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 一石二鳥之計
梨子得了金玉的吩咐,就跟孫家的守在阿寶的炕前,那是一步也不敢離開,阿寶這覺睡得倒足,一直到下午才起來,孫家的一瞧,就趕緊將他抱起來,穿上條舒服的棉布褲子,低聲的哄著他,“阿寶少爺,今個兒咱們不去學堂了,就在家里玩好不好?”
阿寶搓了搓眼睛問道:“可是娘親回來了?”
孫家的趕緊搖頭,阿寶卻不死心,想要下去看看,梨子便上前哄他道:“阿寶少爺,小姐一會兒才能回來呢,你別著急,先喝點水好不好?”
阿寶點了點頭,梨子趕緊轉身去桌上給他拿水。
孫家的見有梨子看著阿寶,也就不急,先將阿寶睡覺的小被子收拾了,一轉頭,卻見阿寶混混沌沌的向外走。
“阿寶少爺,你去哪?”孫家的趕緊從炕上跐溜下來,卻還是晚了一步,阿寶走了出去,眼看這就要進入大廳。
一個身影從門口閃入,一下子抱住阿寶,阿寶啊呀叫了一聲,卻被那人捂住了嘴巴。
“你……”梨子跟孫家的趕緊跑出來,一瞧那人,皆都驚叫出聲來。
“別叫!”楚桓低聲道,上前一下子點了梨子跟孫家的穴道,然后又抱著阿寶進了里屋,緊緊的關上了房門。
“放開我,放開我!”阿寶被他捂著嘴,說不出話來,一雙有力的小腿卻不停的踢蹬著,又趁著楚桓關門的功夫,露出那已經長齊整的牙口,一下子咬上。
楚桓想不到一個一歲多的孩子咬人竟然這么厲害,忍不住罵道:“你這個小屁孩,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這是救你知不知道?”
阿寶卻似乎還記得楚桓,小嘴一露出來,就準備哇哇大哭。
“好了,小祖宗,我跟你就是上輩子的冤家,這輩子還栽在你的手里,你娘親很快就回來了,你可不許哭,不然的話……”楚桓急得不行,趕緊又是作揖又是告饒的。
阿寶小腦袋一歪,瞧著楚桓的狼狽樣子破涕一笑,認真的問道:“你是壞人?”
楚桓立即說道:“我不是壞人,是來救你的,你如果還想要見你娘親,你就不要出聲,明白嗎?”
外面大廳里,楚占天正襟危坐,面容嚴肅,楚鳳心中雖然煩躁,可是那臉上照舊掛著淡淡的笑容,不時的與陪在一邊的皇甫老太與金玉點頭示意。
突地,屋里傳來動靜,楚占天眸色一暗,冷冷的歪了臉,就見金玉立即站起來說道:“可能是毛丫頭不小心打翻了東西,俺這就去看看!”
說著,趕緊給皇甫老太使了個眼色,自己先進了屋。
楚占天雖然臉上絲毫沒有表情,但是皇甫老太還是捕捉到了男人陡然生出來的一抹怒氣,她趕緊陪笑道:“這茶涼了,我再讓人去燒一壺!”
楚鳳卻故意問道:“楚一清的孩子還好吧?”
皇甫老太拿茶壺的手一顫抖,只得應了一聲好,便趕緊出了屋,她雖然怕楚鳳再問關于阿寶的事情,可是也生怕楚占天跟楚鳳再闖進去,所以也在躲在門外留心著動靜。
“爹爹,看來你孩子是怕你呢,躲起來不敢見人!”楚鳳輕輕笑道。
楚占天皺皺眉,一直藏在心底的憤怒一下子被觸及,他蹭的一聲站起來,正待要向里走,就聽得院門一下子被人推開,轉眸就見楚一清風塵仆仆的進門來。
皇甫老太趕緊迎上去一邊替她拍打塵土,一邊故意大聲說道:“一清,你可回來了,你家里來人了,快進去瞧瞧!”
楚一清一邊應著,一邊低聲道:“讓阿德抱著阿寶去許廷那兒!”
皇甫老太立即點頭,帶著楚一清進了屋,說道:“一清他爹,一清回來了,有什么事情你們聊,那我就先去忙了!”
楚占天淡淡的點頭,楚鳳也是溫柔一笑。
皇甫老太趕緊從花廳進了阿寶的房間,一進房門,就被里面的情形嚇了一跳。
房間里,阿寶坐在炕上,金玉則跟楚桓大眼瞪小眼,似乎在僵持著什么。阿寶一見皇甫老太進來,順便一下子溜下炕,趁機跑進皇甫老太的懷中。
金玉也上前護住阿寶,瞪大眼了眼睛厲聲道:“楚家大哥,你們要對阿寶如何?”
楚桓嘆口氣:“趙大嫂你們別害怕,我是不會傷害阿寶的,我只是來保護阿寶!”
金玉一邊擋著阿寶跟皇甫老太,一邊又怕驚著楚占天,壓低聲音說道:“俺才不信呢,上次你偷偷的將阿寶抱走,惹得俺妹子追出幾千里地去,如今還想將阿寶帶走?做夢!”
皇甫老太趁機趕緊出了屋,正待去后院,就見一個黑影而至,正是阿德跟柳乾。
“一清說了,讓你們先抱著阿寶去許大夫那兒,到時候自然回去找你們!”皇甫老太低聲吩咐道。
阿德點點頭,跟柳乾換了一個眼神,徑直帶著阿寶翻墻離開。
大廳里,楚一清站在廳中,緩緩的穩住了氣息望著楚占天,終于緩緩勾唇一笑,福身行禮道:“民女拜見護國公大人!”
楚占天眸光一閃,冷冷的看著楚一清。
楚鳳則趁機上前套近乎道:“大姐,這些日子你還好嗎?”
楚一清輕輕一笑:“三小姐,如今我已經不是楚家的人,這聲大姐當真擔當不起!”
楚占天冷哼了一聲:“當年本座已經原諒你,還為你籌劃了一樁好姻緣,你卻偏偏不從,惹怒了皇上,才被趕出楚家,想不到你竟然不知廉恥,當年要你嫁給五王爺你不肯,如今卻跟五王爺暗通款曲,攪得朝廷上下人人皆知,你到底是按得什么心?”
楚一清照舊笑問道:“護國公是為了五王爺的事情而來的?如果真的是這樣,護國公大可放心,楚一清從來沒有動過要嫁給五王爺的心思!”
楚占天一下子沒有了言語,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你沒有,為何五王爺會拒絕與楚鴛的親事?”
楚一清笑道:“護國公還是去問五王爺吧!”
楚占天緩緩的瞇了眼睛,“看來這一年半的苦,還沒有令你回心轉意!”
楚一清福了福身子,“一清沒有覺著苦,相反,這兒比家里自由、舒服的多,一清還要多謝當日護國公的成全!”
“你!清兒,你真的是要氣死爹爹嗎?”楚占天突然壓低了聲音,狠狠的拍了椅背說道。
爹爹?楚鳳的心一驚,立即盯著楚一清。
楚一清也是一愣,楚占天的話似乎在向她示好,他這次來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護國公,楚一清不敢高攀!”楚一清還是淡聲道。
“清兒,你要倔強到何時?以前,你不是這樣的性子,你溫婉、和氣,甚至有些膽小,爹爹曾經如此疼你,你都忘記了嗎?”楚占天面上帶著一抹動容。
楚一清低著頭,并不想去看楚占天的表情,只是說道:“護國公大人,以前的楚一清已經死了,您也說過,就當沒有生過、養過這個女兒,如今的楚一清只是一介農婦,靠種菜種糧食過自己的生活!與楚府沒有半點關系!”
“姐姐,你怎么這么固執,爹爹都親自來了,爹爹的意思是原諒你,你還不趕緊跪在地上叩頭認錯?”楚鳳故意大聲喊道。
楚一清笑道:“我沒有什么錯,有什么可認的?”
楚占天猛的站起身來,冷聲道:“想不到這一年多,你還是一點都不知道悔改,當真是讓本座失望透頂!”
楚一清淡淡一笑:“怎么勞煩護國公大人對個賤民懷有希望!”
楚占天似乎氣急了,上前,突地一把抓住楚一清的下頜,冷聲道:“這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如今成為五王爺跟太子都想要拉攏的人,竟然連自己的親爹都不放在眼里了嗎?”
楚一清被強迫抬著頭,眸色倨傲而冰冷,“曾經在楚府,沒有人可以依靠的時候,我的膽子也是這么大!”
楚占天那鐵鉤一般的手,突地用力,青筋閃現,眸光沉凝。
楚一清卻不躲避,只是忍著那脖頸上的痛,冷冷的盯著楚占天:“你確定殺了我對你有好處?”
楚占天眸色冷寒,“你還當真自己有那么大的作用?”
楚一清艱難的呼吸,強擠出一抹笑容道:“如果沒有用,護國公大人怎么會委屈自己到這窮蔽的鄉下?”
楚占天眸色里閃過一絲陰霾,那手勁卻微微一松,最后將楚一清狠狠的摜在地上。
楚一清沒有任何抵抗的蹲在地上,低眸,那唇角卻含笑。
“爹爹!”楚鳳上前故意說道:“爹爹息怒,大姐不是有意違背爹爹的,雖然現在她有五王爺跟太子撐腰,可是她終究是爹的女兒,一定會跟爹站在一起的!”
楚一清眸色一暗,抬眸凌厲的盯了楚鳳一眼,楚鳳立即裝作害怕的樣子躲在了楚占天的身后,委屈道:“大姐你不要瞪我,我還不是為了大姐好?你走這些日子,你雖然不想我們,不想爹爹,可是我們卻是非常想念你的,到你生日的時候,爹爹雖然什么都不說,但是那天心情一定不好,大姐,你怎么會如此狠心?”
“閉嘴!”楚占天冷聲道,“咱們走!”
楚鳳只得乖乖地閉上了嘴巴,佯裝委屈的垂下眼簾,跟在楚占天的身后出了大廳。
楚一清望著兩人的背影冷笑,心里卻疑慮重重,楚占天為什么會來楚寒?說她有太子跟五王爺撐腰是什么意思?
“清兒!”楚桓從里屋進入大廳,將她扶了起來,“你還好吧?”
楚一清一見他,有些驚訝,但是還是淡淡的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道:“你也來了?”
楚桓點點頭:“我是偷偷的跟來的,爹爹不知道!我怕爹爹對阿寶不利,所以來保護阿寶!”楚桓低聲道,“我是真心的!”
楚一清卻徑直忽略他眸色中的情意,只是冷笑道:“不過一年半不見,楚占天似乎老了很多,怎么,是朝廷跟江湖上的事情太多力不從心了嗎?竟然會想到我這個不孝的被趕出去的女兒?”
楚桓低聲道:“我也不知道他的來意,只是清兒,你不是他的對手,何苦要惹怒他?方才,我真的擔心……”
“他既然來了,就不會殺我,不然你以為他會是來跟我這個忤逆、被趕出門的女兒敘父女之情的嗎?”楚一清冷冷揚眉。
“你確實不一樣了,竟然連爹爹的心思都能猜得透!”楚桓怔怔的望著楚一清那絕色面容道,“以前,你是不敢違抗爹爹任何的意愿的,爹爹要你嫁給上官云逸,你也嫁……”
楚一清徑直打斷他:“天色不早了,留下吃飯吧!”
楚桓上前,一下子抓住楚一清的手臂,“一清,你為什么不肯正視我?為什么不肯與我說個清楚?為什么這么糟蹋自己?整日里吃吃喝喝,你看你這衣服,這裝束,難道你真的將自己當個農婦?”
楚一清看了看身上的衣裙,還算是不錯,絹絲的料子,只是因為白日里去運城瞧了芹菜跟菜花,那菜花地里剛剛澆了水,她踩了一腳的泥,有些狼狽罷了!
楚一清慢慢的掙脫了楚桓的鉗制笑道:“我說過我已經不是那個只會依靠著你,與你談詩作對的楚一清了,是你不相信而已!現在我就是個農婦,整日里為吃吃喝喝這些俗事忙碌著!”
楚桓只得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好不容易見你一次,不想跟你吵,一清,我只想問你,銀鷹是不是龍堂的堂主?那個拿了少林寺易筋經的小少爺不會是……”楚桓頓了許久,才擠出聲音:“不會是阿寶吧?”
楚一清心中一驚,什么龍堂小少爺?什么少林寺易筋經?可是那面上照舊不動聲色道:“我不知道你說的什么!”
“你不要騙我,當年那個面上帶著銀色面具的男人,你叫他銀鷹,是他送你來的楚寒,可是后來,龍堂堂主每次都是以銀色面具示人,還有人相傳,他的名字就叫做銀鷹!我雖然常年在外駐扎,對江湖上的事情并不十分清楚,可是這次武林之中起了這么大的風波,就連爹爹都驚動了,你如果不交出易筋經跟武當派掌門指環,恐怕真的無法全身而退!”楚桓一把抓住她,急聲道。
楚一清照舊搖搖頭,“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銀鷹只是我在楚府之時見過一兩次面的人,與他并沒有什么大的關系,更不知道你說的什么易筋經跟武當派掌門指環!”
楚桓經過這幾次,也多少了解了楚一清現在的脾氣,也就放開手低聲道:“總之你好自為之,如果你跟龍堂的人牽扯在一起,真的很危險!清兒,我真是為了你好!這次我聽聞爹爹來楚寒,怕對你不利,是偷偷跟來的,既然你跟阿寶沒事,我就放心了!現在皇上正打算撤換一批武器,邊關事情很多,我要盡快回去,你自己保重!”
楚桓的話多少觸動了楚一清隱藏在心里許久的柔情,不知道為何,她的手已經緊緊的抓住了楚桓的衣襟。
“清兒,你……舍不得我嗎?”楚桓一臉驚喜道。
楚一清這才覺察到自己的行為,趕緊撤回手道,“你一路上小心!”
楚桓眸色里明顯有了失望,卻還是點點頭,急匆匆的出了大廳,翻身出了院落。
怔怔的,楚一清站在陽光里,伸出手,看著掌心的紋路,突然奇怪剛才心中涌起的那抹奇怪的情緒,難道這就是古代楚一清對楚桓的情感嗎?古代的楚一清真的喜歡楚桓?不過是一瞬間,楚一清突地想到楚桓剛才說的事情,趕緊去許廷那兒將阿寶接了回來。
回來的路上,阿德終于動了動嘴唇,問道:“小姐,楚占天來是為了……”
楚一清板著臉:“我去羅國那些日子,你可知道你家爺帶著阿寶都去了哪些地方?”
阿德臉上立即閃過一抹微妙的表情,吃驚道:“難道楚占天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情?不應該啊,他不可能查得到!”
楚一清眸色一暗,果然,那楚桓說的事情就是真的了,阿寶真的拿了江湖上人的東西?
房間里,楚一清將阿寶放在炕上,試圖跟他溝通,“阿寶,娘親去羅國的時候,你跟著齊公子去了什么地方?”
阿寶歪著頭,想了想,“去了鎮子,好多好玩的,好吃的,還有很多的人!爹爹很是厲害,所有的人都怕他!”
楚一清又問道:“他可曾給了你什么東西?”
阿寶頓時只管直勾勾的看著楚一清,“娘親怎么知道?爹爹說了,這是阿寶與爹爹之間的秘密!”
楚一清一聽阿寶真的拿了人家什么東西,面色立即冷了,說道:“你究竟拿了人家什么東西?快點拿出來!”
阿寶一見楚一清生氣,心里著實委屈,嗚啊一聲就哭了出來,抽泣著,脫了鞋子,跑到炕里的盛放衣裳什么的桌箱里,取出一包東西來。
“娘親,你別生氣,這是爹說娘過壽辰的時候才拿出來給娘的!”阿寶抽噎著,將那包東西放在楚一清的面前。
楚一清忙不迭的打開,就見里面是一副玉鐲子,碧綠剔透,成色倒還不錯,卻不是楚桓說的什么易筋經跟扳指。
“就只有這些嗎?”楚一清不放心的問道。
阿寶鄭重的點點頭:“就這些!這是爹爹跟阿寶一起去挑選的,爹爹說了,是送給娘親的!”
此時,楚一清只是心急那些江湖人會找上阿寶,哪里理解得了阿寶與厲煌對他的一番心意,愣愣的坐在床前想了好久。
阿寶第一次見楚一清這般,以為楚一清真的生氣了,當下就忍不住抽泣起來。
“這好好的怎么惹著阿寶哭了?”金玉正在指揮梨子做飯呢,聽見了動靜也就進來,趕緊將委屈不行的阿寶抱在懷里,抽了帕子擦了擦臉,對著楚一清說道,“這好好的生什么氣?這么熱的天,阿寶哭的上了火可怎么好!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說啊?”
楚一清心里煩躁,哪里聽得下金玉這些話,只是說道:“金玉姐,你別管我,將阿寶抱走,我清凈一下!”
金玉一愣,也知道楚一清或許是為了今日的事情,當即也趕緊抱著阿寶離開。
屋里,皇甫老太正在擺碗筷,看金玉將不歡氣的阿寶抱了出來,也就明白了,低聲吩咐道:“你妹子或許是心里不清凈,讓她靜一靜!”
金玉卻說道:“下午她爹走的時候不還好好的么,這怎么突然就……娘,我聽著妹子爹那意思,是要妹子回去呢,你說妹子會不會……”
皇甫老太示意金玉別說話,兩人也就擺了碗筷,又讓夏至她們抱出兩個小鬼頭來,如今這兩個小鬼頭也能喝些小米清湯,吃飯的時候總喜歡伸著小手要上桌。
“你們先吃著,我去瞧瞧!”皇甫老太說著,便進了屋。
屋里,楚一清看著手中的鐲子,想著楚桓的那些話,心中不禁有些責怪厲煌,厲煌,真的不該讓阿寶牽扯進江湖事中!
“一清,你爹來有事嗎?”皇甫老太見楚一清一直在發愣,忍不住擔心問道。
楚一清收回悵然的情緒,先將阿寶的事情壓一壓,緩緩一笑:“沒事了,他,可能是想我回去!”說完,那唇角就忍不住諷刺的勾起來,看來楚占天對朝廷,對江湖,的確是有些力不從心了,不然憑他的身份與傲氣,怎么會肯來見她這個不孝女!
“那你回去嗎?”聽楚一清這樣一說,皇甫老太就更緊張了,卻又說道,“不過都城終究是比這兒好些,你若是真的能夠回去,那你……”
楚一清笑道:“娘是不打算要我了嗎?”
皇甫老太趕緊說道:“你這是說的什么話,我只是覺著這些年委屈了你,看你爹與妹妹的裝扮,便知道你家一定是權勢之家,你看在這兒,你里里外外的操勞,如果真的可以回去繼續當你的大小姐,那……”
皇甫老太說著,可能是想到要跟楚一清分離,那聲音就哽咽了。
“瞧娘,好像我真的要走似的,我好不容易逃離了那牢籠,怎么肯再回去?再說如今咱們的家業這么大,我可不舍得走!”楚一清上前抱住了皇甫老太,笑道。
皇甫老太這才放心,拍了拍楚一清的肩膀,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楚桓的那些話讓楚一清不安了三日,這三日,楚一清也顧不上養豬場那邊的善后,只是守在家里,生怕出什么事情,三日之后,阿德竟然主動找到楚一清。
“姑娘,楚占天已經回都城,小姐放心便是!”阿德頓頓,又道:“阿德知道姑娘這幾日是生爺的氣,只是姑娘放心,爺是不會讓小公子有一點危險的!”
楚一清冷冷的看了他,終于緩緩點點頭。
第四天,楚一清這才敢去上河照顧魚苗,這幾日天氣熱,魚兒吃的少,愁的李老二一籌莫展。
這邊楚一清忙忙碌碌,卻不知道此時皇宮里再次發生了一件大事,正是與她有關!
六月二十八,乃當今太后的生辰,宮里自然是大肆鋪張,只是朝廷與五大家族抗衡已久,別說都城,就是皇宮之中新鮮菜肉也是很少,一場宴席,也不過只有雞鴨魚肉,那新鮮菜很是少,太后老了,吃不得油腥,戳了兩筷子也就罷了,瞧得厲閠心里很是氣悶,一下子將酒杯摔在案前,嚇得眾位作陪的皇子跟親王誰都不敢開口說話。
“太子,如今之情勢,到底何時才能解?你瞧瞧這宮中飲食,皇宮中尚且如此,那民間更待如何?”厲閠沉穩問道。
厲煜只得跪地說道:“父皇,孩兒無能,孩兒聽說楚寒有新鮮蔬菜,已經派人去拉,只是如今天熱,那菜走到半路也就爛的七七八八,等到了都城,就……”
“既然楚寒能種的出來,都城為什么種不出?太子,你辦事怎么如此不利?”厲閠重聲道。
厲煜一愣,他怎么沒想到,可以讓楚一清來都城種菜啊,那么都城的危困就可解了!
太后立即說道:“皇上,今天是哀家的生辰,你少生氣,如今這情形,不是一朝一日就能解決的,幾十年積攢下來的,你讓煜兒幾日就能解決,不現實!”
厲煜卻立即稟報道:“父皇,兒臣想到一個解決都城危困的法子了,聽聞在楚寒,種出蔬菜的正是原先的楚家小姐楚一清,父皇可以下旨讓楚一清到都城,幫著農人種地,那樣一來,五大家族造成的危困之象說不定可解!”
厲煌正坐在一旁用帕子掩了鼻口做強忍咳嗽狀,如今一聽這話,忍不住劇烈的咳嗽起來,這一下子,倒把在場的人嚇了一跳。
“父皇,請原諒兒臣的無禮……”厲煌歪歪斜斜的站起瘦弱的身子,抱抱拳。
厲閠擺擺手,“你不舒服就回去歇著吧!”
厲煌正待要轉身要走,卻聽得厲煜又道:“父皇,這件事情恐怕非五弟不能辦!”
厲煌眸色一沉,緩緩回身笑道:“皇兄,你別說笑了,我這身子你也瞧見了,能做什么?”
厲煜揚眉道:“五弟不要過分謙虛,這弓弩不是五弟監督制造的?皇兄去瞧了,威力確實是不小!五弟對楚小姐念念不忘,至今不娶,更是拒絕了楚家二小姐這等好親事,又常去楚寒,與楚家小姐一定是關系匪淺了吧?那楚家小姐聽說性子記起倔強,當年敢違抗皇命,綁一只老母雞羞辱五弟,又是被父皇下旨趕出都城的,如今如果是父皇下旨讓她回來,恐怕她會心中不服,不好好為朝廷辦事,如果是五弟去,那就不同,她也應該報答五弟對她的一往情深才是!”
厲煌用帕子捂了唇低聲道;“皇兄還真是高瞧了我,我去那幾次,連面都沒見全乎,就被人趕了出來,皇兄不是不知道,如今在這兒說,是羞慚我的嗎?”
厲煌這樣一說,再加上早就有這些傳聞,在場的幾個親王全都哈哈的大笑起來。
眾人笑,厲煌卻是只顧咳嗽,倒也相得益彰。
厲閠看了一眼厲煌,便知道他說這話是不肯去了,但是想到厲煌幾次為了楚一清這個女人妥協,那心里倒對楚一清有了幾分好奇,當即就對厲煌道:“說這些話,也不怕辱沒了皇家的臉面,你就去,朕倒要瞧瞧,她還真的敢違抗圣旨?”
厲煌見推脫不過去,只得應了,大聲咳嗽著退下。
煌王府中,雷霆望著厲煌低聲道:“爺,如果楚小姐不肯來怎么辦?”
厲煌緩緩的搖搖頭:“我怕的不是她不肯來,而是她來!她好不容易掙脫來這個牢籠,如今又進來,何時是頭?”
“只是太子怎么突然提到了楚寒,提到了楚小姐?”雷霆有些不解。其實自從五大家族與朝廷抗衡一來,各地也都冒出個懂農事的出名的人來,只是那陣仗沒有楚一清的大而已!厲煜派人拉攏過楚一清,但是都被楚一清拒絕,如今怎么肯將這么好的機會讓給厲煌?
“清兒的個性,恐怕她是不肯來,只是皇兄那些話,已經讓父皇相信,她就是能解都城危困之人,如果清兒不肯來,說不定會真的招致殺身之禍,那本王到時候也會受連累,厲煜這招可真謂是一石二鳥之計!”厲煌幽幽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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