬間的機會,一切可以心想事成。
暴龍反應極快,迅速撲向陸曼,兩人就地滾在地上。
轟的一聲巨大爆炸聲,整個金華京都的夜晚亮如白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