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個孩子,是一個耍賴的黏人的孩子,所以,不管程暖心如何的叫囂,他都會黏過來,像是一塊狗皮膏藥。
直到有一次,堇司帶暖心回香山醫院做產檢,聽到了醫生和堇司的話,才明白,這個男人不是孩子,他是一個男人,一個像一顆大樹一樣,可以爲女人遮風避雨的男人。
他沒有耍她,他喜歡她,並以自己的方式將她從痛苦中拉出來,讓她感到幸福。
“這種事情,你不能瞞著孕婦。堇司,她是一個母親。你想沒有想過,她如果生出一個畸形的孩子來,會多麼的痛苦?”
“我告訴她,她就不痛苦了。”
“她可以選擇打掉孩子。”
“她不會打掉孩子的。因爲這是蘇豫盛的孩子!就算是一個怪物,她也會生下來。他媽的,她那麼愛蘇豫盛,怎麼可能會打掉她的孩子。”
她肚子裡的孩子是個畸形!
暖心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無比的震驚。這比蘇豫盛把她送進監獄去,更讓她難以接受。
堇司轉身,看到了站在拐角處,臉色慘白如紙的女人,他愣住了。
“心心?”
他喚她,她沒有反應,堇司快步走過去,一把將她摟進了懷中,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心心,你別難過,我們賭一把。賭孩子是健康的。我不相信,我們會那麼倒黴。”
“堇司,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程暖心推開了堇司,一個人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香山的景色依舊美如畫,但在暖心的眼中,他們不再美麗,像是失了顏色的黑白膠片。原來,她覺得香山美,是因爲肚子裡的孩子帶給她的幸福。
可是,這些幸福何況被孩子畸形給扼殺了。
孩子畸形?
是不是會長兩個腦袋?兩隻眼睛?暖心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到了,她放在肚子上的手在顫抖著。
“堇司!”
她突然衝著身後大喊,一個溫暖的懷抱從後面環住了她,將她的脆弱全部包裹住。
“畸形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有兩個腦袋?兩個身子?或者……是缺胳膊少腿的?”
“現在孩子還沒有發育好,還不知道。不過這些嚴重的畸形,可以通過B超排除的。……”堇司沒有說完,他擔心的不是外型上的畸形,而是染色體異變,導致的看不見的畸形。
“堇司,爲什麼會這個樣子?爲什麼?”
“我會陪著你,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陪著你。你不要難過,不要害怕!”
“我害怕,我很害怕。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如果孩子是健康的呢?那我豈不是親手殺了她,如果孩子是……不健康的,我把她生下來,她會不會恨我?”
“……”
“其他小朋友,一定會笑話她。等到她長大了,她會發現她和別的小朋友的不同。她會傷心,會難過……堇司,我該怎麼辦?堇司你告訴我好不好?”
堇司將她扳過來,捧著她的臉,盯著失控的她,“你冷靜點!這只是可能,不是百分之百會發生的事情!我知道你不願意打掉孩子,所以一直沒有告訴你!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情緒這麼激動,也會影響胎兒的發育的。”
“冷靜點,冷靜下來!”
“堇司,我害怕,我害怕!”
堇司緊緊的抱著瑟瑟發抖的程暖心,一遍遍的在她的耳邊說,孩子很健康,孩子很健康。
……
從香山醫院回來,暖心就開始失眠,做惡夢。
暖心現在根本就不敢一個人睡覺,她那麼依賴身邊的堇司,總要纏住她,才能夠睡個安穩覺。
噩夢中夢到自己長得像怪物的孩子,她驚醒,看到抱著自己的堇司,這才能夠緩緩的平復下來那驚懼。
暖心沒有辦法迴應堇司的愛,卻卑劣的利用著堇司。
她在內心裡深深的厭棄著自己。
“你去工作吧,不用在家裡陪著我,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脆弱。”
堇司在家裡整整陪了她一個星期,兩個人也不出門,會有人把生活用品買了送上來。
“牛肉咖喱,嚐嚐這次味道如何?”
堇司在家的時間,鑽研起了廚藝。
堇司只會做幾樣菜,那是她媽媽教給他,讓他追女孩子的時候用的。現在,他會了很多菜,也會了幾道粵菜的經典菜色。
暖心嚐了嚐,“這次味道比上次好,味道很濃卻不膩。”
“那你開中餐館,可以請我去當廚師嗎?”
他還記得她說過的話。
“當廚師多浪費的,你應該去當服務員,以堇司的美貌,肯定會讓我的餐館爆滿的。”
“好,等你開了餐館,我就去給你當服務員,幫你招攬顧客。”
暖心笑著不說話了,這怎麼可能!
……
暖心沒有當真的事情,堇司卻當真的。
堇司盤下了旺鋪的一家中餐館,說要退出演藝圈,給程暖心當服務員,結結實實的把暖心給嚇到了。
“你要給餐館起什麼名字?”
原來的這叫餐廳是個百年老字號,生意非常的火,還是專門做粵菜的。
“堇司……”
“怎麼了?”
“你是不是真的愛我?”
暖心一直逃避的事情,現在居然這麼直白的說了出來,“我如果說是,你不會逃走吧。”
“不會!”
“是!我很愛你。所以,拼了命也要從日本回來!你拒絕我的那些理由,我不接受!我知道你現在心裡還在著蘇豫盛,不過我可以等!你是那麼容易心軟的一個女人,你一定會上我的。”
是的,她心軟,你看,他對她這麼好,她就心裡愧疚的不得了。
“堇司,你不能愛我!”
“打住!我知道你接下來要說什麼,我不想聽。我有權利追求你,而你也有權利拒絕。我們就這樣子吧。”
堇司不再繼續這個話題,開始圍著餐廳轉,“你說要不要重新裝修?”
“你的父母是什麼樣子的人?”
“我是遺腹子。我還沒有出生,他就死了。我媽在我六歲那一年也死了。”
“你也是孤兒。”
“嗯,是。不過我比你幸運些,老頭子很有錢,我到不至於餓的舔碗底。”
他還記得那件事情。
“你爺爺會接受我這種離過婚,還帶著一個孩子的,而且孩子還可能有毛病的女人嗎?”
“又不是他要娶你,爲什麼要他接受?”他困惑的看著她。
“堇司,婚姻沒有那麼簡單。我的上一段婚姻會失敗,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我婆婆不喜歡我。我婆婆一直讓蘇豫盛和我離婚。如果你爺爺一直不喜歡我,反對我們在一起,你能堅持多久?什麼樣的感情都會變淡的,那才叫婚姻。
堇司,你懂嗎?”
“你又把我當成小孩子了。”
“你在我眼裡就是小孩子!”
堇司輕嘆了一口氣,“那我們就繼續保持現在的關係好了。至於發展到哪一步,那就順其自然吧。”
暖心沒有說話。
這種承諾,她給不了。
……
“他爲了你要退出演藝圈?還要給你當餐廳服務員?等等,讓我冷靜一下,我大腦現在有點混亂。”
暖心把堇司的事情告訴了好友,然後她激動了。
“程暖心,你真的要拒絕這種男人嗎?”
“這種男人,我要不起不是嗎?”
“有什麼要不起的。你再怎麼不好,堇司就是喜歡你不是嗎?愛情是毫無道理可言的,就像查爾斯王子和美豔動人的戴安娜王妃離婚,娶了又老又醜的情人米卡拉一樣。”
“夢妍,好像很喜歡堇司。”
夢妍笑了,“帥哥誰不喜歡,何況還是那麼傲嬌的一個傢伙。關鍵是,那兒傲嬌的傢伙對你好啊。
暖心,你雖然和蘇豫盛一起生活了七年,卻從來都不知道一個被男人深愛著的感覺。你看,一個男人愛著一個女人就像堇司對你。
他會送你花,會纏著你,爲你考慮,因爲你的喜怒哀樂而跟著喜怒哀樂。”
暖心的手機響了,是堇司的短信。暖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堇司這個纏人的傢伙,將她還不回去,已經連發了十條催命短信了。
“以前,我埋怨蘇豫盛忽略你,你總說他太忙。暖心,一個男人若是真的把你放在心上,不管多忙,都會有給你打一個電話,發一個短信的時間。
你還不懂嗎?
蘇豫盛根本就不曾愛過你,
堇司愛你!”
……
一個月後去產檢,做了B超,看到孩子沒有多一個腦袋,也沒有多一隻眼睛,也沒有缺胳膊少腿,暖心的心稍安了些。
也許,真的像堇司說的,寶寶也許是健康的。
“堇司,明天我們一起去工作吧。”
居然他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家,那就一起去吧。
堇司看著她,不放心的問了一句,“你真的沒事了?”
“你不是說,孕婦的心情會影響胎兒的發育嗎?我決定保持健康樂觀,積極的心態。
孩子看起來很健康,這是個好兆頭不是嗎?”
“嗯,孩子會很健康的。”
“堇司,幫我給寶寶起個名字吧。”
“在日本,孩子的名字是父親起的。你確定要讓我給孩子起名字?”
這個男人!
暖心起身,朝房間走去,堇司追了上來,拉住了她的手,“我起,我起。”堇司想了想,“不如叫小司吧。”
“她是個女孩子,而且,爲什麼要叫小司。”
“一聽名字就知道是我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