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云看好的辦公樓在朝陽門外,毗鄰外交部,周圍高樓林立,一棟棟都是寫字樓。其中一個是單層整體出售,另一個是多層整體出售。
周晨到了的時候,南云和單層寫字樓的銷售經(jīng)理已經(jīng)等著了。三個人客氣了幾句,就一起上了樓。28樓的第22層,整體面積三千多平米,原來是一家基金公司,因為金融市場不景氣,曾經(jīng)的基金公司破產(chǎn)倒閉,這里就被限期拍賣,以抵償債務。也不知南云走了什么關系,居然可以內(nèi)部消化,價格也很合適,只要18000一平米。
周晨看了一圈,覺得條件位置設施都不錯,若僅僅作為碧游珠寶北京分公司的辦公室自然可以,但若是將來把總部擱在這里,明顯就不夠用了。
趁著那位銷售經(jīng)理出門接電話的機會,周晨將這個想法與南云說了。銷售經(jīng)理再回來,南云就告訴他,回去考慮一下,盡快給他答復。
三個人下了樓,南云立刻聯(lián)系另一家房產(chǎn),幾分鐘后,雙方會和,又進了不遠處的另一座寫字樓。
這一處是多層出售,16-24層,整整九層辦公樓,總面積近三萬平方米。周晨上去一看,房子寬敞,位置、樓層都不錯,又把趙明明叫了過來,看過了對方提供的資質(zhì),產(chǎn)權明確,沒有什么問題。又考慮到位于二環(huán)附近的寫字樓,地理位置如此優(yōu)越,即使現(xiàn)在房產(chǎn)市場不景氣,也不會落價太多。加之這一處,雖不是拍賣抵債,卻也是房主資金鏈出現(xiàn)了問題,才會拍賣房產(chǎn),要求一次全款交易,價格自然就要不上去。也僅僅只有兩萬二每平方。
周晨隨即拍板,花了六個億買下了這一處房產(chǎn)。考慮到另外一處房產(chǎn)價格合適,想著,或租賃或自用都是不錯的。周晨干脆讓南云將其一起買下。
這邊兩套房子的手續(xù)當日辦下來,又是聯(lián)系裝修,又是協(xié)商抽調(diào)用熟的員工,不知不覺已是天色黃昏。
周晨的手機響,拿起來一看,是周媽媽,她也沒有多想,一邊按下接聽鍵,一邊還想著告訴周媽媽,今晚公司有事,不回家吃晚飯了。就聽著周媽媽的聲音已經(jīng)傳過來,
“晨晨,你到了么?”
“嗯?”周晨茫然地應了一聲,轉念間,已經(jīng)記起盡早臨出門周媽喊得那一嗓子,臉色登時一囧,下意識地瞥了南云和趙明明一眼,起身,走出了會議室。
“媽,我正往那邊走呢……嗯,好好,您放心吧……嗯,我回去和您說啊,掛了!”
忙忙地應付了幾聲,周晨匆匆掛斷了電話,一進會議室門,就看到南云和趙明明兩個瞪著四只眼睛,目光閃爍地看著她。
“呵呵,老媽問回不回去吃飯。”周晨下意識地掩飾著,接著又問,“剛才說哪兒了?”
趙明明給了她一個鄙視的眼神,正要開口,南云卻開口道:“你剛才說,莊園那邊的幾個經(jīng)理比較成熟,能力也好,特別是俞榕和行政經(jīng)理隋修文,都不錯。”
“嗯,”周晨答應著,卻又有些難為道,“說起來,俞榕還不算我們的正式員工……你們先考慮一下,讓隋修文過來任行政部經(jīng)理如何?”
南云對隋修文不熟悉,倒是趙明明開口道:“行政部難免要與政府部門打交道,我覺得還是招聘一位北京本地的人比較好。至于隋修文,我覺得,讓她做人事部經(jīng)理也不錯。”
趙明明一說,南云也贊同地點頭。這件事就算通過了。隨后,又商量了一下接下來的工作計劃,不過,半個小時也就完成了。
“這么晚了,作為大老板,你不管我們晚飯么?”看著周晨起身,趙明明笑得甜甜的走上來挽住了她的胳膊。
周晨想起那邊還有一個科級干部,著實有些頭痛,佯裝豪爽地拿出錢包,抽出幾張粉紅色的票子,道:“好啊,同志們辛苦了,去吃個飯吧。”
“哈哈,不錯,夠大方,六百塊呢!”趙明明笑得越發(fā)開心,一邊緊緊挽著周晨,一邊招呼南云道,“走,老板請客,我們?nèi)コ源蟛恕!?
南云也覺周晨有些異樣,只在一邊看著趙明明鬧,見她招呼,也立刻笑著跟上來。
“喂!你們都有車,干嘛都擠到我車上來!”周晨被趙明明拉著坐上卡宴的后座,還不甘不愿地抗議了一句,結果是趙明明一個白眼,抗議無效。只能低低地嘟噥著,告訴南云:“某某路某某西餐廳!”
嗯,這女人什么時候喜歡上吃西餐了?趙明明越發(fā)覺得周晨心中有鬼,一雙眼珠子上下打量著周晨。而周晨到了此時,已經(jīng)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干脆閉上眼睛,認她打量。
聽著周晨報上來的餐廳名,南云也皺了皺眉。這一塊因為寫字樓林立,自然吸引的好多餐廳在此落戶。不說各地特色菜館,就是高檔會所都有好幾家。周晨不在就近就餐,卻偏偏點了這么一個隔著小半個城區(qū)的餐廳,聽起來還是個根本沒有什么名氣的西餐廳。至少,對于京城高檔餐廳不可謂不熟的南云,就從來沒有聽說過。估計也就是一家不入流的小店掛了個西餐的名頭而已。
不管心里怎么疑惑,南云卻仍舊駕著車直奔周晨所說的餐廳。
時間稍晚了些,路上擁堵已經(jīng)不太嚴重了,幾個人趕到那個西餐廳也是一個小時之后了。
南云看了看果然是個門面不起眼的小店,門口掛了一個明晃晃的霓虹燈招牌,而且門前連個停車位都沒有。轉眼看到旁邊倒是挨著一家他很熟悉的私家菜館,徑直將車停在了這邊。
周晨還在想著等會兒見了面,怎么脫身,也沒注意南云將車停在了什么地方,迷迷糊糊地就下了車。
抬頭才看到是一家頗為幽靜的私家菜館,周晨立時眼睛一亮道:“明明,你和南云先進去定個位子,我一會兒就過來。”
趙明明這一次卻并沒有出言為難,很爽快地答應了,和南云走進了私家菜館。
周晨看著兩個人進了門,這才深吸一口氣,抬腳往旁邊那家西餐廳走去。
西餐廳的門口弄得挺亮堂,燈火輝煌的,但一進門,卻除了前臺有兩盞大燈外,其他的餐位上,竟都是些搖曳的紅蠟燭,周晨乍一進來,只覺得影影重重的,仿佛進了鬼市一般。心下更加不喜。
這第一次見面,就該找個亮亮堂堂的地方,弄這么個幽暗詭異之處干嘛?難道是對方臉上有什么殘疾怕人看清楚?
不過,這點兒幽暗對于周晨來說根本沒有不同,一邊腹誹著,一邊想著老媽囑咐的:人家穿了一件灰色的毛衣,青色西服,打了條暗紅格子的領帶……
燈光這么暗,若不是她眼神好,換個人怎么去找那條暗紅色領帶?難道挨個湊上去瞅瞅?
目光轉了好幾圈,周晨終于發(fā)現(xiàn),角落里的座位上,坐著一個男人,因為是背向的門口,若不是她恰恰看到那人露在襯衣領子下邊的一絲暗紅,還真沒法判斷。
看到周晨站在門口,一名年輕的女服務員走上來:“小姐,請問您定過餐位了么?”
“謝謝,我找人!”周晨低低地回了一句,向著那個角落走去。
“請問,你是齊睿先生么?”走到近前,那個男人仍舊垂著頭看著手里的一卷報紙,周晨只得開口詢問。
“呃,啊,你是周小姐吧?”男人抬頭先是愣了一下,眼鏡也沒能遮住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艷。
男人笑著起身,很殷勤地替周晨拖開座椅,周晨見他還站在自己身后,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道:“很抱歉,公司里有事加了會兒班,我來晚了。”
“沒關系,沒關系,”男人說著,一邊伸手一邊道:“房間里熱,我?guī)湍惆汛笠旅摿税桑 焙艽_定的陳述句,不是疑問句。
周晨就覺得一口氣堵在胸中,急忙搖搖頭道:“不用了,謝謝。”
男人還要堅持,卻見周晨毫不猶豫地坐下了,也只好悻悻地罷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抬手招呼侍者。
看著菜單,齊睿一邊問:“你們有當天的新西蘭牛肉么?”
侍者抱歉地搖搖頭。
齊睿又問:“有皇冠牌的紅魚子醬么?”
侍者仍舊搖搖頭,臉上的表情可以稱得上是愧疚了。
“有法國鵝肝醬么?”
侍者再次搖搖頭,羞愧的都快把頭低到桌子下邊去了。
周晨淡然地看著這一切,突然想起某個小品種的兩句話:“這個可以有了。”“這個是真的沒有……”
暗暗笑了一聲,周晨開口道:“齊先生,忘記說了,我已經(jīng)在公司吃過配餐了。”
“啊?配餐?那怎么行,總得再吃一點兒……”齊睿低下頭,很認真地看著餐單,好一會兒才道,“就來兩個紅酒牛肉燴飯吧,再給這位小姐來一杯果汁。要鮮榨的……”
“對不起先生,我們沒有鮮榨果汁……”侍者再一次道歉。
齊睿簡直怒不可遏了,“你們這算什么西餐廳,怎么要什么沒什么……”
他這一揚聲,周邊幾個座位上的客人都轉回頭來看,周晨目光掃過去,就看到一群十多歲的少男少女中,趙明明一張忍笑忍得痛苦的臉,幾乎憋成了豬肝色……
周晨笑笑道:“給我來一杯白水吧!謝謝。”說著,周晨拿出一張一粉紅色的鈔票放在侍者的餐盤里。
“您點了一份紅酒牛肉燴飯,二十八元,一杯白水,免費。一共收您一百元……”
侍者沒說完,周晨微笑道:“不用找了。”
那侍者估計沒收過小費,愣了愣,隨即驚喜地道了聲謝謝,轉身快步離開。
轉眼,周晨看著對面一臉愕然的齊睿,微微一笑,道:“很抱歉,今晚我們公司還有個重要飯局,我需要過去了。再見。”
說完,也不等齊睿搭話,起身快步走出了餐廳。
那齊睿看看周晨如此模樣,也知道相親大約是失敗了,目送著周晨的身影消失在門外,轉頭正看見侍者端著他點的那份兒紅酒燴飯過來,想了想道:“不是錢還有剩么?再給我來一份冬陰功牛肉湯。這個別再說你們沒有。”
侍者不甘地瞪了他一眼:“有,這就給您上!”
且不說齊睿如何享受他的西式大餐,只說周晨匆匆走進隔壁的私房菜館,立刻有侍者上前道:“您是周小姐吧,南先生定的房間在這邊,請跟我來。”
進了一個精致的雅間,周晨接過南云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憋在胸口的一口氣才散了去,趙明明就沖進房間,毫無形象地笑了起來。
“有沒有新西蘭當日的空運牛肉?……哈哈……有沒有皇冠牌紅魚子醬?……哈哈……”
周晨瞥了她一眼,也不理會,只淡淡地喝茶。
笑了好一會兒,周晨不予理會,趙明明也笑的無趣了,終于收了笑聲,湊到周晨身邊嘀咕:“你從哪兒挖了那么個活寶來?太搞笑了,呵呵……”
周晨還是不理她,只問南云:“點菜了嗎?”
“點了,估計這就上來了。”南云話音剛落,就見兩個侍者端著菜走進來。先上的是她和趙明明一人一盞木瓜雪蛤,接著上的菜品:高湯莼菜、清蒸蟹、又有桂花蓮藕,鮮菇芙蓉干貝,一共要了六菜一湯,其中竟然四個都是自己愛吃的,另外兩個也是趙明明的口味。
周晨只覺得胸中那股悶氣又一下子涌了上來,酸酸的,讓她的眼窩有些發(fā)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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